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七十八章 兒子和女兒,我的孩子們?

　　「向您致意，尊敬的神王！您真如太陽般明亮，光輝照耀四方！…」

　　「修洛特，你來了。不用多禮…來，過來坐吧！…」

　　神王的大帳中，擺放著主神的祭壇，樹立著太陽的圖板，還有著祭祀過的煙灰痕跡。祭壇下，則是一面寬大的紅木案臺，由珍貴堅硬的密花黃檀制成，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國王木」（Kingood）。這種紅木會散發出天然的馨香，和淡淡的神煙交融在一起，讓人心情舒暢，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阿維特嘴角翹起，很是平易和藹，似乎有些止不住的笑意。他抱腿坐在一張鋪展的大蘆葦席上，席面用純金的金線，描繪出太陽的波紋，用稀有的胭脂蟲紅，繪出一輪淡紅的太陽。他伸出手，招呼修洛特過來。修洛特仍然恭敬地行完禮節，這才微微躬身地靠了過來。而等來到神王身邊，修洛特就是一怔。

　　「神王陛下…這…只有一張席子？…」

　　「哈哈！我的女婿，不必拘泥…就坐我旁邊，和我坐在一起！…」

　　阿維特伸出手，拉著神情惶恐的修洛特，坐在太陽的葦席上，并排的坐好了。接著，不等修洛特開口，他就笑著拉出一封皮紙的信件，上面印有王室的紅色標記，遞到修洛特手中。

　　「來自都城的信，讓人高興的好消息！…一個月前，阿麗莎在湖中都城，生下了你們的一對孩子，是一個健壯的男孩，與一個活潑的女孩！…」

　　「什么！阿麗莎生了一對雙胞胎？！我的兒子和女兒，我的孩子們？！…」

　　修洛特渾身一震，連忙打開書信，仔細的看了起來。阿麗莎是應該去年六月懷上的，算算時間，正是兩人膩在一起，從五月到八月，連續幾個月沒羞沒臊的時候。而直到今年四月中，阿麗莎生下了兩個孩子，孕期足足十個月稍多，算是明顯的晚產。

　　雖然信上只有寥寥幾筆，但從草藥大師們用了刀水，女祭司們用了新式產鉗，便可以看出這次生產的兇險…

　　「先祖庇佑！你們去年舉行的春之祭典，確實取得了效果！雙胞胎是春之女神的賜福，最受雙生雨神的喜愛，是神佑聯盟的吉兆！王室的主干，又一次壯大了！而我們征服的天下，也有了更多血脈傳承的繼承人…」

　　說到這，阿維特很是高興，發自內心的笑著。但笑過后，他又搖了搖頭，有些嚴肅的開口道。

　　「女神祭司們有接引神恩，誕下雙胞胎的的辦法…但這種辦法，還是太危險了！…以后，你和阿麗莎，還是少用女祭司們獻上的藥物…那些秘傳的藥物，其實并不是為尊貴者們準備的…」

　　「主神啊！一次生下兩個孩子，還是晚產…這太危險了！實在太危險了…阿麗莎，我的妻子…那些女神祭司的藥物，以后一定要少用…不！一點都不能再用了…」

　　聞言，修洛特抿著嘴，心中內疚難言。他明白阿維特話中含義。雙胞胎是春之女神的賜福，更是雙生雨神特拉洛克的最愛，是等同于神裔的完美祭品！從高原的納瓦諸部，到叢林的瑪雅諸部，凡是有雨神信仰的地方，都會有雙胞胎嬰兒的獻祭，來祈求部族延續、風調雨順、田地豐收…

　　這樣持續千年的獻祭文化，自然也催生出中美洲祭司們，對雙胞胎孕育的研究。在一代代傳承下，到了今天，祭司們已經能用「草藥」與「蟲藥」，大幅提高女性誕下雙胞胎的概率，從而用不多的懷孕女性，穩定獲得最完美的雙生祭品！至于其中潛在的孕育風險，在尊崇的宗教神權面前，自然會被忽視。就像阿維特所說的那樣，這些秘傳的促孕藥物，通常也不是為尊貴者們準備的…

　　去年春之祭禮的那一個月，阿麗莎就服用了不少女祭司們獻上的草藥。據說能夠「引領女神賜福、孕育更多的生機」。修洛特自己也服用了不少，

　　以至于日夜顛倒了一個月，完全失了節制。現在看來，這些祭司的秘傳確實起了效果，但身體的代價與風險，卻是成倍的增大…

　　「嗯…修洛特，以后注意些就好。你和阿麗莎不要急躁，要像小溪般細水長流。你們還年輕，一兩年生一個孩子，十年生六七個就好…你們要多多生下子嗣，壯大我們王室的血脈！…我們征服的天下，最后還是要交給子孫后代，由他們來分封繼承的！…」

　　阿維特拍了拍修洛特的肩膀，神態更親密了些。這一刻，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丈人，苦口婆心地告誡著自己的女婿。接著，他摟著女婿的肩膀，笑著問道。

　　「對了，這兩個孩子的名字，你想好起什么了嗎？…」

　　「啊！兩個孩子的名字？由我來起？…」

　　聞言，修洛特稍稍一怔。王室孩子的名字，牽涉到神性與繼承，因此通常由地位尊貴的長輩確定，不能像平民那樣隨便起的。長子修華的名字，就是阿維特直接確定的，有著「光明」、「征服」、「精靈」，三種尊崇的神性含義。而這一次，阿維特竟然會，主動征求他的意見，和他商量著決定？這種變化的意味…

　　「嗯…岳父，對于孩子們的神性…您有想法嗎？…」

　　「哈哈！修洛特，我確實有些想法…這兩個孩子，是我們南征米斯特克云中之地時，主神賜下的禮物！那他們理應有"云中"的神性…而既然是雙胞胎，又在雨季即將到來前出生，也應當有"雨落"的神性！…」

　　「噢！"云中"的神性，那就應該是"米斯特蘭"。而"雨落"的神性，則是"特拉皮西洛亞"…嗯…岳父，您要像對修華一樣，給這兩個孩子賦名嗎？…」

　　「當然！先祖見證！這兩個孩子，是我的孫子孫女，是聯盟尊崇的神子與神女！而我的繼承權，會同樣通過血脈，傳遞給他們！…」

　　「啊！這樣的話…名字就有了！…」

　　修洛特笑著拿起炭筆，在國王木的案臺上，提筆畫出兩個組合復雜的圖形文。這是遵從聯盟傳統，用納瓦圖文全寫的正式名字。像之前的幾個孩子一樣，這會成為他們獨一無二的圖紋，更成為他們以后的印章徽記！

　　「主神庇佑，先祖見證！生下的男孩，繼承"云中"的神性，取名為修·米斯特蘭·索特爾（Xo·Mixtitlan·Zotl），修云中…」

　　「而生下的女孩，則繼承"雨落"的神性，取名為修·特拉皮西洛亞·索特爾（Xo·tlapiciloa·Zotl），修雨落…」

　　「修云中與修雨落，他們是我和阿麗莎的二子與三女，是我們血脈身份、領地財富，無可爭議的繼承人！…」

　　「很好！很好！…作為祖父，我也為這兩個孩子，準備了一份繼承的封地…他們未來的領地，就在廣闊的、必定被征服的米斯特克云中！…」

　　看到修洛特的宣告，阿維特很是高興。墨西加人并沒有宗法嫡子制，沒有孫子與外孫的區別，甚至沒有這兩個不同的詞，而只有一個「孫」。聯盟貴族的繼承權，也不分兒子與女兒，都擁有平等的權力。實際上，阿維特的繼承權，就是從他的母親，蒙特蘇馬一世的長女阿托托斯特利二世那里，傳承下來的。而他的兩位同母的先君兄長，阿薩亞卡特爾與蒂索克，也是同樣如此…

　　「哈哈！整片云中之地，西南的三分之一，分給我的侄子，蒙特蘇馬二世…至于東邊，則是我兩個孫兒的…」

阿維特早有準備，拿出一卷地圖，在案臺上展開。接著，他伸手虛虛一劃，正對著案臺　　上兩個孩子的名字，就豪邁地劃分了千里云中！

　　「主神見證！廣闊的東部米斯特克，從高原的神石城，到海濱的圖圖特佩克古城，南北一千里，東西三百里…這三分之二的云中領地…我都會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