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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說清楚

  “媽,就她那樣的傻子,不可能知道的。”對于自家媽媽的提醒,李佳并不放在心上,一個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傻子,有什么可懼的?

  “佳佳......”李媽媽的面色就嚴肅起來,“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媽以前不提醒你,是她沒什么可重要的,現在情況不同了,你就必須重視起來。”

  “媽,我知道,我總不能傻的當著她的面說,是我頂了她的名額吧?”李佳有些無奈的看著上綱上線的母親,“您自己的女兒您又不是不知道,要真那么傻,會第一時間回來跟您商量這事兒嗎?”

  想想女兒過往的所做所為,李媽媽放下心來。

  卻仍是語重心長的教導女兒:“佳佳,別怪媽媽羅嗦,實在是,怕你一步錯,步步錯,咱們家什么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到時候,可真的就沒有回頭路了,媽這個年紀了倒是無所謂,可你不一樣,媽希望你不要步媽的后塵。”

  聽著被母親重復了無數遍的說辭,這一瞬間,李佳是有那么一絲厭煩的:“媽,從小到大,我什么事兒沒聽過您的?您這樣一而再的強調,讓我有一種媽媽一點兒都不信任我的感覺。”

  “好了好了,媽不說了。”李媽媽親昵的揉揉女兒腦袋,“媽媽怎么可能不信任佳佳,連感情的事兒,都能聽得進勸,媽媽特別的自豪。”

  說著,又忍不住輕嘆,“如果媽媽當年也像你一樣,能聽得進你姥姥的勸,又何至于過今天這樣的日子,女人啊,真的半點兒錯不得。”

  “媽.......”猶豫一下,李佳還是認真的看著自家母親道,“其實我覺得,媽嫁給爸,也還不錯的,爸什么都聽媽的,爺爺奶奶也從來不挑媽的刺兒.......”

  “算了吧.......”李媽媽擺擺斷女兒,“可別這么說,你爸為什么聽我的?你爺爺奶奶為什么不挑媽的刺兒?因為這個家里,什么事兒都是媽在撐著。”

  這個家里,出面的事兒,的確都是李媽媽,但賺錢的事兒,一直是由李爸爸負責的,就這一帶來說,像李爸爸這樣努力工作,卻事事順著老婆的,李佳是真的沒見到第二個。

  不過,她并沒有多說,因為她知道媽媽是個心氣高的,當年嫁給爸爸的真實原因是姥姥家的成份,逼得她不得不嫁給爸爸。

  在那個年代來說,老實巴交的爸爸,是媽媽的最佳選擇,但時過境遷,媽媽似乎已經忘了當初嫁給爸爸的初衷了。

  有時候,李佳也覺得媽媽有點兒忘恩負義,可想到家里的現實情況,她又覺得,媽媽的怨怪是正確的,再老實,也不能把自己的面子看的比妻子兒女更重要吧?

  明明姑姑嫁的特別好,卻半點兒不管娘家人的死活,可若是爺爺奶奶和爸爸去找她,就不信姑姑真的一點兒忙都不幫。

  她也沒有太過份的要求,就給他們姐弟安排個鐵飯碗的工作總是可以的吧?要那樣,她還犯得著討好一些不愿意討好的人,最終才能得到這么一份,也不見得多穩定的工作?

  所以,如此想著,她又覺得,媽媽的想法也沒有什么錯,若真的愛他們,把他們放在心上,又何至于連開個口的事兒都做不了?

  “行了,別瞎琢磨了,去歇著吧。”李媽媽往廚房走兩步,又回頭看向女兒,“中午想喝銀耳粥還是黑米粥?”

  “媽,給我換換口味吧。”李佳懇求的看著母親,“我已經連著喝了十天的粥了,您現在就把燕窩粥端面前我也不稀罕,或者,您熬個豬蹄粥給我喝?”

  “李佳,你再說一遍。”

  被母親這么一說,李佳立馬慫了:“好了好了,我不提要求了,您隨便,您想給我喝什么粥,我就喝什么粥。”

  說著,終是忍不住投訴,“您咋就沒把爸的體質遺傳給我?那樣我也可以吃什么都不胖了,哪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克制自己?人活著,連點兒想吃的都吃不到,也太沒有幸福感了。”

  “你的幸福感可真夠廉價的。”瞪一眼女兒,李媽媽進了廚房,恰在這時,房門推開,娘倆齊齊回頭,就見李爸爸帶著一個倆人都熟悉的男子進了門。

  “爸,你帶他來家里干什么?”李佳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看向父親,“我是您的親生女兒,爸,您能不能別做些糊涂事兒?”

  李爸爸的臉就“騰”的漲紅了,他實在是沒想到女兒會直接來這么一句。

  “師父,對不起,讓您為難了。”先跟李爸爸道了歉意,跟在李爸爸身后進門的男子,李爸爸的徒弟,李佳的前男友路嘉南才看向李佳,“是我讓師父帶我過來的,我想和你談談。”

  “我不想和你談。”李佳不耐的看著對方,眸色中滿是嫌棄,如果說,之前對于和對方分手還多多少少有點兒不舍,現在,知道了毛毛的好運,她是半點兒不舍都沒有了。

  而且,她昨晚上可是看到過和毛毛一起吃飯的兩個青年男子,無論長相和背景,任何一個都不是路嘉南能比得了的。

  想到這兒,她看向父的眸色又多了幾分埋怨,要不是父親故意牽線搭橋,她何至于和對方走到一起,又何至于讓對方有勇氣糾纏不清?

  李爸爸不是不明白妻女的想法兒,只不過,他是真的欣賞路嘉南,覺得女兒錯過這樣德才兼備的小伙子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下班的時候,路嘉南懇求讓他再見李佳一面,爭取一下最后的機會,他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現在看來,他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并不是因為怕妻女不愿意覺得自己的做法兒是錯誤的,而是清楚的知道,路嘉男的一片深情,注定是要被女兒辜負了。

  那么,不見這一面,或者還能留著最后的一點兒好印象,從此,他這個師父都要沒臉面對對方了.......

  “來都來了,就聊聊吧。”如此說著,李爸爸幫路嘉南拿了拖鞋,示意對方不必拘束。

  “咳........”重重的咳一聲,李媽媽臉上掛著笑開了口,“佳佳,干嘛那么沒禮貌,媽媽和你說過多少次,就算是分手了,也是朋友,有話好好說,這樣對大家都好。”

  李佳就冷哼一聲,坐在沙發上不吱聲。

  不想讓路嘉南難堪,李爸爸扯著李媽媽回了房間,這可以說是倆人結婚二十多年來,他為數不多的一次強硬。

  “你干嘛?”愛面子的李媽媽被拖的時候并沒吱聲,進了屋子立馬不樂意了,“都已經分手了,你多的什么事兒?”

  李爸爸神色認真的看著妻子:“珊珊,嘉南是個好小伙兒。”

  “那又如何?”盧珊不滿的看著丈夫,“李良友,你搞搞清楚,你是要你女兒嫁一個好小伙兒還是要你女兒過好日子?”

  “那不都是一回事兒嘛,嫁一個好小伙兒,肯定就能過好日子。”

  “呵.......”冷笑一聲,盧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丈夫,“那我跟著你,過上好日子了嗎?”

  李爸爸沒吱聲兒。

  他已經盡他所能,讓妻子和兒女過上好日子,可他的能力就到這兒了,如果他多說,等待他的必將是一場爭吵,那么,就不說了吧。

  他不說話,盧珊同樣的不高興:“說不出來了吧?一輩子都是這樣,理虧了就裝啞巴,憋死自己也氣死別人,我當年真的是瞎了眼了......”

  如同魔音穿耳的念叨聲進入持續狀態,李良友就老老實實的坐那兒由著妻子數落,二十多年了,他太了解對方了,他若是敢回一句,她能把家給掀了.......

  外面的氣氛,同樣的不怎么好。

  路嘉南過來找李佳,是真的想最后再爭取一下。

  李爸爸的學歷并不高,但他屬于心靈手巧型,是單位第一批憑自己的本事,由體力工人轉化為技術工人的,而后,又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技術人才中的頂尖人才。

  路嘉南是李爸爸的徒弟,大學畢業后,進了對方所在的邁華集團,師從李爸爸從事車床設計工作,在對方的悉心教導下,他半年就出了徒——而和他一起進單位的,都是一年以后才出的徒。

  而且,別人都是把徒弟當苦力奴役,李爸爸卻從沒做過那樣的事兒。

  出徒的時候,倆人成了亦師亦友的一種關系,時不時的會聚在一起吃頓飯。

  后來有一次,師徒倆吃飯的時候,恰好遇上了李佳,從此,二人行便常常變成三人行,再然后,又大多數時候成了兩人行——他和李佳戀愛了。

  喜歡李佳,一方面是,對方的長相,的確是符合他的審美,另一方面,是真的覺得師父那么師的人,一定會有一個好女兒。

  隨著交往,他也發現了李佳的性格和路嘉南不像,但是,他還是相信,骨子里,李佳是一定會像師父的,而且,姑娘的初吻給了他的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這輩子,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因為對她的責任,也因為對師父的尊重。

  他沒想到的是,他和李佳的來往,遭受到了師母的反對,他一直以為,師父牽的線,就代表著師父一家都認可了這段關系,事實卻并不是這樣的。

  師父沒和師母說,是覺得這種事兒應該由女兒自己來說。

  李佳沒和師母說,是覺得父親牽的線應該已經告訴了母親。

  而且,女孩子第一次戀愛的時候,都是有點兒害羞的,直到倆人手牽手的逛街被師母遇到,這段關系才在李家徹底曝光。

  本以為,曝光后倆人的關系會很快進行到下一程。

  結果,等待他的卻是分手。

  師母嫌他的工作沒出息,說就算他再努力,頂破天,也就是總工程師,但以他的性格,估計是不可能到那個位置的。

  而且,如果真的到那個位置,也得幾十年后,她沒有那個耐心等,也不想他耗費李佳的青春。

  李佳的態度便漸漸的變了,直至提出分手。

  媽媽為女兒做打算,沒毛病,聽媽媽的話,也沒毛病,所以,對于母女倆的做法兒,他并沒有任何的不滿,甚至還因此反思了自己,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努力。

  他甚至暗自慶幸自己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把自己和戰家的關系告訴對方,要不然,后來戰家一出事兒,李佳的媽媽豈不更討厭他了?

  分手后他沒有再聯系過李佳,并不是他放棄了這段感情,而是想,等他有了足夠的資本和底氣,再站到對方的面前,讓對方重新接納他。

  可惜,這世上很多事兒,并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奶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著他結婚生子,他已經二十七歲了,也的確是應該把這件事兒提上日程了。

  父母給他安排了相親。

  以往,這種事兒他都是直接拒絕的,可這次,想到奶奶越來越憔悴的神色,和看著他時,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最終還是沒把拒絕的話說出來。

  所以,他想再為自己爭取一次。

  倒也不是愛到極致非對方不可,而是那份責任,他不想辜負。

  但,在見面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或者,這一次,真的是他單方面的努力了。

  以往,李佳也時不時的鬧小脾氣,沖他使小性子,但,那是帶著感情的,這次,對方給她的感覺是,只有厭倦。

  甚至,他隱隱的還從對方的眼神中,發現了厭惡這種情緒。

  感情是不能強求的,這一點兒,他非常清楚,既然如此,他也就真的沒必要繼續死乞白咧下去了。

  但,他還是想把話說在明處。

  “佳佳,如果你是擔心我不能帶來你想要的生活,那么,你可以放心,以我的能力,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你對我的討厭是真的發自內心的不喜歡,覺得,無論我怎么努力,都永遠不可能讓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那么,自此,我不會再打擾你。”

  “路嘉南,你聽不懂中國話嗎?我們分手了,而分手的時候,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我們不合適,我要的,你給不了,也給不起,所以,咱們誰也別耽誤誰,行嗎?”

  這一次,李佳是真的把話說的明明白白,先前,雖然她也是這樣的意思,卻是說的非常的委婉,這次,她已經真正的下定決心,自然不能讓路嘉南還對她抱有期待。

  “對不起,打擾了。”

  道歉,起身,路嘉南便徑直離開了。

  到了門口,他給李爸爸發了一條微信,“師父,對不起,讓您為難了,也給您添麻煩了,您和師母說,我放手了,讓她不必再有任何的擔心。”

  嘆口氣,李父把手機舉到了妻子的面前:“看看吧。”

  “呵........”看清上面的話,盧珊卻是翻了個白眼兒,“你去單位再和他說說,做人要有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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