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養老問題
父女倆來到秀水鎮時，小鎮已經熱鬧起來了，正好趕上初一，十五才有的大集，街道兩側的商店早早擺開陣仗，生意瞧著還挺不錯的。
市場那邊更是熱鬧，商販們將自家的攤位擺得滿滿當當的。原本有些落寞的小鎮，好像一下子又熱鬧起來。
“怎么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在原主的記憶中，小鎮的集市非常熱鬧，只是后來隨著人口流失，鎮上的人越來越少，小鎮也失去了往日的熱鬧。
“這不馬上就到年底了嘛，鄉下年味重，習慣早早準備著，估計過一段時間會更熱鬧。”
“離過年不是還有兩個月嘛，這么早就準備。”
秦渭明卻是見怪不怪的樣子，“習慣嘛，鄉下親戚多，年前年后都要走親戚，外面的孩子還要回家過年，早準備起來也是正常的。”
反正秦意可也不懂，他說正常就正常吧。
兩個人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三哥長，五叔短的聊了半天，總算是回到了秦建設小院。
剛推開院門，秦意可就聽到了秦建設的咳嗽聲，她看了秦渭明一眼，“我說什么來著，指定是舍不得燒煤，穿的衣服又不厚實，這不就咳嗽上了。”
父女倆推門而入，發現屋里冷冰冰的，秦建設躺在炕上，身上蓋了一件舊的軍大衣，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有人進屋似的。
“二爺爺，你怎么病了啊！”秦意可把東西往炕上一放，伸手摸了摸秦建設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秦建設睜開了眼睛，“啊？咳咳…我沒事，你啥時候來的？”
人一病，就顯得特別沒精神。秦建設歲數不小了，病病歪歪的模樣瞧著像是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似的，看起來特別凄慘，
秦渭明瞧見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二叔這一輩子太不容易了，年輕的時候失去了愛人，自己背負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活了一輩子。如今他老了，孤苦伶仃的躺在炕上，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
算一算，他也有小半年沒來看二叔了，上次來看他還是中秋節的時候。
“二叔，你現在咋樣，不行咱們上醫院吧！”
“啊，你也來了？”秦建設擺了擺手，“我沒有事，別大驚小怪的！昨天晚上煤添少了，半夜凍著了，不是啥大事，咳咳…我吃點藥就好了。”
秦渭明連忙道：“我去生火，屋里太冷了。”
父女倆分頭行動，秦渭明生火，秦意可找藥。
翻了半天抽屜，結果抽屜里只有幾盒去痛片，一點消炎藥，還是過期的。
“我去買藥。爸，你給二爺爺煮點粥，我一會就回來。”
“知道，你去吧！”
秦意可去藥店買了點消炎藥和止咳糖漿，回來路過早點鋪子，順手買了幾個大包子。
火生起來以后，屋里明顯暖和多了。秦渭明燒水煮粥，秦意可把糖漿倒在量杯里，讓秦建設服下。
“這味兒挺沖啊。”
“再把這兩粒消炎的吃了。”秦意可口氣不大好，顯然是因為老頭沒有照顧好他自己，生氣了。
秦建設吃了藥，唉聲嘆氣地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說的什么話，就是年輕人也保不準什么時候就生病的。”秦意可讓他多喝溫水，坐在炕邊陪著他說話，“都說今年是冷冬，你也不多備點燒的。”
“那么多煤呢！柴也是現成的，我就是沒想到這么冷，所以燒的不多。”
“你還當你自己是二三十歲小伙子呢？不服老行嗎？”
秦建設嘿嘿一笑，“服老，我服老。”
就在這時，秦渭明的粥也煮好了，就著秦意可買的包子，秦建設吃了一頓熱乎的早飯。
“早就跟你說了和我們回縣城養老，你也不聽。”
“回什么縣城啊！我就樂意在這兒待著，哪兒也不去！”秦建設又咳嗽兩聲，才道：“再說了，你是我侄子，我讓你養老算是怎么回事啊！你爸那小心眼兒，還不得一天罵你八回？”
秦渭明苦笑一聲，“反正他也不用我養老，人家看不上我！你是我親叔，我小時候沒少花你的錢，我遇到坎兒的時候，也是你伸手幫我，養你是天經地義的。”
秦意可暗暗點頭，她這個便宜爹雖然膽子小了點，但是三觀還是端正的。
“凈說胡話。”秦建設嘴上數落他，可是心里卻是高興的，他是把秦渭明當成兒子看的。
“二叔，要不然你跟我回縣城吧，好歹住樓房不用生火，還暖和。”
秦建設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哪兒都不去！”話說得太急了，氣息不順，又咳嗽了起來。
“喝點水。”秦意可見狀，連忙給他倒了一點水，秦建設喝了水，這口氣才算是平息了下去。
“你倆來干啥來了？”
秦渭明嘟囔道：“意可不是說要干私房菜館嘛，打聽打聽消息，還有就是過來看看你。”
秦意可把自己給他買的羽絨服拿了出來，“我怕你舍不得買棉衣，特意去給你選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長款的，擋風保暖的效果可比你那件軍大衣強多了。”
秦建設的這件軍大衣，少說也得有三十年歷史了，里面的棉花早就不成樣子了，穿起來一點也不暖和。
“花那錢干啥呀，我也不出屋，穿這么好的衣裳都浪費了。”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秦建設卻輕輕的摸著那件羽絨服，十分珍愛的樣子。
孩子們惦記他，他知足，心里比喝了蜜還甜呢！
“浪費啥啊，這是孩子的一片心，你穿著這衣裳出去，也能讓左鄰右舍瞧瞧不是！二叔，你雖然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你有我們呢！意可說了，等藥膳館開起來，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到藥膳館去！”秦渭明臉上全是笑意，“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都回鎮上陪你。”
秦建設渾濁的眼珠里閃過幾抹光亮，他這會兒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了，也不想咳嗽了，“真的？”
秦意可笑道：“那還有假！你不是說在鎮上自在，不愿意離開這里嘛！你不走，那我們就只能回鎮上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