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東面街道上,趙亮家門口右側五十米的位置,熙熙攘攘的圍著許多人。
他們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漂亮紅衣女子那是議論紛紛,有些還指指點點。
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扶一把。
原來紅衣女子的身邊還依偎著一個干瘦的小男孩,此時小臉受傷了,額頭的位置還有鮮血溢出。
但小男孩他沒有哭,而是倔強的抱住了紅衣女子:“麻麻,咱們回家,不在這里了,這里不好,一點都不好。”
說完這話,他還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樣狼狽坐在地上的趙無量。
趙無量距離紅衣女子有三米遠的樣子,周圍地面上全都是活蹦亂跳的泥鰍跟黃鱔,但他卻是無動于衷,捂著腫脹的右臉,想哭卻是哭不出來。
直到紅衣女子抱起了小男孩要走,他才連忙爬了起來:“心如,你這樣子去哪?得趕緊去找醫生包扎一下啊!還有小豆豆,他的額頭上現在都還在流血呢!”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想去哪去哪!”紅衣女子冷冷的回了一句后,捂著小男孩額頭上的傷口就往集市的出口走去。
“你別這樣好不好?”趙無量伸手攔住了紅衣女子,一臉的焦急:“你的事情我不管誰管,不要忘記了我們可是對象關系。”
“別跟我提這事,你要真心對我好,對小豆豆好,那為什么剛才那幫混蛋搶走泥鰍跟黃鱔的時候,你會躲的遠遠的?任由我被混蛋欺負?”紅衣女子越說越有氣,說到最后,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懷中的小男孩也哭了,抱著紅衣女子那是嚎哭不止。
趙無量看到這一幕想安慰一兩句,但最后卻是內疚不知道怎么開口。
原來在十幾分鐘前,他們收黃鱔跟泥鰍遇到了一群從外村來的流氓地痞。
因為認識的緣故,他就上前打了句招呼。
誰料到這幫地痞,見他對象,也就是紅衣女子‘乃心如’長的漂亮,于是就起了調戲之心。
這三兩句沒說好,就打了起來。
他一個人哪是四五個地痞的對手。
在慌亂之下,只得丟下乃心如跟小豆豆就跑。
這一跑可就釀下大禍了,這幫地痞居然連女人跟小孩都動手。
不但打了乃心如,還打了小豆豆,并且將好些收來的泥鰍跟黃鱔都搶走了。
要不是乃心如拼死護著,只怕連一條泥鰍都不會留下來。
本來他第一時間想喊人幫忙的,可是這幫地痞有自行車,這知道闖禍了,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只是眨眼間,就都不見了蹤跡,留下來眼前的爛攤子讓他來處理。
他承認之前慫了。
但這是人的本能啊!
總不可能被打了,還不跑吧!
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拉著乃心如跟小豆豆一起跑。
現在想想,真是有些追悔莫及。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要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乃心如道歉,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男人,在外面需要面子的。
眼見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當下連忙拉住了乃心如的手:“你別哭了,跟我回家,這買賣泥鰍黃鱔的生意咱不做了。”
“那你靠什么養活我?”乃心如冷冷的質問道。
要不是被生活所迫,她哪能委屈跟眼前的趙無量處對象。
不知道為什么,越想心里面就越委屈。
要不是家里面沒房子住,要不是身無分身,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抽過去。
畢竟趙無量作為男人,哪能遇到危險就只顧著自己的安全。
以后她真要嫁給了這樣的人,那肯定會生不如死。
“放心,我就是不做事,也能養活你的,畢竟我爸媽還有些錢。”趙無量訕笑回道。
“我呸,那你跟蛀蟲有什么區別?”乃心如朝趙無量罵道:“你給我放手,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的關系解除。”
“放手!!!”乃心如見趙無量不愿意,那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了起來。
趙無量看著這架勢,連忙縮了縮脖子后退了幾步。
這讓乃心如越發的看穿了了趙無量無能懦弱的性格。
正要帶著她懷中的兒子離開,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這個黑衣少年的身后,還跟著一位俏麗的農婦,她見趙無量這樣狼狽,連小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平常在這集市上只有你欺負人的份,怎么到了今天,你被人給欺負了?”
“嫂子…我…我…”趙無量聞言,一時間沒忍住,那是哭著的就將之前發生的一切簡略的說了出來。
“慫貨,你哭什么哭。”乃心如見趙無量說完了還在哭,那是忍不住懟了一句。
她現在越看趙無量心中就越有氣,要不是周圍這么多人,趙無量口中的‘嫂子’也來了,她早就開罵了。
“你就是乃心如吧?”俏麗農婦見狀笑了笑:“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劉冬菊,是無量的嫂子。”
“這位是我的弟弟劉星,目前集市方的負責人。”劉冬菊伸手將黑衣少年拉到了身邊。
“你就是劉星?這樣…年輕?”乃心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回過神來后,放下了手中的小男孩:“你管理的集市這樣亂,難道就不知道整頓一下嗎?”
“不好意思,我才接手幾天,到目前為止,正式的通知都還沒有下來呢!”劉星聞言也不惱怒,而是笑了笑回道:“你要是有怨氣,可以去找上級有關領導反應。”
眼前的紅衣女子‘乃心如’,右耳垂下有一顆很明顯的黑痣,相貌也跟他記憶中的‘乃寡婦’有百分之九十的像,要是沒有看錯,她絕對就是幾十年后湘南省身家幾十億的大企業家乃寡婦。
然而世事難料,現在年輕的時候居然這樣落魄。
說實話這可是劉星根本就沒有想到的。
眼見乃寡婦不想跟他多說話,轉身帶著小男孩就準備走,當下連回過神來:“你就這樣走了?難道就不想找今天欺負你的人討回公道?”
“你能做到嗎?”乃心如回頭看著劉星,明亮的眼眸中有著疑惑。
“當然可以,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先跟我去吃飯,至于討公道的事情,給我一天的時間。”劉星笑著回道。
不是他想多管閑事,而是集市現在是他在負責,這乃寡婦跟趙無量被幾個地痞給打了,看似無傷大雅,但卻是讓原本安全的集市環境添加了許多不安定的因素。
所以,為了以后自己工作的開展。
為了給集市上的商販們吃一顆定心丸。
這個公道他必須給討回來。
紅衣女子本想拒絕劉星的好意。
畢竟他不知道劉星的底細,也不知道劉星安的什么心。
但依偎在她腳下的小男孩卻是仰著小腦袋開口了:“麻麻,我肚子餓。”
這話一出,讓紅衣女子心疼不已。
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抱起小男孩對劉星道:“你家在哪,吃飯我必須帶上我兒子小豆豆。”
“跟我來。”劉星轉身笑了笑就朝鞋店的方向走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狀連忙讓開了一條道路。
趙無量以為劉星這是在幫助他,當下連忙與劉冬菊同行,屁顛屁顛的跟在了后面。
鞋店大門口。
瓜子跟小不點、蘭蘭、趙靜等小孩正在玩老鷹抓小雞。
那爽朗的笑聲,開心的模樣,不但吸引了回來的劉星,更加吸引了乃心如手中的兒子‘小豆豆’。
“麻麻,我也想去玩。”小豆豆見小不點在朝他笑,咬著食指怯生生的看向了乃心如。
“這…”乃心如剛想委婉的拒絕,劉星卻是開口了:“孩子想玩就讓他去吧!我妹妹跟外甥女等幾個孩子都不是外人。”
“好吧!”乃心如放下了小豆豆。
“嘻嘻…”小豆豆在笑了笑后,連忙撲騰的跑到了小不點的身邊,起先還有些靦腆,但被小不點拉著玩起了游戲后,整個人就全都放開了,那高興勁,還有那開心的笑聲,傳的讓在農田中插秧的村民都聽到了。
乃心如看到這一幕,臉上的不開心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
劉星見這個小豆豆是打著赤腳在玩游戲,在搖了搖頭后,就走進了鞋店。
劉冬菊則是去廚房中忙去了,畢竟多了幾個人吃飯,他必須多做些飯菜才行。
而劉星從鞋店中出來后,手中多了兩雙鞋子。
一雙是小孩穿的拖鞋。
劉星也沒有經過乃心如的同意,走到小豆豆身邊就幫忙穿上了。
見很合腳,小豆豆也歡喜的緊,轉身將手中的另一雙涼鞋遞給了乃心如:“把腳上的草鞋換掉吧!”
“這個很貴吧?”乃心如沒有接劉星遞過來的鞋子,而是警惕的問道。
“五塊錢一雙,你兒子的腳上的那雙兩塊。”劉星猜到了乃心如心中的想法,在笑了笑后便隨口回了一句。
“那我不能要,這太貴重了。”乃心如走到小豆豆身邊想將拖鞋給取下來,但小豆豆卻是不肯,最后看到小豆豆快哭了才停手。
劉星看著直搖頭:“我不知道你在防備我什么,在這集市上我可是負責人,要想欺負你需要送你鞋子來籠絡人心嗎?”
“那你為什么對我母子這樣好?”乃心如不解的問道。一般情況下,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跟她套近乎或者對他好,那都是有企圖的。
“因為我的關系啊!”一旁的趙無量連嬉皮笑臉的插嘴說道。
“是不是?”乃心如看著劉星,明亮的眼中有著一絲惱怒之色。
“不是,他算哪根蔥啊!我值得為了他而巴結你嗎?”劉星好笑的說道。
“也是。”乃心如跟著笑了,瓜子臉上一對淺淺的酒窩浮現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幾句簡短的聊天中,她對于劉星的防備之心一下子就沒了,甚至還有了一絲絲好感。
趙無量聽到這話,那是惱怒的不行。
但對于劉星,他又不敢怎么樣。
最后沒法,只得灰溜溜的去廚房‘幫忙’了。
乃心如見狀沒有在說鞋子的事情,而是將手中的鞋子穿在了腳上,見鞋子很合腳而且質量也很不錯,那是不由小小的吃了一驚:“你這鞋子怎么像給我量身定做似的?”
言下之意,其他鞋子穿的可沒有這樣舒服。
“給你量身定做?”
“你想多了。”劉星聞言笑著搖頭。
他鞋店制作出來的鞋子,雖然在用料上有些瑕疵,是廢棄的舊輪胎。
但要論手工,還有造型設計,那可都是幾十年后的產物,再這樣的情況下要是都沒有一點獨特之處,那他就不配是重生人士了。
乃心如見劉星這樣說,那是尷尬的都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劉星也沒有在繼續跟乃心如聊下去,因為有人來他的鞋店買鞋了。
這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個子不高,穿著打扮很得體,看樣子不是農村人,而是從市里面來的。
他見劉星走來了,一愣之下連迎了上去:“請問你是這冬菊鞋店的老板嗎?”
“是的。”劉星點頭。
“你好,你好!我是謝忠介紹來的,我叫盧俊,想找你談一筆生意。”中年男子連自我介紹道。
“哦,你好!”劉星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生意?”
“跟鞋子有關。”盧俊看了一眼冬菊鞋店周圍的環境:“要不,我們進去談?”
“好!”劉星帶頭走進了鞋店。
盧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乃心如,才跟在了后面。
鞋店內,各種各樣琳瑯滿目的鞋子讓盧俊眼花繚亂。
他在查看了靠窗位置鞋柜中幾雙涼鞋的手藝跟制作方法后,認真的對劉星說道:“黑市最近各種跑鞋、布鞋的供應出現了賣不動的現象,我尋思著這不是鞋子跟價格的原因,而是造型跟設計的緣故,所以我在跟謝忠商量了一下后,就想找你定做一批高檔的涼鞋還有拖鞋,以滿足各種客戶的需求。”
“畢竟看你這里鞋子的手藝還有質量,真的很不錯。”頓了一下,盧俊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說,那就是夏天馬上就要來臨了,而質量好的拖鞋跟涼鞋,在炎炎夏日肯定會大受歡迎。
這是傻子都會想到的事情,但盧俊沒說。
其目的就怕劉星坐地起價。
“定做涼鞋跟脫鞋?”劉星聞言一愣,在回過神來后,連搖頭:“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
“為什么?”盧俊不解。
他這送上門來的生意,難道還不做?
“這還用問為什么啊!因為我制作出來的鞋子,不管是拖鞋還是涼鞋,價格不可能批發賣給你。”劉星敷衍道。
其實真正的內幕是整個HY市找不到廢舊輪胎了。
這要是給盧俊提供大量鞋子,那他的鞋店只怕在趕集之日就沒有鞋子可賣了。
“你還是沒有明白我話中的意思,我說的是定做高檔的涼鞋跟脫鞋,價格由你定,只要賣得好,錢不是問題。”盧俊聞言笑了笑:“對了!忘記跟你說了,那個開拖拉機的黃孝是我的好朋友,他已經將你鞋店目前沒有廢舊輪胎供應的內幕跟我說了。”
“你既然都知道我制作鞋子的材料供應出現了問題,那還來找我干嘛?”劉星攤手問道。
“我可以幫你解決啊!只要你愿意,制作涼鞋跟脫鞋的材料你要多少就有多少。”盧俊拿起了一雙制作精美的涼鞋,眼眸中有著笑意:“怎么樣?敢不敢跟我合作?”
“你只需要出手藝跟鞋子的造型設計就行。”盧俊轉頭認真的看著劉星。
“你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劉星想了想回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萬一到時候我設計出來的拖鞋跟涼鞋賣不出去,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不會的,我媳婦在上一次趕集的時候,在你這里買了十雙涼鞋還有拖鞋去黑市擺地攤,結果在十幾分鐘的時間內,就被搶光了。”盧俊怕外人聽到,當下很小聲的道出了其中的內幕。
“不會吧?”劉星聞言有些錯愕。
真要是這樣,那他改天要去黑市開一家鞋店了。
畢竟黑市那里的人流量,就算是在平時也很大。
“你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將鞋店所有的鞋子都賣給我,看我敢不敢要。”盧俊揶揄的說道。
“這個…”劉星不敢接話了。
畢竟他看的出來,眼前的盧俊不像是缺錢的人。
到時候真將他鞋店的鞋子都買走,那他鞋店可就要關門了。
畢竟鞋子的材料,不是說供應就能供應的上的。
“你別不吭聲啊!我這次來肯定要帶走一兩百雙鞋子的,至于價格我不跟你還價,你這里賣的價格是多少,我就給你多少。”盧俊提醒道。
“那我要是不賣呢?”劉星笑了笑。
“你會賣的,這是謝忠的介紹信。”盧俊拿出了一個信封遞到了劉星的面前。
“我不用看,相信你。”劉星回道。
之所以這樣說,那還是因為他鞋店缺少廢舊輪胎的事情,除了黃孝,根本就沒有第三個外人知道。
而現在黃孝告訴了盧俊。
那就證明盧俊跟謝忠、黃孝的關系真的很好。
他這話一出,盧俊眼眸中就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需要你設計出來的鞋子打開目前Hy市高端制鞋業的市場,至于材料方面,我可以讓我的朋友從沿海的東洲省給你運過來,價格什么的,一切都好說。”
“這樣啊!”劉星猶豫了一下:“你能給我幾天的時間考慮嗎?”
其實根本就不用考慮,這對于他來說是共贏的好事情。
但他還是需要跟謝忠確認一下。
畢竟不管怎么說,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
“可以。”盧俊點頭。
“那今天就先這樣了。”劉星提議道。
“別,先賣給我兩百雙鞋子撐撐場面再說。”盧俊不等劉星答應,拿出一大疊十元面額的鈔票就放在身邊的鞋柜上:“這里是一千,你不收也得收。”
“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嗎?”劉星聞言哭笑不得:“行!行!你自己挑,最多兩百雙,多了可不行,我自己都沒貨呢!”
盧俊見劉星答應了,連忙跑出了鞋店。
片刻后,推著一輛嶄新的二八大杠出現在大門口。
在將后架上一個大編織袋拿下來后,就走進鞋店打開鞋柜裝起了鞋子。
劉星在一旁淡笑看著,至于數量,他沒有去數,因為鞋柜中有多少雙鞋子,他心里面清楚的很。
眼見劉冬菊帶著乃心如走進來了,順手將鞋柜上的鈔票給拿了起來:“姐,你最近身邊還有錢用嗎?”
“沒有的話,這一千塊錢給你拿去花。”說完這話,劉星將手中的一疊鈔票遞給了劉冬菊。
不是他大方,而是最近大姐家的開銷很大,這趙構、趙構、狗子等人天天都在這里蹭吃蹭喝,要是不提前多給點生活費,那以后可是會被人說閑話的,至少他不能讓大姐因為生活費而操心。
“我有錢,不用你給。”
劉冬菊被劉星的舉動給嚇到了,在回過神來后連忙拒絕。
一旁的乃心如也被嚇的不輕。
畢竟對于她來說,長這么大都沒有看到這么多錢,而且還是十元面額的大鈔票。這一次性都給了劉冬菊,劉星的這個鞋店那是得多賺錢啊!
“有錢就行。”劉星沒有在跟劉冬菊廢話,在笑了笑后就收起了手中的鈔票,眼見盧俊裝鞋子的速度很快,當下說道:“我姐家的飯菜都做好了,要不要一起吃個便飯?”
“不了,我媳婦還等著我回去賣貨呢!再說了,我來的時候也吃過了。”盧俊抬頭回了一句后,就繼續往編織袋中裝起了鞋子。
片刻之后,將一編織袋的鞋子拖到了劉星的面前:“這里剛好是一百雙,你數數,剩下的一百雙我下午有時間再過來拿。”
本來想一次性拿走的,但沒辦法,這編織袋裝不下啊!
“不用數了,你拿走吧!”劉星掃了一眼鞋柜中空出來的位置,笑了笑便表態道。
要是沒有看錯,盧俊拿的鞋子數量多了一雙。
但他沒有揭穿,因為沒有必要。
畢竟盧俊不會為了一雙鞋子,而毀了自己的聲譽。
“這可是你說的啊!”盧俊跟著笑了,在跟劉冬菊打了聲招呼后,扛起編織袋就走出了鞋店。
劉星送了出去,并且幫忙將一編織袋的鞋子捆在了二八大杠的后架上。
“走了,有時間去黑市的話,我請你喝酒。”盧俊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騎著二八大杠就朝集市的街道駛去。
劉星目送盧俊消失在視線中,轉頭對身邊的劉冬菊道:“姐,咱們的鞋店可能要加大生產規模了,也許可能會開分店。”
這話可是有依據的,不是盧俊給了他大訂單,而是他突然間發現,夏天已經悄悄來臨了,而夏天有一雙拖鞋跟涼鞋穿在腳上,那可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這材料都沒有了,拿什么加大生產規模啊?”劉冬菊笑著說了一句。
“剛才的盧俊,他說能解決這個問題,而且他還說,我們鞋店的鞋子,在黑市賣的很火爆。”劉星揶揄回道。
眼見插秧的趙耿、趙東魁、趙構、趙亮、李青都回來吃飯了,帶頭就朝柚子樹下的木桌走去。
劉冬菊本來想多問劉星一些關于盧俊的底細的,看到這一幕只得閉嘴不在多說話,而是帶著乃心如跟在了后面。
就在所有人都圍坐在木桌前準備吃飯的時候,兩輛吉普車,還有兩輛小轎車出現在集市的街道上,接著一拐彎就駛到了鞋店的大門口。
在停穩后,吳局帶著牛連芳從最前面的一輛吉普車中鉆了出來。
接著張香君、丁蘭也從另一輛吉普車中走了出來,他們的身后,還跟著李大偉、劉思文,以及好幾個穿著中山裝的陌生中年人。
劉星看到這一幕,一愣之下連迎了上去:“叔叔,你今天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了?”
“來蹭飯啊!”吳局聞言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這話劉星可不信,但也沒有多說。
劉冬菊見狀,連忙起身去了廚房。
畢竟木桌上的飯菜,只夠十來個人吃。
吳局見劉冬菊把他的話當真了,連喊道:“冬菊,你別忙了,我們來這里的路上早就吃過飯了。”
“是啊!不要為了我們浪費糧食。”張香君淡笑跟著說了一句。
劉冬菊聽到這話,笑著只得取下了系在腰間的圍裙。
但她卻是不能從廚房中出來,原來牛連芳、丁蘭兩個吃貨,此時跑到了她的身邊,央求著烤一些糍粑來吃。
言下之意,他們飯是吃了,但是沒有吃飽。
劉冬菊聞言,沒有辦法之下,只得照辦。
吳局本來想說丁蘭跟牛連芳兩句。
但最后卻是帶著劉星、李大偉、劉思文來到了馬路邊:“今天來你這里,是上級領導的特別指示,要我在未來的一個月內,協助衡水酒廠、中益酒廠灌酒設備的維修,而且必須修好。”
“啊?”劉星有些傻眼了。
畢竟維修大型灌酒設備,那可不是鬧得玩的。
他身邊現在要工具沒工具,要人沒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內將幾十臺灌酒設備給維修好。
“怎么?有難度嗎?”吳局笑著問道。
李大偉跟劉思文聽到這話,以為是他們的錢沒有到位,當下轉身就朝停在鞋店大門口的小轎車走去。
劉星看了他們倆一眼才回答了吳局的問題:“不是有沒有難度的問題,我是想不通叔叔你為什么會摻和這事?”
“我是被上面領導逼的,因為到目前為止,只有我能跟你說的上話,也只有我的話你能聽得進去啊!”吳局苦笑的道出了內幕。
這話可不是在敷衍劉星,而是說的事實。
衡水酒廠跟中益酒廠兩個大企業,目前在HY市可是排名前十,這要是經營不善而倒閉了,所產生的影響可想而知。
于是HY市的一把手就給吳局下了死命令,要他務必在未來的一兩個月內,幫助衡水酒廠跟中益酒廠渡過難關。
一把手的意思,他不管劉星跟李大偉有什么恩怨,不管劉星要什么條件,他只想看到結果,看到衡水酒廠跟中益酒廠走上正軌。
要不然再這樣下去,那可不是兩個大酒廠四五千工人吃飯的問題,而是會引發社會問題了。
這話吳局雖然沒有跟劉星說明,但劉星作為過來人,卻是明白的很。
他見吳局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只得實話實說:“叔,維修灌酒設備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可能光采購一些特殊的材料,就會用上半個月的事情,再加上衡水酒廠灌酒設備的數量這樣多,一個月的時間要想修好,那是癡人說夢,我是做不到,您還是去另請高明吧!”
“你小子,怎么跟我也打起哈哈來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這灌酒設備到底能不能修好,你給我一個實話就行。”吳局雙手叉在腰上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不想逼劉星的,但身在體制內,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能修好,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劉星認真的說道:“但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了,就算是你給我足夠的人手,那也不可能做到。”
“有你這句話那什么都不說了。”吳局哈哈大笑:“趕緊去吃飯,吃完了去你家插秧。”
“啊?”劉星有些錯愕。
要不是知道沒有聽錯,他真的以為自己耳鳴了。
堂堂HY市的副局,居然去幫他家插秧,這…這有木有搞錯啊!
“別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我也不想,但上級領導說了,你的要求我必須滿足你,包括插秧在內,你沒看到我把你嬸嬸都帶來嗎?還有牛連芳跟丁蘭,她們這次都是跟著去你家插秧的。”吳局連解釋道。
“我家的農田不需要這么多人。”劉星在明白后,那是苦笑不已。
“滾犢子,我都跟上級領導說好了,這難得出來散散心,你別給我鬧心啊!”吳局忍不住笑罵道。
“哦!”劉星一愣之下就明白了吳局話中的意思了,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問道:“今天您跟嬸嬸,還有李大偉、劉思文來了這好理解,那其他人呢!”
這個‘其他人’,不用想指的就是穿中山裝的幾個陌生中年人。
他們此時站在柚子樹下,神情很嚴肅,看的出來絕對不是普通人。
“你說他們啊!都是衡水酒廠跟中益酒廠的干部,這次也是來幫忙插秧的。”吳局解釋道。
“穿中山裝幫忙插秧?”
“他們是認真的?”
劉星有些頭疼了。
“這個…”吳局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畢竟這是李大偉跟劉思文的安排,他就是想插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星見事已至此,也不好在言其他,在想了想后,道:“在去我家插秧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叔叔幫忙。”
“哦,什么事?”吳局很好奇。
因為憑接他對劉星的了解,不可能這個時候有事情找他幫忙的。
“是這樣…”劉星將之前乃心如、趙無量在集市上被地痞欺負的事情給簡略了說了出來。
吳局安靜的聽著,在聽明白后,那是氣的不輕:“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集市上明搶,這般地痞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
“這樣,我這就安排牛連芳去處理此事,只要趙無量能說出他們的名字,那他們就跑不了。”吳局在抓了抓頭后,當即就表態道。
“行!要不現在就去跟趙無量說一下。”劉星提議道。
“也好!”吳局帶頭朝正在吃飯的趙無量走去。
劉星跟在后面。
途中,他被李大偉跟劉思文攔了下來。
“你們干嘛?”劉星皺紋問道。
“這是維修灌酒設備的兩萬塊錢。”李大偉笑著將手中的一個手提袋遞給了劉星:“你數數,看看數量對不對。”
“我的兩萬塊錢也麻煩數一下。”劉思文笑瞇瞇的也將手中的手提袋給遞到了劉星的面前。
看手提袋的款式顏色都一模一樣,毋庸置疑都是在一個銀行取出來的錢。
劉星看著直搖頭,不過在第一時間并沒有接過手提袋,而是帶著李大偉、劉思文來到了趙無量的面前。
因為吳局也在一旁的緣故,趙無量此時被嚇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你怕什么,我叔叔找你是為了之前集市上被打的事情,那些個地痞流氓,你知道名字嗎?”劉星皺眉問道。
“這我知道,知道。”趙無量連回道。
“那你跟我來。”吳局背著雙手走向了廚房。
趙無量跟在了后面。
劉星看向了一旁正在喂飯給小豆豆吃的乃心如:“你也去跟吳局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實話實說就好,放心吧!我叔叔出面,絕對會為你討回公道。”
“哎!”乃心如用異樣的眼神看了劉星一眼,抱起依偎在身邊的小豆豆就朝廚房走去。
劉星沒有再去管乃心如,而是對吃飯的趙亮道:“你去農村合作社將楊志給我喊來,我要存錢。”
“好!”三兩口將飯吃完的趙亮,起身就朝農村合作社跑去。
劉星沒有搭理身邊的李大偉跟劉思文,而是拿起碗筷吃起了飯。
片刻之后,牛連芳帶著趙無量從廚房中出來了:“你說的那幾個地痞流氓都是螺絲村的,他們都有案底,我這就帶你去螺絲村一趟。”
“好!好!”趙無量連點頭。
“那我對象要跟著去嗎?”趙無量見乃心如不肯從廚房中出來了,當下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不用。”牛連芳打開了吉普車的車門,等趙無量坐上去后,一腳油門就朝螺絲村駛去。
劉星全程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但卻是沒有發表什么意見,直到吳局帶著乃心如跟小豆豆從廚房中出來了,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叔叔,你說以后集市要是在遇到今天這樣的糟心事,我該怎么處理?”
要是放在幾十年后,他打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
但現在是八十年代初,集市上根本就沒有安裝固定電話。
所以要想防止犯罪,那就得事先做更多的準備。
“這還用問我啊!你直接喊人抓起來就是。”吳局笑著坐在了劉星的身邊:“不過這樣的事情在未來的兩三個月內一年不會發生了。”
“為什么?”劉星隨口問道。
一旁的李大偉、劉思文等人也好奇的很。
吳局神秘的笑了笑:“這個暫時不能說,等過幾天你就明白了。”
“好吧!”劉星看了一下天色,轉頭看向了廚房:“姐,你出來一下。”
“哎!來了,來了!”劉冬菊連忙從廚房中跑了出來。
她的身后,還跟著正在吃糍粑的小不點。
“我等下要回去插秧了,這鞋店就交給你照看了。”劉星笑著抱起了小不點:“要是家里面忙不過來,你可以將鞋店關了,覺得不妥的話,你可是找她幫忙看店。”
說完,劉星指了指正在給孩子喂飯的乃心如。
“啊?”劉冬菊有些錯愕。
畢竟她真的想不到劉星會有這樣的安排。
雖說乃心如現在跟趙無量是對象關系,但也不必為了討好而將照看鞋店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乃心如啊!
畢竟不管怎么樣,乃心如都是外人一個。
劉星看著劉冬菊的樣子笑了笑:“姐,放心,我的安排絕對合理,以后你就知道了。”
乃心如在幾十年后可是身家幾十億的大企業家,要是連一個鞋店都看不好,那怎么可能掌控一個大企業。
當然了,他這樣做其實就是想賣乃心如一個人情。
也許幾十年后,這個人情可以價值上億也說不定。
劉冬菊哪里知道劉星心中的想法,但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輕輕點頭:“行,那就找你說的辦。”
此時的乃心如還在專心的喂小豆豆吃飯,根本就沒有聽到劉星跟劉冬菊的聊天內容。
直到劉冬菊走到他身邊,將劉星的決定說出來,她才明白夠來,不過神情有些錯愕,在回過神來后,連轉頭問劉星:“你為什么這樣相信我?”
“當然是因為趙無量的緣故。”吃完飯休息的李青,見狀笑著插嘴說了一句。
這話讓乃心如很惱火,但沒有發飆,而是等著劉星的回答。
“你真想知道內幕嗎?”劉星笑了笑。
“嗯,”乃心如連點頭。
“其實也沒什么,對我來說,總結出來就八個字。”劉星說道。
“啊?”乃心如詫異。
李青、劉冬菊等人也是不解。
劉星放下了手中玩鬧的小不點:“這八個字就是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這話可不是在敷衍乃心如。
而是乃心如的現狀真的是如此。
要不是為了小豆豆,又怎么會拋頭露面來集市做生意?
見知性的乃心如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眼眶也隱隱有奪眶而出,劉星站了起來輕嘆一聲繼續說道:“之前小不點跑回來說你被打了后,我第一反應就是你整個人的情緒肯定崩潰了,會孤助無援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但等我到了現場才知道,完全想錯了。”劉星背著雙手走到了乃心如的身邊:“你不但沒有情緒崩潰,還敢指責趙無量的無能,甚至還能質問我。”
“這…不是為母則剛的表現是什么?”頓了一下,劉星又笑著說了一句:“而有這樣剛毅性格的人,正是我鞋店所需要的。”
接下來其他的話他沒有說了。
但所有人都聽得出來。
劉星這是敬佩乃心如的母性行為,最后才愿意讓她看守鞋店的。
其實不然,除了這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一點,劉星這是在投資未來。
畢竟幾十年后整個湘南省就乃心如這樣一個身價幾十億的大企業家,要是現在不依靠重生的記憶把握住機會,那以后等乃心如發達了,只怕連話說都不上。
這可不是他攀炎附勢,而是既然人生重來了,就得乘風破浪借助一切機遇,開創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當然了,做出這個決定,那也是知道乃心如這個被幾十年后戲稱為乃寡婦的大企業家,不是薄情忘義之人,相反她有情有義,說過的話,許諾過的承若,很少沒有不兌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