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端不平的一碗水
半個小時后，秦家人全部出動。
“二爺爺，您就不要去了，天氣這么冷，又進不去會議室，只能在外面等著，凍病了怎么辦？”
“沒事！”秦建設一點也不在乎的模樣，“讓長海給我找個地方窩著就行，我看看熱鬧。實在不行，我去門衛室老張那屋坐著，還能跟他殺兩盤。”這么大的一件事，他不跟著也不放心啊！
好吧，勸不動。
秦意可轉頭又看向陸天澤，“你呢，你又干嘛去？”
“陪著你啊！”陸天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種事情你畢竟沒有經驗，萬一到時候有什么應付不來的，我可以幫忙。”
毫無原則。
沈天成在一旁吐槽。
她沒經驗？
秦意可真想把自己當初在S海灘與幫派大佬談判，搶地盤的經典案例拿出來給他講一講。
算了…
“那行，一起去吧！”
辦公大院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但是仔細一打聽才知道，來的大多都是湊熱鬧的，真正過來投標的并沒有多少。
“怎么會這樣！？”秦意可記得上次她來找真長海的時候，小小的走廊里擠滿了人，那些人都是找趙長海打聽招標事情的。怎么這回人這么少呢？
就在這時，趙長海找過來了，“可算是找到你了，叔，嬸兒。”
“哎，長海，啥時候開始啊！”
“快要開始了。”趙長海一邊說，還一邊打量了一下陸天澤，突然想起新聞上的事兒，立刻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那啥，這是意可的對象。”鄧彩潔眼中透著幾分得意之色，完全不理會女兒在一旁尷尬的要燒起來了。
陸天澤朝趙長海微微點頭，趙長海瞬間激動起來，大老板啊！要是他能投資秀水鎮的項目，那整個鎮子很快就會被盤活吧？
秦意可小聲問道：“老同學，我看招標的人不多啊！上次我來的時候，不是很多人嗎？怎么到了真格的時候，人這么少。”
“嗨，你是不知道。”趙長海一邊走，一邊無可奈何地道：“很多人來都是想占政策的便宜，光顧著自己了，完全沒有想過要帶動鎮里的經濟，沒有想過要為鄉親們做些什么，這樣的人，自然直接就失去了招標的機會。”
秦意可點頭，“你放心，我們這個計劃很好。”
“到會議室呢，先把你們的計劃書遞交上去，班子成員看完以后，會在現場開會討論，到時候可能還會問你們一些問題。”
“沒問題，會當天出結果嗎？”
“比較難！”趙長海道：“除非計劃特別完美，可行性特別的高。”
幾人很快就來到會議室門前，秦意可也隨大流排起了隊。
很多人都跟趙長海打招呼，一口一個趙秘書的叫著，趙長海一一應了，從早就準備好的袋子里拿出號碼牌，一一發過去。
到秦意可這兒，是八號！
很吉利啊，好兆頭！
她后面還有三位，然后就沒有人了！
競爭的人數比之前縮水了不少。
會議室的大門打開，走出來一位年輕人，對趙長海道：“趙秘書，可以安排大家進來了。”
趙長海點了點頭，對眾人道：“大家現在跟我一起進入會議室啊！人員不能多，僅限兩名啊，只有兩名競標者入場。”
陸天澤很自然的要陪秦意可進去。
“憑什么？”秦意可倒也不覺得他去不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很想和陸天澤唱反調。
“不讓小陸去，難道讓我和你爸去啊，我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兒，你還是多聽小陸的意見。”
秦意可看看鄧彩潔，又看看秦渭明，發現兩人的態度居然出奇的一致！
“行，你陪我去吧！”秦意可又轉頭囑咐他們，“爸，媽，我們還不知道要開會到什么時候呢，你和爸帶著二爺爺先回去啊！家里還有客人呢！”
“好，知道。”
就這樣，陸天澤陪著秦意可進入到了大會議室。
大門一關，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秦渭明和鄧彩潔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發現打探不到任何情況后，就準備帶著秦建設先回去了。
“二叔，家里還有客人呢，總不好咱們把客人留在家里吧？”
秦建設擺了擺手，“那你們先回去，我到門衛室下棋去。”
鄧彩潔連忙勸他，“二叔，意可特意囑咐我們了，說天冷，不能在你在外面多呆，怕你一個人在外面再摔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我又沒老到不能動彈！”恰恰相反，他的身體好得很。
“知道，知道。主要是意可不放心嘛！一會兒你孫女出來了，瞧見你還在這兒，非把我們痛罵一頓不可。”
也不知道哪句話讓秦建設覺得舒坦了，他想了想，“那行，那就改天再來下棋，先回去招待客人。”
兩口子松了一口氣，跟著秦建設往大院外面走。
“哎，他們這個會開到啥時候？中午得回家吃飯吧？”
“不知道啊！現在都九點多了，至少也得開兩個小時吧？”
秦建設走得更快了，“趕緊回家，給意可準備點吃的，還有我孫女婿，也得多吃點飯，太瘦了。”
鄧彩潔抿嘴笑，“現在年輕人，都流行減肥，胖了不好看。”
這老頭，但凡是和秦意可牽扯上關系的事兒，都看重著呢！關鍵時刻，也就只能把秦意可推出來，才能說得動他。
“好，走吧！”
三人回到家，怎么也沒想到，家里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建強，王鐵梅，外加秦涇明，高明雨這幾個人。
姜桐和沈天成本就是客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招呼這幾個人，而且秦涇明和高明雨都是特別勢力的人，他們看得出來，沈天成不像是一般人，他與這里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夫妻二人一個勁兒的想要跟沈天成套近乎，奈何這人將他老板的不茍言笑，生人勿近模樣學了個十足，這兩口子嘴都說干了，愣是連他的名字都沒問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秦建設三人回來了。
鄧彩潔當場愣住，她實在沒有想到，公婆和他男人的大哥大嫂，臉皮居然厚到這種地步，居然會追到這里來。
秦渭明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爸，媽。”至于秦涇明兩口子，他壓根不想搭理。
“喲，回來了！？”王鐵梅說話依舊難聽，“老二，你在鄉下待的挺好啊！老大，有句話咋說的？樂不…”
“樂不思蜀。”
“對，樂不思蜀。”王鐵梅把鞋一拖，直接就上坑了。
秦建設慢悠悠的走進來，冷冷的打量了王鐵梅一眼，王鐵梅這個當大嫂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讓你們看笑話了啊？”秦建設不慌不忙的對沈天成和姜桐道：“你們去西屋歇一會兒，我們這都是姓秦的，自家人關起門來說會話。”
兩人點了點頭，特別是姜桐，如釋重負的往西屋跑，覺得終于可以清靜一會兒了。
西屋的門一關，姜桐就問沈天成，“這幾個人到底來干嘛的？他們都是意可姐的親戚，怎么來勢洶洶的？”
沈天成只說了一句：“不是所有的親戚，都希望你過得好。”
東屋，秦建設把自己的羽絨服掛在了墻上的掛勾上，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
“秦建強，你有十多年沒到我這兒來了吧？”
秦建強也不介意他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稍微想了一下，“別說，還真有十多年了。”
“渭明，別愣著啊，暖壺里有早上新燒的開水，給你爸沏點茶葉。”
“哎！”秦渭明立刻從柜子里拿出茶葉，找了幾只干凈的杯子，給屋里的人沏茶。
王鐵梅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屋里的裝潢，秦建設穿的用的，都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啊，別人孝敬的東西，能不香嗎？
“建設，你使喚別人的兒子倒是順手啊！使喚上癮了是不是？”
秦建強不吱聲，明顯是讓自己媳婦打頭陣，跟他兄弟對著干。
王鐵梅不依不饒地道：“現在知道有兒子的好了？后悔了吧？要是早知道有拿侄子當兒子的那一天，你是不是也成家生子了？哪怕生個閨女呢，也比一個沒有強吧？”
這話就誅心了。
“媽…”秦渭明本想幫著辯解兩句，可是他剛說了一個字，就被王鐵梅給罵了一頓。
“你閉嘴，小兔崽子，你拿你二叔當親爹孝順是吧？你親爹在這兒呢！你裝孝子賢孫是不是拜錯墳頭了？”
秦涇明兩口子在一旁看熱鬧，喝著茶水，吃著瓜子，那模樣活脫脫的是不嫌事大。
“嫂子，看來渭明兩口子在我這兒住幾天，你意見挺大啊？”
“幾天？”王鐵梅唾沫星子都飛出來了，“那是幾天嗎？他們兩口子來這兒有三個多月了吧？班也不上了，上這兒侍候你吃，侍候你喝，還把你這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你承認不？”
秦建設不慌不忙的點頭，“承認啊！”
王鐵梅冷笑一聲，指了指墻上掛著的羽絨服，又指了指他腳上九成新的棉鞋問道：“這也是他們給你買的吧？”
“哦，這些啊，有的是他買的，有的是意可給我買的。”秦建設不嫌事大，還補了一句，“還有很多呢，保暖內衣啥的，還有羽絨被，都是他們爺倆孝敬我的。還有奶粉，營養品啥的，沒少花錢。”
王鐵梅氣得直哆嗦，連一直沒啥表情的秦建強都變了臉。
高明雨酸溜溜地道：“還真是孝順啊！”
鄧彩潔在一旁不知所措，心里有氣，但是發不出火來，面對一向不拿他們當回事的公婆，兄嫂的質問，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孝順是好品質，再說，他們也沒孝順錯人啊！我是他二叔，是意可的二爺爺，也是他們長輩啊！沒錯吧？”
眾人無語！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二叔和親爹哪個更親？是個人就知道吧？哪兒有不孝順親爹，跑來侍候二叔的！
“正經的墳頭不哭，專門哭亂葬崗子，老二媳婦，是不是你攛掇的？”王鐵梅氣得什么話都往外說，眼瞅著要過年了，這么不吉利的話也蹦出來了。
鄧彩潔沒說話。
“嫂子，你也不用不服氣，渭明是你兒子，意可是你孫女，這沒錯。但是，我給你細細算一筆賬啊。當年渭明媳婦生孩子，坐月子，你這個當老婆婆的，侍候了沒有？”
王鐵梅沒說話，那個時候她在家帶秦楚兮和秦楚飛，哪兒有空給鄧彩潔伺候月子的時間啊！
“哎，沒有吧！而且孩子沒到百天呢，你們倆就把他們小兩口給趕出去了，讓他們自己搬出去找房子住，是不是？當時單位不分房，自己買房子買不起，兩孩子沒著了，抱著孩子來找我借錢，租房子住，有這么回事吧？”
高明雨不樂意聽了，“二叔，你這話說得不對啊！買不起房子，那是他們自己沒本事。”
“本事？他們倆口子那時候開多少錢？一個八十，一個不到八十，家里交伙食費要交五十，我沒說錯吧，怎么攢房子錢？”
秦渭明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他記得清清楚楚的。
“再后來，老二也想做生意，改善一下生活。但是意可小，沒有人帶啊！他們兩口子跟你商量，想把意可放在你們那兒，你還記得你當時怎么說的嗎？”
王鐵梅有點忘了，事情過去那么久了，她記不住了。
秦建設卻問鄧彩潔，“老二媳婦，你記得當時你婆婆怎么說的不？”
“記得！”這事兒鄧彩潔一輩子都不會忘，“我婆婆當時說了，她忙，要帶她大孫子和大孫女上補習班，興趣班，兩個孩子就夠她忙活的了，沒空給我看意可。”
“本來就是嘛，我一個人，又沒有三頭六臂，咋能看得過來三個孩子！”時至今日，她也沒覺得自己做錯。
“是啊，你有空帶老大家的孩子，就沒空帶老二家的孩子，兩孩子沒招了，就把意可給我送來了，在鄉下待了兩年多。”秦建設一笑，“一碗水都端不平，現在想起你二兒子，想起你孫女來了，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