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生聞言笑了笑,在心里腹誹道:還真是,現在五十上下的顧子義,依舊是豐神俊朗!可以想見他爹年輕時有多俊了。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掰開了太直白了。
只不過這丫頭把人說的也太赤果果了。
“他的義軍離咱們遠嗎?”陶六一看著姚長生問道。
“不遠,向東如齊魯,南下…”姚長生手中的燒火棍子在地上畫著,“他們的地盤在三省交界處,首府在亳州。”
“哎呀!早知道咱直接從家往南走,即便走的慢,一個多月也走到了。”陶六一一拍大腿遺憾地說道。
姚長生聞言抱歉地看著他們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我…”雖然不是他,但也是他,起初北上京城是他提出來的。
“別聽他瞎說,這跟姚先生沒關系。”陶十五聞言立馬說道,“這誰也沒有長這前后眼,不走上一遭,也沒有現在的機緣啊!”一巴掌拍在陶六一的腦袋上。
“我就那么順嘴一說。”陶六一揉這自己的腦袋抬眼看向姚長生道,“俺爹,說的對,如果直接南下了,就遇不到姚先生您了。”一臉傻笑地又道,“這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姚長生起身走到了獨輪車旁,拿過最上面的狼皮,又拿著燒的黑乎乎的碳筆,將地圖補充起來。
這一路下來,姚長生將路過的地方記錄下來,繪制成行軍地圖。
陶七妮看著簡易的行軍地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妮兒想說什么?”姚長生猛然抬頭機警地看著她說道。
“沒什么。”陶七妮看著他微微一笑敷衍道。
“你欲言又止的,有什么想說的。”姚長生微微瞇起雙眸看著她說道。
“沒什么。”陶七妮搖搖頭道。
這丫頭總是這樣,明明有話說,卻不說,還真是沉得住氣,在心底訕訕一笑,自己憑什么讓人相信呢!小心謹慎是對的。姚長生在心里腹誹道。
自己想要取得這戒備心非常重的小丫頭,得先拿出誠意來!
燦爛的陽光灑落到姚長生那如畫的眉目上,看向陶七妮的眉眼里卻流淌出幾分溫柔。“看你欲言又止的是不是也想學繪制行軍地圖啊?”
陶七妮聞言眼前一亮,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忙點頭道,“好啊!好啊!”
姚長生嘴角浮現出可愛的淺淺的酒窩,眼神和語氣一如既往溫柔地說道,“現在來看看。”
陶七妮撓撓下巴,眼波流轉,計上心來道,“這樣,將山河、城郭標注的明顯一點兒。”
“這個?”姚長生眸光晦暗不明地看著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地圖意味著什么?有多么的重要,這都屬于機密,尤其是行軍地圖。
“怎么不可以嗎?”陶七妮目光直視著他毫不避諱地說道。
姚長生望著她澄澈純凈的雙眸,拒絕的話怎么都說不出來,輕咬了下唇瓣道,“好!”
陶七妮聞言雙眉輕揚,嘴角掛著一抹淺笑道,“謝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姚長生簡單的介紹一下燕廷,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有著百年歷史的朝廷,現在是風雨飄搖中。
“好了,好了,這兔子和野鴨子,可算是烤好了。”陶十五看著他們笑嘻嘻地說道,“聽姚先生講的入迷,一直這么烤著,看看金黃、金黃的。”
“我不吃了,我現在只想喝水。”陶七妮輕舔了下干澀的雙唇道。
“俺馬上燒水。”沈氏聞言立馬起身,給瓦罐蓄滿了水,放在了火上。
“姚先生。”陶十五舉了舉手里的烤的金黃的兔子看向姚長生問道。
“我飽了,不吃了。”姚長生看著他微微搖頭道,“你們三個分了好了。”
“真不吃了。”沈氏添了把柴火看著他們倆道,“咱晚上可沒了啊!”
“知道。”陶七妮笑著點點頭道。
“天氣太熱,是真的吃不下。”姚長生手搭在額頭抬眼看著驕陽似火,熱的真沒胃口。
“那咱三分了好了。”陶十五很干脆地說道。
他們三人將兔子和野鴨子分著吃的光光的。
姚長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陶七妮身旁的黑刀,“這刀不用磨嗎?”
陶七妮挑眉看著他笑道,“你感覺刀鈍了嗎?”
“這刀還要磨的嗎?”陶六一看著他們憨憨地說道。
“當然了,刀用久了,不磨磨就不鋒利了。”姚長生看著他們繼續道,“這行走江湖的游俠們,磨刀石是必備的,這骨頭都很硬。每個合格的刀客都是一個好磨刀匠。”
“呵呵…”陶七妮聞言不厚道的笑了。
“妮兒笑什么?”姚長生看著笑得莫名其妙的她道。
“你的意思是,荊軻走哪兒到哪兒這身上也得帶著磨刀石。”陶七妮看著他嘿嘿一笑道。
姚長生聞言一愣,隨即笑著點頭,“嗯哼!”
“這可打破了人們對游俠劍客們的遐想。”陶七妮看著他搖頭失笑道。
“他們本來就沒有那么高尚,都是文人筆下寫的。”姚長生目光平靜地看著她說道。
“明白,美化而已,春秋筆法嘛!”陶七妮輕哼一聲道,看著端起燒開的瓦罐的沈氏道,“娘,娘,咱們移到陰涼處,這太熱了。”
“趕緊收拾東西。”沈氏端著瓦罐看著他們催促道。
陶七妮他們拿上草席,坐到了廊下,穿堂風吹著帶來些許涼意。
沈氏將開水倒入粗陶碗和木碗中,又將瓦罐蓄滿了,放在火上,在燒些熱水,天氣熱少不了水。
烈日高懸,中午最熱的時候,也懶得動。
陶七妮抱著刀靠在立柱上看著沈氏道,“娘,現在什么時候了?”
“中午啊!”沈氏指指空中的太陽道。
“我的意思是幾月份了。”陶七妮嘟著嘴咕噥道,“咱走了這么久,怎么說也該立秋了吧!”
“不知道。”沈氏看著她微微搖頭道。
“您說什么?”陶七妮聞言坐直了身體不敢相信地說道,不確定地問道,“現在農歷幾月份初幾您不知道。”
農歷是什么?姚長生充滿疑惑的雙眸看著她,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詞。
“不知道。”沈氏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她老實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