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空蕩的古堡內,修女悄無聲息地走在前面,時不時介紹一下經過的房間,除了她的說話聲,就只有推演者們運動鞋踩在地板上的輕微聲響。
虞幸一邊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聽修女導游的介紹,一邊看著腦海中多出來的一頁虛幻紙張。
剛才修女說過古堡內的鬼怪存在后,他就接到了新的推演提示。
本場推演的“鬼怪通知書(個人版,非共享)”已觸發 這是一頁黑色信紙,上面用白色墨水寫著一行大字——鬼怪通知書,下面時一行行小字。
鬼怪種類:9
已遇到;0
已解決:0
鬼怪一:???
對應游客:???
形容/來源:???(找到對應解決道具時觸發)
攻擊方式/特殊能力:???
解決方式:???
通知進度:0
鬼怪二:???
鬼怪九:夜游的愛麗絲 形容/來源:1.一個名叫愛麗絲的厲鬼,不知為何執著于收集罪惡,以懲罰罪人為樂,當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2.???3.???
攻擊方式/特殊能力:???
解決方式:???
通知進度:10
集齊三種鬼怪信息可獲得1000積分獎勵 集齊五種鬼怪信息可獲得一件一次性道具獎勵(不可帶出推演)
集齊七種鬼怪信息可獲得一件一次性道具獎勵(可帶出推演)
集齊九種鬼怪信息可獲得一件祭品獎勵(可帶出推演)
很長的一張紙,一共記載了九種鬼怪,現在虞幸放眼望去,除了大片大片的問號就是一個個無情的“0”.,只有愛麗絲那一欄,由于過往的接觸,勉勉強強寫著10。
而集齊通知信息,也就是通知進度達到百分之百的話,竟然還有額外的獎勵,這倒是個驚喜。
聽荒白剛才早有預料的語氣,還有系統的措辭,虞幸猜這應該是分化級推演游戲新加的東西,或許每一場推演都有。
“這里就是你們的房間了。”
正想著,推演者已經跟著修女來到了一條長廊上。
長廊呈環形,紅色羊絨地毯鋪裝平坦,一扇扇門相隔甚遠,在每一扇門對面的墻壁上都掛著油畫、壁燈等裝飾。
“這里一共有十間房間,你們可以自行選擇住所,不過,確定之后就不可以換了。”
修女眨眨烏黑的眼睛,雙手捧著玫瑰,朝他們小幅度鞠了一躬:“現在是各位游客的自由活動時間,選完房間后,你們可以看看時間安排表,彼此熟悉一下,也可以前往古堡各處進行道具的找尋。在這里我需要提醒一下,鬼怪們…在各位進入古堡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游蕩了,說不定,在你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見過它們了呢。”
她的話讓戴著面具的推演者們身體一僵,本能的回憶起剛才都看到過些什么。
好像有油畫,有雕塑,有中古世紀的盔甲裝飾物,還有鏡子等等…
這誰能記得住啊!
虞幸倒是沒有被修女的話帶偏,而是注意到了別的事情。
一共八個游客,為什么要生成十個房間?
聽修女的語氣,起碼她不住在這,那么同為工作人員的管家和她提了一嘴的廚師大概率也不會住,多出來的兩間房有什么用處呢。
曲銜青告訴過他分化級推演難度飆升,既然如此,那么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推演中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現在都得記住了。
修女看著一言不發的游客們,面無表情地道:“不要忘了按時去大廳用餐,我還有事要做,必須先離開了。”
說完后,也不等游客作出反應,她便徑自轉身,朝長廊的另一端走去,很快就被走廊的弧度遮蔽了身形,看不見背影。
“那就先選房間把。”槐隨意道,然后走向了從開頭數第四個房間,手已經搭上門把手才轉頭看別人,“沒意見吧?”
“那我要第五間!”荒白蹦蹦跳跳地跟上去,倒真有一點小粉絲的態度,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幾分真假。
她毫無阻礙地打開門,突然回頭,看著眾人問道:“剛才沒有自我介紹的幾位哥哥姐姐…不打算和大家打打招呼嗎?”
虞幸了然,她這是打算把割喉者找出來,針對性防備。
他的面具名稱沒什么不能說的,當下便道:“我是幸。”
面具下的唇角一勾,他補充道:“我剛晉升,第一次進分化級推演,什么都不懂,所以之前沒敢說話,希望能活下來吧。”
沒敢說話?還是想不動聲色的收集情報?
在場的顯然沒幾個相信他這番說辭,但是介于他態度挺好,也高高興興地,象征性的鼓勵了幾句。
荒白道:“加油加油,撐過第一次,下次就有經驗了!”
賭徒也操著一口東北腔,豪爽地拍了拍虞幸肩膀:“沒經驗啊,那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著我啊,我正道線的,不會坑你!”
正道線嗎…虞幸點點頭算是同意了:“謝謝你。”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正道線的人,之前無論是曲銜青還是趙謀,都屬于異化線,而伶人和韓心怡等都是墮落線。
他還一直感嘆,這世界上堅持正道的人也太少了吧。
而現在確實是他的第一次分化級游戲,能有一個人充當帶領者給他現場補充一下常識和經驗倒也不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正道線,無疑是這里的推演者中最合適的人。
一旁的癔眼睛一亮:“我也沒什么經驗,大佬帶帶我不咯?”
賭徒瞅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成。”
而白面、割喉者和噩鬼都沒有選擇公布身份,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當下,八個人已經隱隱分出了幾個小團體,荒白明顯想跟著槐,賭徒、癔加上剛表明了身份的虞幸,他們三人勉強算是確定了會一起行動。
韓心怡韓志勇兩人一起,白面則獨來獨往。
之后,眾人就各自選了房間,賭徒選了第一間,在他后面的是癔和虞幸,再后面是槐、荒白、然后空出來一間,后面是韓心怡、韓志勇,白面,第十間房也是空著的。
在虞幸選房間的時候,一個甜甜糯糯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只見韓心怡趁著沒人注意,湊近幾步,很好心地道:“幸第一次的話,我可以教你很多哦你想住哪里啊,我就住你隔壁吧,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虞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韓心怡其實是知道這場推演的召集者是他的,那么也應該能想到他手里握著別人沒有的一些情報,如果把這一點宣揚出去,虞幸就會受到大家的注意,想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是她沒有指出來,無非就是抱著拒絕信息共享的態度,打算找機會自己得到他的信息。
有一說一,她嬌小的體格和軟糯的聲音都是一個很好的保護殼,如果她不說,鮮少有人會把她與割喉案的變態兇手聯系起來。
“當然啦,能把我耍得團團轉的你,一定不像你自己說的,什么都不懂呢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哦,你說什么我都相信。”韓心怡甚至悄悄把面具拿了下來,對他露出了一個招牌甜美笑容,酒窩愈發深邃。
她小聲笑道:“我住在你隔壁,也方便你找到我的弱點,殺死我哦!”
虞幸沒摘面具,只是聲音溫和地回了一句:“那你挺大方的,不過,我隔壁沒位置了。”
他選了第三間,左右都已經有人,韓心怡便說了句“好叭”,進了第七間。
而韓志勇在一旁聽到了全程,一口氣憋在胸口,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在想什么,只有一種直覺在告訴他,如果不針對虞幸動手的話,他們或許真的會被這個看不透的青年殺掉,即使侄女很強。
侄女動了心,雖然是扭曲的占有欲,但是虞幸可一點也沒有動搖的趨勢,他真的不認為侄女可以把虞幸拉到單棱鏡這邊。
韓心怡想死可以,他可不想。
韓志勇眼中閃過殺意,盯著走進了門的虞幸,冷笑一聲。
虞幸何嘗沒感受到韓志勇的視線,他感知力很強,一向對此敏感。
關上了房門,他輕笑一聲,打量了一番屋子。
環境還不錯,到處都是中世紀的奢華風格,中間有一張大床,看起來很柔軟。
床頭擺著一盞燈,一旁的書桌上也有燈,總的來說,光源很充足。
他沒有仔細去搜臥室里有沒有不該存在的東西,而是在關上門后,看到了門背面貼著的一張紙。
這大概就是修女提前寫好的時間表了,上面寫著:
早餐:七點整午餐:十二點整晚餐:十八點半洗澡時間:十九點~二十點夜間活動:二十二點~凌晨四點 虞幸結合著修女的提示,大概地把整個推演流程給推了一遍。
中午五個小時,下午六個小時,都會因為愛麗絲不同的附加規則而有不同的“游樂”模式,晚上則是最危險,卻也收益最高的時間段。
確定了這些,虞幸才把注意力放到房間里。
雖然修女說大廳的座鐘是整座古堡唯一的時鐘,但其實房間里還是配備了一個古老的小鐘表的,現在的指針指在四點二十分,可想而知這座古堡面積有多大,他們只是從一樓大廳走到三樓房間就花了十分鐘左右。
他惦記著古堡外天空上的猩紅眼睛,特意在房間里面翻了翻,確認沒有愛麗絲同款眼球被藏在某些工藝品里才罷休。
沒有愛麗絲的注視,虞幸摘下兜帽和面具喘了口氣。
這張面具與平時人格面具具現化產生的通透面具不一樣,它是有實質的、有重量的,也有自己的材質。
所以…戴著呼吸起來有些悶。
虞幸本來體質就弱,十幾分鐘呼吸不暢,讓他腦子有點暈。
“看來之后一定要避免戴著面具進行追逐戰了…”他輕輕咳嗽兩聲,理了理被兜帽蹭亂的頭發,往房間里唯一的窗戶那邊看去。
這扇窗戶并不具備采光功能,因為它不是對著古堡外層欄桿的方向,窗簾后隱隱有銀色反光映出來。
虞幸走到窗邊,手拿面具虛虛遮掩著臉部,靜靜往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個之前沒有經過的廣闊銀灰空間,里面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雕塑,他靠在窗框上欣賞了一會兒。
這些雕塑形態各異,有日常的人類形象,也有類似于奧林匹斯神袛的形象,不過無一例外,它們雕刻的都是單個個體,沒有一座雕塑是同時有兩個或者多個個體的。
一共上百個雕塑將銀灰空間占滿,從三樓的位置往下俯視,還挺壯觀的。
只是不知道這片雕塑場到底位于一樓的哪里,又要從幾樓的樓梯下去…
虞幸又咳嗽兩聲,不得不承認這座愛麗絲古堡的結構太復雜了。
跟著修女繞來繞去,他都沒有在腦海里形成一個大廳到房間的地形圖,因為缺失區域太多了。
他小聲道:“得盡快把地圖補充起來,不然之后行動受限會很大。”
就在這時,一陣陰冷的氣息爬上他的脊背,讓他突然有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
他眼神一凜,立刻重新戴上面具拉起兜帽,眼神掃過底下的雕塑們,懷疑是某個雕塑“活過來”了,并且注意到了三樓窗口的他。
然而掃視一圈,他都沒有找到注視的源頭,雕塑們與他隔著一些距離,面容就已經看不清了,更別說眼神朝向。
可以說,只要它們不動,虞幸就很難從雕塑里找出異常的那一個…也或許,所有雕塑都不正常。
“…”虞幸把窗戶關上,窗簾拉好,阻斷了雕塑們可能投過來的視線,但是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并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了,甚至已經上升到危機感的程度。
有一股惡意…來了。
不是雕塑的原因么?
虞幸輕嘆一聲,取出了在面具面板里沉寂了好些天的攝青夢境。
青煙升起,亦清的身影第一時間從煙霧里幻化出來,他在虛空里轉了轉,儒雅的聲音里帶著點咬牙切齒:“你終于肯放我出來了?”
“噓…”虞幸食指豎到嘴邊,“看看周圍,我們在哪兒?”
亦清一愣,壓下被關了好多天的哀怨,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安靜下來:“其他世界?”
“是啊,你想參觀參觀的其他有趣的地方。”虞幸笑笑,“你可以好好玩一玩了,不過…我們得先解決掉一個小麻煩。”
“咚咚咚。”
他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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