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欲速則不達
“嗡！”
白金的光輝凝聚成風，帶著擊穿空間之勢，掠空而來。
時空在狂風下產生扭曲，正常狀況的速度被突破，發出某種類似音爆的空間炸響。
在足以摧毀星辰的空間轟鳴中，光之風狠狠擊中虛空魔獸。
這是三昧神風，與剛才虛空魔獸吞噬的沒有不同，下場自然沒有差別，神風一觸及，混沌的宇宙便將之吞沒。
“嗯？”阿米加甚至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化解了三昧神風的一擊，將足以毀滅星辰的力量吞沒，虛空魔獸的力量堪稱恐怖！
這一下沒有造成傷害，但這只是吸引阿米加的注意力。
阿米加轉移注意時，它身邊因神風扭曲的空間開始暴走。
一顆黑色球體，帶著耀眼的白色圓環，像棒球一樣被丟向它。
距離被壓縮，時空從高維被干涉，又經過某種至微的力量控制，無窮的縮退。
在極致的渺小單位，以太的光芒亮起，就像雷霆一閃，虛空破開了黑色空洞。
與提坦神群著名武器“縮退炮”同原理，大神通“歸墟神雷”在這瞬間炸裂！
混洞誕生，直直撞上虛空魔獸，就像一顆渺小的黑球打向一只鯨魚。
這一下速度極快，阿米加似乎反應不過來，立刻被歸墟神雷命中。
玉微不久前對付月神的手段，在此時重現。
對上宇宙，那就用宇宙大爆炸！
包裹奇點的視界首先融入虛空魔獸的表面，再于魔獸體內———將奇點暴露出來！
作為奇異性質的奇點，不受任何物理現象影響，若在有序宇宙暴露，就會顛覆一切定律，引發重塑萬象的大爆炸。
這對“小宇宙”是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這一下對的是月神芙羅拉，那祂已經輸了。
可這一次，歸墟神雷命中的是阿米加，擁有虛空魔獸身軀的存在。
混洞融入了它體內，但虛空魔獸并未炸裂開來。
奇點落入其中，混沌色的宇宙馬上反應過來，本能運轉了某種定律，在奇點外部“罩”上一片黑色。
從外露的裸奇點，重現變成普通的混洞。
混沌宇宙再“代謝”一會，這道歸墟神雷很快就自我蒸發。
做完這一切，虛空魔獸才轉過視角，看向另一端。
只見白金巨神淡然立身虛空，對著無效的歸墟神雷感嘆：
“這種程度的歸墟神雷也不行嗎？”
“居然能自行塑造視界，雖然體量不大，內部卻很完善。”
玉微側過頭看向身旁，淡淡道：
“和你的小宇宙不太一樣啊，完成度更高的樣子。”
在玉微身旁，銀白的月之神明顯現，用平靜的聲音解釋：
“虛空魔獸和吾等泰坦不同，不需要控制宇宙，強行抵抗宇宙回溯保持清醒，因此其狀態不受輪回影響。”
“它和吾等泰坦的全盛時期相當，以爾等仙道判斷，便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元神地仙”，區區塑造視界自不在話下。”
說完后，月神認真的補上一句：
“但說到底，仍是對吾等泰坦的模仿，若是全盛時期，吾等的空間支配遠勝其精妙。”
從祂機械般淡漠的語氣中，隱藏著強烈的自信，就差指著虛空魔獸說是假冒偽劣產品。
玉微沒有回話，只是看著虛空魔獸若有所思。
看見兩個本被吞噬的敵人完好無損，阿米加晃了下腦袋，似乎在疑惑。
但它迅速做出判斷：
“剛才的攻擊還不足以傷到這具身軀。”
“沒有問題，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確定自己的優勢，阿米加毫無猶豫的出擊。
空間瞬間崩塌，阿米加出現在兩名巨神的位置。
并非扭曲了距離，也沒有任何引力波動，黑色的宇宙吞噬了一切，削除了空間本身。
隨著空間的崩塌，距離的概念也隨之消失。
這種移動方式，并非折疊空間縮短距離，也不是運用高維度的座標重疊，進行點對點移動。
這是真正削去兩者的間距，違背了常理，使“空間”本身被破壞。
更通俗的說，是空間被吞噬了，被不講理的活體宇宙同化。
虛空巨獸向前一撲，觸碰到的一切時空都消失無蹤，虛空破開大片空洞，周圍的引力因此歪斜著補上。
然而，這一下再度落空。
化作虛無的空間內，阿米加緩緩轉身。
白金巨神從身后浮現，一派淡定。
如果阿米加還有人臉，一定緊蹙眉頭，這次沒有繼續動手，第一次開口發問：
“你怎么躲過的？”
這一句問出來，它沒有指望得到回答，只是一邊提問，一邊運用本能，回溯過去的影相。
但玉微露出淡笑，居然真的回答道：
“你也許獲得了強大的身軀，但沒有匹配的技術與知識，這種直來直往的攻擊很好預判。”
阿米加若有面龐，必定眉頭緊蹙，它質問道：
“前知？那種東西，我的直感應該能替代，就算能夠預判，也不可能躲過瞬間的攻擊。”
玉微搖搖頭：“那我就告訴你吧，只是你太慢了。”
白金色的巨神踏出一步，看向周圍凝滯般的世界，淡淡道：
“我和你，可不是處在一樣的速度。”
玉微身影一晃，直接從阿米加眼前消失。
下一納秒，大量混洞誕生，一個個撞向虛空魔獸的體表。
“嗚”
阿米加頓時感到數十個混洞命中自身，雖然被小宇宙壓制蒸發，可仍讓它產生些微不適。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阿米加心下一凝，再次展現過去的景象。
它眼中的世界一變，過去的畫面一個個展開，終于捕捉到白金色的身影。
只見白金巨神穿梭于虛空，周身包裹著扭曲的時空，正不停移動，處于一個極高的加速狀態。
“原來如此！”阿米加心中一思，很快就猜出玉微的作法。
阿米加的削去空間確實是瞬間的，避無可避，但它本身的“速度”卻沒有多快。
此刻的玉微與阿米加之間，就是直線加速與點對點移動的差距。
玉微讓自身射處在加速中，不停變化位置，搭配自身預知，就算虛空魔獸肆意吞噬虛空也追不上。
就像一個普通人可以瞬間移動，想要追上一架超音速飛機，可移動過去的時候，飛機早就離開那個位置。
更別提這個飛機駕駛還能預判，察覺對方追逐的大致方向，自然能輕松閃避。
阿米加一察覺此事，立刻就淡定的想：
“什么嘛，那不是挺簡單的。”
它心中充滿自信：“那我也加速就行。”
它判斷白金巨神以某種方法，將自身化作光速，若是原本的阿米加恐怕很難跟上。
但區區光速移動，虛空魔獸也做得到啊！
阿米加順應身軀本能，身下伸出數十對魚鰭一樣的翅膀，爆發劇烈的以太光。
然后，沖鋒！
當巨獸開始移動，從視界的彼端，群星迅速黯淡。
玉微身化光芒移動，此時感到敵人動作回首，也看見黑暗正在擴張。
星辰般巨大的魔獸，以光速沖鋒，同時吞噬一切處碰的時空。
在它輪廓外部，黑暗無光的區域以恐怖的態勢膨脹，將世界化為黑暗。
作為金丹層次的修行者，玉微眼里的世界遠非凡人能比。
尋常眼中也就幾百米的清晰區域，遠望幾公里的距離，在仙人眼中變成極為夸張的層次。
大半個行星系，數光分的距離都處在神念籠罩下，比天文望遠鏡更強的視力也接受宇宙背景輻射和各類波動，能構造非即時的望遠景象。
他尋常時候一眼望去，能從正前方的房子一路看到幾光分外的星球表面一個原子，向著遠方眺望，更能接收其他星系的訊息。
然而在這個瞬間，玉微眼中的世界正在消失。
絢麗的星空被虛無取代，比黑暗更幽邃的深淵像一只吞奪宇宙的怪物，正憤怒的張牙舞爪。
本來凝滯的光芒，被逼近的虛空魔獸吞噬，它周遭廣大的空間也被削去，無視距離的落入混沌宇宙。
第一瞬間，數千萬公里的空間就消失了，如果是正常的星系，此時已半數崩解。
玉微能看見、能感知的世界，都被虛空魔獸吞噬殆盡。
而虛空魔獸本身，更化作一個光速移動，無窮瞬間吞噬時空的“混洞”，好似要將宇宙都吞入腹中，筆直的向玉微沖鋒。
玉微感應到了，卻露出微笑。
他耳邊也響起月神的清冷聲音：“居然真如你所想的行動。”
玉微點頭，對著直沖而來，似乎要吞沒整個星系的巨獸感嘆：
“真可惜，你并未習得真正的提坦技術。”
在兩人的注視下，虛空魔獸用恐怖的威勢逼近，但玉微卻能看出一股呆滯。
他搖搖頭：
“欲速則不達啊。”
這世上，在特定狀況下的加速反而會變慢。
如果是運用神域，將千萬里化作一步之遙的超光速，想必沒有任何問題，因為實際上并未有“加速”的動作。
但虛空魔獸如今展開的，是真正接近光速的移動。
在神州便有俗語，叫做“欲速則不達”。
意思是做事情的時候，想追求越快，反而會越慢。
這句俗語，正是仙神們應用于“時間膨脹效應”。
加速到一定程度后，會引起的時間流速變化。
和重力造成的時間膨脹一樣，物體的速度越快，時間也過得越慢。
尋常人總以為速度越快，眼中的世界就會越慢，可實際上到一定程度，過快的速度會影響時間，反而減緩自己的時序。
若進入光速的戰斗，體感的一秒，在外界會無限延伸。
超光速的狀態下，對于超光速物體本身，體感時間會變慢 他們意識中的一秒，可能外界時間就過去數年乃至數十年。
仙人真我重新定義時序，正是為了防備這種狀態。
為了在光速及以上的戰斗中獲得反應時間，能夠靈活的進行應對。
這種技術根植于仙人真我，是五大神群的高度技術結晶。
理所當然的，阿米加并沒有這種手段。
眼下，阿米加以光速向前撲擊的“一秒”，就引發時間膨脹，讓他自身被無止盡的延長。
阿米加的身軀移動速度并未減慢，只是他的個人時間變得漫長，無法匹配外在的速度。
不過，這對尋常人來說沒有差別。
對于尋常人，乃至大部分修行者、神域強者，這仍是一頭以光速移動的恐怖巨獸。
它的客觀上的速度沒有變化，依然是筆直的前進，以光速吞噬所有時空。
但在玉微眼里，就有了天壤之別。
仙人真我定義時序，在阿米加的“一秒”內，獲得漫長的思考與行動時間。
在玉微眼里，龐大的魔獸雖然還在移動，卻再無意識反應，變成一個保持直沖狀態的呆板蠢物。
兩人處在同樣的速度，卻擁有不同的時間，在阿米加的一念之間，玉微可以進行復雜的動作。
玉微輕輕一閃，就避開直沖而來的虛空魔獸，淡定道：
“好啦，這就爭取到時間了。”
月神出現在他身邊，詢問道：“你要做什么？”
玉微認真道：
“當然是和“隊友”聯手。”
一邊回答，他一邊在意識中發出一句提問：
“浮云道友，你還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