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沒了,自然就恢復了。”姚長生目光看著窗外道,沉靜的目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不管怎樣,這日子還得過下去吧!活著的人還得養家糊口啊!哪有時間過多的沉迷于傷心啊!”
“嗯!”陶七妮輕點了下頭。
此時小二先上來了熱水,熱情地給二人倒滿了水。
陶七妮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清冽甘甜,是泉水吧!”
“是!城外的珍珠泉,有專門送水的。”小二熱心的簡單的介紹道,“請稍等一會兒,不是吃飯的時間,大師傅正在現做。”
“沒關系。”姚長生面色溫和地看著小二說道。
小二行了行禮又退了下去。
“珍珠泉?”陶七妮微微抬眉看著他說道。
“城外鏡湖,其淺淺的湖床,能不時冒出一串串似珍珠般的泉水來。泉水從湖底上升至湖面的過程,一小顆一小顆的,一旦涌上水面,水珠瞬間爆開,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的漣漪。”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盈滿笑意看著她說道。
“還是水好喝。”陶七妮輕哆了兩口道。
“這么不喜歡抹茶啊?”姚長生看著她嫌棄的不要、不要的可愛的樣子。
“咦…”陶七妮搖頭如撥浪鼓似的,“感覺跟吃了一嘴的糊糊,喝樹皮粥似的。”
“別說了。”姚長生端起茶盞輕哆一口,感覺好多了。
“呵呵…”陶七妮微微勾起唇角莞爾一笑,“看樣子你也不太喜歡。”
“但是城內的達官貴人喜歡。”姚長生有些無奈地說道。
“哼哼…遲早被淘汰了。”陶七妮不客氣地說道,“奢侈浪費,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有貴族能享用,這茶遲早人人都喝得起。”
“那得改良工藝。”姚長生食指劃過下巴仔細的思索道。
“這個交給種茶世家吧!咱們可沒有時間。”陶七妮澄亮的雙眸看著認真思索的他道。
“不想了,不想了。”姚長生抬頭,琉璃珠子似的雙眸看著她說道,“你說守正的時候,道德操守我懂。客觀規律指什么?事物的本質和規律又是什么?”
“客觀規律?”陶七妮食指蹭蹭鼻尖道,指指窗外道,“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水往低處流,這就是客觀規律。這屬于自然規律。違背自然規律可是要遭受大自然懲罰的。”
“嗯!”姚長生眨眨雙眸疑惑地看著她。
“耳熟能詳的,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所以他成功了。廬州城外,你們把樹砍了,差點兒釀成蝗災,后來有補種樹苗。”陶七妮簡單的說了一下。
姚長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你這意思還有別的,客觀規律。”
“嗯哼!”陶七妮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斟酌著說道,“比如歷史規律,重復性。”
聰明人一點就透,姚長生點點頭,朝代的興亡一直在重復,目前來說,沒有那個朝代逃過這個規律。
“預見性。”陶七妮澄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比如唐太宗的名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沒有一定程度上的預見性,就不稱其為歷史規律。這樣,發現規律才有價值。它適用于任何朝代,違反規律,那就是站在百姓的對立面,必然要被百姓所唾棄,個人或者權貴他們抵擋不住洶涌的歷史洪流。”
“大家都知道的,可最終還是違反。”姚長生深邃黝黑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所以你喜歡順勢而為。”
“嗯嗯!”陶七妮眸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逆勢而為那是自尋死路。”小聲地又道,“家,國,天下,皆為信仰,唯獨不要維系于個人。”
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拿起桌上的茶壺將水倒滿了茶杯。
陶七妮端起茶杯輕哆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四下轉了轉,“喲!在夫子廟前擺卦攤。”充滿興味的雙眸看著擺卦攤中年漢子。
四十左右,頭戴方巾,身穿青衣,白白凈凈的,頜下山羊黑須,文質彬彬的看著就有學問。
這卦攤上放著簽筒,筆墨紙硯…
卦攤前放著牌子,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批八字,算流年,算的不準倒找錢。
這牌子上還有一行小字。
“呵呵…”陶七妮看著小字輕笑出聲道。
“娘子笑什么?”姚長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算命的。”
“你看他牌子上的小字,區別對待。”陶七妮指著牌子說道。
“上等人,一卦十兩紋銀,中等人,一卦五兩紋銀,下等人一卦,十個銅板。算的不準倒找十兩紋銀。”姚長生念完了,輕笑出聲道,“這是很有自信嘛!”
“看來肚里有點兒貨。”陶七妮笑了笑道,“不過也太狂妄了,這般肯定算得這么準,家里有多少銀子啊!江湖騙子就是騙子,胡說八道。”
對這她一點兒都不感興趣,扭過頭來看著。
“咱要不要去試試。”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她歪歪腦袋道。
“不去。”陶七妮清澈正直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去干什么?未知的生活才充滿樂趣。”頓了一下道,“再說人們對算卦有些誤區,有些人只想著結果吉兇。其實不是,而是你的選擇所帶來的后果。所以要及時的止損,或者兩害相權取其輕。”
“呵呵…”姚長生聞言莞爾一笑道,“在我看來你更相信自己。”
“嗯哼!我命由我不由天。”陶七妮純凈的雙眸看著他紅唇輕啟道。
“你喲!”姚長生眼角眉梢堆滿了笑意,寵溺的看著她。
“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姚長生猶豫了一下看著她問道。
“你想問什么?”陶七妮扭過身子看著他問道。
“這問題怕你傷心?”姚長生擔心地看著她說道,“不問吧!又抓心撓肺的。”
“我傷心?”陶七妮一雙桃花眼波光瀲滟轉了轉道,“問吧!我不會。”
“就是這個病,現在都治好了,會影響以后生孩子嗎?”姚長生忐忑不安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對姑娘家影響太大了。”
“不會,養養就好了,沒有別的問題的話,會生個健康活潑的小寶寶的。”陶七妮眸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這就好。”姚長生放心的點點頭道。
“呃…”陶七妮剛開口,小二端著小吃上來了,打斷了她的話。
小二將小吃一一放在方桌上,“客官請慢用。”話落退了下去。
“餓了吧!趕緊吃。”姚長生將筷子遞給她,又倒了兩杯茶,“這些點心很精致。”
“是啊!看了都舍不得吃了。”陶七妮手中拿著筷子,看著飯桌上的點心。
‘傳杯換盞’,吃到了午后,期間小二又上了三回點心。
陶七妮扭頭看向窗外,這卦攤前,圍了一圈的人,里三層,外三層,是水泄不通。
“喲!這生意不錯嘛!”陶七妮放下手中的茶盞笑道。
“這夫子廟平時就人多,進去拜拜,出來卜卜吉兇,順手的事情。”姚長生笑著說道,“咱下去看看,反正也沒事,咱去看他算的準不準。”
“好啊!”陶七妮眼底閃著看戲的神情。
姚長生結了帳與陶七妮出了酒樓,朝卦攤走去。
這圍著水泄不通的,兩人顯然不想擠進去,干脆就在隔壁賣糖糖人的攤子前。
反正他們嗓門大,聽得見。
以勺為筆糖為墨,轉瞬間就完成一件精美的作品,行云流水,很是厲害。
陶七妮高興的舉著手里買好的糖畫,晶瑩剔透、栩栩如生的“飛魚”“彩蝶”薄如蟬翼,在陽光下翼翼申輝,真是漂亮,舍不得舔一口。
“就是個糖畫這么高興啊?”姚長生溫潤的目光看著她笑道。
“這是藝術品。”陶七妮眉眼彎彎地看著他說道。
“不吃的話,很容易的化的。”姚長生提醒她道。
“啊…這,可是我不太喜歡吃甜的。”陶七妮目不轉睛地看著手里的兩個糖畫道。
陶七妮還沒想好辦法,就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哎哎!借過,借過,我要算卦。”
陶七妮尋聲看過去,就看著小伙子,手分眾人,鉆了進去。
小伙子站在了卦攤前,高聲道,“先生給我算一卦。”
算命先生抬眼打量了他一下,“好吧!你先抽個簽兒吧!”
“哎!”小伙子抱著簽筒晃了晃,從里面抽出支竹簽,“先生,你看。”
算命先生拿過簽來一看,大驚失色道,“小伙子,你別算了,你家著火了,快回去滅火去。”
“啊?”小伙子不相信地看著他道,“不能夠啊!我剛從家里出來,家里好好的,怎么可能著火呢?”
‘著火?’這托兒也太明顯了吧!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
算命先生捻著胡須低眉沉目看著上的簽子道,“你這簽上寫著呢!你現在回去,要救還來得及,要晚了會出人命不可。”抬眼看著他催促道,“快去!錢我也不要了,如果算準了,你給我送錢,如果算不準,你就別來了。”
“哎哎!那好,我就不算了。”小伙子蹭的一下是掉頭就跑。
姚長生和陶七妮兩人相視一眼,這簽子上能看出他家著火,隨即兩人同時搖頭。
姚長生在心里嘀咕道:這只要是讀書人,多少都懂點兒易經,研究八卦,可沒有像他這般篤定啊!
大家心里同時升起疑問,真的、假的。
等等不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只見小伙子跑的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說道,“諸位,借過,借過。”扒拉著人群鉆了進去,喘著粗氣說道,“先生啊!我可得謝謝你,我家真的著火了,著的還挺大,窗欞都著了。多虧我回去的早,我讓左鄰右舍幫忙,端著盆潑水,要不然我這娘子和孩子都得燒死在里面。”說著從袖籠里拿出荷包,“來來我給你十文錢。”掏出十個銅板,放在了桌子上,是千恩萬謝。
玩兒這么大?陶七妮輕挑了下眉峰。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看著在卦攤前不走的小伙子道,“你們家不是火滅了嗎?回家去吧!”
“不不不,我還沒算卦呢?”小伙子看著他急忙地說道。
“甭算,我知道你問什么?”算命先生看著他說道,“你父親雖然大肚子病治好了,可這老寒腿卻不見好。你讓我算算他能好不能好。”
“哎哎!”小伙子忙不迭地點頭道。
“對啊!你算的可真準,你可真是活神仙。”
“哎哎!活神仙是咱賢王,可不是誰都能叫的。”圍觀的百姓中有人高聲說道。
“對對對!活神仙可不是誰都能叫的。”
“賢王殿下活人無數,是真正的大賢,這才是活神仙。”
“對,大家伙兒說的對。”算命先生雙手抱拳趕緊說道。
“反正您算的準。”小伙子也知情識趣的說道。
“這個呀!你找個好郎中就能治好。”算命先生慈眉善目的看著他說道,“這不是算出來的,走吧!走吧!趕緊找郎中去。”
“哎哎!”小伙子轉身就跑了。
陶七妮聞言勾起唇角莞爾一笑,行,沒有忽悠人家,知道讓人家找郎中治病,沒有越俎代庖,讓人家喝符水,不錯,不錯。
算命先生這話讓人心里聽著熨帖極了。
悅耳的女聲響起,“諸位仁人君子請讓讓,小女子到里面要算一卦。”
這剛走就又來一個算卦的。
刷…圍觀的百姓,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小婦人走進了卦攤。
“先生,給我算一卦吧!”小婦人低眉輕聲說道。
“好!”算命先生指著簽筒道,“請抽簽。”
那個女的也沒抱著簽筒晃晃,直接從簽筒里抽出竹簽遞給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拿著簽子,一看就笑了,抬眼看著她笑道,“你呀!回去做好下酒菜,這天黑的時候你丈夫就回來了。”
“啊!”小婦人手捂著嘴一臉的驚訝,放下手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算我丈夫的吉兇。”
算命先生看了看手中的竹簽道,“這簽上已經帶出來了。你丈夫出門快一年了,這瘟疫來了,你送信不讓他回來。現在瘟疫過了,你丈夫問能不能回來,現在有人給你送信說你丈夫遇到了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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