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三章 博識者的航海日記,六月到十月,極北海岸的四千里回顧
“八月中，我們抵達了大鯨島，看到了成群的大鯨，那是極為壯闊的景象！小型的北海鯨和虎鯨，只有半艘長船長，有著奇特的白色花紋，仿佛是海中的云精靈。而大一些的大翅鯨（座頭鯨）和灰鯨，分別有著展開的雙翅，以及長而突出的嘴部，就像是大海中的鷹武士…主神啊！最為宏偉的，是一種大頭的巨鯨（抹香鯨）！祂們會比整艘長船，還要長上許多，好似在海中巡曳的山巒，能夠輕易讓大船傾覆！…主神庇佑！好在，這些大頭巨鯨的性情，比神話中黑淵的可怕巨獸，要溫和許多許多許多。祂們最多跟著長船，好奇的并游一會，就會濺起漫天的水花，無聊的轉身離去…”
“主神見證！如此多的鯨魚匯聚在大鯨島的周圍，是因為這片海域中，有著極為豐饒的魚群！成群的鮭魚聚集成多彩的魚團，有如血的紅色，有閃光的銀色，還有如同淺樹枝條的粉紅。我都吃過一遍，感覺還是紅肉的鮭魚最肥美…大片的黑鱈魚則像是灰黑的火石，又像是垂入水中的柳樹，一簇簇的四處游蕩。這種黑皮的鱈魚鮮美的很，我一口氣能吃兩斤…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潛伏在海底的龍蝦、螃蟹、鰈魚，我都很愛吃，就是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贊美主神！探索船隊順著溫暖的海流，在大鯨島的東側，發現了一處天然的良港，周圍還有一些提供淡水的溪流。我們估算了下航程，這處港口與神血灣港的距離，大約也在一千里左右…于是，我和祖瓦羅商議之后，在這里又留下了一艘長船，五十個武士水手，建立起王國的神大鯨港！…”
湛藍的大海平靜無波，卻與深邃的黑淵相連，不知隱藏著多少神秘與壯闊。博識者米基閉上眼睛，就仿佛又一次看到了群鯨的游蕩，聽到了悠長的鯨鳴。而那些游曳在深海中的強大巨獸，擁有著神話一般的磅礴力量，似乎沒有任何的大船能夠相抗！
“大鯨島周圍的海域雖然富饒，島嶼上的蘇格皮亞部族卻不多。我估摸著，在這種海獸匯聚的海面上，他們的小皮艇還是太過脆弱，很容易被那些鯊魚、鯨魚撞翻，因此無法獲得充足的食物。實際上，也只有船隊堅固的長船，才能充分捕撈這片海洋上的漁獲！…”
“八月下，我們離開神大鯨港的時候，港口中只招募了三十多個島上的部落民，也就是留下了八十多人左右。我們沒有花費時間，再尋找招募島上松散的部族。祖瓦羅告訴我，他想要盡快抵達傳聞中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的西去島鏈！于是，我們就帶著剩下的四艘長船，繞過大鯨島的南側，繼續順著溫暖的洋流西去…”
“主神庇佑！過了大鯨島往西，越過兩百里的海面，我們又回歸了狹長的大陸海岸。而整片海岸的走向，也就像陛下預言中一樣，轉而去往西南…現在想想，看到天神祖峰的那處千島大海灣的高山，恐怕就是一路行來，船隊所抵達的最北方了！…至于那傳聞中蒼茫廣闊、風暴極寒的極北雪原，位于海岸山脈背后的內陸，并不在我們西去的航路上，也絕不是可以輕易建立王國定居點的地方！…”
“贊美主神！我們遵從著陛下的預言，一路目標明確，從不需懷疑前進的方向，所需要的只是西去的勇氣！而順著海流的航行，真的很快，一日甚至能行出兩百里。沿途的海岸散布著高聳的白山，正是航路中最好的航行道標！…我一路沿著西南海岸，標注了三座高聳冒煙的火山，分別是連綿漫長的‘神長白山’（MtVeniaminof，2507米），壯闊起伏的‘神太白山’（PavlofVolcano，2518米），還有高聳冒煙的‘神高白山’（ShishaldinVolcano，2858米）…”
“主神見證！在神高白山的腳下，我們遇到了第一支烏南加部族，也終于知曉，我們抵達了預言中西南海岸的盡頭！在西南海岸盡頭再往西，就是烏南加人口中，‘先祖島鏈’的巨人群島。實際上，‘先祖島鏈’的開端，就在這里…毫無疑問，這條通往西方的長長島鏈，也正是陛下預言中，通往西方大陸的最后島鏈！”
“啊哈哈！贊美至高的主神！贊美神啟的陛下！我們在神高白山下，點起熊熊的圣火，與相遇的烏南加部族宴飲狂歡！…我遇到了一個強壯但美麗的部族少女，她輕易的把我舉了起來，但我一定能用另一種方式征服她，把她變成我的妻子！…”
“啊，主神啊！我向您懺悔，收回之前喝醉了時說的大話…也許，我不需要用‘征服’來證明什么，精神的強大會勝過身體，信仰的光明才是真正的榮耀…咳！我要傳播您的信仰，只要讓她皈依主神，走上信仰的正途就好！…”
看到這里，博識者米基老臉一紅，悄悄的看了妻子白熊高娃一眼。隨后，他闔上雙目，接近四個月的時間，足足四千里的航程，就一幕幕的在他眼前閃現。而當漫長的回顧之后，他拿起炭筆，簡略的記下探索極北海岸的全貌。
“主神見證！六月中下，北緯58度，七艘長船發現預言中的朱諾大金礦，建立神金溪港…七月中下，北緯61度，六艘長船抵達千島大海灣，建立神血灣港…八月中，北緯58度，五艘長船抵達大鯨島，建立神大鯨港…九月初，北緯55度，四艘長船，抵達神太白山下，建立神大地港，探索先祖島鏈…十月初，北緯52度，三艘長船抵達神高山島，正在建立神高山港…”
“主神庇佑！在西去海流的幫助下，探索船隊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向西行出四千余里，沿著海岸北上又南下，終于抵達了先祖島鏈的中段！我們隔著千里，先后建立了五座極北海岸的港口。而七艘探索的長船，也僅剩下了最后的三艘…哦不，神高山港也要留下一艘長船，那就只有兩艘長船，可以繼續西去了…”
博識者米基正在思索，白熊高娃卻突然站了起來。她瞇起眼睛，敏銳的向雪原的方向看了兩眼，就低聲道。
“翁，有人，來了。”
“嗯？誰？”
“酋長，來了。”
“呃…酋長？哦，是祖瓦羅。”
博識者米基眨了眨眼睛，眺望著小丘的下方。很快，探索隊長祖瓦羅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眼中。他望著裹著皮袍的祖瓦羅越走越近，直到對方來到十幾步之外，才笑著說道。
“主神庇佑！祖瓦羅，我的隊長，你怎么一個人過來了？快擦一擦你頭上的雪…”
“嗯？雪？…”
探索隊長祖瓦羅眨了眨眼睛，用手捋了捋頭發，沒摸到什么冰冷的觸感。博識者米基這才發現，原來對方的頭發上并沒有雪，而是多了許多白發。
“祖瓦羅…你的頭發，白了？…”
“嗯！”
探索隊長祖瓦羅抿著嘴，大步走到博識者米基的面前，神情凝重異常。
“主神見證！米基，那艘風暴中受損的長船，水手們已經盡可能地修補了一下。但是船隊缺少木材，只能修到勉強能捕魚的程度，沒法讓這艘船在深海中航行…而我們至少要有一艘船，能夠回去通知各處港口，回報消息…”
“嗯，祖瓦羅，你的意思是說？…”
博識者米基眨了眨眼，瞬間就明白了祖瓦羅沒有說完的話。
“主神啊！我們只能有一艘船，繼續西去探索了嗎？”
“恐怕是這樣的…”
探索隊長祖瓦羅咬了咬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主神庇佑！距離北海封凍，還有一個多月。第三批支援的王國船隊，恐怕和我們啟程時一樣，最快也要三、四月份化凍時，才能從鯨部北上…這樣一來，等后續支援的船隊抵達這里，恐怕至少得明年的八月份了！而若是錯過了這一兩個月，就還要再等一年！或許是時候去拋開一切，搏上一搏了！.”
“啊！主神見證！三月化凍，我們開始探索。四月春暖，十艘支援的長船抵達。隨后，我們帶著可是足足十艘王國長船，五百多武士水手，滿載著食物、鹽和火石，從北緯48度，馬卡人的鯨部啟航！…轉眼間，我們就只剩下最后一條船，可以繼續西去了嗎？…主神啊！難道，船隊今年的探索航程，就要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里，博識者米基神情恍惚，思緒飄遠。好一會后，他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今年最初的幾卷探索日記。那開始啟程的三月、初春時料峭的風雪，到初那發現金礦的六月、初夏時驟然燦爛的生機…那一段兩千里的最初征程，驗證陛下神啟的預言，就從已經被王國收服的馬卡人鯨部開始 注：極北海岸的四千里探索，在彩蛋章中已經完全標注了出來。剩下的還有兩三章倒敘，回顧沿海的朱諾大金礦的發現。然后，就是最后的西去探索，奔赴勘察加半島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