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系統里偶爾也會發布一些活動,有些有門檻,有些甚至屬于福利類的推演,死亡不會真的被抹殺,但是活動比較少見,起碼虞幸成為推演者之后,是第一次看見。
一般來說,每一場活動,都能引起大部分推演者的興趣和注意,趙謀現在提起的,就是在十二月末,突然被系統發布出來的神秘活動。
活動面板上的話是這樣的——
當當當新活動來啦!
本次活動“天平一端的死亡博弈”將與一月十號上線,搖擺的天平,一端是生,一端是死,你知道自己坐著的是哪一端嗎?
在似是而非的,類似于宣傳的文案下方,系統的語氣就老實了不少,開始正兒八經地敘述。
本活動對分化級以上所有推演者開放,活動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單人推演能力考核,只有考核分數排名前一百的推演者可進入下一階段。注:第一階段推演中死亡不算做真正的死亡,歡迎各位推演者踴躍報名!第二階段為核心活動,一百位推演者分為二十人五組進入五個活動世界開始競技模式。
核心活動•秘密團隊競技模式:獨立世界的團隊競技,這將是迄今為止第一次開放涵蓋四十人的超大型推演的世界,活動世界有五個,具體人員分布方式將在第一階段后公布。每個世界存活率皆為0100,預計第二階段推演時間為兩個月,扮演50,對抗,具體世界觀——暫時保密。
前置活動•推演能力考核:為了鑒別最適合進入第二階段的一百位推演者,前置活動需要考核推演者們的純推演能力,包括生存能力,推理能力,心理承受能力,邏輯梳理能力。不包括體能和戰斗能力。所以,參與者將暫時失去進入荒誕體系后得到的所有祭品和體質,經過角色平衡后,參加考試。考試內容和形式不提前公布,一切都看參與者們的臨場適應能力啦!
當然,各位推演者不必擔心公平問題,在前置活動中,所有人的考試形式及內容都相同,無運氣因素,在這里提前祝福各位玩得愉快!
這就是目前為止關于活動透露出來的全部官方信息了。
趙謀先道:“這次的活動虞幸決定要參加,原因待會兒我們再說,總之,這個活動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是全員參與的,有問題嗎?”
沒有人提出異議。
“那好,活動的事先放一放,我們先說第一件事,那就是公開各自的能力傾向——”趙謀說到這看了一眼虞幸,“一個正常的、合理的隊伍里,需要直接的戰斗單位、可以連接隊友位置的通訊單位、善于隱匿和打探情報的斥候單位、布置戰術和統籌命令的腦力單位,治療單位、還需要一個可以利用靈異力量配合各種戰術的輔助單位。治療單位我知道我們是沒有的…我之前有一個治療祭品,后來因為一些必要原因換掉了。”
“在剩下的五個基礎職責內,我希望我們五個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
他心里其實都有數,這幾位的情報早就在他手里了,但他自己知道沒用,他需要隊員們彼此掌握對方的能力。趙謀看看坐姿散漫的虞幸,挑眉:“這位朋友,你畢竟是隊長,開個頭?”
“行啊。”虞幸坐直了點,“那就先說我,目前我的祭品欄是滿的,核心祭品是一個能讓我復活和快速回復的黑色光團。”
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件未知祭品究竟是什么樣子,只能先這么形容起來。
然后,他又很詳盡的介紹了自己其他的祭品:“特殊類的祭品是規則祭品玫瑰面具,能掩蓋我的容貌,還有從恐懼醫院里拿到的扮演許可證,這兩件祭品都能讓我的戰術靈活性大大提升。”
“武器祭品攝青夢境,匕首,純攻擊距離比較短,但是亦清的青霧能起到靈異能量的作用,亦清本身更是比較全能…”
“有個小范圍攻擊和能讓我變身僵尸形態的燭臺形祭品冥燭淚,我已經很少用到它了。不對勁的人偶,算是個可以進行探測和攻擊的祭品,但我覺得它不太適合我,副作用太大太吵,不好用。還有一件,規則祭品囚籠,除了能力三代價太大之外,有個封印門窗之類的能力還不錯,挺實用。”
一共七件祭品,在晉升哀悼級之后,祭品欄的數量從六變成了七,其實剛好夠用。但是虞幸早就已經思索過:“我要留一個空欄位,方便之后在推演里的新收獲,所以冥燭淚暫時不會攜帶。”
“不對勁的人偶不是也很廢?為什么帶它?”趙謀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啊,因為我一直很想把它送出去。”虞幸咧嘴一笑,“有個熟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碰到,就先帶著,找到機會把這祖安缺德娃娃給他塞過去。”
趙一酒眼皮抬了抬,察覺到他語氣里屬于搞事情的興奮。
“這樣啊。”趙謀沒再追問,這不是他想知道的重點,他道:“除了祭品,再介紹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和格斗能力吧。”
他記得虞幸的身體很不好來著。
“這個嘛…”虞幸在沙發上挪了挪,“我一開始是身體不好,貧血嚴重,還有遇到祭品和鬼物就會渾身發冷,流失生命力毛病。不過現在我利用愿望清單把負面的東西壓制了——等等。”
“怎么了?”剛聽說這件事的趙謀沒來得及高興一下,就被虞幸突然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
“也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來,雖然我的體質因為實力的上升變好了很多,但最重要的負面狀態是靠系統壓的,那個什么活動…不會把這個都收回吧。”
虞幸也不知道以他現在的真實能力,當系統不再幫忙壓制詛咒之力的負面效果,他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自然而然變成瀕死。
…應該不至于了,因為他之前已經意識到,之所以他會在詛咒之力的翻騰中陷入瀕死,是因為他的身體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虛弱,承受不住那么強大的能量。
現在,他見過鬼沉樹后有些莫名的東西被激活了,差不多對自己的力量也有了點頭緒,這不是進入荒誕世界后才得到的東西,不會被改變,想必對詛咒之力的容納度也回到了好幾十年前那種狀態,沒有現在這么虛。
“算了,這個待會兒再說,至于我的格斗能力,這一點可以對我有點信心,我的肌肉強度很高,純力量的話,應該很少有人能比我強,還有,我的爆發力和速度也…”
“確實很變態。”趙一酒低聲嘀咕了一句。
曲銜青想了想,還是插了一句:“不用劍,赤手空拳我打不過他,我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趙謀拿著本子做記錄,現在的電子設備并不保險,只有紙質記錄最原始也最安全。
“對了,我最近還因為自身體質問題,偶爾會看到一些通靈的東西,有一些瞬間的靈感。”虞幸補充道。
“嘖,這個強度,除了當大腦,也完全可以當戰斗人員來用嘛。”卡洛斯羨慕嫉妒恨,虞幸的欺騙性太高了,他第一次見虞幸的時候,就被對方穿著白色毛茸衣服的樣子給欺騙,誤以為這是個比較乖巧的、還在讀大學的那種小弟弟。
生活吶,就知道騙人。
“好了,下一個。”趙謀記錄完畢,頓了頓,想起自己是副隊長,“下一個我來吧。”
“我的能力偏輔助類,主要傾向于占卜和預言。核心祭品乩臺,可以通過扶乩占卜出人、事、物的狀態,問題的答案,當然了,那些答案只有我看得懂,它也不能在戰斗時使用,需要絕對的安全,不受干擾。狐貍手杖,里面有半只餓鬼,除了放餓鬼出來攻擊和防御,手杖本身也能抽人…挺疼的,我試過。”
趙一酒:“…”
沒有察覺到自家弟弟一瞬間的心情復雜,趙謀接著道:“我還有個祈神符,也是祭品,可以在任何帶有神佛意象的環境里使用,能指定一個人得到庇佑,可能是防護能力,也可能是運勢增幅之類,如果直接貼在我額頭,那我會暫時被不知名存在附身,完全陷入未知,因為附身的東西八成是鬼物,它有什么能力、有沒有智慧都是不可控的,但它不會攻擊我的身體,會本能的、或被局勢所迫的,帶著我進入安全位置。”
“焚香爐,這個祭品比較廢物,對我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隨時隨地制造神佛意象,方便祈神符的使用,也對乩臺有增幅作用。”
說罷,趙謀單指敲了敲自己的眼鏡:“最后就是這個,眼鏡形態的祭品,可以化形成各種樣子的鏡框鏡片甚至隱形眼鏡,它可以幫我看到很多數據——包括推演者、鬼物和NPC,但對方實力高出我太多的話就會失效,它屬于特殊祭品,可以不間斷使用,就像虞幸的玫瑰面具一樣。我本來也是七個祭品滿配的,后來,治療祭品換出去了,唯一一把武器祭品碎心送了阿酒,現在叫止殺了。”
“為什么不補充一下?你可是趙家人,收集情報的能力那么強,應該不缺積分吧?”卡洛斯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墨綠色的眼睛里浮現出一絲困惑。
“我現在的能力都傾向于非戰斗型,在交易市場暫時沒找到有概率融合出我需要的能力的祭品,所以先控兩個位置,看看推演里能不能遇到吧。”趙謀笑了笑,揉了一把愈發不自在的趙一酒的頭。
他心中嘆了口氣,現在要比之前好很多,阿酒已經能初步掌握厲鬼的力量了,不像一兩年前,厲鬼侵蝕最厲害的時候,他怎么可能看著阿酒每天那么痛苦而無動于衷?
很多積分都被他花費出去,兌換能壓制痛苦,還有穩定心神的道具了,當時阿酒還不是推演者,想使用荒誕系統的道具,趙謀需要付出的代價多得超出別人的想象。
就連那個珍貴的治療祭品,也是在死亡平行線之后,為了讓阿酒從極度不穩定的狀態脫離,而和交易市場上一個匿名者兌換了一件相當奇怪的祭品回來。
那個匿名者絕對是個絕望級或更強的大佬,因為他們交涉的時候,對方說可以保證這兩件祭品的能力不因為融合而改變,這一點,明面上還沒有人能做到,或許只有那些選擇把自己的痕跡抹除掉的人才行。
換回來的祭品,就是趙一酒使用過的生銹長釘。
趙謀知道趙一酒一直對此心懷愧疚,或許也不能算愧疚,那是一種積攢起來,尚未爆發出來的復雜情緒。
“除了祭品,我其實也聯系過一些基礎格斗,堅持鍛煉,體能很不錯。”他摸摸衣服下的八塊腹肌,悄悄撇了撇嘴,“當然,和你們幾個比起來,我應該是最羸弱的那一個,但論起人脈和情報,哪怕在趙家——也很少有人能和我的真實能力相比。”
趙謀,妥妥一個偏科選手。
第三個公開能力的是卡洛斯,魔術師同學的能力同樣相當神奇。
他的核心祭品是紙人,只要精神承受得住,他就可以一直折紙人,紙人的基礎能力是代替,也就是代替他承受傷害、代替他承受詛咒,甚至是花大代價,代替他死亡一次。比較有意思的是,由于這個能力太過突出,他還有兩個祭品竟然直接和紙人產生了牽絆,完全用來加強紙人的力量。
魔術墨筆,在折好的紙人身上畫上五官,就可以讓紙人處于“存活”狀態,可以自發尋找物品和人,也能當作眼線待在原地隱蔽,會爬上爬下——畫得越精細,這方面的靈活度就越強,所以卡洛斯一度很想和“畫家San”學一學畫畫,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魔術替身,這是個抽象祭品,也是卡洛斯最近新弄到的,它可以讓直接被卡洛斯控制的紙人變成外表與真人無異的等身紙人,得到卡洛斯變魔術的能力,甚至可以使用另外三個和紙人無關的祭品。
這兩個能力和代替可以一起使用。
這還是虞幸等人第一次看見聯動如此緊密的祭品,虞幸第一時間想起了墓宮里遇見的那個深夜公會的鄭瞻,鄭瞻的祭品好像也是一個系列,或許會和卡洛斯有一點相似。
另外三個祭品,其中一個是魔術師的手杖,與趙謀的狐貍手杖不同,這是一件純粹的武器祭品,手杖從中間打開可以變成兩柄細刀,通體筆直,帶有迷惑特性和欺騙視覺的特性。
徘徊者的陪葬品,卡洛斯在調查員類推演里的收獲,可以發現附近的鬼物和異常物品的氣息,并附帶指引效果。
還有一個通靈的手鏈,因為同樣的要空一個祭品欄的原因,卡洛斯不怎么用它。
“鍛煉還是有的,我也學過大型魔術,那些水中逃生、卡車碾壓之類的魔術,沒一副好體格可做不來。”卡洛斯將手里把玩的硬幣拋起,并沒有接,硬幣落在沙發間的茶幾上,竟然穩穩立住,“別的沒什么特長,就是手穩,但是打架…我一般希望能用魔術把人弄死。”
趙謀刷刷刷地記著,嘴角是滿意的微笑,卡洛斯的具體能力比他想象中的可操作性還強,難怪虞幸會拉上卡洛斯。
到了曲銜青的時候,她淡淡地道:“我祭品不多,只有三個。”
這一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虞幸也不知道曲銜青竟然只留了三個祭品,因為之前她和自己描述能力的時候,說的是什么類型祭品都不缺。
“不用驚訝。”曲銜青眨眨眼,“邪異恩典太強了,系統為了平衡,只給我留了四個祭品位。”
眾人:“…”可怕,到底是多強的祭品,才能讓系統把七個祭品位砍掉三個啊!
“我有一個面具,可以讓我改變外貌和聲音,體型的改變幅度有限制,需要我自己再做一些準備。另一件是追蹤祭品,只要我擁有目標一件使用過的東西,就可以追蹤到對方的位置,順便掌握那個人的生命狀態,我經常用這件祭品幫我找到下一個要殺的人。”曲銜青沒有先介紹她的邪異恩典,而是先把其他兩個祭品大致講了一遍。
這倆祭品對曲銜青的意義也就只有一個——方便鎖定殺戮目標。
趙謀打了個寒顫,果然,這女人惹不起!
“邪異恩典,不是這把劍。”曲銜青終于說起了讓眾人十分好奇,也是在推演者中兇名赫赫的恐怖祭品,她什么也沒做,就自手中凝結出了一把血色長劍,長劍上更濃郁的血色組成的符文緩緩流動。
“這把劍的攻擊力很強,攻擊范圍是十二點七四米,可以直接觸碰到靈體,但…它只是真正的邪異恩典溢出來的一點能量罷了。”
在恐懼醫院里面對韓彥的時候,曲銜青就曾展現過邪異恩典的真正形態,無論是血劍還是無痛無弱點的這具軀殼,以及漫天的黑發領域、發上那些表情各異的面具,都是邪異恩典的附屬品。當時,她根本沒有輸,為了聽虞幸的話給觀眾塑造一個不那么容易造成偏見的形象,她才提前接觸了邪異恩典的紅衣幽靈態,放任自己在韓彥手上受了很多傷。
她終于在自己的“隊友”面前將底透了出去,聽完了邪異恩典真正的力量,他們都很震驚。
這真的,不削能玩!?
突然覺得系統干得事不是不能接受,這確實很影響平衡。
“還有一個祭品欄位,我向來都是…”曲銜青的聲音清晰而刺耳,“每次推演之前需要什么直接買,融錯了方向就再賣掉,重買一個,直到有我需要的能力為止。”
“可惡啊,這個人她好囂張。”這是隱隱出現在其他人心中的心聲。
行吧,你有錢你說了算。
雖說祭品和不同的人格面具融合出來的能力完全不同,但大致方向還是有跡可循,比如一件能瞬間回復傷勢的祭品,和別人融合,可能會出現恢復精神力或理智的能力,也可能讓人斷肢重生,大體還在這個范圍。
碎心是匕首,和趙一酒融合后,也就是變成了短刀,而不會變成口罩。
像曲銜青這樣積分充沛的人,就可以放肆一點。
她的格斗能力也被趙謀記錄好,恐懼醫院時她那幾步跳躍上四樓的壯舉已經被她本人承認是因為邪異恩典讓她這具軀殼比一般人類的反應力和控制力強很多,如果沒了邪異恩典,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最后一個就是酒哥了,他的情況最復雜,放到最后比較合適。
首先,趙一酒的祭品沒有滿,他比較依賴自己的身手,對祭品的需求不大,除了止殺,那件可以讓趙一酒自身的時間回溯的眼睛虛影其實還能回溯別人的時間,只是趙一酒不擅長和別人配合,沒有機會嘗試。
曾經在喪葬一條街街尾扎中紙扎人的生銹長釘,其實是棺材釘,很大,自帶封印和克制的作用,尤其對鬼物克制非常大,能直接扎碎鬼物的靈魂,那時候趙一酒實力不夠,只能發揮出棺材釘的一小部分實力,現在再使用,一定會強很多。
“有件事必須和你們說,鬼化的我是墮落線,雖然還是我的意識,但…”說起這個趙一酒就情緒不高,“但那個我很危險,可能會為了自己,做出很不好的事情。”
“不同狀態竟然還會影響到正道線和墮落線嗎?”虞幸意外地看他。
“它影響的是人格。”趙一酒抿了抿唇,“總之暫時別把鬼化的我當隊友,太危險了。不到萬不得已或控制不住,我不會讓鬼化狀態出來的。”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可能放任別的意識侵占你。”趙謀記錄的筆停住,頓了頓,還是裝作很嚴肅地說了一聲:“所以你下次還敢不敢自作主張了?”
趙一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