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天剛蒙蒙亮,陶七妮就起來了,洗漱完畢,將頭發扎成書生的模樣的發髻就出去了。
“你起這么早干什么?”姚長生看著出來的她道,“怎么不多睡會兒?”
“想去城里轉轉。”陶七妮看向他問道,“現在可以上街了吧!”
“天亮了宵禁就取消了。”姚長生聞言看著她笑了笑道。
“妮兒,起了。”陶十五打開房門就看見他們倆站在走廊上,“姚先生也起了。”
“爹娘,早。”陶七妮看著他們夫妻倆道。
沈氏一出來就看見妮兒男子裝扮,皺起眉頭,“妮兒把頭發放下來。”
“怎么了?哪里不對嗎?”陶七妮眨眨眼看著她摸摸自己的頭道。
“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頭發放下來。”沈氏走上前,動手要拆她的發髻。
“別別,娘,這披散這頭發,風一吹,亂了很難梳的,頭發揪的生疼。”陶七妮趕緊捂著自己的腦袋道,“這樣散開了好梳。”
“不行,沒個姑娘樣兒。”沈氏態度強硬地說道。
“那我編成麻花辮好了。”陶七妮很干脆的將自己的頭發放了下來,“這樣可以了吧!”催促道,“快走,我還想去城里轉轉。”
“等等我。”陶六一打開房門趕緊說道。
“那正好,走吧!”陶七妮看向他們道,率先抬腳朝樓梯口走去。
五個人出了驛站,陶七妮深吸一口氣,渾身都透著舒服。
陶六一看著他們問道,“咱們去哪兒?”他看著街邊的店面都關著,沒開門,“咱們是不是起的太早了。”
“不早。”陶七妮看向他笑著說道,“這些店不開門,有的地方已經是熙熙攘攘了。”
“哪兒?”陶六一看著她好奇地問道。
“菜市!”陶七妮看著他們說道,“了解一下市場…”突然猛的剎車,改口道,“了解一下菜的價格,看看咱們一個月要花多少錢,才能顧住嘴了。”
沈氏聞言趕緊點點頭道,“這得打聽、打聽。”緊接著又道,“還得問問房子貴不貴,咱的錢夠不夠。”
“這個你得問姚先生了,城里他熟悉?”陶七妮的視線落在姚長生身上道。
“你個要去牙行!他們消息靈通。”姚長生看著他們四個一頭霧水的樣子,“走,咱們邊走邊說。”
走在路上姚長生告訴他們牙行具體是做什么的?
“多虧了有姚先生,不然俺們真是兩眼一抹黑,跟無頭蒼蠅似的。”陶十五看著他感激地說道。
“陶叔,跟我客氣什么?”姚長生看著他輕笑出聲道。
“原來這就是牙行啊!”陶六一驚訝地說道,“通過他可以了解那么多事情,還特別的方便。”
“是啊!”姚長生看著他莞爾一笑道。
“糟了?”陶六一突然驚叫一聲道。
“怎么了?”大家的目光齊齊看向他道。
“咱也沒問菜市在哪兒啊?怎么走?”陶六一看著他們著急地說道。
“小子,跟著挑著菜大叔身后走就對了。”陶十五指指前方不遠的挑著扁擔的中年男子道。
前后籮筐里,都是新鮮水靈的剛挖出來的野菜,上面還掛著露珠呢!
“爹,那是野菜,城里人吃這個啊!”陶六一看著他們壓低聲音道。
“青黃不接的季節,有的吃都不錯了。”陶十五看著傻乎乎的他笑道。
“哥,以為城里人吃什么?”陶七妮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俺以為?”陶六一撓撓頭憨笑道,“俺以為大塊吃肉呢!”
“真是的,這城里也有平民的,想吃肉也沒那么容易。”陶七妮深邃的雙眸看著天真的他道。
“現如今吃都吃不飽,誰還有多余的糧食來喂雞、喂豬,這肉蛋也就少了。”姚長生看著他們唏噓道。
“那打野味兒呢!”陶六一聞言立馬說道,“咱可是靠著野味走過來的。”
“誰有咱這么好的打獵手藝。”姚長生看了他一眼邊走邊說道。
“這倒是。”陶六一垂頭喪氣地說道,突然又好奇地問道,“那大帥府也這樣嗎”
“這大帥府有自己的田莊,所以不缺糧食、蔬菜,肉蛋,禽類。”姚長生看著她笑著說道,“再說了他手里掌握著這一方稅收,還能沒得吃嗎?”
“哇…”陶六一張著大嘴不敢置信,忽然看向陶家夫妻道,“爹、娘,咱…咱也弄個農莊好了,這樣就不缺吃的了。”
“真是個傻小子,種地咱在行,養咱又沒養過。”沈氏看著聽風就是雨的他笑道。
“咱在寨子里不是喂來著,俺看喂的挺好的。”陶六一非常激靈地說道。
“沒你想的那么容易。”陶十五看著天真的他說道。
“咱很快就吃了,都沒有正經的喂。”沈氏邊走邊說道,“而且這小雞仔可不好弄。”
說話當中他們跟著挑著扁擔賣菜的大書進到了菜市場,一大早來買菜的人還挺多。
擓著籃子的大姑娘、小媳婦,問問菜價,貨比三家,買到新鮮水靈蔬菜。
這個菜市場還挺大,整整占據著一條街,除了賣菜,還有肉鋪,賣羊肉、豬肉較多。
陶家夫妻單單聽到價格,就讓他們肉疼的不行。
沈氏更是拉著陶七妮直接出了菜市場,“這蔬菜咱可以種,千萬不能來這兒買,這菜價貴的,多少錢都不夠花。”
陶十五原本覺得一百兩銀子挺多的,這雖然不知道房子多少錢,寧可多點兒,那么剩余的錢沒有多少的話。
可禁不住這樣的花。
這城里果然不是那么好落腳的。
來的時候一路上又說又笑的,嘰嘰喳喳的,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許多,幾乎是一言不發。
陶七妮坐在驛館大堂里的長凳上,看著被物價給嚇的臉色煞白的他們道,“花費多,咱比它掙的多不就行了嗎?”
“開源節流,想辦法多多開源唄!”姚長生跟著隨聲附和道。
“俺沒啥本事,掙不了那么多錢,俺覺得在城里生活太難了。”陶十五愁得眉頭成了川字,本來卷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這一趟下來真是將自己的信心給摔成了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