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那只惡魔序列8的三頭巨獸噴吐黑紅的烈焰,肆意而瘋狂的沖撞著,踐踏和焚燒著眾多士兵,它并不會太區分雙方的士兵,以至于聯軍方面也有不少受傷的。但唯一的好處是,它在不知名的力量趨勢下,方向大致是朝著前方的,這樣只要躲在后面就問題不大。
天空的一角,燥熱的瑪娜不斷匯聚,隨著下方法師們的操縱,逐漸化為閃耀的光點,這些魔力的凝萃于高空中不斷螺旋著集中,形成高溫的烈焰球體,煌煌烈烈,有如小型的太陽。
面對敵方強大的魔獸,蘭茲華斯家這邊的精靈法師們齊聲歌詠,隨后那耀目到不可直視的烈焰球體從高空緩緩降下,其速度開始很慢,然后越來越快,原本圓形的球體被拉扯出長長的焰尾,劃過蒼穹。
之前那幾個閃耀的小點,在戰場士兵眼中逐漸變大,而且一種為之窒息的熱浪開始襲來,即便那高溫的焰球還沒真的降下,大地上已經是到處青煙,且視線變得扭曲,肺部也感到一種灼燒的傷痛。
“退!退!退!”聯軍方面的軍官瘋狂大喊,騎在馬背上不斷加速,還時不時看向身后那即將落地的白熾焰球。
最后,那焰球撞洛地面發出耀眼之極的亮光,一道環形的沖擊波也迅速擴散,掀起無數碎石,折斷碎裂的兵器,尸體,然后將其化為黑炭和青煙,等到光華散去,遠處的人們回望,才發現戰場上出現了一個直徑約500米的大坑,周圍一圈都是爆炸后擴散的痕跡,其中能看到細碎的粉末,而越是靠近中央,越是光滑。
如今正中的大坑中仍然有著暗紅的余燼,之前那只三首的巨獸則躺在大坑的一側,它距離爆炸中心,其實有著幾百米的距離,但此刻依然被烤的半熟,其中一側身體變得漆黑,一只頭也無力垂下,燒融的不成樣子。
不久之后,這只巨獸再次掙扎著慢慢站起,牙齒死死的咬合,發出咔咔的聲響,那剩下的兩頭也變得更加殘暴和兇惡,似乎是饑餓和瘋狂到了極點,口中不斷流出透明的涎水。
它目光看著前方那逃離的士兵,然后拖著殘破的軀體開始前進,因為一只腳已經毀掉,現在只能靠剩下的三條腿走路,樣子顯得有些滑稽,但是在戰場上那些士兵耳中,那鐵鏈拖拽的沉重聲響,變得恐怖無比。
很快,幾具還未完全燒融的尸體就成了它的食物,被撕咬著吞入腹中,但這樣的食物還不夠塞牙縫的,它在吞咽幾口后,又繼續看向了那密集排列的陣地。
于是,這只殘缺的巨獸又開始了加速。
“射擊!開火!”
蘭茲華斯家軍陣后方大炮在調整后,開始射擊,目標就是戰場上這只巨獸。其中大部分炮火沒有擊中,只是在它身邊炸開,但少部分落在這只兇惡巨獸身上的,也讓它發出一陣滲人的嘶叫聲,讓人更加恐懼。
在其臨近蘭茲華斯家的軍陣時,一陣密集的火槍射擊聲響起,戰場上白色煙霧連成一片,大部分子彈在這之巨獸身上彈開,只有少部分射入傷口的子彈才帶起些許血花。
在接下這輪射擊后,這只巨獸開始了加速,那沉重的腳步和鐵鏈聲,越來越近,臨到陣線前時,它伸腳一躍,高高跳起,然后躍下,掀飛一片士兵,隨后黑紅的火焰噴吐,一些躲之不及的士兵被燒成火人,然后被身后這只兇惡的巨獸吞噬。
“該死。”
后方的休利爾看著這一幕,口中低喝,隨后舉起手中的長劍,用力揮下,一隊隊獨角獸騎士則拉下臉上的盔甲面罩,開始了沖鋒。
藍底獨角獸的旗幟在風中急舞,隨后越來越快,這只約千人的精銳騎士團開始了加速,那螺旋的騎槍開始匯聚燃燒的白焰,而身下的獨角獸也迅捷如風,不斷的匯聚身側的瑪娜,轉化為魔力。
臨到那巨獸身前時,休利爾縱馬一躍,手中的騎槍直接刺入那巨獸的中間惡首,插入鼻子中,帶起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
劇痛之下,這只巨獸口中吐出殘余的黑焰,但都被休利爾身下的那只獨角獸擋下,這些黑焰還未觸及就被驅散,化為零散的魔力微粒,消散在空中。
隨后,那一隊隊獨角獸騎士也將自己手中的騎槍或刺入,或投擲向這只巨獸,一部分插入其軀體中,但大部分也被這發狂的巨獸擋下。
它甩動著頭顱,揮舞著利爪,撥開這些煩人的騎士,然后還一口咬住其中一個獨角獸騎士,連帶身下的獨角獸直接吞入口中。
插在身軀上的槍桿傷口流著鮮血,而吞下尸體的這只巨獸也在慢慢恢復,結束這輪沖鋒后,休利爾再次帶領獨角獸騎士團開始了回旋,準備下一次沖鋒。
不過這個時候,東境貴族的聯軍也再次逼近了,趁著蘭茲華斯家的陣線被那巨獸擾亂的時機,聯軍們快速的推進,再次的迫近。
在跑到合適的距離后,聯軍中的指揮官大喊著揮動手中的指揮劍,讓前排的士兵停下,隨后排成陣線,開始瞄準。
“開火!”
第一輪的列線射擊后,蘭茲華斯家的前排大量倒下,有的甚至開始潰散,而聯軍們則放下槍,開始了沖鋒。
戰場再次變得混亂,而占據人數和士氣優勢的聯軍,開始將蘭茲華斯家的軍隊合圍。
“收縮,圓陣!”
在聯軍的騎兵們殺到的時候,蘭茲華斯家的陣線眼看不能維持,于是指揮官干脆的轉化為一個個圓形的環陣,外圍是兩層盾牌,架上長槍,宛如刺猬,抵御沖擊,而后面則是一排排射擊的火槍手,對涌進來的人潮和騎兵射擊。
面對這樣的無死角的刺猬陣型,東境聯軍的騎兵們一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而這時兩邊的大軍已經抵近,沒有了太多沖鋒的回轉余地。
戰場再次陷入焦灼,而中央的尤為激烈,那巨獸的一個頭被休利爾斬下,但另外兩個頭也將他咬傷,之后休利爾被身旁的騎士們保護著退下,之前耗盡魔力的法師們在恢復少許魔力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施法。
不過,這在混亂的戰場中,一支特殊的隊伍在聯軍后方慢慢上前,其人數不多,大概300多位,皆穿著黑色的修女衣服,為首的那位則騎在馬上,其面容大半為兜帽遮掩,露出的部分也有黑色的輕紗遮掩,唯一能讓看清的,大概就是那優美的下頜了。
來到陣前時,這位黑衣的修女一手輕按胸脯,另一只手則緩緩抬起,那圣詠的歌聲隨即傳遍四野。
在她身后的這些黑衣修女們也兩手合握,于胸前祈禱,附聲合唱,那有如嘆息,有如祈禱,有如歌詠的聲調,于眾人耳側響起,為他們驅散恐懼和驚慌,鼓起勇氣和斗志,那胸中熊熊燃燒的斗志之火,仿佛能扶搖直上,直達天穹。
原本散亂的聯軍陣線開始重新凝聚,一位位士兵們握緊手中的盾牌和兵刃,緊密站立,踏步前進,那體內的超凡核心開始共鳴,他們意志如一,協同一致,有如鐵鑄一般,不可撼動。
蘭茲華斯家的陣列被一層層撕開,即便他們也在激烈抗爭,但依然無法敵過那如鋼鐵般前進的軍團碾壓。
休利爾捂著被幫上繃帶的傷口,騎在馬上看著己方那一步步碎裂的陣線,眼中一片急切和血紅,隨即下令,讓后方的預備隊全數上前,參與戰斗。
一支支身著精煉盔甲的戰士踏入戰場,原本待命的騎兵們也盡數出擊,他們奮力的沖鋒,轟散敵人的陣線,然而那鐵鑄的軍團,每次都能緩緩愈合,再次合攏,向前推進。
聯軍的旗幟和刀鋒,宛如鋼鐵海浪,層層疊疊。漫無盡頭,本就占據人數優勢的他們,如今更是將這種優勢發揮到極致,一步步碾碎蘭茲華斯家的陣線,將其淹沒在劍槍的浪潮下。
“完了,全完了…”休利爾看著這一幕,呆呆的自言自語。
蘭茲華斯家的實力自然不止眼前這些,但如果今天的這場戰役輸掉了,那也沒有后面了,家族的核心領地被攻陷,威望全失,其他散落各地的力量也失去主心骨,再難匯集,而后就會被這些貴族聯軍一一剿滅。
這樣的未來,他能輕易想到,也認為對方絕對會做到這一步,不會再讓蘭茲華斯家有喘息的機會。
陣中的精靈法師們開始求見這位蘭茲華斯家的繼承者,詢問他是否跟著一起離開。雖然這些精靈法師們的魔力不多,不足以再左右戰局,但帶著少部分核心人員離開并不是問題。
“我…”休利爾的話語到嘴邊,突然又變得苦澀起來。
雖然他的名號沒有其他公爵繼承人那樣響亮,但也有著自己的自尊,就這樣恥辱的逃離,他開不了口,也感覺對不起眼前扔在拼死抵抗的家族士兵。
于是,時間就在這里暫且僵持住,一秒一秒的緩慢度過,他曾想過數次,說自己留下來決一死戰,但理智又告訴他這不過是無謂的犧牲,甚至會讓之后的家族力量沒有核心,陷入混亂。
如今父親遠在帝國中部的新玫瑰堡,而家族中大部分人只會聽自己的調令,兩位弟弟雖然不錯,但在威望和經驗上,還是太青澀了,如今這樣危急的關頭…
那幾位精靈法師站在他的身側靜靜等待,而休利爾的手數次抬起,又慢慢放下,內心掙扎。
這時,一陣驚訝的呼喊終于打破了沉默。
“看,那邊的旗幟。”
只見視線的遠方,東境聯軍的后方,出現了一支隊伍,他們的人數不多,大概只有三千多,在這數十萬的龐大軍團中不值一提,但他們那槍桿上的旗幟,卻明顯是蘭茲華斯家族的紋章。
藍色為底,高高仰起的純白獨角獸,如此獨特而醒目。
這支遠道而來的騎兵帶著煙塵于聯軍后方站定,排好陣列。
“準備,沖鋒!”
僅僅是緩了幾口氣的功夫,那位為首的白盔騎士就高舉手中的長槍,上面的飄揚著四格分割的旗幟,其中左上右下皆是純白,右上左下皆是藍色為底,其中右上印著白色的獨角獸,而左下印著獨特的純白薔薇。
在這位覆蓋純白盔甲的騎士帶領下,這三千騎兵開始列隊而行,他們排成三角的鋒矢,駕馭身下的戰馬,在戰場上前進,其速度開始不快,那起伏的騎槍和燕尾旗如波浪般起伏。
之后當他們距離東境聯軍越來越近的時候,其速度也越來越快,那馳騁的馬蹄,有如殘影,急速擺動的披風在空中扯出呼呼的風聲,而那為首的騎士在疾馳也露出頭盔下那金色的長發,其在風中飄揚,宛如她的身軀一般,散發出淡金的微光。
燃燒的魔力有如烈焰將她包裹,其溢散的金色微粒不斷的向后擴散,逐漸覆蓋自身后的每一位騎兵,讓整支隊伍融為一體,有如天使,化為最為輝煌的金色箭矢,流光一般沖向那如山如海的鋼鐵海潮。
一時間,千軍辟易,那輝煌的鋒矢劈開層層陣線,,無數敵軍在那疾馳的鐵蹄下掀飛,這支騎軍也直向那聯軍的核心中央。
“糟了,逃不掉。”
之前那位在馬車上悠閑指揮那只巨獸的女孩此刻一臉慌亂,她騎在一匹馬上,但奈何騎術不佳,而身下的馬即便跑到極限,也避不開那高速迫近的金色鐵騎。
一支支騎槍在空中劃過金色的軌跡,撞開一面面盾牌和士兵,將其如枯木碎屑般掀飛撕裂,那震動的鐵蹄和身姿,有如山呼海嘯一般,不可阻擋。
就在這位天才女孩開始感到恐懼的時候,終于一個黑衣的身影降臨,將她從馬上拽起,然后急速的帶到戰場的側面,避開那擦肩而過的金色鋒矢。
“呼,林德伯格,你要是再晚一點,我可就死在這里了。”女孩被放在地面后,依然撫著驚慌未定的胸脯。
“不要多說了,看那邊。”
“啊,那是瑪琪姐姐。”
只見這支金色的騎軍直接沖向那陣中那位黑衣修女所在的位置,原本保護這中間核心的精銳兵團和這只騎軍撞在一起,發出激烈的碰撞和戰斗,人仰馬翻,而那火紅的衛兵保護也被騎軍撕開狹小的口子。
為首的那位騎士用盡全力,將最后一位擋在身前的火紅衛兵捅穿,然后放下那已經折彎殘損的騎槍,拔出腰側的十字長劍。這時,那位黑衣的修女也終于停下那圣詠的歌聲,在劍鋒直抵后背時轉身。
“鏘”的一聲,這位黑衣的修女手握相似的黑色十字劍,將襲來的劍刃架住,兩人在顫抖著僵持數秒后,陡然分開。
這位黑衣的修女,正是紅茶花領,克莉拉伯爵的嫡女,瑪琪,曾經埃梅納斯城砦學院的天才,只是在天地變化后,她已經轉修了天使序列,如今正是帝國東境,少有的天使序列7超凡者。
退開后的瑪琪看著眼前這位身穿白色盔甲的騎士,然后身形緩緩飄起,一對燃燒的羽翼自背后舒展開來,將她那單薄的身影包裹保護,慢慢升到天空上去。
見此,那位白色盔甲的騎士也一步躍向天空,背后也展開一對魔力編織的白色焰羽,與對方展開搏斗。
兩人在天空開始爭斗起來,那相似而不同的羽翼燃燒不息,劇烈的魔力在兩人的劍刃上沸騰。隨著兩人的交鋒,不斷撞擊,在空中灑下一陣陣金色的粒子。
戰場上,無數人目光注視著這戰斗的兩人,那劃過天空一道道白色和黑色軌跡,不時相互碰撞,爆發閃光和碎焰,兩人的交戰中,原本遮掩面容的頭盔和兜帽也隨之脫落,露出下面那美麗的面容。
“原來是你。”兩人齊聲低念,眼瞳中映照著彼此的容顏。
蘭茲華斯家失蹤的嫡女,芙蘿茜婭。
克莉拉家的隱居嫡女,瑪琪。
兩人對彼此并不陌生,同處于東境貴族的上層,小時候甚至還一起玩過,只是這時雙方的立場早已變化,不復兒時的溫情。
滿是殘劍斷戟的戰場上,大地為血液染紅,兵刃和旗幟散落于地,到處都是倒下的身影,而士兵們屏住呼吸,看看那兩個身影于天空中戰斗,直至決出最后的勝負。
我們的希望之歌,乘風而起,扶搖直上我們的誓言永世不變,歷久彌堅在黑暗中屹立不倒,砥礪前行乘著希望之翼,我們沖破黑夜的迷霧,扶搖直上將我們的聲音,銘記于胸懷令希望的頌歌響徹世界 那傳說的歌謠,依然余音未了,在天穹下悠悠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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