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妮兒!”陶六一看著發愣地陶七妮小聲地叫道,“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這又沒什么可保密的。”陶七妮琉璃石般的雙眸看著他微微笑道。
陶六一目光暖暖地看向何二楞語氣溫和地說道,“這樣,俺們把怎么弄到水的方法教給你們,你們想往哪兒走都可以。不一定非跟著俺們。”
“取水的方法很簡單的,一學就會。”沈氏面色柔和地看著他說道,能這樣解決最好了。
“不要!”何二楞看著他們搖搖頭道,“俺就要跟著你們,簽死契都可以。”
“你這孩子,你知道死契意味著什么嗎?”陶十五看著他嚴肅地說道,“生死都不是自己的,好好的平民不做,干嘛上趕著做奴仆。”
“知道啊!”何二楞清靈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可俺現在也是吃了這頓沒下頓,不知道啥時候人就沒了。”
“教給你活下去的辦法,就不用跟著俺們了。”姚長生看著固執的他道。
何二楞抓耳撓腮地看著他們道,“俺不知道咋說?可俺知道俺的斤兩,你們心善教給俺,可是這一路不止是有水就好了。俺啥也沒有,只有這條命。”
“這是賴上咱們了。”姚長生挑眉看向陶七妮道,眼神詢問,‘你怎么看?’
“我們這里不留無用之人。”陶七妮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平靜無波地說道。
“俺什么都會干?”何二楞拍著胸脯急切地說道,“燒火、砍柴、挑水…”激動地又說道,“不會的俺可以學。”
“娘,咱家還有衣服嗎?好歹換一身蔽體。”陶七妮目光轉向沈氏說道。
“有,你哥的衣服還有一身。”沈氏目光在何二楞身上轉了轉道,“身高矮了點兒正好。”
“俺…”何二楞看著他們認真的討論頓時紅了眼眶。
“瓦罐里有熱水,娘,俺打點井水,去給他洗洗。”陶六一站起來,“走走走,跟俺去一起去。”說著端起瓦罐朝后院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拿上木盆。”陶十五看著他們忙說道。
“俺拿木盆,俺來拿。”何二楞顫抖著手地接過陶十五遞來的木盆。
姚長生目送他們倆去了后衙,回頭看著陶七妮道,“你怎么就答應了,這態度變的太快了吧!”
“如他所說,他跟著咱們怎么辦?”陶七妮古井無波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跟著又如何?”姚長生深邃如海般的雙眸看著她冷漠地說道,老實說如果是以前的他,殺了他們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他們想賣身為仆,‘哈…’姚長生在心里嗤之以鼻,他從來不用無用之人。
現在嘛?無冤無仇的不想再造殺孽,有違天和。
“看樣子趕是趕不走了,與其偷偷摸摸的,不如讓他們光明正大的跟著算了。”陶七妮澄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有草根、樹皮,能活著走出去就成。”
“聽你的意思,你不打算讓他簽死契。”姚長生挑眉看著她說道。
“沒打算!”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說道,“我不想擔起這個責任。”
姚長生詫異地看著她說道,“你怎么會這么想?家奴而已,打殺隨便。”
不過這丫頭的責任心還真少有,有些男兒都做不到。
“我看起來嗜殺嗎?”陶七妮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道。
忽然有些明白了,他們倆對這有本質的區別,家奴對他來說那是私人財產,可以任意處置的。
陶七妮上下打量著姚長生,“還是你想要讓人伺候,繼續過大少爺的生活。”
“嘁!他們?”姚長生聞言嗤笑一聲道,“看不上!”
“喲喲!”陶七妮目光從上到下掠過他身上,陰陽怪氣地說道,“還挑三揀四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陶七妮目光看向陶十五他們道,“爹、娘,你們沒意見吧!”
“沒有,就是怕你太累了。”沈氏擔心地看著他道。
“他們能活到現在,不至于一無是處,自有生存之道。”陶七妮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們微微一笑道。
“妮兒,你要有心里準備?”姚長生面容冷峻地看著她說道。
“準備什么?”陶七妮聞聲目光轉向他道。
“開了這個頭,這城里剩下的人,肯定都要跟著走。”姚長生一臉正色地看著她提醒道。
“簡單,把取水的方法教給他們,東南西北,哪兒不能走。不一定非跟著咱們吧!”陶七妮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姚長生輕咬著唇瓣沉吟了一下道,“你的實力擺著呢?跟著咱們上路更加的安全。剛才那小子很有自知之明。”
“不不…”陶七妮豎起食指搖了搖道,“咱們肯定不是唯一經過東京城的,他們有的是機會跟著別人走?為什么不走,死守著廢墟般的城郭,就是不想賣身為奴。”食指輕輕撫了撫額頭意味深長的一笑。
“妮兒笑什么?”姚長生挑眉看著她問道。
“笑他們還是個人!”陶七妮晶瑩剔透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妮兒這話,不是人還能是什么?”陶十五聞言好笑地看著她說道。
“爹我的意思,經歷了這么多,沒有麻木不仁,沒有變成行尸走肉,沒有把自己賣給惡魔,難道不該夸夸嗎?”陶七妮雙眉輕揚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道,“學壞容易,學好難!”
這世道,突破底線太容易了。
姚長生聞言撇撇嘴,眼底閃過一抹鄙視,難道不是因為太弱了,被人嫌棄。
“真要帶上他們走。”姚長生看著她不確定地又問道。
“他們跟著你趕也趕不走啊!”陶七妮挑眉看著他道,“還是你有辦法?”
“沒有。”姚長生無奈地搖搖頭道,相處這些日子他的心腸變軟了,抬眼看著他們,而且它們變化也很明顯。
“對了,從這里到齊魯境內還要走上多久?”陶七妮看著他想起來問道。
姚長生看著她想了想道,“大約二、三百里。”隨即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