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生來到花廳前,親衛朝里面高聲喊道,“啟稟主上,姚先生來了。”
“快讓他進來。”楚九的聲音清晰的從里面傳來。
親衛挑開門簾,目送姚長生進了花廳。
花廳內的其他人看見久未見面的姚長生,這眼底的吃驚是毫不掩飾。
姚長生走進花廳,來到楚九面前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主上。”
“坐,快坐下,就等你了。”楚九指指左手邊第一的位置道。
姚長生看著郭俊楠他們雙手抱腕拱拱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長生你這干啥去了,怎么穿著短褐啊!”楚九上下打量著他好奇地問道。
姚長生聞言黑眸輕閃,不是說事情很緊急嗎?怎么還有心情問我去干什么了?
姚長生明亮的雙眸看著他回道,“我去農場了鴨舍了。”
“今兒讓大家來,是有人給咱發請帖了。”楚九食指點著眼前的長長的書案道。
“請帖?誰發來的。”李道通聞言直接問道。
“九江南南漢王派人下書,定于八月十五在亂石灘設擺討燕大會——屠龍會。”楚九目光掃過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要所有的反王都參加,如果哪路義軍不去,就群起而攻之。”
楚九說著將手中的展開的請帖推到了姚長生的面前,“看看!”
姚長生低頭看著眼前的請帖:楚王兄,我與八月十五,請你到亂石灘赴屠龍會,共同商討滅燕大事,如若不去,我必帶王兄,御弟,前去征剿!
下面九江南漢王,年月日。
“他好大的口氣。”姚長生直接將請帖推給了別人,“真是癩蛤蟆打哈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真是連請帶要挾!”李道通飛快了掃了一眼請帖開口道,“主上,咱不能去,他這屠龍會擺明了就是鴻門宴啊!”
林觀邦緊隨著附和道,“下官以為李先生說的對,他和江浙的吳王這幾年打的厲害,這時候擺下這個屠龍會,恐怕劍鋒指的是咱們。”
“常言說的好,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它就是沖咱來的,聯合各路反王,是請君入甕。”唐秉忠跟著忙說道,“大哥你可不能答應他們啊!屠什么龍啊!連長江都沒過,上哪兒屠龍啊!這就是幌子。”
“這九江南南漢王勢力非常大,攻城拔寨,人馬、戰將、地盤均比咱多。”郭俊楠清明地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哎哎哎!俊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咱也不差的。”唐秉忠聞言微微歪頭看著他說道。
“我只是說出事實,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郭俊楠平和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他要是北上橫渡長江的話,徽州和荊州在咱們手里,可是正面相逢了。”姚長生聞言眸光直視著楚九道。
“這南漢王跟江浙的吳王打了幾年了,現在這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郭俊楠精致的眉眼看著他們說道,“突然發現咱們是硬敵。”
“咱們新來的拿下金陵,在人家眼里就是小蝦米,加上金陵瘟疫,一般人不敢貿然來打咱們。”楚九目光平和地看著他們道。
加上這三年來金錢攻勢,讓他扇陰風、點鬼火,現在好日子沒了,也該動動筋骨了。
“亂石灘,這個地兒在哪兒?”李道通突然問道,“怎么沒有聽過?”
姚長生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們開口道,“亂石灘,這個地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大哥,咱現在的實力能與他們一戰嗎?”唐秉忠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說道,“人家擅長水戰,咱得戰船還是打金陵收繳的,就那些破船根本扛不住。”非常著急地看著他。
“放心,咱這三年你以為就安逸度日嗎?我們在積蓄力量。”楚九沉靜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積蓄力量,這紅衣大炮和震天雷咱見識過了,聽大哥這口氣,還有咱不知道的嗎?”唐秉忠眼睛瞪的如銅鈴似的看著他問道。
“咱也不缺戰船。”楚九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他微微一笑道。
“怎么可能?”唐秉忠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說道。
“放心戰船不缺,現在就是不知道這九江南南漢王實力如何?”楚九輕蹙著眉頭說道,這種軍事機密是高明他們探聽不到的。
就連他派出去暗處的探子,也很能探得有用的消息。可見這個九江南漢王謹慎的很,任何人想靠近他的水師,格殺勿論。
“等等,大哥,你不會是想去吧!”唐秉忠微微瞇著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九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們說道,“這事沒得商量,我要不答應,沒有反燕的誠意。找個借口就派兵攻打咱們,最怕這十八路反王齊攻來。”
“怕他們作甚,咱有紅衣大炮和震天雷,敢來送他們上西天。”唐秉忠哇呀呀地嚷嚷道,聲音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
“想的簡單,你得有多少彈藥。”姚長生看著他微微搖頭道,“就算他們是烏合之眾,可人家人多,你炸的完嗎?”
“這可是十八路反王,不說別的,咱被夾在九江南漢王和江浙的吳王之間,他們倆聯手,秉忠有幾分勝算。”姚長生面容冷峻的看著他說道。
“就是龍潭虎穴咱也得去。”楚九淡定從容地看著他說道。
“大哥,這太危險了。”唐秉忠非常擔心地說道。
“危險準備得當的話,未必不能全身而退。這件事沒得商量。”楚九聞言朝他擺擺手道,“我意已決。”提高聲音道,“去請九江南漢王的信使來。”
“卑職遵命。”親衛領命轉身離開。
稍頃九江南漢王的信使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微揚著下巴雙手抱拳,傲慢地拱拱手道,“楚千歲。”
“信使,我們君臣商議過了,八月十五,本帥帶著眾將準時到亂石灘。”楚九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面上和善的說道。
“哎哎哎!等一下,楚千歲,我家王爺說了,亂石灘地面狹小,不能帶將。”他鼻孔朝天的看著他們說道,“因為各路王爺都到了,人多事多。要是一旦打起來反而不美。所以楚千歲,只準帶兩個人,多了不行。”
“啪…”唐秉忠黑著臉拍案而起,破口大罵道,“什么狗屁玩意兒,也敢在這兒大放厥詞,你特娘的干脆讓我們五花大綁的去,豈不是更好。”
他給嚇的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說道,“這位將軍也別惱,所有王爺都是如此,楚千歲豈能特別對待。”見楚九他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又輕蔑地看著楚九道,“怎么楚千歲不敢去?”
話說到這里,楚九想了想,在請帖后面寫上自己的大名,遞給他道,“拿去吧!八月十五我準時到。”
“我家王爺一定擺好酒宴,等候楚千歲。”他從書案上拿過請帖,雙手抱腕,拱拱手道,“在下告辭。”任務輕松的完成了,轉身興高采烈的離開了,給在家王爺報喜訊。
“大哥,你怎么答應他了,這咋帶人啊!一個隨從,一個護衛,面對人家大兵壓境,咱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唐秉忠哇哇大叫道,“這分明是想置咱于死地。”
“不能去啊!”李道通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說道。
“這事已經定了,別在勸了,你們不如想想這鴻門宴該怎么破?”楚九目光掃過他們嚴肅地說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得先去查探一下這亂石灘的地形,才好部署。”姚長生聞言開口道,“這件事我來辦?”
“不行,你身手并不高,不能只身犯險。”楚九聞言立馬攔著他道。
“亂石灘緊挨著長江,這事還必須我去,才能畫出地形圖,咱們才能從容的在外圍部署。”姚長生聞言莞爾一笑道,“我們偽裝成商船,不會引起他們的警覺的。”
“那也不行。”楚九態度強硬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站起來雙手抱拳一揖到底,“主上!”
“姚長生!”楚九黑著臉看著他說道,“我不同意。”食指點著他道,“你最好別偷偷行動。”
姚長生抿了抿唇道,“末將遵命。”回頭在跟楚九商量,這么多人不好爭執。
“這事我來安排,你們忙去吧!”楚九讓他們離開。
楚九目送他們離開,長出一口氣,又頭疼起來,這事要怎么跟孩兒他娘說。
她肯定不同意。
果然楚九把話說完,鐘毓秀蹭的一下站起來,黑著臉看著他,手搭在他的額頭,“不發燒啊!”
“咱沒生病。”楚九握著她的手道。
“沒有頭腦發熱,你怎么要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鐘毓秀面沉如水的看著他說道,“這件事沒得商量,不許去。”
“鐘毓秀,如果不去的話,這十八路反王攻打金陵,你認為咱們有幾成勝算。”楚九板著臉看著她說道,“到時候金陵城會血流成河,咱們可是首當其沖!”
“可是只讓你帶兩個人,這擺明…擺明…”鐘毓秀這話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