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然而姚大公子這一路行來,感覺如何?”陶七妮微微瞇起雙眸看著他笑瞇瞇地說道,“或者我該說,你何時善意揣測過人。”
不得不說她說的對,善意的揣測別人,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更難看。
人命對他姚長生而言如同草芥一般,可玩弄,可犧牲,連棄之都是他善心大發。
姚長生閉了閉眼,在生存危機之下,沒有人性只有獸性。
比起前世這些日子簡直好的超乎想象,前世被獸性支配的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在回來時路看看,這心翻滾如潮涌,對一些事情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面對著單純的陶家人甚至可以卸下偽裝。
對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越來越喜歡跟他們毫不掩飾自己內心情緒的人相處。
只是這份單純沾染了塵埃,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他現在有些期待了。
“放心吧!我會保守秘密的。”姚長生眉眼處流淌出幾分柔和道,“我不是恩將仇報之人。”
“這話說的,我有秘密嘛?”陶七妮薄唇輕啟,字字清晰矢口否認道,意味深長地又道,“人就不能生而知之嗎?或者這才叫正常!”
姚長生真真佩服她的嘴皮子了,真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了。
“你不怕嗎?真如你剛才設想的那樣?我留有后手。”姚長生不甘心被她牽著鼻子走,故意說道。
陶七妮那水靈的眸子冷冽又飄忽,輕笑出聲道,“達則孔孟之道,窮則弱肉強食,果然拳頭硬才是道理。”挑眉看著他道,“你以為我會怕嗎?”說著揮舞著拳頭道,“你可以試試,是你的脖子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你…”姚長生氣呼呼地想要辯駁,話到嘴邊卻無話可說,因為她戳穿了他脈脈溫情的面紗。
陶七妮聞言眉眼不動,看著他緩緩地說道,“我覺得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言外之意,你得保證屁都不是!
“我也是這么想的。”姚長生認同地點點頭道,看著眉峰輕挑的她道,“但是我覺得話還是說開的好,我可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啊?”陶七妮雙手抱刀,清冷目光直視著他,“不知道姚大公子該怎樣解除誤會?或者是獻上你的誠意。”語調輕松地說道,“我這個講究禮尚往來,沒道理被你這么拿捏著,我心里很不舒服。”
“誠意?”姚長生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道,“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何誠意?還請明示?”
“你到底是誰?”陶七妮黑漆漆地眸光看著他直接問道。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姚長生看著她云淡風輕地說道。
打馬虎眼是吧!陶七妮微微瞇起眼看著他不客氣地說道,“姚大公子是不是也解釋一下前后為何截然不同,我可不相信人在眼皮子底下,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姚長生聞言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這言語熟悉的仿佛昨夜的重現,只不過兩人對調了。
“別嘴硬,痛快點兒,不要讓我費事的擺事實、講道理。”陶七妮不耐煩地說道,“早點兒交代了,好睡覺。”說著還不客氣的打了哈氣。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姚長生前后的變化明顯的很!陶七妮人單純,可能感覺得出來人好壞,眼底的高高在上,輕蔑,不屑,仿佛他們是臭蟲一般見不得人。
而后來變的平易近人,人卻不怒自威,比之前更不敢讓人靠近。
這囂張的態度,真是讓姚長生瞠目結舌,“你是不是就仗著自己身手好。”
“是啊!我就是仗著身手好!”陶七妮看著他赤果果地說道,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那如果我不說呢?”姚長生看著她不忿地說道。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沒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如今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是真的打不過。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不客氣了。”陶七妮將刀放下來,直接從石碾子上跳了下來,一步步地靠近他。
姚長生看著她將刀放下偷偷的松口氣,沒有利器,這威脅頓時減輕了許多。
“以為我會殺了你。”陶七妮輕勾唇角笑了笑道,“你會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姚長生看著月光下的她雙眸滲著寒意,對于未知的恐懼讓他趕緊出聲道,“等一下,等一下,你怎么發現的?怎么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陶七妮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著他道,“很簡單,你學問超越了你這個年齡段該有的。”
“我可是進士出身,在翰林院又待了三年,這些都融入到骨子里了。”姚長生深吸幾口氣,穩住心神看著她說道。
“知易行難,這具體的操作也太詳細了。”陶七妮雙眉輕揚看著他,紅唇輕啟,“你爹是兵部侍郎,對于兵部的事情知道這本屬正常,可這戶部、工部,這些政事,雖不至于隔行如隔山,可自古文武穿一條褲子,皇帝就該坐不住了。”
姚長生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好敏銳的觀察力,嘴上卻辯解道,“一通百通!”
“那紅衣大炮怎么解釋?作為軍事機密,你居然能知之甚詳。嘖嘖…朝廷局面堪憂。”陶七妮輕輕地圍著他踱著步。
“你也說了我爹是兵部侍郎,我想要知道也并不難吧!”姚長生視線隨著她轉移,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話能說服你自己?”陶七妮看著他嗤笑一聲道。
“哦!那你說我是誰?”姚長生聞言微微瞇起眼睛,坦然的看著她。
“好像不止我前后不一,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你為什么如此肯定?是因為感同身受嗎?”陶七妮停下腳步與他只有一步之遙,直視著他淡然的淺笑,眼神凝結如冰,閃著鋒利的寒芒直懾人心!
姚長生聞言瞳孔驟縮,輕輕勾起唇角,俊俏的臉上綻放出誘惑的笑容道,“你說呢!”
“看來你我是同類人。”陶七妮十分篤定道,本來不敢肯定,沒想到把他給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