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光聽到這聲厲喝,倒也沒有多少害怕,只是眼神茫然不解。
“皇上請息怒,庶民…庶民不知有何罪。”
至佑帝也沒有廢話,直接抓起御案上的書信朝裴光扔過去,怒氣沖沖:“你且說說,你的兒子挾持招討司副統領是怎么回事!”
他這樣的舉動,若是一般人做出來的也就算了,但是身為帝王,這么做就太胡鬧了。
且不說帝王心術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普通人也會想聽聽雙方的意思,而不是偏信任何一方。
裴光倒不覺得有什么意外,他對至佑帝的為人行事十分清楚,知其是個多疑偏信之人,更知…葉獻的本事。
是啊,皇上有如此表現,不就是因為葉獻的暗地唆使嗎?
或許也不算說是暗地唆使,因為葉獻所作的一切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在宣政殿上乞骸骨,在紫宸殿中交出書信,一步步,葉獻引著、推著至佑帝向前,最終令帝王大怒,使帝王欲問罪于裴家。
這是裴定在得知葉獻請辭之后,就已經猜到的事情進展。
當然,這也是裴家眾人和鄭衡所商討出來的許多個結果之一。
至佑帝的表現,都在裴光的預料之中,也在他的應對范圍之內,因此他能游刃有余地作出茫然的神情。
在殿中立著的葉獻見了,內心不由得“咯噔”了一聲,內心沉了沉。
河東裴和松江葉素有往來,因此裴光、葉獻兩人也是少時相識,又因為裴定和葉雍拜了同一個老師,兩的關系更親近了。
可以說,裴光和葉獻打了幾十年交道,即使后來兩家因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過去那些交往也不是虛妄的。
因此,他們對彼此的為人行事非常熟悉。
正如裴光得知葉獻在宣政殿上的舉動后,就能猜出其下一步的動作,葉獻在看到裴光的表現后,也猜到了其心中從容淡定。
帝王問罪,裴家還能從容淡定,那就說明裴光一定有應對之法!
也就是說,即使他當眾乞骸骨,裴定挾持雍兒的事,很有可能將裴家問罪。
隨即,他便平靜下來了,臉上看不出半點波動來。
他自是知道裴家厲害,但是雍兒被裴定挾持,葉家的臉面等于被裴家踩在了地上,這就讓他絕對不能忍。
就算知道不一定能讓裴家定罪,但他總要做些什么的。
他絕不敢輕視裴光,也沒有想著至佑帝這次能把裴家怎么樣,但是沒有關系,一次不行,那就兩次,事情出現得多了,皇上一定會對裴家有想法。
他太了解皇上了,皇上怎么會允許有河東第一存在呢?
這個河東第一,還是當初厲平太后十分看重的!
看到裴光這樣的反應,他不是不失望的,但是他更想知道:裴家有什么脫身之法?
畢竟,松江府中所發生的事情,裴家是絕對沒有能耐掩飾的,就算趙大均承認了是派裴定前去傳遞消息。
但,皇上會信嗎?
至佑帝自然不信,所以才會召裴光進宮問罪。
聽得至佑帝這么問,裴光仍舊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皇上,兵部奏報上不是說松江府大捷嗎?這是庶民所知道的消息,庶民并沒有接到什么家書。”
說罷,他轉向了葉獻,疑惑地問道:“葉大人,在下并不明白,兵部的捷報內容,難道與葉大人的家書不一樣嗎?”
葉獻皺了皺眉,裴光這些話,他每個字都聽得明白,但合在一起,意思就不明白了。
很明顯,兵部的奏報和家書內容并不一樣,家書中的事情,怎么可能在兵部奏報上體現呢?
這些話,并不能幫裴定解釋挾持之事,裴光為何會這么說?
至佑帝也不解,示意裴光繼續說下去。
裴光笑了笑,道:“皇上,兵部的奏報今晨才送到京兆…”
這一下,葉獻終于明白裴光的應對之策是什么了。
時間差,裴家是想從時間差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