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六一站在樹下,抬眼看著眼前的大樹,“這遠遠的看著并不高啊!這咋恁高了。”拍著樹干又道,“這光溜溜的要怎么上去,怎么砍?”
“哥,向后退退。”陶七妮微微歪頭看著身側的他道。
“哦哦!”陶六一聞言點點頭,像后退了幾步。
陶七妮上前一步,雙手拿持刀,朝著光溜溜的樹干一口氣砍了十來刀,木屑翻飛。
“這樣應該可以爬上去了。”陶七妮看著現在版斑駁駁的樹干,增加了摩擦力,爬樹也很容易。
說著將刀遞給了陶六一道,“給拿著。”
“爬樹俺最在行了,俺來。”陶六一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說著朝大樹走去。
陶七妮握了握手中的刀,最終選擇放在地上,退后兩步,助跑,快如閃電的穿過了陶六一,蹬蹬,踩著被砍過的樹干,爬上了樹,坐在了樹杈上。
“哥!”陶七妮低頭滿臉笑容地看著嘴巴長成O型的他說道,“現在把刀遞給我。”
“你這也太容易了。”陶六一找回自己的聲音仰著臉看著她說道。
“速度快點兒,你也可以。”陶七妮澄亮的雙眸看著他微微一笑道,“現在給我刀,快點兒,肚子餓了。”
“馬上來。”陶六一轉身將刀撿起來,走到樹下,拿著刀尖,將刀柄遞了上去。
樹有些高,陶七妮探著身子勉強摸著刀柄。
最終陶六一踮著腳尖,才將刀柄遞到了陶七妮的手里。
陶七妮站在樹杈上,握了握手里的刀,凌厲的目光看著樹杈。
“妮兒能行嗎?這樹杈也夠粗的。”仰著臉的陶六一擔心地看著她說道,“好像也不太好使力。”
“沒問題。”陶七妮手中的刀揮向樹杈,一下下,朝著一點,分毫不差的砍。
“咔嚓…”一聲,腿粗一般的樹杈最終應聲而斷,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陶七妮縱身從樹杈上跳下來,看著陶六一道,“走吧!咱們抬回去再分成劈成小段。”
兄妹倆抬著砍下來的樹杈,快步的走回去。
而此時陶十五他們三人情緒低落,愁云密布。
“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陶七妮將肩上的樹杈放在地上看著他們三個道。
“怕什么?來什么?他發燒了。”姚長生面沉如水的看著她說道。
“意料中的事情。”陶七妮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揮起手上的黑刀,開始劈柴,“現如今,最常見的就是死亡。”
話雖如此,可這意義不同,還是希望他能活下來,也不枉救他一場。
陶十五看著沈氏說道,“趕緊燒火做飯,一天了沒吃東西了。”
“嗯!”沈氏拿著木鏟挖了個坑,做了個簡易土灶,生火燒水。
瓦罐里的水燒開了,先將菜干撕碎了放進去,又將魚片撒進去,因為薄,所以翻滾兩下,這魚肉就熟了,連湯帶肉,這晚飯就好了。
“這味道真香。”陶六一吸溜著鼻子,流著口水道。
“哥只要有的吃,什么都是香的。”陶七妮晶瑩剔透的雙眸看著他好笑地說道,“趕緊將草席鋪好了。”
“俺來。”陶六一從獨輪車將草席卷拿下來,鋪在地上。
“等著馬上給你們盛。”沈氏拿著木勺,盛了好魚片粥放在了草席上。
急不可耐的陶六一端起碗來,就喝!
“你小心點兒燙。”陶十五看著著急的他提醒道。
“俺知道,小口喝。”陶六一就著碗邊抿了一口,“真好喝,與烤魚截然不同的味道,還沒有刺,可以大膽的吃。”
“也不看看妮兒費了多大的勁兒。”沈氏咂舌道,“片那么薄。”
“水…水…”
“噓…”陶七妮食指放在唇邊。
“水…”
“聽見了!”姚長生將目光看向傷員,將手里的碗放在草席上,起身走了過去,果然看見人睜開了眼睛,“你醒了。”
“香…”他干燥爆著皮的雙唇擠出一個字道。
“俺們熬了魚片粥。”沈氏看著他高興地說道,“你等著俺給你端過來。”話落轉身離開。
聽見魚片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俺這是到了天堂了。”
“還沒死呢!到什么天堂啊?”陶六一看著他充滿疑惑地雙眸,笑著說道,“天堂可是神仙住的地方,有俺穿的這么破嗎?”
他回憶起來,眼中盡是恐懼,“他…他們?”
“走了,人走了,沒事了。”陶十五趕緊安撫他道。
他聞言眼神一下子放松下來,“疼…”
現在才感覺疼啊!這痛神經夠遲緩的,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也許是長期陷于疼痛的狀態,所以反應才慢的。
“你身上的箭已經拔出來了,所以才疼的,等傷口長好了,就好了。”陶十五看著他語氣溫和地安慰道。
“粥來了。”沈氏端著粗陶碗走了過來,“這咋吃啊!”目光看向姚長生道,“姚先生能坐起來嗎?”
“坐吧!”姚長生非常干脆地說道。
“讓他靠在俺身上。”陶十五回頭看著陶六一道,“六一過來幫忙。”
“你忍著點疼。”陶十五看著他說道,與陶六一兩人將他給抽起來。
陶十五坐在他身后,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沈氏端著碗遞到了他嘴邊,“有些燙小口喝。”
陶六一站到一邊看著身旁的姚長生道,“姚先生,人醒了,是不是就沒事了?”看著他緊皺著的眉頭道,“怎么不好嗎?”
“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嗎?”陶七妮直接不客氣地說道。
“啊!”陶六一回頭看著貪婪的喝著魚片粥的人,不太敢相信。
“妮兒說的對,別不相信。”姚長生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
他幾乎將頭埋進碗里,突然身體劇烈的抽搐起來,大口、大口的吐血。
“啊!”沈氏驚叫一聲,手里的空碗掉在了他的身上,人向后退幾步,坐了個屁兒墩,驚恐的看著他。
陶七妮趕緊上前將沈氏扶起來,退后幾步,背過身去。
陶十五趕緊將他放在地上,緊張的看著姚長生道,“姚先生,這…”
“撐不下去了。”姚長生幽深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估計就這片刻的功夫了。”
果然沒一會兒,人安靜了下來,徹底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