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婚制?那是什么?”陶七妮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
“通俗點兒說就是:父死娶母,兄死娶嫂。”鐘毓秀微微歪頭看著她解釋道,“按他們的說法,不會導致血脈混亂。”
這么一說陶七妮就明白了。
“昭君出塞。”陶七妮想起來道。
這種陋習固然有制度形式和流傳的原因之一,卻并非唯一的因素。
之所以會堅持這樣類似于亂倫的制度,也算是一種迫不得已。
匈奴是一個好戰的民族,他們不僅會入侵中原,與漢人大戰,還會與自己人大小部落爭地盤,爭資源,甚至于草原上的各種猛獸戰斗,與惡劣的氣候,以及落后的醫療條件作斗爭。
匈奴男人死亡率很高,這種情況下,女人和孩子絕對是弱勢群體,也更容易死亡。
一個男人去世后,他留下的妻兒在嚴苛的惡劣的環境下根本無法獨立存活,必須依賴其他男性活下去。
如果任由寡居的女人隨意改嫁到其他的宗族,不僅會導致血脈混亂,還相當于給其他的宗族送去了生育工具和戰斗力,這是任何一個宗族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們會選擇將有族人來繼承,從而避免資源的流失,保障宗族的人丁興旺。
這絕不是辯解,而是對于一個死亡率極高,隨時都面臨這滅族危險的民族來說,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不僅其他的少數民族,例如黨項、烏孫,突厥…華夏民族雖然素來有禮儀之邦之稱卻也經歷的這樣的時代。
《左傳》中記載,春秋時期除魯國之外的其他國家,都存在這種收婚制,兒娶庶母,弟娶寡嫂,侄娶嬸母。
相較于禮儀,人類的本性中,更注重生存和繁衍。
匈奴情況與漢族不同,以匈奴為代表的異族他們鼓勵收繼婚,他們認為女人是一種財產,尤其是會生育的女人更是一種資源,當女人嫁入夫家之后就代表著她們成為了夫家的一部分財產。
而財產是需要繼承的,如若女子的丈夫去世后,放著這種資源不用,或者允許他們嫁往別處,不就是資源的浪費,財產的損失么?所以他們鼓勵收繼婚。
以前的不說了,現在禮制規范必須嚴厲打擊這種陋習。
“對,提及昭君出塞,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她是四大美人之一,她那花容月貌,以及落雁的典故。或許想到的是她自請和親,遠走邊塞,為百姓換來近半個世紀的和平與安穩。”鐘毓秀看著她緩緩地又道,“還有人會想到,她寧可在宮中被埋沒,也不愿賄賂畫師的剛正不阿。可是,很少有人去了解她在匈奴的生活,真正的去心疼她。”
“哪里會心疼,一個女人去換取和平,男人們不用上戰場,他們高興著呢!”陶七妮鄙視的說道,“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楚九聞言摸了摸鼻子,這話聽的不太順耳。
“皇上我可不是在說你啊!你可是男子漢。”陶七妮看著不自在的楚九立馬說道。
楚九捏捏自己的耳朵,你還不如不說呢!
“我知道,無論男女有些人懦弱的是靈魂,無論怎么拯救都沒用。”楚九握拳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朕絕不會拿女兒家來換取和平,和平是打出來的。”
“對!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敢越雷池一步,炸他丫的!”陶七妮毫不客氣地說道。
“呵呵…”鐘毓秀星眸流轉看著生氣勃勃的她輕笑出聲。
鐘毓秀把話題扯回來道,“據史料記載:昭君在和親的第三年,呼韓邪單于逝世,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上書請求歸鄉,結果朝廷卻回應,讓她遵守匈奴的收婚習俗,改嫁給自己的繼子。一直到去世,她服侍了三代單于。對于現在注重禮制的人無法接受。”
“漢文帝時期派出使者就曾譴責匈奴:匈奴父子同穹廬臥,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盡妻其妻。無冠帶之節,闕庭之禮。”楚九不客氣地說道,“野蠻、粗俗。”
“現在這個很嚴重嗎?”鐘毓秀看著他問道。
“嗯!胡風很重,收婚習俗泛濫,朕必須下旨才行,且要嚴厲地打擊!”楚九面容嚴肅地看著她說道,“要恢復漢家禮制,必須從生活的方方面面。”
“生活的方方面面這太多了。”鐘毓秀輕蹙了下眉頭看著他說道。
“二十四節氣,農事生產、生活少不了它們。”陶七妮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鐘毓秀聞言心有戚戚地輕點了下頭道,“前些年沒有皇歷的時候,百姓都按著節氣來安排農事。”
陶七妮清澈的眸光輕輕流轉,忽然微微一笑道,“咱們各種傳統節日都過起來,清明祭掃、端午祈福辟邪,中秋團圓、重陽敬老…最最重要的過年、鬧元宵!這些刻在骨子里的記憶,能引起人的共鳴。”接著又道,“發動百姓參與進來,皇上和娘娘,與民同樂。”
鐘毓秀想起有關元宵最著名的詩句,“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楚九眼前一亮,認同的點點頭道,“這個提議不錯,具體的要在詳細的安排一下。”
鐘毓秀猶豫地看著他,“那個阿九…”
“你想說什么?”楚九眸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好說嗎?”
“這清明祭奠先輩,咱們…”鐘毓秀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道。
楚九明白地看著她輕輕撫了撫額頭說道,“當年爹娘走了,草草的埋了。后來我派人去找,埋的地方山體滑坡,我們整個村子都沒有了。想要祭祖的話,只能祭奠牌位了。”
楚九黝黑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清明除了祭奠先祖,我想祭奠一下死去的兄弟們,不能忘記他們。”
“應該的。”鐘毓秀明亮的星眸看著他說道,“他們不該被遺忘。”
鐘毓秀一轉頭,陶七妮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