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手術/信任
在知道洛陽或者永遠不可能再做為他們當中的一員的時候，天知道林毅的內心有多悲痛，所以，不管可能亦或者是不可能，他寧愿相信，秦天真的能做到讓對方不離開！
那么，從此，他信奉的，除了該信奉的，還有秦四小姐！她的事兒就是他的事兒！
懷疑的打量林毅兩眼，聶震決定防患與未然一下：“我師父的本事超乎你的想像，眼光也特別高，一般人是絕對入不了她的眼的。”
“放心，我不會和你爭寵的。”林毅無語的看著他，“娘們唧唧的！”
聶震有些不太相信的繼續打量林毅，莫非，真的是他想多了？可他家師父那樣的，有幾個有點兒才華的男人能做到不動心？
師父是老大的！
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他眼皮底下挖墻角的！
所以，不管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在故意掩飾，他都必須再強調一遍，遂再往前一步，小聲問道：“隊長，你確定，你對我師父，沒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想法兒？”
“你！”林毅被驚的陡然加大了音量，候在外面的二隊隊員的視線齊刷刷的看了過來，林毅趕緊往后退一步，小聲對聶震道，“你這腦子里整天在胡思亂想些什么？龍三喜歡她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得多不講義氣，才會對她動心思？！”
“你的意思是，如果老大不喜歡師父，你就會動心思唄？”聶震翻個白眼兒，“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樣兒再說行嗎？”
“我怎么挑了你一起？”林毅附在對方耳邊，咬牙切齒的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無論如果，都不會動你說的那種心憊！”
“記著自己說的，說話算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聶震徹底放下心來，又恢復了過往的嘻皮笑臉，“行了，別繃著張臉了，我保證，我師父一出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怎么就感覺.......”上下打量打量聶震，林毅嫌棄的往后退一步，“就感覺你有點兒個人崇拜的失去了理智呢。”
聶震擰起眉頭：“你不盼著洛隊恢復？”
“呵......”冷哼一聲，林毅懶得再搭理聶震，他是腦子有問題啊，他不盼著洛陽恢復？就這會兒，他寧可躺在里面的是自己！！
腳步聲傳來。
眾人扭頭看過去，就見一名神色威嚴的老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著一名身姿健碩的男子和一名纖細柔美的女子。
“許老，洛隊長正在手術中。”林毅趕緊迎向老人，神色尊敬的匯報過情況，又沖其身后一男一女禮貌的招呼，“洛特助，葉秘書。”
洛特助洛濤是二隊長洛陽的雙胞哥哥，顧不上客氣，洛濤急急的問道：“誰在手術？把握有幾成？”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們還在飛機上，得到的消息是，傷的位置不太好，完全康復的可能性比較小。
“主刀是秦醫生，蘇主任做一助，具體情況，大概要等手術后才能知道了.......”略一猶豫，林毅還是沒把秦天不留余地的話說出來。
聶震看向林毅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欣賞。
洛陽的傷，是因為保護林毅而受的，他家師父進去的時候說的是滿話，這種情況下，林毅能控制住不拿師父的話做擋箭牌，是真的君子。
雖然還是很焦急，洛濤卻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默默的退后一步，站到了許老的背后——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自己的位置和職責，是一名在職人員最基本的行為準則。
“秦醫生是哪一位？沒聽說過呢。”葉秘書問道。
許老的視線投向林毅，顯然，他也不知道秦醫生是誰。
“原本，這方面的手術，蘇主任是最有把握的，我們把洛陽送到后，蘇主任檢查后表示，手術由他做，只有五成的把握，可若是由他的師父秦醫生來做，大概要有八成的把握，所以，我就第一時間去把秦醫生請了過來。”微一頓，林毅又道，“秦醫生雖然年紀比較小，卻是蘇主任和喬主任的師父。”
“年紀多小？”葉秘書追問道，她和洛濤一直跟在許老的身邊，對方不方便問的問題，她來問好了，畢竟是雙胞親弟弟，不惦記不想多了解是不可能的。
“是一名高三的學生，十八歲。”說這話的時候，林毅自己都覺得有些虛，但他相信，蘇主任和喬主任，應該不會拿這種事兒開玩笑。
葉秘書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林隊沒開玩笑吧？”
“沒有。”林毅神色認真的點頭，“我再三確認過.......”想想，他又道，“我個人也相信秦醫生的醫術是真的高。”
葉秘書忍不住挑眉：“為什么？”她實在是沒法兒想像，十八歲的醫生，比老專家的醫術好......
“直覺。”說完了，林毅又補一句，“從學校到醫院，是秦醫生開的車，二十分鐘的路程，她給縮短到了十分鐘，那技術，最頂尖的賽車手都做不到，這需要超強的技藝和膽量。”
“開車和醫術能混為一談？”說著，葉秘書猛的一拍腦門兒，“我說，你說的秦醫生不會是叫秦天吧？”
“是的。”林毅點點頭，“是叫秦天。”
“你們.......”嘆口氣，葉秘書看向神色嚴肅盯著手術室門口的許老，“許老，秦天是秦家最小的女兒，就是惹了龍銳避出去的那個，他們這樣做，根本是開玩笑！”
“我愿意相信秦醫生的醫術。”許老的面色還是非常嚴肅，眼神卻是幽深而又清明，“因為我相信蘇達林和喬沾。”
葉秘書就梗住。
也的確，能讓蘇達林和喬沾主動拜師，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難道，她真的小瞧秦天了？
做為葉家最有出息的女孩子，她一向都是瞧不起秦天的。
在她看來，那根本就是一個什么都不是的被寵壞了的孩子，前段時間，她媽夏菲給她打電話，說秦家小四兒回來了，跟變了個人似的，出息了，連醫術都會了，她聽了兩句，就懶得浪費時間掛斷了電話。
一個人遇事發生改變她是相信的，但要說一個人兩年多的時間，完全換了個人，變的樣樣都精了，她實在是無法相信。
她相信天才能做到，但，她比秦天大四歲，以兩家的交情，也算是看著對方長大的，要說對方是天才，打死她也不相信。
但許老話說的那樣肯定，她一個做秘書的，實在是不好再過多的叨叨，而且，能做許老的秘書，看的也是爺爺的面子，分寸，她還是有的。
他們在飛機上，接到消息的時候就知道，這種傷，搶的就是時間，只能就地找更合適的醫生，爭分奪秒，若是舍近求遠，哪怕醫術再高，最后的結果，也一定是更糟。
所以，這個時候，手術進行中，任何的建議都是沒用的。
暗自嘆口氣，葉莫珍安慰的握了握洛濤的手，倆人一直跟在許老身邊，天長日久，感情也就變的不一樣了，許老又是開通的人，并沒有因此就把倆人分開，這種時候，她便也不想過多的避忌。
洛濤心里這會兒亂成了一鍋粥，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回握了一下，露出個牽強的笑容，他愿意相信秦醫生，但，他實在是淡定不下來.......
大家的心思都在手術室，誰也沒心情說話，一時間，十幾個人站在那兒，卻是一點兒聲晌都沒有。
直到洛父洛母和洛老爺子洛老太太趕到，隨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魔都協醫最知名的全科神醫錦圣林老先生。
錦老先生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長途跋涉下來，一點兒疲態都沒用，見了面，也顧不上寒喧，便切入主題：“是蘇達林主刀？”
“不是的，是秦醫生主刀。”葉莫珍搶先回答道，“錦老，不如，您進去盯一下吧，秦醫生只有十八歲，兩年半以前，還是個不學無術只會惹禍的被寵壞了的孩子。”
“開玩笑！”顧不上多說，錦老看向洛老爺子，“是您的親孫子，趕緊的，找院長過來，他同意，我才能進手術室。”
“我剛才已經給院長打過電話，他馬上就過來。”洛老爺子雖然也是擔心，處理起事情來，卻仍是有條不紊的。
洛老太太卻是有些控制不住：“這誰啊，是誠心想害死咱們陽兒？找一個十八歲的孩子給他動手術，這會兒，還不知道怎么樣了.......”說到后面，老太太的淚水決了堤一般，那架式，宛若她家孫子已經........
遠遠的，棋院長就聽到了老太太的嚎哭聲，遂有些頭痛的撫了撫額，最怕的，就是這種家長了，平時精明的要命，一到了自己的事兒上，什么道理也顧不上了。
不想被別的醫院盯上，他一直沒把秦天的詳細消息泄露出去，好處是，的確沒人打主意，壞處是，每次遇到這種手術，都要被質疑。
原本他正在部里開會的，接了蘇達林的電話就趕緊往回趕，結果路上堵車堵的死死的，就成了到的相對比較晚的那一個。
“許老好，錦老，您來了？”先和許老打了招呼，棋院長一臉詫異的看向錦老，“您也是沖著這臺手術來的？”
“對，我現在要立馬進手術室。”錦老氣得臉都發青，“開玩笑，這么復雜的手術，你們怎么拿來給新人練手？知道手術臺上的病人是誰嗎？保家衛國的英雄！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待英雄？！”
“您老誤會了，秦醫生的醫術........”擺擺手，棋院長干脆道，”我帶您去換手術服，您自己來鑒定秦醫生的醫術如何吧。”
“老頭子，如果醫院真的是拿陽兒練手，咱們絕對不能善罷甘休！”原本就擔心的洛老太太，被練手倆字徹底刺激到了，本已經止了的哭聲，又大了起來。
“媽，我相信，蘇主任不會拿陽兒的生命開玩笑的。”無奈的嘆口氣，洛媽媽上前勸婆婆，做為親媽，她當然擔心兒子，但，她也相信許老，絕對不會漠視兒子的安危。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洛老太太干脆抱著兒媳婦的腰，臉上的眼淚鼻涕直往對方身上蹭，“兒媳婦啊，要是陽兒出了事兒，我也不活了，都是我不好，讓她多做給奶奶漲臉的事兒，這不，就給漲到這兒來了，要不是我，他這會兒肯定還好好的.......”
“媽，不會有事兒的。”洛媽媽求助的看向大兒子，這種時候，能勸得住老太太的，也唯有大兒子了。
洛濤心里一直亂亂的，哪怕再沒心思，也不能由著老太太在手術室門口沒完沒了的鬧騰，便上前，輕拍著對方：“奶奶，我們是雙胞胎，從小到大，心靈感應都特別的強，知道弟弟出事兒后我雖然心亂，卻并不慌，所以，弟弟肯定沒事兒.......”
“真的？”洛老太太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你不是為了安慰奶奶，故意騙奶奶？”
“不是的，這種事兒，我會故意騙奶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洛濤邊說邊順勢把紙巾遞給老太太，“擦擦臉，別讓弟弟了現來就看到奶奶鼻涕眼淚的，奶奶一向都是最美的老太太。”
“對對對.......”洛老太太趕緊接過紙巾，細細的把臉擦了一遍，又看向洛老爺子：“不丑了吧？”
“嗯。”這個時候，洛老爺子實在懶得應付老妻，便胡亂的應了一聲。
這會兒功夫，錦老已經換了手術服，進了手術室。
臺上，高挑纖細的女子，神色平靜，手法嫻熟，女子身旁，是蘇達林和喬沾，分別擔任一助二助，至于器械護士，直接站到了一邊，三個人站在那兒，配合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把一臺緊張的手術，仿若做成了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原本滿心憤怒的錦老，心情就平靜下來。
真功夫還是假把式，行家一眼便可知，這會兒，錦老已經確定，臺上的女孩子，哪怕只有十八歲，也是絕對的不下于他的真本事。
就單純的技術來說，他不向任何人服輸，但，眼力和體力，再怎么著，和年輕人也是沒法兒比了，這樣的一臺手術，同樣的技術，和對方一比，他就輸了。
自覺的站在合適的觀瞻位置，錦老沒再靠前——手術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最后一步，他不想給對方帶來任何的困擾。
實事求是的講，這臺手術，對秦天來說，的確是九成以上的把握，但，不代表著做起來絕對的輕松，畢竟，子彈卡的位置太危險了，稍稍一個不慎，引起一條血管出問題，后遺癥，就避不了。
若是普通人，輕微的后遺癥其實不影響什么。
但對于衛字隊的成員來說，所謂輕微的后遺癥，便是終結衛字隊職業生涯的奪命索。
所以說，這臺手術，真的是除了她，誰都完不成——內勁的加持，才能做到精準的取彈，否則，何至于一臺手術，做這么長的時間？
子彈周圍的一切障礙，終于清除干凈，纖細的手，握著細小的鑷子，輕輕的伸向卡住的子彈，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力度稍差一點兒，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對于平時來說，用鑷子夾起子彈或者不算是大事兒，但，這個時候，最小號的器械，最危險的位置，不能過度的觸碰，決定著，實在是使不上力氣。
細到鐵絲一般的鑷頭夾住了彈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彈尾都難夾起來，彈尖，又怎么可能夾得起來？
但，若真的夾彈尾，要想一點兒都不觸碰到傷口，是不可能的，這也就決定著，一點兒后遺癥不留，是不可能的。
對于秦天的這個決定，大家都是非常的敬佩，卻也，真正的提心吊膽。
蘇達林自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是不敢這樣做的，雖然，他也非常想保住對方的職業生涯，但，這真的是超出他能力的事兒。
他沒有反對，是因為，他對秦天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對方雖然年紀小，從來不會做任何沒把握的事兒，只要答應了，就一定沒問題！
他也清楚，若是秦天失敗了，他的職業生涯也就結束了。
畢竟，洛陽的身份不同一般。
能沒有后遺癥當然是最好的。
但，生命安全還是第一位的。
這個道理，沒有什么理解不了的，他還是賭了一把，是真的不希望，英雄，流血又流淚。
深深吐出一口氣，秦天氣勁緩緩延伸到鑷尖，在大家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子彈，一點點的如同懸空一般，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叮.......”
這會兒，這一聲脆響，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若不是場合不對，錦老真的想給對方奉上最熱烈的掌聲！
難怪，蘇達林愿意拜對方為師，他，七十二歲的年紀了，竟然也生出了拜師的沖動，怎么辦？對方會不會嫌他年紀大了？
從來不在意年紀的老人，這一剎那，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蘇達林和喬沾的心情，可就明媚到了極致，臺下老人的神色，讓他們心里涌上一種因年輕而生起的自豪感怎么辦？雖然手術的時候亂看不合適，可是誰讓他們有一個如此神奇的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