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主線任務目標,“巫婆”的位置早在第一天就已經被推演者們打探出來了。
她住在風頭鎮最接近業江的那一側,游離于鎮子邊緣,擁有一座獨立的小樓,偶爾,會有百姓在閑時提到她,態度不甚明朗。
因為巫婆太過孤僻,根本不和百姓們接觸,對于百姓來說,她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只有住得近的一部分百姓才能在偶爾抬頭時,望見巫婆小樓的屋檐一角。
百姓們稱那棟小樓叫做“江婆樓”。
“據說,巫婆也是六年前業江大水結束后才來的風頭鎮,當時的鎮民聽說她是個巫婆,有的想祈求她幫忙,有的懷疑大水是不是與她有關,將她視為災星。”
在前往江婆樓的路上,趙謀為幾人做了詳盡的介紹。
虞幸一邊聽著,將這些信息和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做了個互補,一邊打量著周遭環境。
由于江婆樓地處偏僻,道路兩旁已經沒幾間屋子了,和乞丐巷那種擁擠與骯臟不同,這里十分荒涼,放眼望去,只能感受到一股空蕩。
也正是因為空,萬般大師的眼線很難滲透到這里,除非是使用非常規手段,比如那紅布鞋少年的控鼠。
可是冥冥之中,越是接近江婆樓的位置,虞幸越能感受到一股“籠罩”過來的氣息,這股氣息安定平和,但隱約有著“監控”的意味。
他們都帶上了任義提供的道具耳麥,這不該在當前時代出現的產物只有小小一只,塞進耳朵里再用長長的碎發一遮,基本上便看不出來了。
趙謀的聲音就從耳麥里傳出,外人只能隱約看見他在動嘴,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將巫婆視為救命稻草的人狂熱的追尋著她,將她視為災星的也想抓住她,巫婆煩極了他們的打擾,這才決定住在業江邊上。”
“那些人追過來,卻發現只要是帶著惡意和欲望來的,都永遠走不到江婆樓前,有人想硬闖,就失蹤了,然后尸體被人發現泡在江水里。”
“于是百姓才知道,巫婆和萬般大師一樣,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從那之后,利欲熏心的人就不敢再來打擾巫婆,只提防著她,想要得知她來風頭鎮的目的。”
“誰曾想巫婆一直沒有什么行動,只是整天待在房子里,自稱替鎮上的人守著這條江。利害的是自從她住下,還真就沒有再發過大水,雖然都說這份功勞是萬般大師的,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敬畏之心,百姓們接受了巫婆的存在。”
“這也是江婆樓名字的由來,鎮上百姓喜歡叫巫婆為‘江婆’。”
趙謀微微抬頭,因為周圍實在是太空了,他們明明離江波樓還有一段距離,卻也能看見小半個屋頂,被樹冠遮掩在后面。
他問:“大家應該都能感受到周圍這股不一樣的氣息吧?”
“嗯,這是江婆的氣息?”海妖眉頭微微挑起,憑借著物種的敏感,肯定道,“空氣里還有一股水的味道,江婆和業江肯定關系匪淺。”
她的話也自動消音,然后通過耳麥傳到帶著相同設備的人耳中。
“巫婆應該是用自己的力量監控了周圍一片區域,阻止了萬般大師的人來找事,換言之,巫婆這里對于反抗者們來說是個絕對安全的場所,我今天聽到反抗勢力的人說起‘婆婆’,就猜到應該是她。”虞幸笑了笑,“她絕對是反抗勢力中最關鍵的那個人,畢竟她是唯一一個明面上就不加入萬般大師陣營,還好好活到了現在的人。”
以目前掌握的線索,以及主線任務來看,江婆或許會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她力量絕對不容小覷,要實現對周遭地區的監控,給反抗勢力的人一個安全的傳遞信息的環境,一定會重點感應“非正常能量波動”,所以,幾人沒有選擇用各自的特殊能力趕路,也沒有直接屏蔽他人對他們聲音的聽覺,而是用了耳麥這種科技道具。
為的就是先不引起江婆的警覺,被假定為敵人。
趙謀道:“巫婆的這些信息并不難找,但更深層的消息就一點兒都找不出來了,只能確定,鎮上百姓在談起她的時候,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無所謂的樣子,不討厭,也不憧憬,同樣也看不出對‘異士’畏懼。”
和萬般大師形成了鮮明對比。
風頭鎮的百姓提到萬般大師,評價基本都偏正面,除去富商家族們對萬般大師的狂熱崇拜,普通百姓也會對他心存敬畏,不管是對他的能力有所渴求,還是對他只接觸富人這一點感到不滿,只要萬般大師說一句不愿被人關注,百姓們便會將他的名字換成“封老爺”,絕口不再提及他這個真正的核心人物。
這說明不管怎樣,萬般大師在風頭鎮百姓心中是有威望的,而巫婆在百姓心中則是個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
她太低調了。
“百姓們雖然不知道,但是萬般大師那邊肯定對巫婆很忌憚,不然怎么奪個魂都要婆婆媽媽三遮四掩的,不就是怕被巫婆發現嗎。”海妖發現一切事情都合理了起來,不由的對接下來的會面十分期待。
在這樣的感情中,他們徹底將其他民居甩在身后,來到了江婆樓的附近。
這時候,籠罩在他們周身的那股“監視”氣息幾乎已經攀至頂峰,虞幸甚至感覺到有一股視線從江婆樓上延伸下來,在他身上淡淡地打量了一番,又淡然得離開。
而后,他眼前的空氣有一瞬間的扭曲,緊接著,一陣江風吹過,帶來無盡的涼爽,像是有人在不經意間將倒扣在這里的蓋子打開了。
“…這應該是江婆放行的意思,你們不是和反抗組織的鄭知縣打過招呼了嗎,她或許知道我們會在這個時候來。”趙謀感應了一下,偏頭詢問虞幸。
虞幸一聳肩,徑直走到江婆樓前。
沒有迷陣,沒有鬼打墻,他暢通無阻地摸到了江婆樓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