晚飯后不久,徐同林來找徐同道玩,其實也沒什么好玩的,就是閑聊,徐同道也沒水果、瓜子什么的招待,就只能請徐同林看新聞聯播,因為這個時間點,打開電視,每個電視臺都在放這個。
新聞聯播里正在說最近國際上發生的大事,徐同林正在問徐同道,“哎,你說你想去學廚師,想好了去哪兒了嗎?嘿嘿,我聽你說想學廚師之后,回家想了又想,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學了,我覺得學這個,肯定能吃到不少好東西,比學瓦匠肯定好多了,你覺得呢?”
他不知道徐同道已經改了主意,打算自己做烤串生意了。
所以聽他這么問,徐同道失笑,“過幾天吧!過幾天我做點東西給你嘗嘗,到時候咱們商量。”
徐同林愣住,“做點東西給我嘗嘗?什么呀?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你就說你打算去哪里學廚藝,同不同意讓我一起去就行了啊!”
徐同道不想現在就說,所以笑著搖頭,“別急!很快的,最多兩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嘁!還跟我賣關子…打什么啞謎…”
徐同林有點鄙視。
今年這個梅雨季節的雨水真的很多,這天半夜又開始下雨。
睡在床上的徐同道聽著屋外的雨聲,久久沒有睡意。
想了很多重生前的人和事,往事如煙,了無蹤跡,可卻都存在他的記憶中,那樣的日子,他不想再重復一遍。
可他重生前就一直是個小人物,即便如今重生了,也沒辦法馬上發大財,想要掙錢,還是得一點一滴去努力,去積攢。
他以前也看過幾本重生類的小說,那些小說里,重生到過去的男主角,心里總有放不下的女人,想去挽回。
可他徐同道心里卻空空如也。
他沒有想挽回的女人,也不覺得以前的哪個女人,是他割舍不下的。
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應該悲哀?
他不知道。
他很清楚自己這兩天最想做的…就是搞錢,搞錢供弟弟、妹妹讀書,搞錢改善這個家的生活條件;搞錢好好孝順母親。
至于其它?
他不想去想,也沒心思去想。
或許,等自己以后有錢了,自然而然就會有一個能和他一起過日子的女人,或許吧!
愛情這個東西,對窮人來說,從來都是奢侈品。
重生前,他沒資格擁有。
如今,他依然沒有。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醒了。
睜開眼,看見窗外的天色還是黑的,徐同道起身拿起書桌上的鬧鐘湊近了看了一會,勉強看見是凌晨4點多。
既然醒了,他就不想再睡了。
見床里邊的弟弟睡得依然很熟,他就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像昨天凌晨一樣,拿上魚簍和蝦耙,走向村頭,外面很黑,但眼睛適應一會之后,還是能勉強視物。
“嘩…”
蝦耙扔進排水口的水面,嘩啦的水響聲中,徐同道連忙將蝦耙拖上來,大大小小幾條魚在蝦耙的網兜里活蹦亂跳,看著就喜人。
徐同道連忙蹲下,把這幾條魚抓起放進腰間的魚簍中。
然后再次扔出蝦耙…
天光大亮的時候,徐同道已經走得比昨天早上遠一里多地。
收獲也比昨天多,魚簍裝滿大半了。
但今天沒搞到黑魚,也沒搞到老鱉。
最大的收獲,就是兩條一尺左右的鯰魚。
除此之外,還有兩只螃蟹和十來只大河蝦。
僅此而已。
賣錢的話,最多只能賣幾十塊,跟昨天是沒法比的。
他心里多少有點失望,卻也知道這很正常,昨天早上他最大的收獲就是那只老鱉,而野生的老鱉本來就是稀罕物,不可能天天都能搞到。
回去的路上,徐同道看見村里一個瘦瘦的老頭,也拿著蝦耙,腰間系著魚簍,在一個排水口耙魚。
這老頭今天出來的時間顯然要比他晚一些。
徐同道看見他的時候,這老頭自然也看見了徐同道。
都是一個村的,彼此自然都認識。
這老頭是村里一個老光棍,平時沉默寡言的,別人跟他說話,也不怎么搭理,但也喜歡搞魚。
這不,今天跟徐同道遇上了。
徐同道知道這老頭的性子,所以也沒跟他打招呼。
而這老頭一如既往地一言不發,只是一雙老眼往徐同道的魚簍里瞅了兩眼,看見徐同道魚簍里裝滿了大半,老頭就不愉地哼了聲。
他大概是終于搞懂為什么今天他到現在的收獲還是寥寥了。
徐同道這小子在他前面先在這些排水口耙了一遍,他跟在后面再來一遍,自然收獲慘淡。
這老頭的心情明顯變差了。
事實上,看見這老頭也在耙魚,徐同道的心情也變差了些。
因為他估計以這老頭的性格,明天早上,這老頭恐怕會起得更早,來這里耙魚。
這樣的話,他徐同道明天除非起得比這老頭更早,否則…明天收獲慘淡的恐怕就是他徐某人了。
這樣下去不行!
一早上的收獲本來就賣不了多少錢,還要跟這老頭比賽誰起得更早,不行!得想個別的什么辦法。
回去的路上,徐同道心里轉過各種念頭,最后,他忽然想到自己魚簍里的那十來只河蝦。
如果只是搞河蝦的話,那就不用跟那老頭比誰起得早了。
老年人睡眠本來就少,起早很容易。
比誰起得早,徐同道沒信心能比得過那老頭。
所幸這年頭捕捉河蝦的地籠還沒有普及到他們這兒,所以徐家村旁邊的這條西河,并不禁止別人在里面搞河蝦,因為承包這條西河的人,自己也沒本事把河里的河蝦搞上來。
誰讓這西河又深又長,想把河里的水抽干都做不到呢!
徐同道琢磨了一路,回家后,把魚簍交給已經起床的妹妹葛玉珠,讓她把大點的魚都挑出來,待會兒拿出去賣錢。
他自己大步來到廚房找了找,找到二三十根以前搭菜架子用的竹竿,都不粗,都跟拇指差不多粗細。
也不長,都只有一米五左右。
但他還是笑了。
對他來說,有這么粗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