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問號在蘇然腦子里轉圈圈
京城的冬天比云城寒冷，西北的冬天卻又比京城的更寒冷，寒風刺骨，空氣干冷。
蘇然披著斗篷，手里抱著暖手壺，在將軍府逛了一圈，就回了正院，她站在花廳門口有些無聊的目視前方。
心里嘆了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空間之靈能夠將空間打開，她明年舉辦畫展的畫作如今全部都在空間里。
“唉”不自覺的長嘆一聲，心里想著得先回云城一趟，將日期延長。
看著宛若天仙的大小姐站在屋檐下吹著寒風，一會嘆氣，一會皺眉的模樣，守在暗處的護衛抓了抓頭，他們沒與女主子接觸過，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
午飯過后就出去了的蕭墨瀾，回來看到的就是小姑娘站在屋檐下，一副可憐兮兮，望眼欲穿的模樣。
他大步走了過來，“怎么不進屋？”
“啊，你回來了啊！”腦袋放空，發呆的蘇然回過了神，對上蕭墨瀾清亮，好看的雙眼，她眨了眨眼，“什么時候回來的？”
“想什么這么入神？”蕭墨瀾握住蘇然的雙手，觸碰到手里的暖手壺，他眉微擰了下，將暖手壺拿了過來，遞給身后的蕭昂，“去換一個熱的過來。”
蕭昂接過暖手壺，應聲退下。
“這將軍府沒個女主人就是不行，”蕭墨瀾將人攬進懷里，溫柔道：“都把我的小姑娘冷落到了。”
“我是女孩子嘛！他們不敢湊上來，也是正常。”
“冷不冷？”蕭墨瀾放開懷里的人，大掌包裹著微涼的小手，運起內力，輸送到掌心里。
蘇然搖了搖頭，“我現在才知道，我大哥過得有多糙，靠他自己，靠我爹，我估計，他得打一輩子光棍，還是等回京城后，我去找姐姐幫忙好了。”
“還有哦！你看這一院子都是些光棍，作為他們的將軍，好歹也給他們找個媳婦不是？雖然他們與健全的人有些不同，可他們比一些健全的人還能干，飛燕關的姑娘肯定不會嫌棄保護她們的英雄…”
聽著蘇然的話，蕭墨瀾眼里笑意甚深，見她看了過來，忙點了點頭，表示她說的對。
他牽著她進了花廳里面。
蕭昂回來的很快，他的身后跟著一個小廝，小廝提著一壺熱水，似才反應過來他們的粗心大意。
讓蘇然一個人在屋檐下站了許久，連杯熱水都沒有人送上，此時有些無措的站在蕭昂身旁。
蘇然接過暖手壺，朝蕭昂瞥了眼，隨后才道：“沒事，我也不渴，下去吧！”
小廝手里的水壺被蕭昂接了過去，抱了抱拳，“屬，屬下告退，大小姐若是有事，可喚一聲，屬下就在院外。”
“好！”
等小廝走后，蘇然才看向蕭墨瀾，問：“前方如何了？”
自蘇沐瑾失蹤后，是秦佑武在前方鎮守，兩人進草原的時候，雖說將地方的領將解決了，但當時還有一個副將在外。
“上午剛打完一場，雙方都有傷亡，咱們這邊沒勝也沒輸，敵方有些悍不畏死的精神，如今正準備攻破飛燕關，從這里去往龍虎關。”
敵方最初有一萬騎兵，兩萬步兵，蘇沐瑾這邊五萬兵馬，其中騎兵三千，剩下的是步兵。
人數己方占了優勢，但，打仗靠的可不光是人數，重要的還是實力，算一算，實力還是敵方稍微強那么一點。
雖然如此，飛燕關也依然好好的，經過幾個月的大戰小戰，敵方的一萬騎兵減少到六千，步兵更是少了近一萬。
己方也有傷亡，三千戰騎還剩兩千，步兵還剩三萬多。
總體還是飛燕關勝。
眼下敵方似乎有些急躁了，飛燕關要是這么容易攻破，早就攻破了。
蘇然歪了歪頭，“敵方的那個副將這是貪功冒進？”似想到什么，又道：“難得是得知了我大哥不在，以為有勝算？”
蕭墨瀾放下茶杯，“秦三那邊得來的消息，那個副將是韃靼大王子的表弟，得了大王子遇刺的消息，想要撤兵去往龍虎關的方向，與他同是副將的人不同意，遂才將怒火發泄到戰火上。”
遇刺啊！那就是還不知道身亡咯！
“我明天去我大哥那邊，”蘇然看向蕭墨瀾，“你是留在這邊？還是和我一起去？”
“剛才回來的時候，已經讓藍天去了蕭雷那里，等他們回來后再說。”
傍晚，酉時末，剛吃完晚飯的半個時辰后，蕭雷就乘坐著大雕回來了，蘇然盤膝坐在靠窗的炕上，看著蕭墨瀾與蕭雷離開的背影。
她探出頭，朝屋檐下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蕭昂招手，“蕭昂你過來。”
一個下午的時間，若她還沒明白過來，蕭墨瀾故意不讓蕭昂單獨待在一起，那她就不是蘇然了。
“公子，”見自家主母肅然著臉，蕭昂心里咯噔，他就知道，聰慧、敏銳如公子，怎么可能察覺不到什么。
“你老實說，我大哥如何了？”
蕭昂低頭，“回公子的話，在您和主子進草原的第三天下午，我們找到蘇將軍的時候，蘇將軍人已經昏迷，氣息微弱，幸好公子臨走前給了屬下靈乳，才能及時救回蘇將軍…”
抬眸快速的瞥了眼蘇然，繼續道：“屬下保證，經過十來天的修養，如今蘇將軍已經大好了。”
蘇沐瑾身上并不缺靈乳才是，蘇然手肘撐在炕桌上，手作拳的抵在耳朵旁，另一只手放在桌案，食指輕敲了敲桌案。
“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停下輕敲桌面的手，蘇然身體坐直，“這么聽蕭墨瀾的話，你到他身邊好了，別跟著我了。”
“公子，屬下知錯，”蕭昂忙不迭的躬身抱手認錯，“我們找到蘇將軍的時候，蘇將軍身旁還有一人，屬下怕您生氣，所以才不敢說。”
蘇然微愣了下，“誰？”
連蕭墨瀾也瞞著她，她想不出來，有誰能讓她生氣。
“是…是玉珍公主！”
“誰？”蘇然掏了掏耳朵，“你說誰？”
蕭昂：“是玉珍公主。”
蘇玉珍？
李玉珍？
啥意思？
她不是在龍虎關嗎？
蘇然滿腦子的問號在轉圈圈，她為什么要生氣？
臘月六號，上午，巳時。
蘇然坐在大雕背上，在一個叫金溪村的附近上空盤旋了一圈，隨后在一處無人的地方降落。
鑒于昨天蕭墨瀾與蕭昂自作主張的隱瞞，她沒兩人跟著來。
讓大雕在附近躲藏一會，她自己往前面的村子里走去。
蘇然不知道的是，在她剛入村子里的時候，就蕭墨瀾與阿雕就出現了。因為不放心，在她坐著大雕離開后，蕭墨瀾與阿雕就在后面遠遠的跟著。
金溪村是一個小村莊，坐落在三面環山的山坳里。
蘇然一出現，就有坐在村口的老人發現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粉白色衣裙，外披一件領子和帽沿有純白兔毛的，與衣裙顏色相近的斗篷。
“這位…姑娘？”老人有些摸不準眼前少女，是人，還是仙女。
活了一大把年紀，他們還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鎮上、縣城有錢人家的小姐她們也見到過，可那些人跟眼前女子一比，那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本來他們還以為，前段時間來到他們村里的那位姑娘，已經是仙女下凡了…
蘇然禮貌的施了一禮，“老人家，我是來找人的。”
“哦哦找人啊！往里面走，第二條小巷右拐，一直走到最后一個小院子。”
其中一個老人忙不迭的指路，也沒問蘇然找誰，下意識就給她指路了。心里下意識的就認為，眼前少女就是來找，十幾天前住進村里的那些人的。
蘇然抿了抿嘴，心想：會不會太不嚴謹了，這么容易就指路了，也不盤問一下，就不怕她是壞人？
幾位老人：仙女會是壞人？
蘇然：當我沒說。
“多謝！”蘇然再次施了一禮，道了謝才往村里走去。
老人咧著嘴擺了擺手，等人走后，才感慨道：“多有禮貌的娃啊！”
看著無人的院子，蘇然疑惑的看了眼四周，不是說引泉和觀景都在嗎？
正當她覺得是不是找錯了的時候，里面其中一間，未關房門的屋子，似傳來什么掉落在地的聲音。
蘇然沒有猶豫的走到籬笆門前，將木板門推開，走了進去。
“你無需操心，交給我就好，雖然有些難，但我相信爹和然兒會同意的。”
蘇然剛走近，就聽到屋內蘇沐瑾的聲音，她腳步頓住，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道女聲。
“大哥，你別為難爹和姐姐了，你知道的，我娘曾經差點害死姐姐，我，我怎么能嫁給你呢！”
后面一句，李玉珍說的不大聲，語氣似有些惆悵，還有些失落、難過。
站在屋外的蘇然像是被一道天雷劈在頭頂，呆愣在原地，她的大腦頓時停止了運轉。
聽著里面的談話，心里說不出什么感受，沒有憤怒，也沒有不高興，卻也沒有高興。
蘇然無意識的手按在胸口，悶悶的，酸酸的，澀澀的，有一點點的難受。
“大小姐？”
突然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里面的聲音突然一頓，緊接里面傳來碰撞聲，和腳步聲。
一道穿著素凈的身影從屋里跑了出來，看到門口的蘇然，眼里很是驚喜。
驚喜？
蘇然對上眼含驚喜的雙眼，心里有些說不出什么感受，她心想：你看到我很驚喜嗎？可我，卻驚喜不起來。
“姐，姐姐！”
與剛才屋內成熟的語氣不同，這會喚的有些怯生生的，似乎想到什么，眼里的驚喜變成了無措和不安。
是啊，是該不安的。
讓蘇然聽到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對話。
剛才喊話的引泉已經走了進來，他手里提著一個籃子，似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悄咪咪的往廚房走去。
這時，蘇沐瑾出現在門內，他扶著門框，麥色的臉上顯得有些病容，唇上也缺了些血色。
看到蘇然，臉上有喜悅，也有些無措。
“小妹，”他喚了聲，語氣里帶著討好。
真是夠了！一個兩個的，搞得她像是個惡人一樣，明明她什么也沒做，尤其李玉珍，沒次見到她，都一副怯生生模樣。
看到蘇沐瑾，蘇然心里頓時有一股氣，很想問一句：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同意。
同時也想說一句：你想娶誰，又何需我同意。
壓了壓心里的悶氣，蘇然看向蘇沐瑾，問：“你傷哪了？好點沒有？”
她的語氣淡淡，卻透著關心。
“好…咳咳…”蘇沐瑾剛想說好多了，轉念一想，頓時改口，“沒，還沒好，大哥現在的傷口還在痛。”
蘇然：“…那你出來做什么？”
“這不是聽到你來了嘛！大哥這是高興，高興的，”蘇沐瑾笑了笑，“大哥這就回床上躺著。”
剛要轉身，想到什么，他又道：“小妹過來扶一下，這幾步路，大哥走的有些艱難。”
“我，我去拿水，”一旁的李玉珍忙不迭的往廚房跑去。
“小妹，你力氣怎地如此大？”
剛要拿了個枕頭，準備給蘇沐瑾墊在背后，讓他靠著舒服些，陡然間就聽到他的話。蘇然直接將手里的枕頭扔回原位，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在炕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她看著蘇沐瑾，“你們剛才講的話，我聽見了，”沒等蘇沐瑾開口，又道：“什么時候的事？她為什么會在飛燕關？”
蘇沐瑾張了張嘴，蘇然伸手，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行了，你別說了，你們說的我已經聽到了，也知道你準備說服我，但是，我不認為你能說服我，你別跟我討論這件事，我需要自己想想。”
“然兒，你是知道的，大哥以前比你還不喜她…”
“我不知道，”蘇然打斷他的話，“我什么時候不喜她了，她對我來說，沒有喜歡和不喜歡…蘇沐瑾，我說了，你現在別跟我討論這件事，有本事，你先讓爹同意了再說。”
蘇沐瑾眼睛一亮，“爹同意了你就會同意？”
蘇然垂眸，她不知道，知道蘇沐然死了的，只有她和蕭墨瀾，以及空間之靈知道。
蘇爸爸不知道，所以，最后他一定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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