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意行了吧!”沈氏少有的嚴肅地看著陶七妮說道,“這新婚呢!蜜里調油,看什么都順眼。這萬一有一天,你這陰陽怪氣,會被人詬病的。”
陶七妮聞言動動嘴唇,話在舌尖滾了滾又咽了回去。
“你想說什么?”沈氏眼尖地看著她蠕動的雙唇道。
“沒什么?沒什么?”陶七妮看著她微微搖頭道。
她怕自己還沒成親,就想著以后和離。這話要是說出去,能把他們給氣炸了。
沈氏看著她嘮嘮叨叨地又道,“是我疏忽了,這為人妻子,應該怎么做都沒好好的教你。雖然時間不夠,但在成親之前,我得好好的給你說道、說道。”
陶七妮聞言感覺頭大了起來,從古至今,在到未來,當娘的都這樣,嘮叨個沒完。
“你們倆慢慢聊。”陶十五機靈地說道,“我去外面看看。”說著溜之大吉。
陶六一聞言趕緊說道,“爹,等等我。”腳底抹油溜了,臨走時俏皮地給了陶七妮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娘,應該也讓他們也聽聽。”陶七妮黝黑發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不能只有她一個聽娘親的嘮叨,真是沒義氣的兩人。好歹幫自己分擔一下火力啊!
“我是在給你講如何為人妻子,他們聽什么?”沈氏不解地看著她說道,“別想著偷懶,在夫妻相處之道上不能偷懶。”
“夫妻是兩人,沒道理我得學如何為人妻,這男人卻不學如何為人夫。這樣才能夫婦和順吧!”陶七妮明媚的雙眸看著她振振有詞地說道。
沈氏琢磨了一下,自家姑娘這話好像也有道理,“這男人為人夫就一樣,就是這頂梁柱得支棱起來,扛得起養家糊口的責任。”
“還真現實。”陶七妮小聲地嘀咕道。
“養家糊口可不就是最最現實的問題。”沈氏聞言看著她認真地說道,“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怎么養娘子和孩子。”
“嗯嗯!”陶七妮忙不迭地點頭道,“娘說的對,有擔當,有責任的男人才值得嫁。”
“是滴!”沈氏點點頭道,“長生就是這種人。”
“這太武斷了吧?”陶七妮聞言挑眉看著她說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現在能看出來什么?”
“逃荒路上啊!”沈氏明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你說是就是吧!”陶七妮看著她努努嘴,敷衍道。
沈氏看著她言不由衷的樣子,自己這話有些不符合實際情況,吞咽了下口水,“這以后時間里會證明的。”
“你為什么那么堅信。”陶七妮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說道。
“長生是圣人教導出來的。”沈氏黑眸直視著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嘎?”陶七妮錯愕地看著她,磕磕巴巴地說道,“這好像不能這么說吧!”
“這可是你說的。”沈氏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她說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做一個純粹的人,一個高尚的人…”
陶七妮緊繃著下顎,無奈地看著她。
“你別不想承認啊?”沈氏看著默然無語的她道。
“沒有,沒有。”陶七妮好笑地看著她說道,“這是不能絕對喲!一樣米養百樣人,這讀的書都是一樣的,可有好人、壞人。不然怎么會出現斯文敗類、迂腐、這些貶義詞呢!”
“長生可不是你說的那些,你有些大逆不道,甚至無理的要求長生可都答應了,聰明知變通。”沈氏明亮的黑眸看著她一臉正色地說道,“這點你自己可是深有體會吧!”
“是啦!是啦!”陶七妮聞言只好說道,這點她不得不承認,有共同語言真的太重要了,不然非得憋死不可。
“長生接受的君子教育,文武雙全,六藝書數禮樂射御,進士出身,弓馬嫻熟,修身養性,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現在完全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沈氏黑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這些也是你說的。”
“娘,他給了你多少好處,這么給他說好話。”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這好話跟不要錢似的。
“這是我看出來的。”沈氏指著自己的眼睛道,“發自肺腑的,長生內在堅毅,溫柔又豁達,骨子也強大。”嚴肅地看著她說道,“不準你欺負我的好賢婿!”
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點頭道,“真是服了你了,我會好好的跟他過日子的,行了吧!我們會幸福的。”
沈氏握著她的手,紅著眼眶道,“真舍不得…”
“那我就不嫁了。”陶七妮雙眸滴溜溜的直轉,急沖沖地說道。
“這孩子,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咋知道我要說什么”沈氏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你意會錯了。”
“哦!”陶七妮拉長聲音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她怎么編!
知女莫若母,沈氏還看不透嘛?明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真舍不得你這么辛苦,要不你們成親后,就安心地待在后院好了。”
“不要。”陶七妮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雙手抱拳看著她說道,“佩服,佩服!”
“哼哼…”沈氏微微揚起下巴一臉的傲嬌。
“放心吧!”陶七妮溫潤的雙眸看著她溫柔地說道,“不論在何時何地,我會讓自己過的很好的。”
“雖然我把長生夸的跟朵花似的,但是他要是對你不好,咱家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沈氏清澈的雙眸看著她堅定地說道,“咱不怕啊!”
“呵呵…”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好!”心里嘀咕:對我不好的話,我自己就解決了,哪里還用得著你們出面啊!
“你呀!不能太要強了,該軟和的就得軟和。”沈氏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武藝高強,天天嚷嚷這剛柔并濟,這柔能克剛,天下柔者莫過于水,而攻堅者又莫勝于水。這都是書里寫的。”
陶七妮詫異地看著她,平日里不吭不哈的,他們的變化真是令她驚喜連連。
“驚訝什么?那些書不是白看的。”沈氏滿臉笑意自得地看著她說道,摩挲著她的手道,“整日里,說這個,說那個的,你這書可不能讀到狗肚子里去。”
“呵呵…”陶七妮看著她搖頭失笑道,“不會的。”
“這女人家的三從四德還是要遵從的。”沈氏看著要炸毛地陶七妮道,“看看,話都沒有聽完,你這腦子怎么也不轉了。遵不遵從還不是你說了算,人家長生還知道變通,你咋不會啦!”頓了一下又道,“雖然你能干,但在外人面前不能落了長生的面子,有什么你倆回家關起房門,就是把房頂給吵翻都中。”
陶七妮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真是刷新了她的認知。
“那么驚訝干什么?”沈氏好笑地看著她說道,“這都是經驗之談。”
“經驗?”陶七妮挑眉看著她說道,“娘,真是想不到,您很叛逆喲!”
“什么叛逆,還不是日子給逼的,一人記短,二人計長。”沈氏幽深的雙眸看著她感慨道,“現在回想起來,那日子真知道怎么熬過來的。”
“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陶七妮沉靜的雙眸看著她溫柔地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道。
就在姚長生忙著成親事宜的時候,密切注視著顧大帥動向的楚九,果然聽到了風聲。
氣得他直拍桌子,“顧大帥還真是從不讓咱失望,把氣撒在一個女人身上,算什么英雄漢,枉他仁義的美名。”
“這事怎么辦?告訴長生兄弟嗎?他忙著準備婚禮呢!”鐘毓秀擔心地看向他問道,這事舅舅做的不地道,別人能指責,可她這個當晚輩的沒有辦法。
“他有心里準備,告訴他吧!”楚九想了想說道,“估計也只會嗤之一笑而已。根本就不會多分半個眼神給他。”
果然楚九在營房中找到姚長生,告訴他這個事情的時候。
姚長生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就這?”楚九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不然還想咋地?”姚長生整整自己的衣冠道,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問道,“怎么樣我這新郎服。”
“這人長得好看,穿啥都好看。”楚九上下打量著他道,“烏紗帽,大紅色圓領廣袖云肩通袖織金妝花蟒袍、純白色中衣!”食指輕撫著嘴唇道,“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哪里?”姚長生低頭看看自己道,在營房內穿著布鞋,“哦!是鞋,得換上皂靴。”
他這一低頭正好看著他的烏紗帽,楚九一拍手道,“簪花,帽子上的簪花。”
“這個成親那天再戴。”姚長生抬頭看著他鎮定自若地說道,“不著急。”緊接著又問道,“你來只是說這個事。”
“嗯!”楚九抿了抿唇沉吟了一下道,“別得事也得等到你成親后,不能攪合了你的好日子。”
“還在為平陽的事情煩心。”姚長生眼波輕輕流轉肯定地猜測道。
“是啊!想要發展壯大,沒有銀子不行,放著金山在眼前不能動,抓心撓肺啊!”楚九伸著倆爪子如貓似的撓撓道。
“現在不行。”姚長生想也不想地說道,“被人知道了我們有覆滅的危險。”
“我知道。”楚九清冷的目光看著他說道,別看他們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廬州,可跟其他義軍相比他們還很弱小。
“不說這個了。”楚九抬眼看著他笑道,“怎么樣?新郎官兒準備好了嗎?”
“這有啥好準備的。”姚長生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他傻呵呵的笑道。
“喂喂,你這嘴都咧到耳朵根兒了,這么高興啊?”楚九看著傻呆呆的他好笑地說道。
“人生四大喜,小登科!別告訴我你成親的時候,不高興。”姚長生挑眉看著他說道。
“呵呵…”楚九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傻乎乎的笑容,“孩子都快有倆了,卻仿佛還在昨天似的。”
“好了不耽誤了你了,記得后天晚上過來,咱們小酌幾杯,你嫂子準備了不少下酒菜。”楚九站起來看著他說道,看著想要拒絕的他道,“別拒絕啊!我知道你酒量不行,一杯可以總行了吧!耽誤不了你大后天迎親呢!”
借口統統給他堵得死死的,看他還如何的拒絕。
“兄弟們都來。”楚九目光直視著他道,“明兒陶姑娘可就來了。”
“來了,我們也不能見面啊!”姚長生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這個誘餌不管用。
“偷偷看看不行嗎?”楚九朝他眨眨眼慫恿他道。
“別誘惑我,我不想壞了規矩。”姚長生看著他擺了擺手道,“成親前不能見面的。”
“好像你已經壞了很多規矩了。”楚九驚訝地看著他打趣道,笑了笑又道,“我跟元兒他娘,第一次見面是在成親的時候。”
“我們的情況特殊!”姚長生眼神溫柔略帶懷念地說道。
“就問一句,去不去。”楚九很干脆地看著他說道。
“我去,行了吧!”姚長生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無奈地說道。
“好,我們等著你。”楚九看著他笑著說道。
姚長生將他送了出去,目送他離開后,轉身那一剎那臉沉了下來。
這個顧大帥真是小家子氣到家了,只會把氣撒在女人身上,雖然不服氣,但是他家妮兒這個小人物,跟他顧大帥的身份比起來是天差地別,不覺得掉價嗎?
這筆債記下來了,到時候一定加倍奉還。
老實說以現在顧子義的身體狀態居然沒有被氣死,生命力真頑強,真是與前世大不同了。
姚長生微微勾起唇角,抬頭望著落日余暉,微風輕拂,想和妮兒一起站在夕陽下,慢慢的數著天上的流云。
夜涼如水,皎潔的月色神秘而美麗,籠罩著靜謐的夜晚。散落在草葉上的露珠,在月色下晶瑩剔透,偶爾的蟲鳴聲傳來打破夜晚的寂靜。
嘩啦…一聲,珠簾被挑開,沈氏走了進來,“都準備好了嗎?明兒一早就進城了。”
“都準備好了。”盤膝坐在炕上的陶七妮抬眼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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