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錦緞我也有。”鐘毓秀聞言莞爾一笑道,“你偽裝成商船總不能空船吧!”
“我娘子說的對,現在去各大商家買也不合適。再說了人多嘴雜也容易出事。”楚九面色柔和地看著他附和道。
“謝謝主上和夫人。”姚長生雙手抱拳拱手道。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先熟悉、熟悉地形。”楚九忽然眼前一亮道,話落越覺得是個不錯的想法。
“不行!”姚長生和鐘毓秀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主上的樣子估計他們都知道了,你這太危險了。”姚長生慌里慌張地趕緊說道,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他可不敢。
“對對對,長生兄弟說的對,你還是老實在家里準備吧!”鐘毓秀上前直接拉著他的胳膊道,生怕他跑了。
姚長生見狀雙手抱拳,行了行禮,退了出去,忽然又停下腳步道,“主上,麻煩你派人給我家娘子捎個信,我辦差了。”
“知道了。”楚九聞言笑呵呵地應道,聽著腳步聲由近及遠,低頭看著緊抓著自己手的鐘毓秀道,“娘子,現在可以放手了吧!”
“這個你還不能走。”鐘毓秀拉著他的胳膊不松手。
“娘子。”楚九無奈地看著幼稚的她道。
“你先別急啊?”鐘毓秀拉著他坐下來道,“我是想問問你準備帶誰去啊!這兩個人得好好選,身手要好,沉穩、機警…”
楚九聞言坐了下來,緊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長生肯定不能陪著咱去,他伸手不行,戰船還要他指揮呢!”沉吟了片刻道,“秉忠不行,雖然身手好,但是這脾氣可不行,就他那暴脾氣。”微微搖頭。
“那這人就只有俊楠了。”鐘毓秀聞言抬眼看著他說道。
“俊楠身手可以,最重要的是他見多識廣,不會大驚小怪的。”楚九深邃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還差一個呢!”鐘毓秀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道。
“這個再找,軍中的身手好的小伙子多的是,還挑不出來一個嘛!”楚九輕松地說道,語氣中滿是安慰他。
“軍中的小伙子是不錯,但還不行?”鐘毓秀聞言最終搖搖頭。
“為什么?”楚九訝異地看著她道。
“他們手里的高手有來自江湖人士,咱們能行嗎?”鐘毓秀深如古井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你說的這個?”楚九食指輕輕地點著小方桌,“這一時我上哪兒給江湖人士啊!他們那些人放蕩不羈,我行我素,不受約束。咱這軍規嚴格,他們受不了,來了也走了。”
鐘毓秀垂眸手捏著又松開,松開又捏緊了。
楚九看著她掙扎的樣子,開口道,“娘子想說什么?”
“有一個合適,只是不該麻煩她,我怕他又不同意。”鐘毓秀眸光掙扎的看著他說道。
“誰?”楚九緊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
鐘毓秀猶豫了半天最終在楚九的催促下才道,“陶妹妹!”
楚九聞言一愣,隨即搖搖頭道,“那你可要了長生的老命了,他肯定不同意的。他不會讓弟妹陷入危險之中的。”
“可是她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反正我沒見到過這樣的江湖人士。”鐘毓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道。
“這個別想了,咱做了萬全的準備沒事的。”楚九輕輕地握著她緊攥著的手道,“放松,放松。”
“我怎么可能放松,你要做那么危險的事情。”鐘毓秀臉色疲憊地看著他說道,就這么會兒的功夫讓她是心力交瘁,感覺喘不過氣來。
“別緊張,別看他們十八路反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可能一致的。”楚九眸光溫柔地看著她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道。
“你別安慰我,我不是三歲小孩兒。”鐘毓秀緊緊地攥著他的手,骨節泛白可見用了多大的力度。
楚九為難地看著她,這要如何緩解她這焦慮的情緒啊!
“你別管我,也許發泄一下我心里才舒服。”鐘毓秀閉了閉眼看著他說道,“既然打的主意是屠龍會,那么他要是提出無理的要求怎么辦?”
“無理?”楚九聞言烏黑的瞳仁微微流轉道,“你怕他沒收咱的兵權啊!”
“嗯!一句話人家要統一部署北上事宜。”鐘毓秀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說道,“你給還是不給。”
“我腦子沒發熱,讓我交出兵權,他也配。”楚九直接不客氣地說道,“別說我不同意,其他反王也不同意,這交了兵權,那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魚。沒那么傻。”
“萬一那些人做戲給你看呢!”鐘毓秀擔心不已的看著他說道,“就騙你一個,事后再把軍權還給人家。”
“我對他們來說威脅就那么大嗎?別的義軍不怕他出爾反爾,唇亡齒寒嗎?”楚九輕哼一聲道。
“我是說,假如、如果人家就提這無理要求呢?”鐘毓秀雙眸盡是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那也要看咱答應不!”楚九緊緊地握著她有些微涼的手道,“別擔心,等長生查探地形回來,咱們在商議對策。”
鐘毓秀這滿肚子話在舌尖上滾了滾,最后又咽了回去,為了安他的心只好道,“好吧!你忙去吧!”目送他離開,她則去了庫房,看看有什么布匹是可以給長生兄弟用的。
這棉布肯定不行,這是他們獨有的,而且是非賣品,自己人還不夠用呢!
太華麗的錦緞也不行,有些是他們獨享的也不行。
鐘毓秀找了些普通的錦緞,隨便一家布鋪都能找到的。
可這庫房也填不滿這商船啊!又以大帥府的名義采購軍服的名義,買了不少的布匹。
“長生兄弟,夠用嗎?”鐘毓秀指指倉房中的布料看著姚長生問道。
“夠了,夠了。”姚長生哭笑不得的看著倉房中的布料道,“咱就是普通的兩層商船,不是咱的五層戰船。”
“你不會被認出來吧!”楚九上下打量著姚長生擔心地說道。
“我這幾年在閩南,這江南誰會認識我啊!”姚長生聞言笑呵呵地看著他們說道。
“長生兄弟,你找的兄弟們,這行為舉止,走姿、坐姿,不能帶有明顯的軍中行為。”鐘毓秀目光在他身上轉了轉道。
“對對對!娘子提醒的太對了。”楚九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長生這腰板挺的直直的,站姿、坐姿一看就有軍中特有的。”
“多謝,主上和夫人的提醒,我會注意的。”姚長生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站起來松松垮垮的說道,“我會多找些來的。”
“有那味兒了。”楚九驚訝地看著他說道,“這氣質變化太大了,仿佛鋒利的刀劍入鞘般的感覺。”
鐘毓秀星眸彎彎看著他說道,“再拿把扇子吊兒郎當的輕輕地搖著,那真是風流公子了。”
“夫人說的對,盛夏時節怎么能少得了扇子。”姚長生聞言眼角眉梢堆滿笑意看著他們說道,看著兵卒將布匹搬到了門外的馬車上,雙手抱腕看著他們道,“主上,夫人,我走了。”
“路上小心些。”楚九拍拍他的肩膀道,“能勘察就勘察,不能就撤,咱們再想辦法,萬事以你的安全為重。”
“我知道。”姚長生目光輕閃看著他重重地點點頭,“末將告辭。”行禮后轉身離開。
鐘毓秀和楚九目送他離開,直到身影消失在眼前。
“別擔心,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一定會沒事的。”鐘毓秀看著緊皺著眉頭他道。
“大風大浪我倒不怕,咱們人多,船上配有火器,這是只身犯險,進入狼窩。”楚九黑眸看著她十分擔心地說道,“我是真的怕。”
鐘毓秀動了動嘴,好像任何言語安慰都無濟于事。
只好握著他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姚長生他們駕著商船順著長江一路向西,好在是長江下游地區,江寬水闊,船行還算順利。
盛夏時節,兩岸風光迤邐,美不勝收!
然而有一點確實不好那就是白天熱,江面沒有任何遮蔽,太陽直射下來這船艙直接就曬透了,白天熱的不行。
晚上涼爽了許多,商船不大,為了趕時間照走不誤。
趙大江在敲門后,走進船艙,“少爺。”
姚長生停下搖手中的紙扇,下巴點點固定的椅子道,“趙管家,坐。”
這水師的副都督一身盔甲威風八面相比,現在趙副都督一身短褐,敞著懷,這胸前汗津津的,發髻系著灰撲撲的方巾。
哪里還有威風八面的樣子,活脫脫船上討生活的樣子。
“明兒就到亂石灘了。”趙大江指指外面的天色道,“天快黑了,晚上咱啥也看不見啊!”
“找個地方,停船吧!”姚長生想了想說道,“這沒有碼頭,就停在江面上,燃著燭火,提醒來往船只,別撞著咱了。”
“晚上咱停下來,它們也一樣。”趙大江聞言笑著嘟囔道。
“點著吧!這幾天夜里要不是人家停靠岸邊,晚上行船太危險。”姚長生目光溫潤地看著他說道,放下手中的扇子,拿起放桌上的茶壺向瓷碗里倒滿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