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建筑內的人員請注意。
阿比蓋爾那帶著一絲諷刺的聲音從廣播里面傳出,眾人不由得都豎起了耳朵,哪怕是正在戰斗中的人也分出了一絲注意力。
這里是臨時休息室的臨時指揮阿比蓋爾…哈哈,別緊張,如果你在戰斗中,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沒什么…大不了的,嘿!
“那邊是不是正在打架?”栗北逢代聽到了廣播里傳來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估計是。”
現在播報已經確認突破收容的收容物及已發現的位置。動動你們腦子里記住的那些東西,好好注意周圍有什么不正常的現象。現在,A2的多元穿梭反射彈已突破收容,正在四樓三號走廊內與我們的一支武德充沛的隊伍交火,大家不用擔心,只要別隨便靠近那條走廊就可以。C15的綠屋還不知道現在在什么地方,大家隨時留心自己的手腕。B7黑暗音速正在五樓走廊橫沖直撞,在那里的人都靠著點邊走,別突然就變成一地碎肉了。C6緘默人被觀察到出現在二樓樓三號樓梯口這里,沒事別往…看著點!別往那邊走,那個得隊長去處理。B12的“無畏”正在往地下一層走過去,路上有人看見了就去堵一下,打不過趕緊跑。B15扶棺殯葬隊現在還在休息室里面,正在打架,你們暫時可以不管。
阿比蓋爾那邊的響動相當大,不過她報起情況來倒是很清晰,似乎情況并不是很危急。
陸凝這邊也不太危急,她所在的地方是地下二層,不是之前被播報出來的任意一個地方。不過阿比蓋爾沒有報告有關秋風的墓園和李爾文教典的事情,大概不能完全監控得到吧。
至于這一邊的戰況倒是完全不用擔心,有了栗北逢代的輔助,文歌一打二毫無壓力,狂級核心武器完全不會被狂級末日核心壓制,陸凝確實有些羨慕,她的“喪鐘”如果能達到狂級那剛剛也不用跟殘陽勝雪拼時間了,那必然是她咒殺的速度快,甚至單憑射擊都足以破防。
不過栗北逢代的輔助能力真是讓陸凝大開眼界——雖然她那些指令類的法術沒辦法直接對人進行增強,但亂七八糟的各類法術可是一點都不少,文歌試探了兩下栗北逢代的輔助極限,頓時連防御都不管了,招招都是用換傷的打法。而栗北逢代也適時將生命抽取和傷害分擔全都給文歌掛上,旁邊一堆不死士兵成了完美的血包。
“遲鈍意識、脆弱兵刃。”
兩個詛咒落在了終末之傳教士的頭上,不過強級武器對付狂級核心遇到了很大的抗性削弱,對方的動作只是延緩了那么一絲,反倒是第二個詛咒打破了最后一絲平衡。
文歌的斬首大刀落下,瞬間將傳教士用于格擋防御的短匕首砸斷了,傳教士愣了一下,文歌已經立刻切換成短劍挑中了它的手腕,將刺劍也挑飛了出去。
“法術靜默。”在后面的傳教士再次聚集起光柱的時刻,栗北逢代又一次適時打斷了對方的爆發,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然文歌也不能毫無干擾地和黑衣傳教士打架。
沒有什么事情做的陸凝看了一眼這條走廊里的收容物,這條走廊只有一個收容物,審判島上的收容單元并沒有全部被填滿。但是看了一眼收容單元門口的編號,陸凝便皺了皺眉。
C1,詩歌頌者。
陸凝特意查看過這個收容物的資料,詩歌頌者和通常的管理不同,它不需要每天定期派人看管,只有當其按下需要服務的按鈕的時候,才需要讓人過去。
詩歌頌者非常有禮貌,從來不惹事,從未見過它在警報發生的時候趁亂搞事。而相對的,它的管理也存在一定意義的“難度”,與詩歌頌者進行溝通的執行者必須以對待人類的態度和它交流,詩歌頌者對人的態度觀察非常敏銳,一旦它認為自己受到了“非人類”的對待,就會立即突破收容。
此外,詩歌頌者隨時歡迎人去拜訪,只不過通常執行者沒有特別的原因是禁止進入的。
現在…說不定可以?
陸凝想了想,走到了那個收容單元的門口,給栗北逢代打了個招呼,然后便打開了收容單元的門。
這里和此前的那些收容單元布局完全不一樣,被裝飾得如同高檔公寓的客廳一樣,一名穿著深藍色睡衣的男子坐在沙發上,手里捧著一杯紅茶,正微笑著盯著她。男子的面容完全看不出具體年紀,和普通人類二十到四十歲樣貌都有類似,只有一頭白發很讓人注目。
“你好,執行者陸凝,請坐,外面的混亂一定讓你很累了,要喝杯茶嗎?我這里還有一些茶點,能讓你精神好一些。”詩歌頌者輕輕招了招手,一旁的一個食物柜的柜門自動打開,一份蛋糕從里面飛了出來,落在了茶幾上,緊接著就是一個茶杯放在了旁邊。
詩歌頌者拿起茶壺,倒出一杯茶,放在了陸凝面前。
執行者可以進食詩歌頌者提供的任何食物,但嚴禁將詩歌頌者給的任何實物類贈品帶出收容單元。
“香草茶。”陸凝深呼吸了一下,“您似乎連我是什么時候會進來都已經預料好了。”
“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多少秘密可言,只因有人不將其曝露于世人視野之內,因而不為人知。”
當詩歌頌者突破收容后,其末日核心為“守密人”。
“所以您對這里發生的事情應該都有所知曉。”陸凝坐下來,拿起茶杯,“我能向您請教嗎?”
“當然,世上并無不可說之秘密,只是人類不喜歡相信,或者說,會質疑。”詩歌頌者將蛋糕向陸凝推了推,“當然你不是這樣的,陸凝,你的兩段人生中,相信其實多過質疑。恕我冒犯,或許您其實是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因此您才會對背叛感到厭惡。”
“我自己倒是沒有這樣的感覺。”陸凝拿起勺子挖了塊蛋糕,感覺自己高度緊張的精神確實被放松了一些,同時也不至于完全松弛下來。
“都是好事。”詩歌頌者笑了起來,“你要問什么?我知道你有許許多多的疑問,不過,我并不知道你接下來會選擇哪個問題。”
“現在外面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當下,符合你的性格特點。”詩歌頌者喝了一口茶,“現在情況并不危急,隊長們都在處理問題最嚴重的區域,等那邊的鎮壓完成了之后,這里的小打小鬧很快就會結束。這一次的警報沒有神級的牽頭,那么一天之內應該就會完成鎮壓。”
“一天?”
“一貫如此,你大概不知道隊長們的實力大概都是什么程度,強級建筑只是沒有人優先管而已,而只是如此,現在這里只憑隊長們鎮壓所有收容物也只需要一天時間。”詩歌頌者輕笑了起來,“你們只要生存就可以了,從這個角度來說,那位阿比蓋爾小姐說的話并沒有什么錯處。”
“那么您對外面的戰斗怎么看?”
“不是很明顯嗎?狂級核心對付一個有強級輔助的狂,不考慮克制之類的情況下,鎮壓只是個時間問題。”
“兩個狂級核心。”陸凝說。
“啊,數量上來講確實如此。不過陸凝小姐,您可能并不清楚審判島的評級準則,如果兩個核心加起來能夠造成神級的破壞性,那么它的核心評級就會是神而不是狂了。狂級的核心,數量再多質量也只是擺在那里。”
守密人——神級末日核心,除具有神級核心武器的執行者以外,任何低級的執行者不得參與鎮壓工作。
“這確實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受教了。”陸凝輕輕點頭。
“您還有別的問題,我看得出來,不要介意,盡管問吧,我并不是多嘴的人,不過如果有人詢問,我很樂意解惑。”
“那可能就是我私人比較好奇的幾個點了。首先…請問這座島上被評級為前十的隊長是哪幾位?我聽聞過這個統稱,卻不知道具體都是誰。”
“啊,他們的個人信息我還是不好說出來的,涉及他人我也需要尊重他們的隱私,不過,名字還是能說的。先知法比莫,導師伊維娜,教官柯勇,這三位屬于資歷較老,從上一輪活下來的執行者,而其余的就都是新人了,戴文、西蒙、江昊炆,諾諾,舒拉,喬瓦尼和秋山星賢。”
“聽起來您認為前三位與其余的有很大不同?”
“當然,能夠存活下來必然有過人之處,而這三位都有一些令人欽佩的素質。法比莫救過的人,伊維娜教導出來的隊長,柯勇鍛煉出來的精英執行者,這些都是在見識過上一次浩劫之后,勇于抗爭者所作出的反抗。我雖然認為作用不會很大,可是這種反抗者總是令人欽佩的。”詩歌頌者笑了起來。
“反抗?他們在反抗什么?”
“末日審判,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只知道這個名字,到底是怎么發生的,會發生什么,這些我并不清楚。”陸凝聳了聳肩,又挖了一塊蛋糕。
“簡單來說,就是正好碰到大量神級末日核心突破收容,整個審判島的執行者幾乎都會死于戰斗的事件。”
“這其實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執行者幾乎都被殺了,那么誰來鎮壓那些收容物,審判島又如何恢復原狀?能夠從上一輪走到這一輪,那也就意味著執行者完成了鎮壓,強者都被殺死了,剩下的如何做到?”
“因為審判島又不只有執行者這種作戰單位。”詩歌頌者笑道,“你也見過的,島主直屬的七名管理人及七支精英作戰小隊,當一切進入執行者無法挽回的態勢后,這批隊伍就會出動,該鎮壓鎮壓,該放逐放逐,如果這些都處理不了,那么島主就會呼叫外援——你既然是從外界來的,應當知道,這種審判島也不會只有一座。”
“但是這樣一來,執行者就都死了,這不是…虧大了嗎?”
“執行者沒有多少價值,僅僅是方便管理的存在。審判島和你來自的地方不同,這里的評級標準并不是有多少人,有什么水平的人,審判島的唯一評級標準就是——島上能收容多少收容物。”
“那…”
“后面的就不要問出來了,對你來說就沒有好處了。”詩歌頌者輕輕搖了搖手指,“問一些別的東西吧,我知道很多東西,你的疑惑大多數我都能解答,不過我們時間不多。注意,雖然這里不會被錄音,可你既然進入了收容單元,出去必然會受到精神和心理的雙重檢測的。”
“在環外的城市里,我見過一把名為‘荒疫’的武器,我感覺它和我的喪鐘很像,我想知道它的來歷。”
“啊,抱歉,就算是死者,我依然需要對個人保守秘密,畢竟時間并不會區別生死。凡妮莎,上一輪當中,也是一個和我很聊得來的朋友,真可惜她已經死了。如果你們的武器相仿,那就說明你們具有很多相似之處。畢竟核心武器就是靠過去所提取而成的,你們如果有著非常類似的經歷,或者思想上有很多共同點,就是這個結果。”
“是這樣啊。”陸凝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
一天之內,任何人進入詩歌頌者收容單元進行交談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千二百秒。
“時間快要到了,我想問一個…有些突兀的問題。”
“沒有什么問題是突兀的,請問吧,很高興能為你解惑。”
“如果我走到了最后…我會面對的是什么?”陸凝盯著詩歌頌者問道。
“哈哈哈,這可是個難題。畢竟我只是個引來末日的收容物,我的級別完全不足以和那些龐然大物同日而語…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在那里你會見到他們真正在鉆研的技術,或者說技術之一。這不是刻意給你設置的難題,相反對你來說還有一些好處,只是在這方面我只能看到五個分支,連我也不能確定你會走上哪一條。”
陸凝點了點頭,將茶杯放在桌上,起身微微鞠躬。
“感謝您的解惑。”
“不客氣,有時間的話,請隨時過來,我認識凡妮莎,你和她確實很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