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手里握著槍,但是他權衡局勢,沒有選擇開槍。
他沉默的看著眼前這個戴了金框眼鏡的男人,問出了問題:“這一切都是為我準備的?”
“不算。”
戴著金框眼鏡的男人笑著解釋:“本來我沒有打算用這種激烈的手段邀請你進來,但計劃不如變化快,只能提前動手了。我有一個很好的項目,需要你的幫助,今天晚上就走。”
中年男人抬頭看向了他,冷靜道:“研究院對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你抓走我是沒用的。”
“我知道。”
中年男人笑著道:“所以在我過來接你的時候,你主持的那個秘密研究項目里面,我安排的人正在將你所需要的儀器與關鍵寄生物品運送出來…是令公子幫助我的人進去的,他心里一直有種反抗你、報復你的沖動…另外,中心城也即將要爆發強烈的污染事件。。”
“七號衛星城的特別行動組,這時候應該顧不上我們,短時間內也不會趕到。”
“所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接你離開。”
一邊說,他一邊重新戴上了眼鏡,然后笑著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中年男人跟著戴金絲眼鏡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沒有和對方握手,只是打量四周。
他看到,之前保護自己的武裝人員,這時候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血肉狀怪物,他們還沒有死,只是身體抽動著,身上的血肉像是膨脹的發泡物一樣涌動了起來,生長出肉芽。
彼此接觸的時候,這些肉芽就連系在了一起,成了更大的肉塊。
“咦”
這些肉塊的生長,并非安靜無聲的,它們隱隱散發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你們對生命領域的研究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嗎?”
“確實超出了我的想象。”
中年男人看著地上這些蠕動的,不可名狀的肉塊,皺了皺眉頭,向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發問:“所以,你就是之前潛行者一直在尋找的,與逃跑的實驗室有關的那個人…陳勛?”
“是的,趙士明博士。”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笑著開口,慢慢放下了伸過來的手,道:“我們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畢竟,我們研究的方向是一樣的。”
“所以,我才希望趙博士可以跟著我去,看一下我正在做的項目!”
“當然。”
他笑了一下,道:“我也是在救趙博士的命,如果你現在去了看守所,會死的,中心城也會因此受到很大的損失…我了解你的憤怒,所以你真想報仇,也只有我可以幫你。”
趙士明沒有多說什么,他沉默了兩秒鐘后,道:“我跟你走。”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笑容,誠懇道:“我們可以接上令公子。”
“雖然他受的傷確實比較重,但我想依我的技術,應該可以將他治好。”
趙士明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搖頭道:“不用了。”
“誰知道經過了你的治療,他還是不是我兒子。”
他沒有再做無謂的反抗,他連槍都揣了起來。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也非常大度,甚至沒有試圖收走趙士明的槍。
“我們就這么走了嗎?”
不過,當趙士明準備陳勛的車時,還是猶豫了一下,看了一下遍地的肉塊,道:
“這種精神體的傷害性不是最強大的,卻是最危險的,它對現實的干涉,尤其是對人的干涉太強大了,你直接將這些東西留在這里,對中心城造成的威脅會不會太過可怕?”
“沒關系。”
陳勛笑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順利離開。”
“而且,我也需要用這種方法,讓研究院了解到我現在做出的研究成果。”
趙士明沒有再說什么,登上了車,一道雪白的燈光劃破雨幕,迅速向著北門駛去。
雨幕之下,只有黏滑蠕動的血肉,在輕輕的顫抖。
若有若無的嬰兒哭聲,在雨幕之中傳出了很遠,影響著一個又有一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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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正默默的坐在了看守所里打盹的陸辛,忽然驚醒了過來。
他抬頭看去,就看到小小的窗口處,妹妹兩只手扳著鐵窗,小腦袋向外看去。
“不知道。”
妹妹搖頭道:“但感覺那里好像有點讓我熟悉的東西…”
“熟悉?”
陸辛有些詫異:“那你過去看看不好嗎?”
“我去不了那么遠。”
妹妹氣鼓鼓的看了看陸辛,道:“你又不肯出去。”
“我犯法了啊…”
陸辛有些為難的向妹妹解釋著,心想妹妹熟悉的東西,怎么偏在這時候出現了。
正當他考慮著要不要向看守請個假,先出去一趟時,妹妹跳了下來。
“好了,已經看不見啦!”
“這么快?”
陸辛皺起了眉頭,與此同時,他忽然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這種血腥味,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聞見。
之前在汽車旅店,那第三個藏在了暗中的怪物把西裝男救走的時候,也在院子里留下了一堆怪異腐爛的血肉,在那些血肉徹底的化作血水消失之前,散發出來的就是這種味道。
只是與當時相比,自己現在聞到的味道,因為距離遠,淡了一些。
不過,這種血腥味,正在加重。
“咦”
忽然有細細的,柔柔的哭聲傳了過來,在兩邊倉室打呼的聲音里,異常怪異。
“那是什么?”
陸辛猛得抬起了頭,走到柵欄邊上向外瞧著。
兩邊倉室里,也有人被驚醒,嘟嚷著:“怎么小孩也送到這里來了?”
“呯”“呯”“呯”
“這是什么玩意兒?”
“臥槽…”
忽然間,驚恐的叫喊與劇烈的槍聲,在外面響了起來。
整個倉房里的人都驚醒了過來,紛紛扒在了欄桿上看著。
“咋還開槍了?”
“有人嚇哭了?”
一片有些驚嚇恐慌的議論聲里,陸辛沉默了一會之后,骨骼發出了咔嚓聲響,從欄桿里鉆了出去,然后順著走廊向外尋找,來到了第一扇門前時,見外面值守的警員已經不在了,鐵門鎖著,外面的槍擊聲和驚叫聲越來越頻繁,可以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傳了過來。
鐵門鎖著,陸辛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向前掏去。
反鎖的門鎖位置,直接被他掏了一個洞,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才剛轉過了一個路口,就看到幾個警員驚叫著逃了過來,在他們身后,遲緩的移動著幾個身體臃腫,血肉蠕動的怪物,身上生了幾張嘴,有的嘴巴里,正發出了嬰兒的哭聲。
“這是什么?”
陸辛緊緊皺了下眉頭,感覺這些和自己在白塔鎮見到的第二階段瘋子有些相似。
不過,這些怪物似乎并不穩定。
“不要慌!”
他一邊低聲喊著,一邊提著褲子迎了上去,順勢從一個看守手里拿過了槍。
“呯”“呯”
子彈準確的射進了那個怪物,理論上應該是腦袋的地方,炸出了一團血花。
不過,面對那個某種程度上,有些像是黏液一樣的怪物,這種程度的槍孔似乎并不致命。
只是血肉向下覆蓋,便淹沒了傷口,甚至恢復如初。
槍火對它的傷害力,極其的有限。
陸辛低頭看向了腳下,影子似乎沒有一點變化。
他想了起來,父親不喜歡這種腥臭的怪物,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于是他深深的呼了口氣,轉頭向周圍看去。
前方的廳里,中間擺了個小桌,上面放著一些菜肴,還有兩瓶酒,旁邊的窗上,掛著一個破舊的窗簾,身后的看守已經嚇的慌了神,這時候正拼命跑向那個關押倉的小門。
怪物就算移動得再慢,也已經到了自己身前,慢慢抬手向自己抓了過來。
陸辛嘆了口氣,身子一扭,躲過了怪物這一抓,然后他抬腳,蹬著怪物的膝蓋,身子高高的跳了起來,然后膝蓋下砸,直接將這一團仿佛軟體動物一樣的怪物,直接砸得向下倒去。
與此同時,他一腳踩在怪物身上,借力沖向了左側,伸手拉下了窗簾。
順勢一卷,窗簾就將前面廳里的兩瓶酒卷了過來,然后他用手臂夾住了酒瓶,另外一只手騰出,直接將這窗簾,纏在了這正在向下跌去的怪物身上,連續纏了好幾圈,然后就一手抓住一個酒瓶,用嘴咬掉了瓶塞,舉起兩個酒瓶,咕嘟嘟的全部都澆在了這只怪物的身上。
扔掉酒瓶,他拿出了小看守剛才給自己的綠色塑料打火機。
“啪”的一聲,火苗竄起了老高。
陸辛點了一下,沒點著,這個酒燃燒的很慢。
他只好將火苗湊到了怪物身邊,用手護著,慢慢的點燃了窗簾。
火勢一起,借著酒精,“呼”的一聲就旺盛了起來,像騰騰燃燒的火把一樣。
退后了幾步,陸辛向這些看守道:“你們躲到我身后,我會保護你們的。”
正處于驚恐狀態的看守們,看著這個從關押房里出來的,提著褲子的人,一個個的都已經愣在了當場。面對著他溫和的笑容,有些無法言語的分裂感,一時居然沒有人說話。當然,更沒有人到了這時候還去質問他是怎么逃出來的,關押人員不能逃出來等等無聊的問題。
被他搶走了槍的看守倒是有些猶豫,但轉手他就把槍還給了自己。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陸辛慢慢向外走去,順手解決了兩個已經成形的怪物,和一個沒有成形的怪物。
這些怪物形容可怖,有種異樣的驚悚感,但并不難對付。
他來到了前廳時,就感覺血腥味更濃了,借著微弱的燈光向外看去,就見這時候細雨朦朧的雨簾里,到處可以看到忽然炸出來的火光,還有那些細密如針一樣的嬰兒啼哭聲。
“這是之前在旅店里,一直沒有現身的第三只怪物嗎?”
“它這是在干什么?”
陸辛眉頭皺了起來,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不舒服感覺。
“嗚…”
也就在這時,忽然有拉長了的警報聲響了起來,從各個角落一下子蔓延到了全城。
這樣的聲音陸辛在青港聽到過,兩次。
雖然這種聲音往往代表著災難與危險、慌亂,但陸辛的心情卻一下子平復了下來。
他知道,這代表著中心城得專業清理人員要插手了。
怪物與能力者,混亂與秩序,即將再一次的發生激烈的碰撞。
而這時候的自己…
他放心的走了回來,敲開了通向關押倉的門。
既然已經有人在做他們的工作了,自己當然也該繼續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被關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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