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宮前,氣氛凝重至極!
平日里被萬千供奉的兩位,此刻卻都是如臨大敵的看著赤腳黑衣道士,卻沒有人貿然動手。
似是感受到了氣氛凝重,隱約觸摸到了一點不妙氣息,德妃身為此處地主,主動開口道:“陳君既已歸來,為何要這般隱秘行事,莫非是擔心引來當年圍殺閣下的幾人?當初南陳一戰,臣妾等人可是未曾出手。”
“我都出手斬滅了活佛一尊化身,還能叫隱秘行事?”陳錯搖了搖頭,話鋒一轉,“至于你們說當初不曾出手,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太公立道一戰中,爾等三人就已被打碎了念頭,自然不會再來觸霉頭,不過,我著實沒有想到,如爾這等人物,居然愿意委身于李淵。”
德妃微微一笑,道:“陳君這話就有失偏頗了,隋龍一統之后,奠定了大一統的根基,你不會看不出來,華夏神州已不存分裂之機,這大唐天命所歸、諸賢云集,一統中原不過時間早玩之事,那李淵既為創建之主,乃是未來大唐之祖龍,乃是堪比始皇帝、漢高祖一般的人物,這身兼開創之功的人主真龍并不見得比尋常的五步世外差!”
陳錯表情略顯怪異。
若是不知道后世發展,以及后人評價,那也就罷了,但陳錯自然知道,那位“開創之主”李淵,雖是少年便有神勇,也是一時人杰,放到歷朝歷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奈何,他有個兒子叫李世民。
“正是這個道理。”梵如來微微一笑,也已經恢復了鎮定,只是一雙眼睛緊盯著陳錯,其中金光忽明忽暗,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他接著說道:“陳君雖是崛起迅速,能堪比千年太公,但限于世間變遷,有些事未曾接觸到,所以對那功德之道了解不深,須知這開國建制,本就不是簡單之事,即便是之前幾百年列國紛爭,那能建立一國的,也都是人中龍鳳,身有大氣運,更不要說是建立一統中原的大王朝了。上一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甚至被姜太公拿來作為立道的開路先鋒,由此可見一斑。”
陳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說話就說話,無需這般警惕,我又不會把你吃了。”說完,卻是不在這個問題上在做糾纏,直接就說:“爾等的打算,我不會深究,只要不來與我為敵,所以還是那句話,此番布局之人,除了爾等,還有何人?”
德妃眼皮子一跳,臉上笑容依舊,聲音又嬌媚了幾分,說道:“好覺陳君得知,這長生榜一事,乃是吾等為了更進一步,借著那殘道玄妙,想要以他山之石,窺得大道玄機,才會布下此事,實不是要與君侯你為敵。”
可惜,她這邊話音剛剛落下。
“都是那申公豹在居中串聯。”梵如來已是一副要合盤端出的模樣,“立榜單之事,本就是他們這一門心中所喜,加上四十年前姜太公立道不成,卻也是撬開了一絲縫隙,讓申公豹之流窺見了機會,這才布下此局!”
說著說著,他看著陳錯,正色道:“君侯,長生榜雖不是針對于你,但其中牽扯到諸多準道,就包含著興衰道,引得君侯疑惑,倒也是情理之中。不過,這些都是邊角小事,君侯何必真個掛懷?畢竟君侯的興衰道,還未真個傳于世間,若因此不滿,君侯可以和吾等一同簽榜嘛…”
德妃本來神色微變,但聽到了后面,眼中精芒散去,卻又笑了起來。
陳錯瞇起眼睛,看著這僧人,笑道:“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但你這和尚雖只是初見,卻已顯露出機巧百變,讓人不得不防,你的話,我最多只能信個三分。”
“三分,不就足矣?”梵如來笑瞇瞇的道:“君侯,你雖然歸來,但四十年不履凡塵,許多事已然變化,恰巧吾等這些年行走紅塵,有著不少心得,正好為君侯所用。甚至君侯若心有不滿,貧僧等愿意前往北疆,將那申公豹說來,與君侯賠罪。”
“幾句話,你就將那申公豹給賣了個干凈,更是甩了他一頭的鍋,卻還刻意提及其全名,令他有所感知,如此巧舌如簧、機關算盡,陳某如何能信?”陳錯說完,身上已是蕩漾起陣陣漣漪,朝著周遭擴散,將這座宮殿籠罩,“算了,本想與爾等交涉,但現在看來,不在手上見個真章,爾等是不會老實的。”
德妃神色一變,終于收起笑容,低語道:“陳君真要撕破面皮?以吾等身份,一旦聯合起來,這人間還能有何處能限制吾等?又為何要傷了和氣?更何況,吾等雖被天地壓制,洞天難以施展,但也是凝聚了福地之人,論手段不見得就弱于陳君!四十年前,你能將妾身等人擊退,其實是借住了天時地利人和,現如今,可沒有力量借你施展…”
陳錯根本不理,身上已然有紫日、金書、銅人浮現,道標震蕩,長河顯化。
就在此時。
梵如來一揮袖,就有一道青光飛出,落在陳錯面前,懸浮不動,赫然是一根碧玉發釵,內蘊一股莫名氣息,那發釵尖微微震顫,似乎被一股力量約束著,否則立刻就要劃開空間,形成一道裂痕!
“那人姓甚名甚,貧僧等人也不甚清楚,但只知道,這人也是凝聚了道標之人,有著屬于自己的準道,其道之勢,甚至還在陳君之上!”梵如來說到這里,屈指一彈,便有兩點花瓣飄起,“其人至少有兩枚道標,已然刻印在歷史之中,定住主旨!”
話音落下,兩朵花瓣驟然潰散,演化出兩道場景——
其一,乃是一名長須男子立于血泊之中,擦拭猩紅寶劍,口中低語:“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其二,乃是一名道人,坐于丹爐之前,口噴真火,手捏印訣,歌曰:“我命在我不在天,還丹成金億萬年。”
兩道場景一閃即逝。
但陳錯卻在這瞬息之間,聽到了滾滾江水之聲,更是心頭一震,意念仿佛能跨越長河,降落到那過往的時代!
“長河之中,傳說衍生!”
剎那間,陳錯已然明白過來,意識到,這是有人將自身坐標,沉入了歷史長河,從此與長河綁定,從而能貫通過去…未來!
長河不滅,傳說不朽!
“道標,道標,河道之標,原來如此。”回過神來,陳錯復又問道,“其道,所名為何?”
梵如來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了兩個字來——
“唯我。”
沙沙沙…
太華山間,密林之中,兩蛇急行。
在兩條蛇的后面,一名僧人大步流星的飛奔,一雙猩紅如血的眸子,掃視周圍。
“近了,近了,仙蛻的氣息越發濃郁了,那陳氏果然是醒來了!今日,定要讓他將本尊的東西吐出來!”
突然。
“什么人?”
兩條飛劍自邊上激射而至,攔在僧人的前面。
而后,一名白衣青年自林中走出,拱拱手,長聲說道:“太華禁地,非受邀不可進,閣下也是修行之人,還請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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