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幕后的月亮

　　(女生文學)

太陽王冠的中心　　一位少女眼眸微閉懸浮于空中，她有著淡淡的金色長發，發絲在其背后如水一般微微散開。這位金發的少女正是洛蘭希爾，在太陽王冠的冠冕加諸于身后，她的形態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原本銀色的長發染上金色，眼眸也由淡藍色變成了宛若琥珀般的琉璃金色，而額頭中央，也浮現出一對羽翼包裹的太陽圖案。在其背后，是三對金色透明的巨大羽翼。

　　最后，她整個身形都被一個巨型的圓輪籠罩，這個金焰的圓輪在其身后，不斷旋轉，露出其中繁復的紋絡和符號。

　　許久之后，當無數人注視著天穹之頂的‘太陽’時，其終于也開始變化。

　　宛若漣漪在水中輕輕擴散，世界突然變得安靜，一切聲音都被暫且消泯，天地之間所有智慧的生靈同時聽見一道聲音，那聲音低沉，威嚴，而又不可阻擋。

　　天空陡然暗了下來，一切亮光開始消失。唯有天空那個太陽的冠冕依然熾亮，燃燒著不滅的生命之焰。

　　隨后七個巨大的號角虛影自虛空中緩緩浮現，這些號角似乎象征著不同的權能，當其出現時，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巨大的壓迫和不安。

　　大地上的眾人仰望著天空那宏偉的神跡，有的開始惶恐跪下，有的開始虔誠祈禱，還有的存在似乎想躲避無處不在的光和熱。

　　但無論地上著數十億，上百億生靈如何咒怨和祈禱，那七個巨型的號角依然不為所動，逐漸化作真實的存在。

　　很快，這七個號角齊聲奏響，那低沉的聲音如從所有人心中升起般，如此響徹和震撼。

　　一切不安和惶恐于此刻遠離，脆弱的心靈宛若琉璃透明的城堡，堅固而明澈，隔絕那扭曲和污濁的聲音。

　　隨后，號角的第二聲響起。

　　遙遠的恒星在此刻閃耀，湍流高度動蕩，攜帶質子和電子的恒星之風自星系中間擴散，吹向四周的行星。

　　整個星球都被這高速的太陽之風籠罩，眾多粒子被磁場所引導，劃過大氣的流層，留下如垂簾般的極光。

　　這樣的風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暈，在某位存在的引導下，穿梭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和縫隙，追逐著每一個不潔之物。

　　于是，世界各處的扭曲幻影，在這太陽王冠加持下的恒星風中，逐漸湮滅化作塵埃。

　　之后，號角的第三聲響起。

　　眾多漩渦在燃燒的烈焰中，慢慢彌合，越來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這時唯一顯露于大地的陰影，也就只有莫茲瓦中那翻涌著無數扭曲之物的深淵。黑色渾濁的幻影不斷和烈焰抵消湮滅著，阻止著出口的彌合。

　　于是，號角的第四聲響起。

　　一道烈陽光柱自永恒熾烈的恒星中亮起，貫穿茫茫而空寂的宇宙，抵達這個渺小的星球，直接照射在那翻涌的黑色淵口上。

　　宛若烈火亨油，數十萬，數百萬扭曲的幻影在烈焰光柱中痛苦掙扎，化作煙灰和塵埃。灼烤的高溫覆蓋著大地，星球的上的這一處，逐漸融化為透明美麗的玻璃。

　　而在這琉璃和火焰中，一個小小的緋紅火種也被烈陽簇擁著飛出，歸于天空的太陽王冠。

　　最后，水晶般的玻璃大地于莫茲瓦形成，昔日繁華的城市也消散不見。

　　就在號角的第五聲準備響起時，安寧的世界中傳來一聲悠長古老的憤怒龍吼。它自恒星系的邊緣而來，攜帶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使命。

　　這只巨龍何其巨大，其展開的巨翼橫跨數千公里，那漆黑的身軀上是流動的暗紅光芒宛若電子信號，而其頭頂有著七層尖角與冠冕。

　　隨著其到來，深紅的熾流自口中噴出，橫跨星河，直接撞擊到太陽王冠上，引發出劇烈的能量火花，就連王冠的邊緣也為此產生些許破損。

　　“原初序列10·毀滅之龍巴哈姆特。”

　　看著頭生七層尖角與冠冕的巨龍，洛蘭希爾心中浮現出這個傳說中的名字。作為黃昏時代的災難后，僅存的兩只序列10巨龍之一，其正是效力于月亮王冠的強大戰力。

　　在后來僅存的幾位序列10中，這只巨龍的強大也是極為罕見的。

　　但是更讓洛蘭希爾擔心的并不是這只巨龍，而是它的到來，象征著另一件事。

　　果然，就在星球外，眾多天使和巨龍逐漸靠近準備戰斗時，一個銀色的輝耀冠冕開始于星球外側勾勒。

　　繁復而精密的花紋，其分為六面，每一面上都是一個不同月相，有的如弓弦，有的如彎船，也有的圓滿如輪。

　　當這個銀色美麗的冠冕形成時，空間中泛起陣陣波紋，光線微微扭曲，而原本為太陽王冠掌控的恒星系也逐漸失去100的壓制力，世界上的超凡者也由此恢復部分實力。

　　洛蘭希爾注視著那銀色的冠冕，當其中的身影逐漸清晰時，她也終于明白和理解，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主導者。

　　記憶紫月的魔女，塞勒涅，那副容顏依然和往昔一模一樣，但不同的是，如今這雙眼瞳中多了一絲淡然和冷漠，少了曾經那種憐憫與溫柔，或許這就是經歷漫長時光的代價吧。

　　“真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洛蘭希爾。”她的眼睫毛微微顫動，淡紫色的眼眸看向這個新生不久的后輩，其身上發生的一切宛若奇跡，直接打亂了她近千年的布置。

　　“我也很奇怪，塞勒涅前輩。您應該在很久之前，就接觸到月亮王冠了吧，為何一直站在幕后，注視著一切的發生。”洛蘭希爾微微抬手，眾多天使手中浮現出金焰的琉璃之劍，幫助其作戰，對抗那桀驁兇殘的毀滅之龍。

　　作為月亮王冠的持有者，塞勒涅不可能不知道魯爾納派系謀劃的事，也應該知道那些被掩埋的真相才對，為什么她一直不肯現身呢。

　　“我自然有如此選擇的理由。”塞勒涅微微閉眼，然后睜開。

　　“作為月亮王冠的繼任者，我并不不認同太陽的想法。”

　　“即便這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法？”洛蘭希爾看著塞勒涅。

　　“是的。”

　　“但等待是不會有結果的，自上次大戰后，已經過去好幾萬年，在這漫長的時間里，月亮依然沒能拿出可行的辦法。”洛蘭希爾說著當年太陽和月亮戰斗的后續，在兩方王冠持有者逝去后，雙方終于議和，而由此開始實行月亮的猜想。

　　但可惜的是，過去數千數萬年后，地球依然沒有改變。

　　“那只是過去的月亮王冠持有者不夠心狠罷了。”塞勒涅如此說著，隨著她話語的結束，一道道銀色的藤蔓自太陽王冠周圍的虛空中穿出，然后穿插附著而上，向著王冠內部侵蝕。

　　透明的火焰自王冠的冠冕中升起，焚燒那些奇異的藤蔓，隨后光環擴張，直接撞碎那一個個銀色的藤蔓，使其湮滅。

　　“真是令人唏噓，曾經強大的太陽王冠，竟然虛弱到如此地步。即便這樣，你也要執行那個計劃嗎，你應該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吧。王冠炸開，你的身與靈消散在世間，不復存在。”塞勒涅的臉上終于有了點其他表情，那似乎是對這位少女行為的不理解。

　　“或許吧。”洛蘭希爾微微搖頭，她也不知道最后自己會怎樣，是永遠消失，還是和往昔那般，沉睡無數時光后，再次蘇醒。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將你擊墜了！你這位虛弱而新生的太陽。”塞勒涅的眼瞳中閃過一絲毫光，然后兩手展開，一個個形態不同的月亮漂浮身邊，然后越來越大，慢慢升起。

　　空間似乎泛起了波浪，隨著那旋轉的月亮而攪動，視線中的一切開始扭曲、破碎，變得光怪陸離。

　　看著那六輪月亮，洛蘭希爾眼神一凝，神情逐漸嚴肅。

　　“桃樂茜她們也是死于你的謀劃嗎....”那六輪月亮自然是由六種和時空相關的權能組成，其也是月亮王冠下的權能。

　　如此一來便也說的通了，為什么奧茲國后期逐漸出現異樣，開始脫離桃樂茜的掌控、為什么背光者居然知道如此多的真相，為什么魯爾納派系如此堅信他們的選擇，為什么那兩位黑白魔女死后，其權能不知所蹤。

　　和洛蘭希爾這位原初的天使不同，塞勒涅其實并不能獨自承載那純粹的月亮王冠，但作為折中的是，她依靠其他六位與時空相關的魔女權能，分擔了這種壓力，這才得以操縱月亮王冠。

　　或許她在很早的時候，就從諸多遺跡和塵埃中得知了古代的真相，從而踏上了追隨王冠的道路，由此前往各個外太空的遺跡，從而與伊瓦爾世界的聯系越來越弱，慢慢被人遺忘。

　　現在星球上的人類獲取黃昏時代知識最大的障礙不是語言，而是如何解讀那些古代的儲存裝置。在沒有系統和電腦的輔助下，怎樣將那其中的知識和真理翻譯出來。

　　即便是天才如桃樂茜，也是憑借自己的研究和反推，才摸索出一些大概，而不能窺探全貌，導致最后方向走偏。

　　但塞勒涅不同，她是掌控記憶概念的魔女，即便沒有系統的輔助，也能解讀那些古老裝置中儲存的信息和記憶碎片。

　　也是在如此信息差之下，她的眾多謀劃，才一一實現。

　　“你究竟要實現怎樣的未來呢，塞勒涅。”

　　盡管雙方已經開始戰斗，天使和龍在太空中相互撕殺，但洛蘭希爾還是想知道塞勒涅到底懷揣著怎樣的祈愿與理想。

　　“那當然是今后的人類，亦或者智慧生命可以適應那扭曲混沌的艾竭卡之海，即便宇宙的潮汐再次掀起，依然能在其中存活。”

　　“為什么一定要進入艾竭卡之海呢，雖然現實中成長緩慢，但它會更加安定一些。”洛蘭希爾說出內心的疑問。

　　“呵，天真而善良的后輩啊。”塞勒涅搖了搖頭。

　　“凡是生靈，皆趨利避害，倘若進入艾竭卡之海的好處數百倍于現實，那么你即便再如何禁止，也會有人去嘗試，去冒險。就算人類不去，說不定其他異星的種族會去。”

　　“因為它就在那里，你不去，別人就會去，而最后你也不得不跟進，因為落后意味著被淘汰和死亡。”

　　“你說這是生命的貪念也好，欲望也罷，但這確實就是生命的活力。它會朝一些有利的方向不斷延伸。”

　　“而最后的結果也就是前代災厄的再次上演。”

　　“所以，我期望能有嶄新的種族或生命形態誕生。”

　　“即便這樣的試驗會導致數十億的生靈滅亡？”

　　“那又如何呢，個體生命終歸會逝去，我只是讓他們提前走到盡頭而已。”作為活了數千年的魔女，塞勒涅對生命的觀念已經很淡漠了，那不過是一個個轉瞬而逝的數字而已。

　　“但是，從那樣的扭曲之中誕生的，還能稱之為人類，或者我們文明的延續嗎？”

　　“亦或者，只是產生了新的怪物。”洛蘭希爾垂下眼簾，而太陽的冠冕上升起灼熱的焰火，逐漸排開周圍的一切。

　　“抱歉，我還是不能原諒這樣的塞勒涅前輩呢。”

　　一顆星星自王冠中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