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初說我們有兩世情緣,我想知道,等阿然攢夠功德,送她回原來的世界后,我要如何與她續緣?”
不是他不信空間之靈,而是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死后轉世。可那樣一來就是全新的靈魂,會沒有這一世的記憶,沒有記憶的人,他不認為那還是他蕭墨瀾本人。
既然不是自己,有何資格與他的小姑娘在一起。
這種完全不在他掌控之下,看不見,摸不著,甚至有些虛無縹緲的事,讓他心里沒底。
現如今出現一條看的見的路,一條,他可以努力修煉,憑借自己的能力或能找到他的小姑娘家鄉去的路。
他與小姑娘不同,小姑娘信任空間之靈,他并不,他對其有防備,戒備。
盡管,他能夠感覺到,空間之靈對小姑娘有善意。
空間之靈沒有說話,無悲無喜的雙眸看了蕭墨瀾一眼,似思忖了一秒,只見他伸出手的同時,身下的飛劍往前動了下,似穿過空間,一秒不到就出現在蕭墨瀾身前。
出現的同時,空間之靈的食指抵在蕭墨瀾的眉心,指尖頓時亮起一道光芒,沒入蕭墨瀾的眉心。
空間之靈動作快的蕭墨瀾根本無法躲避,當然,他沒有想躲,在光芒沒入眉心的那一刻,他閉上了眼。
腦海涌現的畫面讓蕭墨瀾心里巨震,他就像是站在時空外的旁觀者,看著里面的生物在戰斗。
之所以是生物,是因為里面不只有人形生物,有各種顛覆他認知,甚至連傳說都沒有聽過的種族。
雖然曾聽小姑娘說過空間之靈的主人,說過曾看到的畫面,但,都沒有自己親眼看到來的震撼。
這就是神和螻蟻的區別嗎?
“那是…?”
畫面中突然出現一個熟悉面容的女子,讓蕭墨瀾嘴里不自覺的問出聲。
那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她腰間別著一只簫,手里拿著一張無弦的弓,一直跟在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身后征戰。
她很強大,一掌可震山海,彎弓可射穿星河,一簫可讓周圍的敵人瞬間成為飛灰。
可那樣強大的人竟然也敗了,她的弓碎了,她也被人一劍洞穿,化為光雨,消失在天地間。
而她的簫似有靈,在她被人洞穿,化作光雨的時候,似拼著最后的力量,沖向拿劍的敵人,一去不復返。
蕭墨瀾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泛著紫光的決絕而去的時候,畫面戛然而止,腦海里的畫面頓時散去。
他睜開眼,眼底有些猩紅,此時的他弓著身,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按在了胸口,那里說不出的悵然。
“那是,阿然的某一世?”
“算是吧!”空間之靈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不一樣的神情,不再是無悲無喜。
滄桑,歷經滄海桑田,巨大變遷…蕭墨瀾在它臉上一瞬即逝的神情里,感受出這些字眼。
“吾主人有九個弟子,她是最小的一個,資質卻是九個弟子中最好的一個,不管是天賦還是悟性,都是最出色的,也是最有可能達到吾主人那樣高度的…但是,沒時間了,時不待她,她沒有時間去成長…”
空間之靈似陷入了回憶中,好一會它才繼續道:“本來,吾主人想把她送走,等她成長起來,再去征戰,可她拒絕了,哪怕主人強行送她走,她也利用主人賜的紫音簫跑了回來…盡管她不夠強大,面對敵方的強者還很弱,可她依然不畏懼,越戰越勇,在征戰中成長,可最后離主人的實力還是差了一大截,最后殉了戰…”
蕭墨瀾聽的震撼不已,那樣若還算弱,他這些普通人,螻蟻都算不上吧!
他的小姑娘,盡管沒了記憶,過了那么多年,當初為竹簫取名的時候,想也不想的就說出了紫音簫三個字。
“吾的主人只來得及收集到她部分真靈,在吾體內溫養到被抽取本源之前,她的真靈才被主人送走,之后的事,吾再不知,甚至不知道吾的主人是否已經隕落。”
空間之靈似笑了下,似又黯然了下,又道:“吾也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故人,吾在虛無游蕩了許多個紀元都沒見到一位故人,卻不曾想,游蕩到一個絕靈古世界的時候,能感受到故人的氣息…雖然是最后一面,卻也讓吾激動高興了許久…”
蕭墨瀾看了眼它面無表情的臉,想不出來它高興和激動的模樣。
隨即,他反應過來它話里的意思,“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話被打斷,空間之靈似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九笙的真靈被吾主送走的時候,并未恢復完整,經過這么多個紀元的輪回,沒有覺醒不說,還出現在絕靈的古世界,她的真靈若是再輪回,就會徹底消失。”
它頓了下,繼續道:“在吾感受到她時,主魂的身體正發生意外,以至于真靈覺醒,也因為如此才能被吾感知,主魂能來到這個世界,不只是吾一個人的力量,吾…”
空間之靈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看向蕭墨瀾,“真靈在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與主魂徹底融合,如今的蘇然只是蘇然,是一個全新的靈魂體,世間再無九笙此人。”
不融合能怎么辦,像九笙這種情況,真靈蘇醒,只兩種可能,一是真靈修復完整之時,二是徹底消失之前。
蕭墨瀾聽出了空間之靈話里的落寞,他緩了緩,似想到什么,他問:“您之前說送阿然回家,也是附身到別人軀體嗎?”
那樣的話,他的小姑娘不會愿意的,她回家就是為了家人,又如何會愿意成為別人。
“她的身體并未死去,無須附身他人,若不是吾不是血肉生物,無法化成形體生物去救她,真靈不會與主魂融合,還能有覺醒的機會,亦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空間之靈看向蕭墨瀾,“如今,她的執念是回家,因為你與她有契約,雖然隔著時空,死后也會因為契約的原因輪回到那片絕靈古地球去。”
“所以,我不會有這一世的記憶,是嗎?”蕭墨瀾蹙眉,果然與他猜想的一樣,雖然在問,語氣卻有些篤定。
“是,”空間之靈頓了下,“如今看來,你是想走強者之路,用你的實力去到絕靈古世界?”
蕭墨瀾眼睛微亮,“所以,可行?”
“可,”空間之靈眸光微動了下,它想讓青州大陸升級為高武大陸,可不全然是為了天地的饋贈,更是為了能有人崛起。
那怕只崛起一個人,能有主人那般強大,也值了。
但它還是提醒道:“這條路不好走。”
“我知道,”蕭墨瀾頓了下,問:“所謂的兩世情緣,是因為有契約的關系,所以第二世才有很大的機會相遇,但卻并不一定會相遇,是嗎?且,過完第二世,阿然輪回之后,契約也會斷是嗎?”
“是,”空間之靈應的言簡意賅,蘇然雖然不是九笙了,但是,等她執念一了,它定是要度她走回強者之路。
殺回去。
蕭墨瀾兩袖一甩,拱手行了個大禮,“多謝。”
哪怕一世活一百年,兩世也只有兩百年,兩百年太少了,知道了有另一條路,他很貪心,他的小姑娘只能生生世世與他在一起。
且,他的小姑娘由心里向往強者的世家呢!
想到小姑娘每次看到武功高強的人,都露出羨慕帶著小嫉妒的神情,他不由笑了下。
他看了眼空間之靈,他猜,它定不會放任阿然一直輪回。
空間之靈被他這一眼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它面上不顯,坐在飛劍上,清秀的臉上似猶豫了會,似做出了決定,它手上出現一個被光團包裹的物品。
“既然如此,吾就幫你一把,這是吾主人收集的功法,還無人練過,此功法,去了異世界才能練。”
空間之靈話落下,手里的光團就飛向蕭墨瀾,沒入他的眉心。
蕭墨瀾閉了閉眼,他只能感覺腦海多了些東西,卻找不到功法的蹤跡。
“多謝。”
已經睡躺在床上的蘇然,壓根不知道空間里發生的事。
七月五日,日頭高照。
青園的綠植繁多,到處一片生機勃勃。
客院的庭院中,蘇然坐在樹蔭下,石桌上放著一個用花盆栽種著的藥材,她手里拿著筆,畫著桌上的藥材。
偶爾,側頭看向十幾米遠處的,其中一間房門。
“舅舅,二祖祖到了。”
賀景風人未到,聲音從遠處傳來。
自從練了武,輕功能上屋頂后,能用輕功的時候,絕不用跑的。
這不,蘇然剛收起桌上的東西,賀景風的身影已經出現假山上,朝這邊飛來。
蘇然吩咐一旁的蕭昂,“你在這等著沈大哥。”
“是,公子。”
“舅舅,白風它們還沒回來嗎?”賀景風落在地上,走了過來,看向蘇然。
蘇然拿起桌上的東西,站了起來,將藥材遞給賀景風,才道:“嗯,小青昨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往山里去了,我有點好奇,就讓白狼它們也去了。”
“這樣啊!”賀景風蹙了蹙眉,“舅舅,它們不會有危險的對不對?”
“放心吧!它們只去幾天,這附近的山脈,也沒有野獸敢同時招惹它們幾個。”
賀景風一想,也是,跟在蘇然后面走了幾步,才低頭看向懷中抱著的東西,他問道:“舅舅,這是什么花?”
“那不是,是一種叫千盔子的藥材,”蘇然頭也沒回道。
既然決定將空間有的,外面沒有的藥材拿出來種。自然,也要將這些藥材記錄下來。
不然,別人也不知道那是藥材。
青園這邊是個好地方,冬暖夏涼。
且,風景優美不說,物產還豐富。想吃野味了,后山有。想吃水產了,前面河里有。想吃鮮果了,青園就有。
趙今鴻看著對面的兄長,一副你竟然吃獨食的模樣,他道:“感情你這些年來祁縣來的勤快,是因為有這么好風水之地。”
“先生喜歡,以后也可以常來,”蘇然笑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趙連鴻咧了咧嘴,“往年喊你來,你都不愿意走動,現在后悔了吧!”
“公子,”半夏上前一步,朝蘇然拱手一禮。
蘇然抬了抬手,掃了眼院子的人,朝兩位老爺子行了一禮,才坐了下來,看向趙今鴻。
“先生只帶了半夏嗎?”
趙今鴻點了點頭,“嗯,有小杰他們來接,下了船就讓護衛回去了,”他笑了笑,“聽他們說,你還種了好多果樹?”
“是種了些,先生午飯后可以去逛逛,”蘇然笑著道。
這時,十八端著洗好的果子走了過來,放到桌上,趙今鴻笑道:“這桃子可比桃花林的果子水靈,誘人多了。”
放了藥材回來的賀景風,“二祖祖,知道您來,我和廷哥哥他們一早就進山抓了很肥美的野味,在一個時辰前,大福姐姐就已經開始燉了呢!”
言外之意就是,您可別吃水果吃飽了,要留著肚子吃我們特意給您打的獵物。
一旁的趙廷幾人也點了點頭。
午飯過后,等兩位老爺子帶著人去了果林,蘇然拿著東西去了客院。
沈修辭是上午辰時左右吃下六續丹,在這期間,屋內只有偶爾的悶哼聲聲傳出,是個很能忍的人。
要知道,他只有頂尖實力,不似蕭昂他們,已是宗師。他的經脈什么的,自然比較細小,少。
能量的沖擊,定然是比蕭昂他們的還痛。
申時末,酉時初。
五個時辰,沈行才從屋內走了出來,與門口的蕭昂低語了一聲,蕭昂頭一歪,示意他跟上,兩人朝院外走去。
不一會,兩人左右手提著裝滿水的大木桶走了回來,進了屋內。
蘇然將紙張上的藥材畫完,寫下藥材的藥性,功效等才放下了筆,將桌上的紙張疊了起來。
隨后,趁人不注意,往水壺里面添滿靈泉水,隨后放在小爐子上。
在這期間,蕭昂兩人提了好幾次的水。
等到茶泡好了,那扇緊閉著的門從里面拉了開來。
沈修辭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