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黑鴉女巫
宮廷宴會的3樓房間很是靜謐，這里是專門供尊貴的人休息的地方，皇后莉莉此刻正照顧著睡著的皇子。
看著那張小臉微微起伏，睡得香甜的模樣，莉莉不由得露出慈愛的笑容，她將薄毯蓋好，這才轉過身來。
“外面情況怎么樣？”她問身側的女仆長溫娜，房間里除了兩人外再也沒有他人。
“獅鷲長子這次來參加宴會了，埃隆正在招待他，貌似還做個媒，介紹了自己家族的一位妹妹。”
“獅鷲和渡鴉嗎？”莉莉靜靜思考著其中的深意。
四大公爵家族都是極為龐大的勢力，如果他們相互聯姻，對皇室而言，并非好事。
可是這個時候并沒有合適的理由去阻攔，再加上如今邊境的防御還得依仗獅鷲家族的軍隊，實在不好得罪。
“攝政王殿下今天沒來嗎？”她轉而詢問當今帝國的另一位主持者。
“殿下忙于處理事務，沒有過來。”如今北方寒災愈演愈烈，著實讓帝國內部焦頭爛額，好在南方的叛亂算是消停了不少，那位紅龍的公主也不再現身。
“多事之秋呀。”莉莉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么復雜的事情。
她并非那么聰慧的人，有些事情要有自知之明…
“北方的各大家族如今又有什么請求嗎？”前段時間，不少北境的貴族要求帶人南下，以度過這罕見的寒冬。
這樣奇葩的請求自然被拒絕了，但是那些貴族和領民的聲音也不能完全忽視，如果置之不理，恐怕釀成禍事。
“還是要求更多的糧食，以及超凡者支持。他們似乎對皇家學院的那些學者提出的方法很感興趣。”
“那個瘋狂的想法？”莉莉似乎有些映像。
“是的，就是利用大量的法師來引發沉寂的地底火山，帶來熱量，融化堅冰。”
“這是想重現熔巖之海的奇跡吧，可惜現在去哪里找那位火焰的魔女呢。”
在第一紀元末，人類的聯軍攻下精靈的圣地，將世界樹及所處的地域化為一片真正意義上的火海，熾烈的巖漿在方圓千里的大地上翻滾和沸騰，火紅的海洋將天空染成緋紅。
那樣的海洋，即便是飛鳥也不敢越過，灼熱的氣浪會將羽毛焚燒，而天空也布滿紊亂的氣流。
巖漿和火流過處，精靈的故地化為灰燼，塌陷沉沒于火焰之中，最后只有處于邊遠的翡翠森林保存下來。
巖漿翻滾的火海持續了近三年才漸漸冷卻，而根據典籍記載，在那之后的十年，整個大陸的平均溫度都上升了35度，度過了數個無冬之年。
“這計劃還是太瘋狂了，其后果恐怕不是大家能預料的。”莉莉聽完揉了下額頭，感覺還是不行。
“想不出來什么好的辦法，真是讓人難過，如果她”說著，莉莉又閉上了嘴，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這樣吧，現在我們先出去見一下那兩位公爵之子，打個招呼。”
“是，陛下。”女仆彎身行禮，隨后扶起這位皇后，走向房間外。
宮廷內的宴會到了后半場，不少年輕的男女正在舞池中旋轉舞蹈，那舒緩的舞步，雖然不快，但也富有格調，盡顯眾人的優雅。
看著舞池中的情景，杰蘭恩一手抬著酒杯，微微搖晃，心中想著是否要邀請身側的這位女孩去跳一支舞。
他可以肯定這位宛如黑天鵝的少女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但問題是，他暫時還沒有做好準備。
跳舞是小事，但跳舞背后代表的信號和意義卻是大事。
從未定親，也無戀人的獅鷲長子，在宴會上首次邀請女孩共舞，這會讓不少人認為，兩人的關系不再簡單，或許下一步就是定親聯姻了。
要不要邀請呢，其實在和這位女孩聊過一會后，他還是有不少好感的。
這位法馨兒小姐很是恬靜，聲音輕柔，學識也很淵博，甚至自身超凡實力也不弱，他短時間內竟然找不出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就在杰蘭恩猶豫不決時，一陣喧嘩的聲響從二樓傳來，一位位侍者和女仆開路，然后穿著深紅薔薇長裙的皇后陛下走下階梯。
“皇后陛下安好。”一眾貴族紛紛起身，站在沿途的兩側，一手按胸，彎身行禮，而舞池旁的樂聲這時也暫時停了下來。
“我們也去吧。”杰蘭恩站立起身，和身側的法馨兒說道。
“是，殿下。”這位少女輕提裙擺，跟在杰蘭恩身側，也來到皇后陛下的身前。
“這就是埃隆的妹妹，法馨兒，來見過陛下。”眾人問好后，作為兄長的埃隆為莉莉介紹自己的遠房妹妹。
“見過陛下。”這位黑發黑裙黑瞳的少女輕柔應答。
“很漂亮呢。”莉莉看著這位比自己小幾歲的少女，眨了下眼。
這位也是少見的佳人了，雖然比起過往的那位皇太子妃，芙蘿茜婭略差一線，但在如今的帝國上層，很難再找到和其相當的貴族女孩了。
又是一陣客套的寒暄，莉莉和剛到帝都的杰蘭恩聊了幾句，例行公事的詢問了下老獅鷲公爵的身體狀況。
“父親的身體依然健朗，最近還帶人在山間獵殺巨熊。”杰蘭恩想起那位古板守舊的父親，替起感謝皇后的關心。
見聊的差不多了，莉莉先行告退，表示將宴會的主角留給大家，自己就不打擾了。她知道有自己在，眾人肯定拘束，另外她也不太喜歡過多的應酬和交際，于是干脆離開。
看著這位紅皇后的背影消失在階梯轉角，宴會中的舞池再次熱鬧起來，音樂也重新奏響。
“陛下還是這般淡然呢，對于交際不感興趣。”看著離場的莉莉，幾位老資格的貴族在角落嘆息，似乎覺得這位皇后做得有些不夠格。
他們是忠于皇家的近臣，封地也多在帝都附近，自然希望王室更加強大，但以貴族標準來評價這位皇后，顯然是不完美的。
首先是血統和出身，另外就是性格，不喜交際，導致皇室過往的一些親近封臣漸漸冷淡。
“愛德倫殿下也沒有娶妻，如今皇室依然缺少一位可以統合交際的女主人。”
“到也不用如此悲觀，想想歷史上那些喜怒無常，目光短淺的皇后，這位陛下已經很不錯了。如果再將小皇子慢慢撫養長大，未必就不能安然坐在那個位置上，直到退位。”
“希望如此吧，天佑帝國，真紅薔薇，常青不墜。”這幾人再次以手點肩，輕聲祈禱。
隨后宴會漸漸散去，杰蘭恩也和那位法馨兒小姐告別。
“我想，我們或許可以相互留一下聯系的方式。”臨別時，杰蘭恩終于發出邀請，表示自己并沒有拒絕這位少女。
“謝謝殿下的抬愛，如果您想見我，可以將邀請函發到金鳶尾街的府邸上，我常住在那里。”
“那么，下次再見了。”知曉地址后，杰蘭恩牽起這位少女的手背，輕輕一吻，隨后告別。
獅鷲公爵家的馬車緩緩啟動，十來位全副武裝的白獅騎士護衛兩側，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
目送那位獅鷲長子的離開，法馨兒站在大門立柱下的臺階上，久久佇立。
“走了嗎，那位獅鷲長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的，埃隆大人。”法馨兒轉身行禮，然后退后幾步，站在這位男人的身側。
“不用這么客氣和生疏，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妹妹，但也和我留著同樣的血，都有著特雷依的名字。以后叫我兄長就可以了，平時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幫忙。”埃隆搖搖頭，然后將手放在這位纖柔少女的肩部。
“好的，埃隆兄長。”法馨兒聽話的回答，黑色的眼瞳依然恬靜，似乎并沒有驚訝，也沒有惶恐。
“果然很不一般呢。”看著這位自若的少女，埃隆似有感慨。
特雷依家族年輕一輩中，并不缺少修習上的天才，序列6的年輕輩有好幾人，還都是嫡系，甚至他自己就是序列7的存在，但說到適合進入宮廷舞臺，和貴族打交道的人，就很少了。
家族內年輕的渡鴉們，要么是熱愛古典知識的巫師，又或者是冷漠的軍人，就沒幾個有人味、暖和的人。
這位妹妹雖然話也很少，但至少還能交談，和她相處不會難受，還能很輕松，算是特雷依家族中少有的特例了。
“好好和那位獅鷲長子打好關系，我調查過，他在學校時就迷戀一位黑發的恬靜少女，你和那個女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是他喜歡的類型。只要這樣保持下去，多交往幾次，慢慢熟絡，定下婚約并非難事。”
“如今北境正處在危機中，我們很需要各方的幫助，如果能和薩流士家族結成姻親，對我們有很大好處。”
“法馨兒明白。”少女點點頭，她超凡職介是死靈序列6·黑鴉女巫，這是一種少見的先知系超凡職介，可以看見千里外的場景，察覺隱藏的真實，窺見命運的瞬間。
杰蘭恩身上有著巨大的因果和命運之線，他的未來會引動不少人和事，而其程度已經超過了正常公爵繼承人的水準，比身側的埃隆還要高。
雖然她無法改變命運，但至少能隱約察覺到其存在，并盡力將其往希望的方向引導，這就是她存在的價值了。
作為特雷依家族的后裔，應盡可能為家族獻一份力，哪怕將自己犧牲，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