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原魯爾納首都,莫茲瓦。
晨風在空氣中流淌,帶來遠方的水霧和清涼。
高高聳立的城墻上一片寂靜,并非是毫無人煙,事實上,城墻上幾乎已經站滿了嚴陣以待的士兵和超凡者,他們衣著整齊,手持火槍,腰側佩劍,身上穿戴著的是寒霜聯合內最為優良的鎧甲,不僅輕便,且防御力也不低。
如今這些城內的士兵匯聚在延綿十多公里的層疊城墻上,正望著城外的方向。
晨霧彌漫的曠野上,能從那稍微顯露的輪廓中看到那一個個整齊到可怕的方陣,即便偶爾云霧中顯露的冰山一角,也昭顯出其中那龐大的人數。
當100個人列隊前行時,人們會覺得很整齊美觀,當1000個人列隊時,人們會覺得這很英勇,當10000人整齊列隊前進時,會讓人感到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而當10萬人列成數公里長的陣線、充斥你的視野、踐踏大地時,那就會有種震撼的窒息感。
而最后,當人數達到100萬時,其層層推進的大軍,宛如漫山遍野,永無盡頭,飄揚的旗旌旗會如真正的海洋烈烈起伏,而個人渺小的存在感就會被這近乎絕望的龐大所吞噬。
難以想象這么龐大的軍隊和戰士,是如何做到如此整齊一致的,在那恐怖的紀律下,一個個挺立的身姿和長槍,宛如鐵鑄一般,而那一排排鋒利的槍刃和盔甲,在晨曦的微光中,折射出駭人的粼粼波光,鋼鐵之洋,刀鋒之浪,永無盡頭的層層軍陣。
即便這些大軍還沒有進攻,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城外的原野上,那種壓迫感,就如天空墜下一般,壓在所有守軍的心中。
“我...我們...真的...要和這樣的...敵.敵人..作戰嗎?”一位年輕的士兵牙齒打顫,顫顫驚驚的問著身旁的同伴。即便是手中那新發下李的優良火槍和盔甲,也無法給他帶來任何安全感。
“我祈禱....不要這樣。”旁邊的士兵,顫顫的深呼吸,然后閉上眼睛祈求著,希望上面的大人物能干脆認輸。畢竟都曾是雪華七國的一員,應該不會像蒼翠帝國那般虐待對手。
另一邊,莫茲瓦的十二鐘塔上,數位穿著深色衣服派系代表看著遠處的場景。
“這一天終于來臨了嗎?”某位法師代表的聲音有著傷感、失落、悲哀。
“克蘭西亞的120萬大軍已經將整個城市包圍了,除了南側的海岸,我們別無退路。”
“海路恐怕也不過是另一個深淵吧。別忘了我們的老朋友和對手,雛月議會的那些人,肯定在海上等著我們呢。”
“事到如今,即便請那幾位序列9的殿下下場,恐怕也無法挽回了。根據我們的情報以及那城外那隱約的感知中,對方的陣列后也有四位序列9壓陣。”
“新任教皇也來了,雖然教會不能干涉世俗,但她可以接賢者會的名義制止我方的幾位大人下場。”
“如此一來,我們最后的抵抗似乎也變成了笑話,哈哈...咳咳咳。”笑聲中帶著苦澀與咳嗽,這位法師怕打著身前的護欄,蒼老的臉龐上不知何時流下了淚水。
“為什么,為什么,最后會變成這樣呢。”聲音中帶著仿徨、失落、不甘。
“難道傳承十多代學說和理念,就要在我等手中斷絕嗎。”另一位法師代表頹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靠著冰冷的墻壁,茫然的看著塔中的穹頂,往昔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兒時的天真活潑,少時被父母夸贊時的驕傲,青年時進入大師門下的自豪,娶得老師女兒為妻時的幸福,成為學派新的領導者,大大擴展技術的進步,自己設計的造物于國內大規模推廣時的愉悅。
曾經的一切是多么美好和順利,而這些卻即將如幻夢般破碎,和這個國家一起沉入深淵。
和那些底層士兵、中層的普通法師不同,他們這些派系的領頭人,魯爾納國權力的頂點,戰爭的倡導和發起者,是注定不會被敵人原諒的存在,而一旦寒霜聯合戰敗,他們將再無容身之所。即便逃脫這里,今后的伴生也將老鼠一般被敵人追殺不休,直到生命的末路。
“不,不,不!我們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他的聲音痛苦、不甘、又瘋狂。
“我要去見那兩位殿下。”這位派系的代表跌跌撞撞的走下樓梯,向著城中一個隱秘的角落跑去。
城外,當太陽慢慢從地平線的一方升起時,淡淡的輝光刺破原野上的霧靄,而那漫山遍野的槍尖和盔甲也在陽光的輝照下,反射出明晃晃的亮光。
高達近二十米的長桿排列在軍陣之中,這些旗桿的頂端,懸掛著宛如宛如條幅的旗幟,純白為底,金穗為邊,中間是克蘭西亞的徽章圖案。同時條幅的兩側,還有鮮明的紅色飄帶。
隨著海風微微吹拂,這一面面旗幟在空中拉開一個傾斜的弧度,紅色的絲帶盡顯風的軌跡,發出烈烈的風聲。而這樣的條幅旗幟,排列一線,就如風幕一般,淹沒所有人的視野。
每隔百米,就是連成一線,如風幕一般的旌旗,如此一層又一層,這些層層推進的白底金穗風旗下方則是一望無際的鐵鑄軍陣。
面對窮極視野也無法數盡的軍團,守軍當中不少人開始雙腿發顫,站立不穩,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近乎絕望的大軍碾壓成碎泥一般。
而至此,隨著蒼涼而悠遠的號角響起,這些挺立宛若鐵鑄的軍陣緩緩前進起來。
踏——
整齊的腳步聲宛如天神手中的巨錘,敲打這不平的大地。而隨著這些士兵的前進,那一面面旗幟也隨之前移,如排山倒海一般,帶來震撼的壓迫。
廣袤的原野上,瑪娜的輝光連成一片,洶涌的魔力如沸騰的火焰海洋,即便城頭有不少魔導大炮和法師射擊,但這樣的攻擊,就如大海中扔下石子一般,立刻被絞碎和淹沒。
即便是當年西風的開國之君羅蘭也沒達成的宏偉之軍,卻在西風破滅短短幾年后,由一個新的國家達成了。
也正如詩歌中描繪的那般。
如風一般的旌旗,于曠野上形成白色的海洋。
而他們向著榮耀和信念前進,直到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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