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妮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淡定從容地說道,“吃的,咱們只需要過了這個冬天就好。”笑了笑又道,“本來說好天氣轉暖咱就離開寨子的嘛!最困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還怕什么?穿的,麻布和木棉沒有用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于住的地方,大冬天伐木蓋房子不現實。寨子夠大,房間足夠多,裝得下他們。”
“那天暖了我們走了,他們依然沒有辦法生活,難不成繼續劫道,這是碰見咱們了。萬一碰見真正的心狠手辣之人,就憑他們,只有挨宰的份兒。”姚長生目光凝視著她追問道。
“開荒種地,干他們的老本行。”陶七妮雙眸揚起明媚的笑意看著他說道。
“開荒種地可以。”姚長生撓撓下巴認同地點點頭道,遲疑地又道,“雖然我沒有種過地,可我知道冬小麥現在都在地里呢!這咱們就是現種,這不論是時間還是天氣都不允許啊!”輕撫額頭思索了片刻道,“倒是可以種雜糧,高粱、谷子,它們畝產也高,雖比不上小麥,好歹能填飽肚子,餓不死。具體該如何種植這些得問陶叔。”
“嗯!”陶七妮聞言點點頭,好在那些糧食還是原始的狀態,沒有被舂,沒有被磨成粉,可以直接做種子用。
“還有一點,為首的那個看他拉開的架勢,不是普通人。”姚長生目光直視著她道。
“行伍之人對吧!”陶七妮聞言勾起唇角輕笑一聲道。
“既然看出來了,你還這么善心啊?”姚長生不敢茍同地看著她說道,上下打量著她道,“我咋不知道你還是菩薩心腸呢?”言語中譏誚意味很濃。
照他以往的性格,那是管他們死活,甚至嫌棄他們礙眼,管我屁事。
“呵呵…”陶七妮聞言輕笑出聲,“你忍心拒絕。”
“活不下來是他們無…”姚長生在她清澈的眼神注視下,將‘能’字給吞了回去,如果不是她自己走不出中原,依照他的性格,活了一世,真不知道回來干什么?直接天葬了自己算了,少受罪。
“遇上了就是有緣,種善因、得善果。”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說道,“現在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還能說什么?”姚長生聞言訕訕一笑道,“咱就不自討沒趣了。”
“這怨氣很大喲!”陶七妮挑眉看著他說道。
“怨氣倒沒有,只是…”姚長生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看著她說道,“沒什么?”
既然兩人商量好了,回去姚長生將決定告訴了他們。
“你們給個反應啊?愿不愿意。”姚長生看著他們一個個呆呆的好笑地問道。
“愿意,愿意!只是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為首的男人撓撓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姚長生看著他們說道,“我叫姚長生,你們叫我姚先生就可以了。”看向陶七妮道,“她是陶七妮,我們的頭兒。”又將鄧和他們三人介紹給他們。
“俺叫楊栓柱。”楊栓柱看著姚長生說道。
“來日方長,有機會彼此認識的。”姚長生抬眼看看陰沉沉的天道,“不知道會不會下雪,咱們抓緊趕路,爭取天黑之前趕回寨子。”
“鄧和,將獨輪車上的兔子皮,全部給他們,天冷,好歹裹著些。”陶七妮看向鄧和吩咐道。
“是,師父。”鄧和與其他兩人,將獨輪車上熟好的兔子皮遞給了楊栓柱,讓他分配去。
楊栓柱抱過兔子皮,不住的感激陶七妮,然后將兔子皮分給了隊伍中的孩子和老人。
在陶七妮一聲令下,開始朝寨子全速前進。
鄧和他們回頭看著身后跌跌撞撞,甚是狼狽的隊伍,有些于心不忍。
鄧和靠近陶七妮小聲地說道,“能不能放慢點兒速度,他們跟不上。”
“不能!”陶七妮面容嚴肅地看著他說道,指指天空道,“暴風雪來了,我們只會凍死在這里。必須加快步伐。”
“鄧和,為了大家的安全,有時候心腸不得不硬起來。”姚長生板著臉看著他嚴肅地說道,“這時候心軟,是愚不可及。”
被數落了一通的鄧和,緊抿著唇加快了步伐。
陶七妮放慢速度靠近楊栓柱道,“向后面的人傳話,到了寨子,有肉湯喝,有熱餅吃。”
“啊!”楊栓柱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看著她不敢相信地說道。
“相信我,不騙你的。”陶七妮沉靜的雙眸看著他和緩有力地說道,“你看這么多兔子皮,肉呢?”
平和的聲音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楊栓柱回頭看向身后的小子說道,“狗蛋兒,向后傳,加快腳步,寨子里有肉湯,有熱餅等著咱們。”
“哎!”狗蛋脆生生地應道,扭頭向后面的人傳話。
原本沉寂的目光,機械的跟著隊伍的人群,仿佛餓狼一般冒起了綠光,如打了雞血似的,加快步伐。
姚長生見狀雙手抱腕朝她點點,這妮子可真行,懂得激發他們。
陶七妮朝他優雅的一笑,是食物的魅力大。
盡管陶七妮激發了楊栓柱他們的潛力,可這身體虛弱,隊伍中又有老人和孩子。僅憑著一絲希望,行進雖然不太快,好歹沒有掉隊的。
一個個咬牙堅持著。
天越來越陰,烏云翻滾著,呼嘯的北風如刀割一般刮在單薄的身上。
隊伍頂風而行,更加的艱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雪粒子撲簌撲簌砸在人身上生疼。
天色更加的陰沉,漸漸的黑了下來,本來冬日里天黑的就早,這下子瞬間成了黑夜。
唯一的好處就是能看見寨子里的火光,姚長生轉過身看向楊栓柱激動地指著前方道,“看見了,火光的地方就是我們要去的。勝利就在眼前了。”
在艱難中徒步而行的他們聞聲,順著姚長生的手指望去,是火光沒錯,溫暖的火光,看得他們是熱淚盈眶,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在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姚長生鼓勵地看著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