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同道駐足,徐長生也跟著停下腳步,順著徐同道的目光看去,隨口問:“你在看什么呢?”
徐同道嘴角現出一抹笑意,“你有沒有覺得那些羊都挺眉清目秀的?呵呵。”
“啊?”
徐長生跟不上徐同道的腦回路,愣了一下,聽見徐同道的笑聲,才反應過來徐同道是在開玩笑,然后也跟著嘿嘿地笑了。
徐同道沒有跟他說自己剛剛閃過的念頭。
不遠處那個大院子里的那群綿羊,給了他掙錢的靈感。
在這之前,這兩天他一直想著過幾天去縣城找一份工作,比如暫時做個給人配菜的切配工。
廚師的工資還是可以的,雖然苦點累點,但只要能掙錢,他都行。
只是限于他目前只有17歲,連身份證都辦不了,估計最多也就能給人配配菜,想做掌勺師傅,應該沒人敢用他。
但眼前那個院子里的那些綿羊,讓他忽然心念一動,覺得回頭自己可以縣城擺攤賣烤串。
在街頭賣烤串,雖然看上去不體面,但他知道只要生意尚可,掙錢速度肯定比上班快得多。
至于體不體面的事,他根本不在乎。
他現在就想搞錢,面子值幾個錢?能讓他全家吃飽穿暖嗎?能供應他弟弟、妹妹讀書嗎?能盡快改善他家的生活條件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關鍵是在街頭做烤串的投資不需要多大,一個烤爐,幾張折疊桌、凳,再帶點啤酒什么的,小攤子就能支起來了。
而且,這年頭的城管也沒什么存在感。
在街面上擺攤,是被允許的。
最主要是烤串這玩意投資不大,但喜歡吃的人卻不少,在徐同道的印象中,這玩意就算是二十年后,也還是有很多人愛吃。
所以這生意可以長期做下去。
至于他會不會做燒烤?
實話說,他以前真沒做過。
但他以前做過幾年廚師,所以對燒烤的一些技術、調料什么的,他都是聽說過的,技術難度不是很高,他有信心能搞出來。
其中一個關鍵的問題是——他聽說做燒烤,綿羊肉是最好的,山羊膻味重、肉也老,烤出來不好吃。
而在他們徐家村等附近幾個村,常見的卻是比較好養活的山羊。
這也是徐同道這兩天沒有想到做烤串的一大原因。
他沒想到在㞳村這個地方,竟然有人家養了這么多綿羊。
真是意外之喜。
于是,接下來他和徐長生在這村里逛的時候,就有意識地注意這里還有沒有人家養綿羊。
別說,之前沒注意沒發現,他這一留意,很快就發現了第二家、第三家、乃至第四家養羊的。
每戶人家養的只數有多有少,但無一例外,竟然養的都是綿羊。
走著走著,他看見前面一戶人家的院子里,一個大媽正在給羊打掃羊圈,徐同道微微遲疑,便對徐長生說:“走!陪我過去問幾個問題。”
“啊?問問題?問什么啊?”
徐長生一頭霧水,但徐同道已經走到那戶人家的院墻外,露出笑臉對正在打掃羊圈的大媽打招呼,“哎,阿姨你好!你們家這么多羊啊!你們家的羊賣嗎?”
正在低頭打掃羊圈的大媽大約五十歲上下,黑黑瘦瘦的,聞言,訝然抬頭打量徐同道和徐長生兩眼,失笑,“嗯,我家是養了不少,你問我賣不賣做什么?難不成你個孩子還想買不成?”
說著,她輕笑兩聲。
徐同道陪著笑了兩聲,說:“阿姨,我就是好奇,對了,我看你們村好像好幾家都養了羊,你們這附近別的村是不是也有人家養這種羊啊?”
婦人笑吟吟的,已經低下頭繼續打掃羊圈。
聞言,隨口道:“嗯,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咱們這些住在圩埂邊上的,不少人家都養了羊子,圩埂上那么多草對吧?呵呵,而且啊,等江里大水退下去了,有草的地方就更多了,適合養牛養羊。”
徐同道心里暗暗點頭,確實如此,江邊這條圩埂上,一年四季都有草,不同的只是草綠、草枯而已。
確實適合養牛羊。
“阿姨,你們這里養的都是你家這種綿羊嗎?”
“也不都是!我家這種羊要難養一點,有些人家圖省事,養的是山羊,但怎么說呢!養我家這種羊的人家也不少吧!畢竟我家這種羊肉好吃,價格也高一點。”
幾問幾答之間,徐同道心里就有數了。
這條圩埂具體有多長,他不清楚,但估計上百里肯定是有的,畢竟這是長江支流的圩埂。
而就他所知,圩埂旁邊人家雖然稀疏,卻基本都有村子存在。
也就是說,如果這位大媽說的沒錯的話,這條圩埂旁邊養的綿羊絕對不少。
他知道有些賣烤串的羊肉,是冷凍的羊肉,不新鮮,價格倒是便宜,賣出去的話,能掙更多錢。
但他徐同道既然想做烤串生意,想把生意做好,他就沒想過要用冷凍的羊肉。
用這種新鮮的綿羊肉,烤出來的滋味肯定更鮮美,這是可以肯定的。
就是成本要高一些。
但高一點的成本,如果能換來更好的口碑和生意,徐同道覺得值得。
他又問了問一只羊多少錢。
在打掃羊圈的大媽告訴他,大的兩百塊錢一只,小一點的,大概一百五。
“你剛才問那些干嘛?你想買一整只羊吃啊?”
離開這戶人家的院子后,徐長生不解地問。
徐同道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院子里的羊,微微笑了笑,隨口敷衍,“這不是無聊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好奇就多問了幾句。”
頓了頓,徐同道換了個話題,“對了,長生,你跟你叔叔后面做小工,一天能掙多少錢啊?”
徐長生聞言,嘆了口氣,“15塊錢一天!累死人!”
徐同道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沒事!你以后工資肯定會漲的。”
徐長生苦笑搖頭,“但愿吧!但是做小工真的太累了,我都有點不想干了,就是我爸媽都不同意我改行,我也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我做小工能多掙點嘛!他們就知道讓我多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