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時候咱才說話管用?”唐秉忠目光希冀地看著楚九說道。
“這很簡單,當你勢力足夠強大,你說一是一,沒人敢說二。”楚九抬眼漆黑如墨的雙眸閃著火光,輕輕一笑,“講理?你跟勢力比咱大人講理,這本身就是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弱小的人才去講理,你勢力雄厚,你說的都是理。誰敢反駁。”
“那這啞巴虧咱就吃了。”唐秉忠不太甘心地說道。
“不吃也得吃。”楚九深吸一口氣道,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柴火給撅折了,扔進了篝火中,事實上他打算拼個魚死網破的,只是沒想到陶姑娘真的送了大大的驚喜給自己,所有的人都平安無事。
“好了,不說這個了。”楚九抬起頭目光平和地看著他們道,“早點兒睡,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好好睡一覺。”
“嗯!”唐秉忠和徐文棟兩人齊齊點頭,起身離開。
唐秉忠踩著腳下的野草,抬頭看著繁星點點,感慨道,“真沒想到那陶姑娘這么厲害,在顧大帥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現在顧大帥肯定氣的跳腳。”嘿嘿一笑又惋惜道,“可惜咱們看不到。”
唐秉忠看看身邊的徐文棟,“怎么吭聲啊?不高興嗎?還在為剛才的事情?別胡思亂想了,已經過去了,啥想法都不能用了。”
“我知道。”徐文棟輕嘆出聲道。
“話說幾年不見陶姑娘真是女大十八變,咱都不敢認了,穿著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那英姿。”唐秉忠笑呵呵地說道,“記得剛來的時候,不說瘦骨嶙峋吧!也絕對稱不上好看。”樂呵呵地又道,“好好一朵花,讓長生給叼了,回去老子敲他的竹杠。”
“敲什么?”徐文棟回過神兒來問道。
“吃他們的喜酒,敲他們的竹杠啊!讓長生那小子大出血。”唐秉忠激動地搓搓手,摩拳擦掌道,“長生這孝算日子也守完了,可以成家了。”
“呵呵…”徐文棟聞言勾唇輕笑道,“你呢?你不成家啊!年齡可不小了。”
“咱?”唐秉忠撓撓耳朵,“沒想過。”
“那柳員外家的千金來找你干什么?”徐文棟看著他直接說道。
“你咋知道的?”唐秉忠一臉震驚地看著他說道。
“看見的唄!看見她給你送東西了。”徐文棟指指自己的眼睛道。
“那是謝禮。”唐秉忠停下腳步看著他解釋道,“前些日子,這柳家千金去自家鋪子的路上,遇見幾個游手好閑之人,被咱遇見了,給打跑了。”
徐文棟黑眸輕閃,看著單純的他道,“這謝禮,可以是柳員外送,也可以是家里的小廝,怎么偏偏她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嚴肅地看著他說道,“你可小心點兒,別被人家把魂給勾走了。”
“你想什么呢?咱根本就沒那意思。”唐秉忠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人家條件苛刻的,咱能給人家做上門女婿嗎?那老唐家還不得墳里蹦出來,揍我這個不肖子孫啊!”呵呵一笑道,“別胡思亂想。”看著他問道,“別光說咱,你呢?你不成家啊?”
“我?天下未定,何以為家?”徐文棟黑漆漆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喲喲!”唐秉忠上下打量著他調侃道,“這天下定不定,擋住你娶妻生子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少拿這個做借口。”
“沒有心悅之人,怎么成家?”徐文棟很干脆地說道。
“還沒找到心儀之人啊?”唐秉忠不太相信地看著他說道,“這以前那些都是小縣城,沒有什么所謂的大家閨秀,這現在可是到了廬州了,省府!別告訴我也沒有你心悅之人。”
一陣微風拂過,徐文棟看著他道,“走啦,走啦,睡覺去,后半夜咱還得起來值夜呢!”話落抬腳就走。
“有問題?”唐秉忠追上去道,“居然回避咱的問題,是不是心虛啊?”
“心虛什么?”徐文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大戰在即,你還有心情談什么風花雪月。”
“咱這次有備而來,他顧大帥派多少人來都沒用。”唐秉忠雙手抱拳噼里啪啦作響,“不來則以,來了,殺他們個屁滾尿流。”食指指著漆黑如墨的前面。
“呵呵…”徐文棟聞言搖頭失笑,兩個人走進了帳篷。
楚九走到陶家篝火前,抱著有些困意不停揉眼睛的兒子道,“走咱們睡覺去。”
“嗯!”楚澤元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爹爹。”小臉貼在了他的臉上。
“干什么?叫這么溫柔。”楚九垂眸好笑地看著他說道,“不嫌爹爹的胡子扎了。”
“不嫌了,不嫌了。”楚澤元在他臉頰上蹭蹭道,奶聲奶氣地又道,“爹爹。”
“嗯!”楚九溫柔地應道。
“爹爹,陶姨好厲害。”楚澤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他道。
“所以呢?你想說什么?”楚九稍稍拉開點兒距離看著他問道。
“我想拜陶姨為師,跟她學武藝,被抓也不怕啦!”楚澤元看著他興奮地奶聲奶氣地說道。
楚九心里是五味陳雜,心疼兒子小小年紀就想著學習武藝,心里更不是滋味兒的是,老子很差勁兒嗎?
“干嘛跟你陶姨學?爹爹也會啊!”楚九黑漆漆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爹爹也會啊?”楚澤元雙眸閃閃發光地看著他說道。
“當然啦!”楚九微微抬著下巴說道,跟兒子相處太短,自己會什么兒子都不知道。
“那我跟爹爹學。”楚澤元高興地說道。
“爹爹教你。”楚九滿臉笑意地看著他說道。
“好!”楚澤元趴在楚九的懷里,緩緩的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楚九嘴角噙著笑容低頭看著懷中的兒子,抱的緊緊的。
將兒子送回了帳篷,放在了鐘毓秀的身邊。
夜涼如水給兩人蓋好了,悄悄地退了出去。
坐在篝火旁值夜。
陶七妮在楚九接走楚澤元后,就和陶十五和沈氏一起鉆進了帳篷,和衣而臥,躺下來,這些天不但身累還心累,終于可以放心的睡上一覺了。
一覺到天明,陶七妮睜開眼睛時,帳篷里已經沒有人了,飽飽的睡上一覺,感覺神清氣爽的。
疊了一下身上的被子,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挑開帳篷簾子,走了出去。
陶七妮站在帳篷前,伸伸懶腰,看看天空的太陽,“我這都該吃中午飯了,沒想到睡這么久。”
“妮兒,餓了吧!快去湖邊洗洗。”沈氏看著站在帳篷外的她道。
“嗯嗯!”陶七妮點點頭朝湖邊跑去,洗漱回來,走到篝火旁,“好香,熬的什么?”
“這一回是雞湯。”沈氏盛了一碗遞給她道,“餓了吧!趕緊吃。”
“嗯!”陶七妮盤膝而坐在草席上,輕哆了一口雞湯,“我這么晚起來,沒人說吧?”
“說什么?我本來想叫你的,是長生攔著,讓你多睡會的。”沈氏將雞肉撈出來,剔骨,夾到她的碗里,“快吃。沒人會說的,這些日子把你給累壞了。”
陶七妮夾著雞肉放進嘴里,“嗯嗯!好吃。”
“這里還有餅!”沈氏拿著切好的小餅放在她眼前道,“楚夫人送過來的,白面做的。”
“直接泡碗里吧!”陶七妮下巴點點自己的碗道。
“嗯!”沈氏拿著筷子將餅撥到了她碗里,“這里的伙食還不錯。”
陶七妮聞言抿嘴一笑,也不看看咱跟誰一個鍋里吃飯。
“你笑什么?”沈氏看著雞湯少了,立馬拿著大馬勺,又續上點兒,“咱們吃的白面,楚將軍他們吃的都是二合面。”小聲地又道,“我看著和普通的兵卒一樣。”
“愛兵如子。”陶七妮微微歪頭看著她說道,“軍容風紀也不錯。”
這只要細心觀察就能看見。
太餓的陶七妮,一口氣喝了三碗雞湯吃了兩張餅才停下來。
“怎么樣?飽了嗎?”沈氏關心地看著她問道,“這幾天都沒好好的吃飯”
“飽了,飽了。”陶七妮聞言忙點頭道,“真的飽了。”抬眼看著她問道,“爹呢?怎么不見他,你們吃了嗎?”
“我們早就吃過了。”沈氏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腿怎么樣?”陶七妮看著盤膝而坐的草席上的她道。
“長生他們又給了些藥,重新上藥,已經沒有前些日子那么疼了。”沈氏面色柔和地看著她說道,“前些天感覺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從懷里將藥瓶拿出來道,“你也進去換換藥。”
“不用換,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陶七妮澄凈的雙眸看著她微微搖頭道,她的身體的自愈能力隨著這四年來打坐吐納有了長足的進步。
“真的。”陶七妮看著她輕點了下頭,四處張望,“爹呢?”
“你爹沒見過這陣仗,四處轉轉去。”沈氏搖頭失笑道,“男人對舞刀弄槍格外的喜歡。”
“這樣好不好,不太好亂走的。”陶七妮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六一已經請示過了,沒事。”沈氏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那我繼續睡覺去。”陶七妮放下心來,指指帳篷道。
“還要睡。”沈氏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困!”陶七妮眨眨濕潤的雙眸道,不能打坐只能睡覺補充體力。
“行,去睡吧!”沈氏看著困意十足的她點頭道。
陶七妮也不客氣,直接起身進了帳篷,躺下繼續睡。
期間來了幾波人問,都被沈氏指指帳篷,睡覺了,給打發走了。
鐘毓秀腳下軟綿綿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陶嬸,陶妹妹呢?”
“太累了,吃的東西就又去睡了。”沈氏扶著她忙坐下來道,“你這雙身子了,就別來回亂跑了,多休息,休息。”
“我沒事了。”鐘毓秀看著她溫婉地說道,很是擔心地問道,“陶妹妹沒生病吧?”
“沒有,沒有,那孩子精神著呢!剛才還喝了三碗雞湯,兩張餅,”沈氏看著她忙解釋道,“就是困!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都不敢睡。”
鐘毓秀想了想,這里里外外都是她撐著,“辛苦她了,讓她好好的睡,我先走了。”
“楚夫人有什么事嗎?”沈氏看著她追問道。
“沒什么?”鐘毓秀澄澈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我走了。”說著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我送你吧!”沈氏不放心地看著她說道,“你這身形還搖晃呢?”
“不用,不用,就是坐馬車久的緣故。”鐘毓秀星眸看著她忙說道,“我自己可以。”一回身,看著朝她走過來的,楚九父子倆,臉上漾起幸福的笑意道,“他們來接我了。”
沈氏也看見了楚家父子,福了福身,行禮道,“楚將軍,小少爺。”
“陶嬸,陶奶奶。”楚家父子看著她說道。
“我們走了。”楚九看向沈氏點頭示意道。
“嗯!”沈氏側身行禮,目送他們一家三口離開。
“你不好好休息,亂跑什么?”楚九扶著鐘毓秀道。
“我擔心陶妹妹。”鐘毓秀抬眼看著他道,“一直睡覺,我怕生病了。”
“生病了?”楚九回頭看著帳篷但心地說道。
“是我自己胡思亂想,陶妹妹只是單純的累了。”鐘毓秀看著他語氣溫柔地說道。
“你打發春桃他們來就好了,你這雙身子,萬一摔著可怎么辦?”楚九緊張兮兮地看著她說道。
“我沒有那么脆弱,是我自己想走走的,不然一直恢復不過來。”鐘毓秀看著他解釋道,免得他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看著他們父子倆,“你們這一上午去哪兒了。”
“看爹爹訓練了。”楚澤元抓著她的手,仰著臉看著她道,“爹爹,好厲害。”
“嘿…哈…殺…”
鐘毓秀眉眼含笑地看著他說道,“喲!氣勢很足嘛!”
“娘,娘,爹爹還要教我武藝耶。”楚澤元興奮地看著他說道。
“爹爹教你?”鐘毓秀聞言星眸輕閃,看向了楚九,“你親自教?”
“對啊!”楚九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我武藝不比陶姑娘差。”
鐘毓秀聞言抿嘴一笑,這個小氣的孩兒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