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簡單啊!我回來給你報數。”陶七妮琉璃似的透亮的雙眸看著姚長生說道,“這樣你就會有直觀的印象了。”
“行。”姚長生高興地點點頭道,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閃著點點星辰。
“吃了飯,跟我進城。”姚長生清澈正直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我進城干什么?”陶七妮不解地看著他說道,“你去向鐘姐姐匯報,我就不打擾了。”
“你也必須向楚夫人詳細說明情況啊!”姚長生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單獨不方便。”把話給挑明了。
“明白,明白。”陶七妮笑著點頭道,瓜田李下,要避嫌,“我去。”
“陶嬸,午膳擺到哪兒?”穆青端著托盤走過來看著他們說道。
“屋里,屋里,外面日頭毒,太曬了。”沈氏想也不想地說道,“屋里涼快些。”
“是!”穆青和景紅兩人將飯菜擺好了。
“走咱們吃飯去。”沈氏目光慈祥的看著孩子們說道。
陶十五看著擺在桌上的飯菜道,“你們也沒吱一聲,臨時加菜,晚上咱們吃好點兒。”
姚長生斟酌了一下道,“您二位先吃,我怕回來晚了。”
“成,給你們留著火,回來現做的好吃。”沈氏聞言笑著點頭道,“趕緊吃,吃完飯,洗洗,換身衣服在走。”
“嗯!”陶七妮拿起了筷子。
吃飽了,兩人輪流痛快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騎馬朝廬州城飛奔而去。
鐘毓秀聽到侍衛通稟,滿臉欣喜地說道,“趕緊將他們請到書房,我馬上就過去。”看著懷里的二小子道,“小子,別哭了,老實點兒娘就抱著你過去,不然的話把你丟給奶娘。”
這小子午睡起來,就開始鬧別扭,哼哼唧唧不停。
許是哼唧累了,或者是鐘毓秀的威脅奏效了,反正他安靜了下來。
鐘毓秀先抱著他去了屏風后,然后才抱著他去了書房。
鐘毓秀到的時候陶七妮和姚長生已經在了。
陶七妮和姚長生看見她進來,立馬站起來,行禮道,“鐘姐姐(楚夫人)”
“坐,我們坐下說話。”鐘毓秀抱著兒子做到了他們對面。
“長生回來是不是有好消息。”鐘毓秀清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鐘姐姐,幸不辱命,我們找到了想要的鐵礦。”陶七妮眉開眼笑地看著她又道,“而且還是露天的。”
“我的天。”鐘毓秀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看著她趕緊又道,“別激動,別激動,抱著孩子呢!”
“哦哦!”鐘毓秀緊緊地抱著自家二小子。
“好運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陶七妮看著她笑呵呵地說道。
“怎么發現的?”鐘毓秀實在太好奇了,看著她追問道。
“還是從地方日志中發現的。”陶七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講了講。
鐘毓秀聞言是嘖嘖稱奇,“還是陶妹妹心細如發啊!這誰能想的到,如果我看這段文字,我肯定覺得很神奇。”
“了解鐵的特性就會多思多想。”陶七妮扒拉扒拉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也要有你這種鉆研勁兒。”鐘毓秀眸光真誠地看著她說道,視線落在姚長生的身上道,“長生兄弟,說說這襄陽怎么拿下來的,阿九讓啾啾送信回來,就寫了四個字,拿下襄陽,在就是催著陶妹妹趕緊去。”
姚長生放下手中的茶盞,正了正身子,向她們兩人詳細的說了說,如何智取襄陽的。
姚長生說的風趣幽默簡直是比那茶館里的說書人說的還精彩絕倫,聽的她們倆真是心情跟著他不停地起伏。
“這么容易拿下襄陽,這城里的鄉紳能服氣了。”冷靜下來的鐘毓秀不由得擔心地說道。
姚長生不得不佩服這位皇后娘娘,敏銳的洞察力。
“當然不服氣了,他們不像當日的廬州城,鄉紳被憤怒的百姓給嚇得要死。”姚長生眉眼凝結成霜,冷笑一聲道,“他們看不起咱們鄉下出來的,拿下襄陽只是僥幸而已,打仗有刀槍,拼個力氣而已。咱們在他們眼里那就是既不懂政治,更不懂經濟之道。想要在襄陽站穩了,那就得聽他們的。”
“真是不知死活。”鐘毓秀非常不客氣地說道,關心地又問道,“有應對之法了嗎?”
“有,也多虧了姚夫人送去的食鹽。”姚長生欣喜地看著她們說道。
“這是要打鹽的主意,囤積居奇,趁機哄抬物價。”鐘毓秀聞言星眸流轉立馬說道,“這鹽與百姓的生活休戚相關,好厲害的毒計。”
“楚夫人說的不錯。”姚長生冷靜地看著她說道。
“我現在不知道該同情他們還是該哀悼他們了。”鐘毓秀杏眼圓睜看著他們說道,“我家阿九是不是很興奮。”
“嗯嗯!”姚長生忙不迭地點頭道,。“主上高興地是自己也能做一回管子,殺他們個干干凈凈。”
“呵呵…”鐘毓秀聽聞可以想象阿九手舞足蹈,幼稚且孩子氣的他。
“需要我幫什么忙嘛?”鐘毓秀眸光人真地說道,“這銀子夠嗎?欲壑難填,這人為了利,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把自己典當的都成。”擔心的看著他們道,“這襄陽城的府庫充裕嗎?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城內外的百姓,加上兄弟們人吃馬嚼的就耗費不少銀子。”
“楚夫人別著急,現在不用給顧大帥上供了,咱們銀子比原來富裕多了,日子沒那么緊巴巴了。”姚長生明亮的雙眸看著鐘毓秀笑道,“而且回來的路上,我們又發了一筆橫財。”
“什么意思?”鐘毓秀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將石界嶺劫了燕廷四十萬軍餉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我勒個乖乖!”鐘毓秀杏眼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道。
“可能是天意吧!讓我們碰見了,不但發了筆橫財,還拖延了燕廷圍攻的時間。”姚長生心有余悸地說道。
“那燕廷的怒火肯定也不小。”鐘毓秀冷靜地看著他們說道,“這樣的話,這震天雷就得多造點兒。”
“反正現在有鐵礦了,巧婦有米可下鍋了。”陶七妮眉開眼笑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段時間開足馬力。”鐘毓秀攥緊了雙拳道,震天雷就是他們守護襄陽的底氣。
“嗯嗯!”姚長生點點頭道,“這一仗打好了,就穩穩的拿下荊州了。”
“我只希望你們都平安。”鐘毓秀星眸直視著他溫和地說道。
“這話我會轉告主上的。”姚長生聞言立馬說道。
“現在要趕緊的將襄陽城內料理干凈了,不然腹背受敵。”鐘毓秀看著他關心地說道。
“嗯!這一回無論是銀子,最重要的是鹽源源不斷,希望他們胃口好都能吃下去。”姚長生眼底凝結成霜,微涼地看著她說道,“輸的讓他們褲子都沒。”
“我就是有些擔心,那是襄陽,不是廬州,他們聯合起來,咱能否撐得住。”鐘毓秀看著他們擔心地說道。
“不怕,他們還不如烏合之眾呢!好歹有匹夫之勇,他們是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作響,確實聰明反被聰明誤。”姚長生黝黑的雙眸看著她寬慰道,“只配在陰溝里畏畏縮縮的。”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鐘毓秀輕蹙著眉頭看著他們說道。
“目的,以襄陽來說,主上與他們共治襄陽,或者干脆當個傀儡。”姚長生黑眸輕閃看著鐘毓秀說道,“主上打破了千百年來士紳不納糧的規矩。”挑眉道,“怎么還不允許人家鬧嗎?”
“這話聽的,不就是士大夫與皇帝共治天下。”鐘毓秀清澈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
“可以這么說。”姚長生聞言點了點頭道。
“一城之主換了就換了,但你想要改變既定的規矩,你不仁就別怪他們不義了。”陶七妮古井無波的雙眸看著他們道。
“陶妹妹說話還是那么的犀利。”鐘毓秀聞言搖頭失笑道。
“這是事實嗎?”陶七妮澄凈的雙眸看著他們無辜地說道,“主上兵強馬壯的拿下了襄陽,這沒辦法,主上的刀硬過他們的脖子,他們能屈能伸只好承認你是襄陽的新主子。”簡單地又道,“通俗點兒,你可以跟我們一起玩兒,但咱們玩兒的時候有一套規矩,你照這套規矩來跟我們玩兒。那我們跟你玩兒,不管玩兒的什么結果,玩兒到最后鋼刀鋒利主上贏了他們也認,但是主上要跟窮鬼們站在一起,剝奪了他們高高在上的權利,那絕對不行。”豎起食指道,“這套游戲規矩最好的也就是他們心心念念的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你要獨享那不行。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你這說的跟賭場似的,只準莊家贏,其他人都不許。”姚長生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
“這簡直撕下他們身上那層偽裝!”鐘毓秀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道。
“粗俗點兒就是,廟堂之上他們赤膊上陣干架都有,只不過是人們把他們想的太高尚了。”姚長生挑眉看著她說道,“你不遵守這個規矩,是他們不能容忍的。”
鐘毓秀星眸不由得擔心地看著他們道,“打破規則可是會碰的頭破血流的,翻翻歷史,最終的下場都不太好。”
“楚夫人說的都是替人戴罪的替罪羊而已。”姚長生清澈透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這次不一樣,咱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且也不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一桿子將人全部打死,又不殺人、也不屠城。”
“呵呵…”陶七妮聞言細碎的笑聲溢出紅唇道。
“陶妹妹笑什么?”鐘毓秀視線落在陶七妮的身上道。
“照相公這么說,你們這是變相保護他們了。”陶七妮精致的眉眼漾起笑意看著他們說道。
鐘毓秀聞言跟著也笑了起來,“呵呵…”
“哎!你們還真別這么說,你們不知道當時在廬州城下,憤怒且瘋狂的百姓們當時將薩姆野漢和他的兵卒們,徒手給撕碎了。”姚長生深吸一氣,清冷的目光看著鐘毓秀道,“當時要不是咱們攔著,這廬州城里鄉紳豪強們難逃一劫。”
陶七妮聞言勾起唇角笑了笑道,“變換規則而已,在以千年為單位來計算的歷史上,這只是歷史的一個階段而已。他們很快就能適應的,習慣了,就不會嘰嘰歪歪了。這就是我們從未走過的路。”長睫輕顫露出烏黑閃亮的瞳仁道,“有一點鐘姐姐要明白,規矩是用來約束的,不是一桿子將人打死的。也不可能從零開始,另起爐灶。我們還要遵循規矩的,在以前的基礎上往前走,向前進…以前的規矩…”斟酌著通俗的說道,“是好的,在向前進的過程中會留下來,就像是世俗倫理它不會消失的。”
“妮兒的話可以總結為,道可道、非常道。”姚長生一語中的地說道。
“對對對!遵循這個道。”陶七妮聞言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通俗的講就是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
陶七妮水晶般的雙眸看著鐘毓秀說道,“務實,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
“集百家所長,為我所用。”鐘毓秀星眸流轉看著他們倆說道。
“嗯嗯!”陶七妮忙不迭地點點頭道,“還是那句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具體來說,收的田畝稅和商稅都在合理的范圍內!他們的利益并沒有損失,得照著規矩來。”雙眉輕揚笑著又道,“簡言之跟著爺有肉吃,想要作對,只會死的更快。”
“識時務者為俊杰。”姚長生溫潤的眼眸看著她搖頭失笑道。
陶七妮輕笑出聲道,“對啊!他們并非鐵板一塊兒。”
“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們也一樣。”姚長生黑曜石清亮的目光看著她們說道,“他們都有家有業的就決定這決心不可能下的徹底,相反這每個人心里都有著自己的小九九,想得多了,就不可能擰成一股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