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方給舅舅,推廣到全城使用。”鐘毓秀眸光沉靜地看著連嬤嬤說道,“今年博爾汗圍了亳州城,加上這場山火毀了良田,高粱豐產的話日子也好過一點兒。”
連嬤嬤動了動嘴,最終話咽了回去。
多年相處鐘毓秀自然知道自家嬤嬤想說什么?“嬤嬤,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這城內外的人是無辜的,我不能因為我的私心,讓他們挨不過這個冬天,賣兒賣女的。”
“老奴知道,所以這話沒有說出來。”連嬤嬤看著她感慨地說道,自己奶大的姑娘,真是心善。
春桃回來看著鐘毓秀回稟,“舅老爺在書房,現在沒人。”
“那我現在就去。”鐘毓秀拿上藥方抱著孩子去了書房。
鐘毓秀抱著孩子等在書房外,讓小廝進去通稟。
“表小姐,大帥請您進去。”小廝挑開簾子看著他們倆道。
鐘毓秀抱著孩子跨著門檻進了書房。
“秀兒怎么過來了?”顧子義看著抱著孩子的鐘毓秀驚訝地說道,指著書案前的椅子道,“快坐下,坐下。”
鐘毓秀抱著兒子坐下來,將藥方放在了書案上,“舅舅這有一張藥方。”
顧子義聞言心里咯噔一聲,這丫頭怎么知道自己病了,看向鐘毓秀眼底一閃過的殺氣,不動聲色地說道,“秀兒,你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給我藥方干什么?”書案下的雙手緊緊地攥著。
“哦!這個藥方是高粱地除草的。”鐘毓秀輕輕拍著孩子看著他說道。
“嘎?”顧子義一臉錯愕地看著她說道,“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這藥方和高粱地,除草有什么關系?”
“就像是今年初夏給麥子殺蟲一樣,照方抓藥,熬成藥汁,灑在高粱地里,而高粱地的雜草就會枯死,不會在長了。”鐘毓秀看著他詳細地解釋道。
“這藥汁不會殺死高粱苗嗎?”顧子義不放心地看著她說道。
“不會,我先在我莊子上的高粱地上試過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鐘毓秀看著他認真地說道,“草除的干凈,今年高粱可以多打一些,緩解糧食緊張。”
顧子義神色動容地看著她,他怎么能懷疑自己的外甥女。
“秀兒。”顧子義看著如自家妹妹如出一轍的小臉感慨道。
“那個舅舅,事就是這個事,我先走了,不然這小子該拉了。”鐘毓秀說著站起來,抱著兒子就朝外走,忽然又回頭看著他說道,“舅舅,這個藥汁熬好了,只能在高粱地使用,別的地方不行。”
“為什么?”顧子義挑眉看著她問道,這不會是陷阱吧!心里暗暗生起了戒備。
鐘毓秀想了想道,“就像是對癥下藥吧!所以這藥方只針對高粱地里雜草有用。”
“哦!”顧子義看著她點了點頭。
鐘毓秀轉身抱著孩子就走,忽然肚子熱乎乎的,只好門口停了下來。
“這是怎么了?”顧子義看著站在門口動也不動的鐘毓秀道。
“臭小子尿了。”鐘毓秀苦笑一聲道。
顧子義聞言一臉錯愕地看著她的背影,隨即笑道,“你可千萬別動啊!別驚著孩子了,一定要讓他尿完。”越看越想笑,“不怕,不怕,童子尿而已,當爹娘的,誰都經歷過。”
鐘毓秀就是知道,才站著不動的,等兒子尿完,才挑開簾子出去。
顧子義目送她離開,才怔怔地看著書案上的藥方,眼神非常的復雜。
這丫頭不知道他現在與阿九的情況嗎?她知道,她肯定知道,那么為什么還要送來藥方,為什么?
不知道糧草對于一個軍隊,甚至亳州城有多重要。
夏糧雖然從博爾汗手里搶回來不少,但遠遠不夠。
他格外看重這次秋收,安排經驗豐富的老農看著,隔三差五的向他來匯報。
如今這年頭,糧食比金子還貴重。
為什么?你完全可以不說的。
“為什么?”顧子義雙手捶著書案咬牙切齒地說道。
“爹,我回來了。”顧從善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書房,恰好聽見這句話,便好奇地問道,“什么為什么?”
顧從善癱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感覺這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秀兒剛才來了。”顧子義閉了閉眼看著他說道。
“她來干什么?那丫頭一心都在阿九身上,跑這兒來獻殷勤。”顧從善十分惱怒地說道,這些日子經常聽見府里的人說她孝順什么的?
這是來干什么?修復關系,做她的春秋大夢吧!
“她送來一張藥方。”顧子義食指點著書案上的藥方道。
“這丫頭送這個來干什么?咒您生病啊!”顧從善騰的一下站起來道,“我找她算賬去。”
“你給老子坐下,把話聽完了。”顧子義看著暴起的他道,“這藥方不是給我用的,是給高粱用的。”
“您說什么?”顧從善坐下來雙眸瞪的溜圓看著他說道。
顧子義將事情說一遍。
“她不會故意的吧!咱們糧食本來就緊張,就指著秋糧呢!把高粱苗給毀了,城里肯定再次大亂,阿九就可以趁機吞了咱們。”顧從善看著他撇嘴道,“爹,看看您這外甥女狠辣的,真是最毒婦人心。”
“你瞎想什么?這藥汁咱完全可以去高粱地試試。”顧子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就算這藥方有用…”顧從善猛地閉嘴,上下看著他道,“爹,您要是心軟的話,那丫頭的目的就達到了。真是更加陰險。”
“怎么可能,咱和阿九早晚有一戰。”顧子義看著他嚴肅地說道。
“爹,你可不能心軟啊!不能被人家一張藥方給收買了。”顧從善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放心吧!不會的,咱們輸贏各憑本事。”顧子義神色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那就好。”顧從善還真怕他給感動的就此繳械,將大帥之位給了那窮小子。
“對了,你跟著李先生這些日子,有什么收獲嗎?他是否在認真的教兄弟們。”顧子義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