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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雍在太始樓醉酒的事,鄭衡不可能知道,但葉雍和顧奉的到來,倒是為長見院帶來一些影響。
經由這一事,鄭府上下都充分意識到:從河東來的大姑娘惹事了!
這事,還是非一般的大事,聽說涉及朝廷、與南景有關,聽說還會被治罪,以后長見院會荒了…
聽了這些話語,在長見院的意娘等人苦了臉,想盡辦法求到了承上院的伯夫人賀氏處,懇求調出長見院。
另外一些丫鬟婆子,則是無比認真謹慎做著自己手上的事,生怕被調到長見院,就連見到長見院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避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長見院得了什么瘟疫。
看到這些人的態度,司悟氣憤至極,忍不住在鄭衡面前說了來。
鄭衡聽了,則是淡淡說了一句:“人人都怕惹事,她們明哲保身,這不是很對嗎?”
鄭府這里是賀氏當家,上面又沒有老夫人壓著;鄭旻只有兩個妾,并且不怎么理事,有誰會不順著賀氏心意去做?
賀氏從來不讓她去請安,態度擺明就是晾著她,其余人見而知意,疏遠長見院不是應該的嗎?
倘若府中的人對她這個河東弱女都來刻意討好,那才不正常。
但鄭衡沒有想到,這鄭府中還真有人來刻意結交她。
這個人,便是鄭旻的妾室孟氏。
最開始,是司悟在鄭府走動的時候,有一個圓臉丫鬟迎上來,朝她淺笑道:“孟姨娘得知大姑娘從河東來了,特意讓奴婢來給大姑娘問好。”
這是孟姨娘身邊的丫鬟夢河。
司悟雖然嘴碎,卻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因此應對相當謹慎。
才過半天,司悟又遇到了這名叫夢河的丫鬟。這一次,夢河說的是另外的情況。
“意娘原是伯夫人身邊的管事娘子,后來不知何事惹怒了伯夫人,之前一直在漿洗房,后來去了長見院;張婆子最好酒,經常因酒誤事;至于丫鬟小穗,則是剛買來沒多久的。”
司悟靜靜聽著這些話,朝夢河笑了笑,然后一字不漏地稟告了鄭衡。
鄭衡聽了,臉上什么都表露出來,心中卻有了較量。
孟姨娘這一番話語,明顯是想示好。只是,這示好的時機來得巧妙了些。
為什么不早些或遲些,偏偏是在她傳出了這些事后?
這里面有太多意思,許是孟姨娘對她要觀察一番;也是孟姨娘覺得眾人疏遠長見院乃正確時機;可能孟姨娘與賀氏不和…
不管是哪一種意思,鄭衡都沒有興趣接受,孟姨娘是誰,她也一點都不想知道。
說實在話,只要鄭府這些人不犯到她頭上,她壓根就不愿意理會鄭府。
她來京兆,并不是為了處理鄭府的陰私事。孟姨娘示好,不管是哪一種意思,總歸是和賀氏對著干。
想必孟姨娘敢和賀氏對著干,多少有些憑借。但這種妻妾斗爭什么的,這是鄭旻的事,與她何干?
她更想知道的,是鄭府外面的事。陶家與賀家相爭,最后就以李盛監軍結束了嗎?南景的細作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京兆這里有太多她所牽掛的東西,她卻在升明街的鄭家長見院。她得想辦法知道外面的情況…
當年她在京兆埋下不少暗樁,這些暗樁她無法假于他人之手,她必須親自出府才行。
避過賀氏的耳目、還不能帶著盈足等人,便要仔細籌謀一番。
幸好,快過年了…
年后各種宴會都會很多。她既作為鄭旻的嫡長女來了,又長得這樣一副漂亮皮囊,就一定會被鄭旻拿出去顯擺。
到時候各種出府的機會不要太多!
還有幾天便是過年,她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這些機會。
司悟還以為鄭衡在想著孟姨娘的事,卻久久沒有等待鄭衡的紛紛,忍不住問道:“姑娘,那孟姨娘那里如何應對?”
孟姨娘?對了,示好的孟姨娘,鄭衡差點忘記了!
她想了想,便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這里的渾水,我們不趟。什么都不用理會,就當沒有聽到這些話。”
司悟點點頭,表示清楚,然后刻意繞開了早兩次見到夢河的地方,當作什么都沒有聽到了。
又過了幾天,眼看著就是除夕了。在鄭府的白荷園,有人頗有些心急。
“長見院還是沒有動靜嗎?”有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這樣問道。
這婦人看著不到三十,穿著滾著綠邊的白色衣裳,氣質婉約,仿似水中白蓮一樣。
司悟所碰著的丫鬟夢河,躬身回道:“回姨娘的話,并無動靜。奴婢都沒有再見到長見院的丫鬟了。”
聽了夢河的稟告,孟姨娘沉默了半響,待心頭的急躁平息下來后,才嘆道:“是我急了,老夫人養出來的姑娘,到底是不一樣的。”
這話語里,含著自嘲及一絲懷念,讓作為丫鬟的夢河不知如何應對。
隨即,她語氣一變,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大姑娘有驚無險來了京兆,想必是個有福氣的,怕也不在意我那一點示好了。”
夢河諾諾著不敢應話。姨娘的意思,她總是猜不透,只照著做便是了。
隨即,夢河便聽到孟姨娘自言自語道:“無妨,反正我也無事可做,可以慢慢給長見院送禮,最后肯定有重禮的…”
這些話語,夢河仍然不懂。重禮指的是什么呢?
到了除夕那一晚,夢河見到孟姨娘和往常一樣,并未對大姑娘有任何熱別的地方,便更加迷惑了。
主子們的意思,當真是難猜!
對鄭衡來說,并沒有什么可說的,硬要說些什么,大概就是認齊了人而已。
譬如知道孟姨娘和杜姨娘是怎樣的,她有幾個庶妹、長得如何,等等。
當晚鄭衡躺在床上,唯一想的就是至佑十五年快到了。
哀家賓天,足足四年了!哀家,又回到了京兆!
至佑十五年到來的第三天,裴定的安排,也終于送到了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