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想跟著走進去回避一下,但奶奶卻是說道:“躲避是懦夫才有的行為,你就坐在這里,放心吧!宋海波他不敢動你。”
“好吧!”劉星聞言,只得安心的坐下。
張香君知道這宋海波來到丁局家里,第一時間肯定會跟奶奶問安。
在跟徐藝對望了一眼后,就去泡茶水去了。
王剛、楊麗萍夫婦,則是繼續埋頭吃飯。
因為他們倆現在不體制內,不受任何人約束。
瓜子、王盼、楠楠也在客廳中玩了起來,對于宋海波的到來,那是一點在不在意。
奶奶看到這一幕,那是贊許的點了點頭,她這才發現,小孩子的心性才是最好的,不像家里面這些大人,一個個看到宋海波這樣級別的梟雄人物都躲著不見。
當然了,她自己也免不了俗套。
看著走進來的宋海波,眉頭那是忍不住皺了皺:“在這個點你來我家干嘛?”
一般情況下,在HY市就連一把手都不敢打攪她的清凈。
除非是發生了掌控不了的大事。
而宋海波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嚴肅儒雅的形象。
但今天卻是有些失態,眼睛是紅腫的,而且倒背頭的發型也有些凌亂。
他見奶奶問他話,那是連道:“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家宋哲吧!您要是不出手,他肯定活不過明天了!”
“我又不是醫生,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奶奶聞言冷笑,言語中有著不耐煩。
劉星起先也是這樣感覺,這個宋海波找錯了人。
但下一秒他這整個人就驚出了一聲冷汗。
因為宋海波這個老狐貍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沖著自己而來。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整個HY市醫術最好的是姜神醫,而姜神醫有跟他的關系最好,這兩者一相連,是傻子都知道宋海波這話中是什么意思。
名義上是求奶奶救宋哲,實際上是沖著他來的。
想到這,劉星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他端著茶杯打量著宋海波,就那么靜靜的看著。
他到是要看看,這個宋海波到底想玩什么花樣,居然敢玩到他身上來了。
這一幕被奶奶盡收眼底,她對于劉星的從容淡定還有眼神那是非常的贊賞,當然了,在同時更多的是疑惑。
因為劉星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應該有這份心機才對。
至少猜不出宋海波話中的目的。
當然了,想歸想,她老人家也沒有多問。
畢竟誰都有隱私,問了只怕也不會找到答案。
而宋海波在這時開口了:“我可沒有找錯人,您雖然不是醫生,但您身邊這位卻是認識湘南、湘北的醫學界泰斗姜初陽,只要他肯出面,那我兒宋哲定能性命無憂。”
這個‘這位’,毋庸置疑指的就是劉星。
這讓奶奶很是生氣,畢竟劉星今天是她家的客人。
哪有求人辦事求到客人身上的道理,正要出言呵斥,劉星卻是緩緩開口了:“這位宋廠長說話真是有趣啊!我是認識姜神醫不錯,但你憑什么說我出面,姜神醫就會給你的兒子治病?而且一定能治的好?”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海波聞言陰陽怪氣的看了劉星一眼。
在他看來,現在客氣的跟劉星說話,那都是看在丁家的份上。
要不然一個眼神就能讓劉星嚇得六神無主。
“放肆!”奶奶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
真是豈有此理,居然得寸進尺!
宋海波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引燃平靜如初。
這一幕讓張香君、徐藝看到了,那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躲遠了。
畢竟奶奶這些年要么不發脾氣,一發脾氣那可就有人要遭殃了。
這其中的內幕宋海波是知道的,但如今卻是無視了,那就證明心中必有倚仗。
這可不是好兆頭,看來這些年宋海波在衡鋼冶煉廠的經營,讓他的羽翼逐漸豐滿了起來,要不然哪敢這樣對奶奶。
就是丁局,也感覺到了今天這宋海波不是為宋哲的事情而來,而是找借口來挑戰奶奶權威的。
就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正在玩耍的瓜子歪著小腦袋開口說話了,:“你咯人真是怪,求窩哥哥辦事就是是咯樣的態度?”
這話很明顯是對宋海波說的。
你還別說,居然起作用了。
宋海波先是皺了皺眉頭,接著惱怒的看向了瓜子:“誰家的小屁孩這樣沒規矩?”
“你難道又有規矩了?”丁局冷冷開口。
“就是,早知道你這樣不懂規矩,就不讓你進來了。”丁蘭抱起瓜子忍不住懟了一句,然后讓丁欣怡帶著王盼、楠楠走進了對面的房間。
這一刻安靜,氣氛有些莫名的尷尬。
老奶奶看在劉星的份上,沒有繼續發火。
而是對丁局說道:“送客吧!咱們不需要跟一條瘋狗爭吵。”
既然宋海波連她不放在眼里,那自然會有人讓宋海波知道后果的。
“好的,媽!”丁局連忙打開了房門。
宋海波冷笑一聲,在走向門口的同時,看向了奶奶:“您別囂張,我走出這個門,你家老三的兒子也會很不好過,搞不好馬上就會面臨牢獄之災,因為他去年在羅山鄉終點扶貧的時候,將人家閨女的肚子給搞大了,還有你家老大丁大力,他的‘座位’也不干凈。”
其實他也不想跟丁家鬧僵。
畢竟當初發家就是靠的丁家。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要是不拿出點實力。
眼前的丁家還會為他宋海波是以前的那個什么都沒有的窮小子。
這可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說的事實,要不然吳局怎么可能連他的兒子都敢抓,而且還扔在八醫院里不聞不問。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所以為了以后的仕途,也為了自己兒子的傷勢。
這回必須兵行險招,讓丁家知道他的厲害,還有手段。
見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當下扔下“不信咱們走著瞧。”這句話,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門。
而他口中的丁大力,說的就是丁局。
至于老三,則是在政法部門工作的‘丁輝’。
目前還沒有成家立業,是單身一個。
這話一出,讓奶奶頓時不淡定了。
他怒瞪著丁局:“說,到底是不是有這回事?”
丁局緘口莫言低下了頭。
因為這里面的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也不是宋海波說的那樣。
宋海波看這一幕,大笑著走了。
然而劉星的話卻是在這時響起了:“宋海波,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敢出言威脅丁叔叔,還有奶奶,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是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了,你還記得衡鋼冶煉廠的孫玉是怎么死的嗎?”
這話一出,讓走到門外的宋海波僵住了。
然后回頭看著劉星,眼眸中有著震驚:“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劉星起身走到了丁局的身邊,淡笑看著宋海波:“你以為就你手里面有把柄啊!我也有,而且我還知道當初那個投資衡鋼冶煉廠的喬布雷是怎么死的,你信不信,你今天走出這個門,我能讓衡鋼冶煉廠也像衡水酒廠那樣爆雷,在短短的半個月內面臨倒閉。”
這話其實不是胡編亂造,而是通過重生的記憶按照時間線分析出來的。
雖然沒有什么實質證據,但絕對跟宋海波有脫不了關系。
也就是說,衡鋼冶煉廠能有今天的成就,多少也是靠著不正當的手段。
“你!你!”宋海波指著劉星咬牙切齒,本想發飆矢口否認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額頭上突然間冒出了密集的冷汗,背后也是。
他這才發現,利用手中所謂的把柄,威脅丁家,逼迫劉星請姜神醫出手救治宋哲是腦殘的舉動。
因為劉星剛才說的兩件事情,那可比他說的要嚴重太多。
一旦得到了證實,那他在HY市的名聲可就全完了。
這一幕丁局跟奶奶看在眼里,那是一時間懵住了。
因為他們真的想不到,劉星居然連宋海波的一些‘不堪往事’都能知道。
這要是真的,那未免實在太可怕了。
宋海波也感覺到了劉星的可怕,他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突然間笑了,露出一口黑牙:“小劉,你說話不要這樣沖嘛!我之前那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
得,硬的不行,他這回只得來軟的了。
然而劉星卻是很不給面子:“誰跟你開玩笑,你衡鋼冶煉廠找JS銀行抵押資產貸款的那幾十萬,資產已經跟農村合作社、RF銀行抵押了一次,你說我要是將這個消息說出去,明天會不會是整個HY市最大最爆炸的新聞?”
反正之前都說出了兩個跟衡鋼冶煉廠有關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在乎第三個,因為他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包括怎么跟丁局、奶奶解釋。
“你胡數八道!”宋海波這回是真急了,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而正是這種表現,讓奶奶跟丁局知道,劉星沒有撒謊。
他們在相互對望了一眼后,于是就開始行動了。
其中丁局走到了電話的面前,直接撥打了JS銀行王主任的電話。
“丁局,丁局…”噗通一聲響,宋海波嚇得直接跪了下來,然后哭喪著臉爬到了客廳里面:“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打電話,打了衡鋼冶煉廠真的就會完了,那衡鋼冶煉廠的幾千員工,一個個也會面臨失業啊!”
“媽…”丁局轉頭看向了餐桌前的‘奶奶’。
“那你跟我說,劉星剛才說的三件事情,都是事實嗎?”奶奶看著宋海波,語氣那是低沉的很。
“這個…是的,他說的都是真的。”
宋海波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之所以承認的這樣快,那是因為丁局的一個電話,絕對能讓他現出原形。
奶奶沒有感到高興,而是皺眉問一旁的劉星:“孩子,你是怎么知道這些內幕,別告訴我,你養了一幫人,專門調查這些大企業的領導。”
之前鐘坤那樣精明的人為難劉星,卻是處處落了下風,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有吳局幫忙說話,她也就沒有在追究。
但是這次…
不追究不行了。
因為這樣的事情太恐怖了。
恐怖到她都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覺。
劉星聞言淡笑回道:“奶奶,我哪有那樣的能力,是死去的孫玉哥哥‘孫堅’,他流浪到集市上告訴我這一切的,當時孫堅都快餓死了,我給他買了五個肉包子才救活的他,后來熟悉了,他才告訴我流浪的原因,還有宋海波殘害孫玉的內幕以及其他齷蹉的勾當。”
這話有敷衍的味道在里面,因為跟重生有關的內幕,他怎么可能說出來。
不過孫堅卻是真有其人,而衡鋼冶煉廠最后倒閉也真的跟孫堅堅持不懈的告發有關。
但卻不是今年,因為今年的孫堅,雖然流浪到集市上一次,也被劉星買的肉包子給救了,卻是沒有將宋海波殘害孫玉的內幕等等跟宋海波有關的事情給說出來。
不是不想說,而是怕連累劉星。
這真真假假完美的回答,不但讓奶奶有些相信了,就連宋海波都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孫堅不是被我派去的人給淹死了嗎?怎么還能活著?”
這驚人內幕一出,徹底讓奶奶相信了劉星的話,她輕喝一聲開口:“小吳,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當縮頭烏龜嗎?還不趕緊將宋海波給我拿下。”
居然敢殺人放火,這樣的人他可不想在放縱下去。
一旦不管,只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丁家。
“是!”吳局拿著手銬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然后拷上了已經崩潰了的宋海波。
田所長站在一旁,防止宋海波逃走了。
“大力,你趕緊去聯系JS銀行的王主任,看看之前衡鋼冶煉廠貸款抵押的資產,是不是在重復抵押,一旦查證,立即凍結衡鋼冶煉廠的所有流動現金,還有銀行中的存款。”奶奶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在原地來回走動著:“但這事情不宜宣揚,你必須悄悄的進行。”
因為一旦宣揚了出去,那衡鋼冶煉廠只怕真的會倒閉。
所以為了幾千工人飯碗,必須暗中進行。
“知道了,媽!”丁局看了一下時間,拿起放在木沙發上的公文包就走了。
宋海波知道形勢已經無法逆轉,當下哭著抱住了奶奶的右腿:“我死了沒有關系,但求求你救救宋哲吧!他不能死啊!我宋家可就只有這么一根獨苗。”
“你還好意思說宋哲,知道嗎?根據我們調查,鐘坤就是宋哲逼死的。”吳局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不可能!!!”
宋海波連激動的否認道。
他兒子是敗家,但卻是沒有殺人的膽量啊!
“不可能?”吳局氣的雙手叉在了腰上:“不可能的事情多著呢!你家宋小金跟鐘坤兒子都三歲了,這事情看著不可能卻是發生了,你知道嗎?”
“這我知道…”宋海波淚流滿面。
一直以來,他都當是家丑來著。
沒有想到居然都不是秘密,這個臉看來丟大了。
早知道這樣,他還來丁家干嘛,這自尋欺辱啊!
“知道你還說鐘坤不可能是宋哲逼死的,我告訴你,他這幾天在老屋村折騰磚廠的錢,都是鐘坤挪用衡水酒廠的公款。”吳局越說越氣,最后一腳踢在了宋海波的身上,將宋海波踢的嗷嗷直叫:“像這樣的兒子,你救下來有什么用,還不如早死早投胎,省得禍害人。”
“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啊!”
宋海波聞言,那是連忙改口了。
他這才知道,今天這趟來丁局家。
給宋哲‘求情’這是在找死,他這個衡鋼冶煉廠的廠長,憑借著手中的權利還有人脈,根本就保不了宋哲,因為鐘坤的死,連省里面的領導都驚動了,一句話,徹查到底。
他雖然現在有了跟丁局、吳局平起平坐說話的權利,甚至在人脈方面,早就超過了丁家,也能無懼屋中這位HY市的傳奇人物,但面對省領導的怒火,那自然是也只有挨打的份。
“不知道你就能仗著你現在的身份,來我家撒野了嗎?”徐藝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老吳,別跟他廢話了,帶到局里再說,之前劉星說的那個喬布雷的死因,你也必須好好調查,因為到目前為止,喬布家族的人,都在給咱們HY市施加壓力呢!”
“好!”吳局壓著宋海波走出了房間。
田所長跟在了后面。
門口兩個等待的衡鋼冶煉廠管理,看到這一幕那是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奶奶看著這一幕輕嘆了一聲:“香君啊!你去找牛連芳馬上解決老屋村宋哲遺留下來的問題,該賠錢的賠錢,該道歉的道歉,絕對不能馬虎。”
“好!”張香君連答應,朝丁蘭招了招手,就轉身走了。
“至于徐藝,你讓丁輝來我這里一趟,說說跟羅山鄉的那個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奶奶看向了在收拾餐桌的徐藝,言語間有著無奈。
她現在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絕對不姑息養奸。
“媽,這事情您其實應該知道。”徐藝回了一句。
“怎么說?”奶奶眉頭皺了皺。
“去年丁輝不是帶來了一個叫羅燕的女孩子來看您嗎?您見她是農村的,而且也沒有讀多少書,于是就讓丁輝跟她分手了,其實他們倆根本就沒分手,還領了結婚證,住在一起有好幾個月了。”徐藝見隱瞞不住了,當下就將所有內幕都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奶奶那是呆住了。
在回過神來后,連道:“這樣說來,之前那宋海波說的都是真的了?羅燕懷孕了?而且有了丁輝的孩子?”
“嗯,醫生說是雙胞胎呢!”徐藝笑著說道。
“不是吧?我一下子又多了兩個孫子?”奶奶這回再也坐不住了,:“那還等什么,你趕緊帶我去丁輝家,讓我見見我的兒媳婦,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兩個雙胞胎孫子。”
“媽,您忘記了您當初喊丁輝滾出去的話了嗎?”徐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你這丫頭就喜歡揭我傷疤!”奶奶呵呵笑著,拄著拐杖就走出了家屬樓。
徐藝沒有辦法,在跟劉星打了一聲招呼后,連忙跟在了后面。
坐在沙發上一直未說話的王剛,這是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老板,咱們也走吧!留在這里可不是一個事。”
“等奶奶回來再說吧!”劉星卷起衣袖幫忙收拾起來了餐桌:“還有以后你叫我劉星即可,老板這個稱謂我聽的別扭。”
“好吧!”王剛也幫忙打掃起來了衛生。
楊麗萍見瓜子跟楠楠在打鬧,連忙上前勸了起來。
在得知她們兩個小家伙是在搶奪一粒奶糖,那是不由搖頭。
約莫二十分鐘后。
劉星沒有等來徐藝跟奶奶。
卻是等到了張香君跟牛連芳。
看著她們倆魚貫走進房間中,劉星那是忍不住問道:“宋哲所遺留下來的善后工作都搞定了嗎?”
“搞定個屁。”牛連芳攤了攤手:“我想了一下,這老屋村的善后工作,你不去我們可不好開展,所以能者多勞,趁著今天你沒有讀書,趕緊跟我們去老屋村,要不然這個宋哲留下來的爛攤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處理。”
“這是你的意思?”劉星淡笑問道。
“不是。”牛連芳倆搖頭。
“是你叔叔的意思,剛才跟去局里跟他商量了一下。”一旁的張香君解釋道:“別看著了,收拾東西回集市。”
“我在丁蘭姐家有什么好收拾的。”劉星彎腰就抱起了跟楠楠打鬧的瓜子,在拿起書包后,帶頭就走出了家屬樓。
張香君抱著楠楠,緊跟在了后面。
至于王剛一家,則是留了下來。
畢竟丁局家不可能不留人,萬一進了小偷,那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街道上,牛連芳讓劉星、瓜子、張香君、楠楠上了吉普車的后座,她在坐上了駕駛室,在發動車子的那一瞬間,回頭看向了劉星:“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來丁局家的路上,宋哲毒發身亡死了。”
“啥?”劉星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他記憶中,宋哲可是能活到三十八歲的。
這就死了,那歷史的輪盤,豈不是要改變了?
“你別驚訝,不是醫院見死不救,而是宋海波派人暗中做的手腳。”牛連芳輕嘆了一聲:“因為他怕宋哲不死,因為鐘坤的事情連累到他。”
“他這樣殺了宋哲,難道就能逃避責任了?”劉星回過神來后,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現在沒有證據直接證明是宋海波殺了宋哲,宋海波能有什么責任?”張香君笑了笑:“不過你放心好了,奶奶既然出面親自管理此事,那宋海波就活不了多久。”
“不錯,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牛連芳說完這話,就駕駛著吉普車朝老屋村的方向駛去。
劉星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那是陷入了思考。
他現在都有些懷疑之前說出孫玉、喬布雷的死,還有宋海波騙貸的事情是不是對的了,因為他的初衷,只是為了打壓宋海波囂張的氣焰,讓事情的發展在自己的掌控內。
可結果呢!
依然沒有掌控住。
因為宋哲的死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是對宋哲心存善念,而是在他的潛意識中。
宋哲本就不應該這樣早死,而是在等衡鋼冶煉廠陸陸續續的爆雷后,那才會在窮困潦倒中死去。
宋海波的結局其實也是一樣的。
然而現在因為他的重生,卻是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這是他的錯,還是重生的錯?
想到這的劉星輕嘆了一聲。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才要是他不站出來的話。
丁家只怕會很被動,而結局又會是另外一種景象了。
所以他并不后悔這樣做,也不后悔冒著風險去幫助丁家。
因為現在的他,跟丁家是同一陣營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懂。
“既然這樣,我糾結什么,只要我問心無愧就行。”劉星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車窗外的繁華,他這才發現,也就幾個月的時間,HY市又多了好多紅磚房。
也就是說,改革開放政策的普及,讓整個HY市的老百姓手里頭都有錢了。
要不然哪能建造得起紅磚房。
而他,作為重生的弄潮人,只不過是這些老百姓中的一員而已。
雖然賺了一些錢,但其實沒有什么區別。
唯一的區別是,他能預知這個農耕時代的走向,立于不敗之地而已。
來到集市上。
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
再將瓜子、楠楠交給了劉冬菊后。
劉星就帶著張香君、牛連芳找到了趙村長,商量處理宋哲遺留下來的問題。
“星伢子,現在其他村民的賠償跟醫藥費都可以暫緩,因為大家都相信你。”趙村長在得知劉星的來意后,那是連忙表明了立場:“但趙世杰跟王茉莉原定于今天的婚禮,可不能裝作不知道啊!”
“是啊!目前王茉莉正在跟趙世杰慪氣呢!”一旁的聶筍跟著說來一句。
畢竟換做誰,此時此刻也都會有脾氣的。
說好的九月一號結婚,居然連土磚房都被拆掉了,那等下晚上鬧洞房去哪鬧?肯定會被前來祝賀的親戚看笑話的。
劉星一聽到這話,也是頭疼的不行,他第一時間沒有回答趙村長的話,而是看向了張香君:“嬸嬸,關于宋哲的賠償,這次是不是能隨時拿到錢?”
“差不多,因為宋哲藏在家中的幾萬塊錢已經被你叔叔給接管了,還有衡鋼冶煉廠的銀行賬戶上的資金,第一時間也被凍結了,只要賠償的事宜有理有據,那錢第一時間自然是能拿到。”張香君猶豫了一下,才將答案給說出來。
之所以猶豫,那是因為她怕說錯話。
一旦說錯了,那可就麻煩了。
劉星聽出了話中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既然錢的事情好解決,那一切就好辦了。”
“姐。”劉星看向了牛連芳:“你去找叔叔預支兩萬塊錢過來,用于老屋村宋哲圈地后的賠償,要是怕叔叔不肯,你就說錢出了問題一切由我擔保。”
“好!”牛連芳見張香君沒有意見,轉身開著吉普車就走了。
“村長,您去將這次圈地受害的村民都召集過來,咱們一項項的登記,該賠多少錢就賠多少錢,可不能馬虎了。”劉星對趙村長又說了一句。
“沒問題。”趙村長見終于能拿到賠償款了,那是笑的合不攏嘴:“還有那些被打傷的村民,是不是也要一起喊過來?”
“受傷太嚴重的就不需要了,錢由您代領就行,那些能走路的就都喊過來吧!”劉星看了一下天色:“爭取在天黑之前將賠償款都搞定。”
“行,一切都聽你的安排。”趙村長吧唧吧唧的吸了幾口旱煙:“只是我還想在問一句,這宋哲將佛陀山都快鏟平了,他人死了,這磚廠就不建了嗎?”
要是磚廠能建立起來,那無疑能給老屋村增加不少的收入。
就是那些沒有事情干的村民,也能在磚廠找到一份不錯的活干干。
但要是就這樣虎頭蛇尾的沒了下文,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劉星不傻,一愣之下就聽出了話外之音:“這個您可別問我,得去問問謝鄉長,因為在老屋村興建磚廠,可是他的主意。”
“好吧!”趙村長點了點頭,就沒有在言其他,而是帶著聶筍去召集村民去了。
劉星跟張香君閑聊了一會,見趙村長這一時半會可能還不會回來,當下帶頭就朝診所大門口走去。
令劉星感到意外的是,此時王茉莉居然還在跟趙世杰在鞋店門口生氣。
看她肩膀上背著包袱,手里面牽著兩個孩子的架勢,這是要回硝石村啊!
“唉!這事情鬧得…”劉星在吐槽了一句后,就朝王茉莉走去:“姐,這是要回娘家啊?”
“嗯,嗯。”王茉莉一看到劉星,不知道怎么的眼淚就出來了,就像是遇到了娘家人一樣有種想訴苦的感覺。
這讓劉星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抬腳就踢了一旁趙世杰一腳:“我之前跟你怎么說的,要好好照顧茉莉姐,可是你看現在,居然把茉莉姐欺負成這樣,自己說該怎么辦?”
“我沒有欺負她。”趙世杰連道。
本想多解釋幾句的,但最終卻是委屈的長嘆了一聲,什么都不想說了。因為宋哲將他土磚屋挖掉的事情,憑借他的能力,根本就沒去討回公道,就是趙村長都不行。
“他真沒有欺負我。”王茉莉知道趙世杰的心思,當下就連忙幫忙說了一句。
“不,茉莉!就算是我沒有欺負你,但我也讓你受委屈了。”趙世杰看著王茉莉內疚的說道。
“你別說了。”王茉莉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劉星看到這恩愛的一幕,那是直搖頭:“既然你們兩個都相信對方,那還吵什么。”
“就是,剛才牛連芳已經去拿賠償款了,估計很快就會過來。”張秋香揶揄的跟著說了一句。
見他們倆一臉的不相信,劉星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宋哲事件已經徹底的過去了,因為他人都被毒蛇給咬死了,還有他的父親宋海波也被抓了。”
這個事情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現在他覺得有說出來的必要。
“真的?”王茉莉激動了起來。
趙世杰也是有些驚愕。
本以為這個宋哲是他們夫妻的噩夢,誰會想到竟然是一個短命鬼。
這條毒蛇真是立功了,將宋哲這樣的敗類給咬死,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禍害老屋村多久。
“這個劉星可沒有必要騙你。”張香君見有一部分手上的老屋村村民已經來到了鞋店的門口,當下沒有在廢話,而是拿出了小本子跟筆,開始一個個詳細的登記起來了受損的情況。
包括一棵樹,一個草垛的錢。
他都詳細的、一絲不茍的記錄在小本子上。
這可不是她做事細心,而是登記起來的數據,以后還要給有關領導看呢!
遇到不懂的,比如農田被毀了,該賠多少錢,他就問劉星。
這個時候,劉星自然是盡量幫助老屋村的村民說話。
見登記起來的幾個村民損失,最多的也只有十幾個塊錢的損失,有些還包括了醫療費用,當下就連提醒了一句:“嬸嬸,其實宋哲這次對老屋村村民造成的損失,不單單只是經濟上的,還有精神上的,所有我建議你每人后面在添加一項精神損失費。”
這個陌生的詞語一出,讓張香君給呆住了。
在回過神來后,連道:“這不好吧?要是被上面的領導知道了,我肯定會被罵死去的,因為自解放以來,還從來沒有精神損失費用這筆錢的賠償。”
“從來沒有,咱不可以開先河嗎?”劉星忍不住解釋道:“你也不想想,宋哲這幾天在老屋村折騰的,可是讓好多人晚上睡不著覺,有些甚至受到驚嚇都生病了。”
“還有茉莉姐,他都差點跟世杰大哥分手了,這要是不給一筆適當的費用,這說的過去嗎?”頓了一下,劉星又補充了一句。
見張香君還是有些無動于衷,劉星只得拉著走到了一邊,輕聲提醒道:“咱們之前可是申請了兩萬塊錢的賠償款,你這一個人的賠償才幾塊、十幾塊的,一百個人加起來連一千塊錢都沒有,難道這錢還要退回去嗎?”
“這個…”張香君被說的心動了。
的確,從宋哲家里面拿來的錢,要是不全都發放給老屋村的村民。
那最后退到了上面,只怕有些領導都會說他的。
因為宋哲這次在老屋村造成的影響太惡劣了。
要是能用錢給解決,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這些錢根本就不是他的,心疼個屁啊!
而她還處處在為宋哲的錢打算盤,這樣可要不得。
“只是你說的和這個精神損失費,給的是不是有些不合理?”想到這的張香君忍不住再次問道。
“那就叫精神補助款,反正這錢必須給。”劉星笑了笑,然后給張香君提了一個建議。
“這個名字比之前的要好!”張香君見越來越多的老屋村村民聚集在鞋店的門口了,當下也沒有在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按照劉星時候的做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牛連芳開著吉普車趕來了。
還將JS銀行的王主任給帶過來了。
王主任手里面提著一個手提箱。
身后還帶著倆個黑衣人。
很顯然,他手里面拿著的是兩萬塊錢。
要不然不會有這樣嚴肅的場面。
劉星在看到這一幕后,那是忍不住笑了,等王主任走近了,笑著調侃道:“好久不見啊!我的王主任。”
“咳咳,是好久不見。”聽到這話的王主任,那是尷尬不已。
之所以尷尬,那是因為上午才跟劉星鬧僵的。
這下午就到了劉星的地盤,真是冤家路窄啊!
張香君并不知道這里面的內幕,連忙用胳膊捅了捅劉星:“別開玩笑了,干正事,現在錢來了,我跟牛連芳負責發錢,而你負責審核登記賠償款,爭取天黑之前全都搞定。”
“行。”劉星正要去后院搬凳子坐下來。
瓜子笑嘻嘻的帶著小不點、蘭蘭、小豆豆抬著一條長凳走了過來。
“哥哥,坐!”瓜子小手拍了拍長凳,然后自顧自爬了上去。
“你今天挺勤快的啊!”劉星夸了一句。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這是劉冬菊的安排。
因為此時此劉冬菊在鞋店門口看著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劉星卻是知道,只怕要他為趙東魁申請賠償款。
畢竟這次宋哲叫人將趙東魁給打傷了。
要是不多賠點錢,這心里面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哪怕現在的劉冬菊不差錢,這口惡氣必須出。
但這種避嫌的做法,卻是讓劉星不贊同,他在輕嘆一聲后,就接過了了張香君遞過來的紙跟筆,然后朝鞋店門口的劉冬菊喊道:“大姐,你別看著啊!趕緊喊周敏搬一張桌子過來,這么多人你讓我靠著膝蓋上寫可不行。”
“哦!哦!”劉冬菊回過神來后連忙照做。
片刻后,就帶著周敏抬出來了一張八仙桌,放在了劉星的面前。
剛要走,就被劉星給叫住了:“劉冬菊,你老公當時被宋哲的人給打了,都傷到哪了,還有在姜神醫這里一共花了多少醫藥費。”
之所以直呼其名,那肯定是為了登記賠償款公平公正。
這讓劉冬菊有些懵,在回過神來后忍不住白了劉星一眼。
其他周圍排隊等著登記賠償款的村民,則是一個個大笑了起來。
特別是坐在長凳上的瓜子,笑的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他們可一點都不覺得劉星不尊敬劉冬菊,反而覺得劉星很會做人。
因為這樣直呼名字的做法,讓他們覺得很親切。
劉冬菊也有這樣的感覺,眼見劉星不像是在開玩笑,當下認真的說道:“我老公可是斷了兩根肋骨,還有后腦勺也受傷了,雖然現在在姜神醫的治療下大有好轉,但人卻是還下不得地,至于醫療費用,好幾十應該有了,但具體的我可不知道,因為還沒有跟姜神醫結賬呢!”
“哦!那按照我的賠償方法,趙東魁應該得到一千塊賠償款,你滿意嗎?”劉星敲了敲桌子。
本來還想說多一點的,但是一想到劉冬菊是自己的親姐,最后還是改口了。
然而這話一出,王主任卻是不同意了:“小劉啊!這趙東魁只是肋骨斷了兩根,后腦勺輕微受傷,你就給一千塊錢的賠償款的話,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畢竟手提箱里面的錢,在拿到集市上來之前,可是跟吳局等領導說好的,剩下的必須在存進JS銀行,然后凍結起來,等宋哲、鐘坤、宋海波、宋小金的事情調查清楚了,才能拿出來使用。
這個調查的時間,按照以往的慣例,只怕得好幾個月。
所以這筆錢在某種意義上說,等于是JS銀行的了。
至少在未來的幾個月時間內,JS銀行有權掌管調配。
畢竟錢多了只是一筆數字,只要最后能拿出來還給相關企業就行。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讓劉星將手提箱這里面的兩萬塊錢給賠光了,要不然他今天這一趟集市之行可白來了。
然而王主任不知道的是,劉星在他來到集市上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現在聽到了這番話,更是驗證的心中的猜想。但劉星卻是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王主任這話言之有理啊!有誰今天帶了鐵棍來了沒有?”
“你這話什么意思?”王主任疑惑的問道。
“既然你說這一千塊的賠償款多了,那好辦啊!我讓人將你的肋骨給打斷兩根,然后按照你說的,賠個幾十塊錢得了。”劉星看向了人群中排隊的趙亮:“你還看著干嘛?去拿鐵棍啊!他大爺的,咱們老屋村的百姓在流血流淚的時候,他王主任在一旁看著,這回有好處了居然想壓低賠償款,那我就讓他知道,這一千塊錢好不好拿!”
“明白了,老大!”趙亮轉身就跑了。
“你小子,別胡說八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王主任連否認劉星說的,此時又氣又怕。
氣的是,劉星這小子居然來這一招,將他給推到了刀口浪尖。
早知道這樣,打死他都不敢開口啊!
怕的是,等下惹了眾怒,真要為了這一千塊錢將肋骨給打斷。
那他豈不是成為了整個HY市最大的笑話。
然后這個念頭剛落下,廚房門口的小不點,就拖著一根長長的鐵棍,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舅舅!你要的鐵棍窩找來噠,等下下手可要重點,讓王主任知道窩粑粑的痛苦。”
“嘻嘻…哥哥,窩曉得后院里頭也有一根鐵棍,那是用來燙豬皮的。”瓜子說完這話,一溜煙的連忙跑進了后院。
片刻之后,她費力的將‘鐵棍’給拖到了門口,鏗鏘之聲從地面上傳來,還帶著一絲火花。
王主任看到這一幕,那是傻眼了。
在回過神來后,連忙結巴的說道:“劉星…你…你不要亂來,我剛才只是開玩笑的,你想要給趙東魁多少賠償款,那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