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宙空一意貫,真空抗神域
宇宙的彼端，兩名巨神在赤色恒星面前展開激斗。
強大的力量互相沖突，足以將星辰粉碎的力量化作光亮，耀眼至極的光輝足以在十分鐘后夸與上億公里，照亮伊舍世界。
但光芒尚未抵達，伊舍世界已經極不平靜。
一顆星辰，失去了它的衛星，自然不會毫發無損。
再者，那可不是普通的月球，而是三輪一萬公里的星辰，以“人為”的方式鑲嵌在四十萬公里遠的虛空，對于伊舍世界的影響深入方方面面。
其中影響最深遠的，便是引力。
引力在基本物理力量中，確實最為弱小，分攤在太大的作用間距，卻并非可以忽視。
玉微帶著三輪月亮遠走高飛，留下一個孤零零的伊舍世界，整個星球動蕩不已。
時空如水波一樣晃動，令整個世界都震了三震。
原本，三月的引力以某種方式牽連伊舍世界，令這顆超高質量星辰維持地星的正常重力。
此刻三月離去，引力頓時向彈弓一樣回彈，爆發出難以想像的破壞。
天地倒轉莫不為過，大氣幾乎要向下壓來，傾倒地面上的森羅萬象。
海水潮天上升起，云天向下墜落，大地顫抖著下陷，一派天崩地裂之貌。
眨眼間，整個歐羅巴大陸便搖搖欲墜，將要覆滅。
但大陸中央，一股奇異波動一涌，似乎定住了天地四極，撐開了時空。
一道明光照過，洶涌的大海被平息，墜落的天穹被重新抬高，被壓垮的大地再次被撐起。
明光照徹天空與大地，傳遞到整個世界，甚至映入地底，將天地異變徹底止住。
位居歐羅巴大陸正中的艾爾坦峰閃動光芒，定住了時空。
這座世界第一高峰，此刻沐浴在無邊光芒內，周圍云海都在光芒下凝滯，連綿到視野彼端到云氣變成石像一般。
神光閃耀中，艾爾坦峰似乎神話中的不周山，撐起天穹與大地，定住四極八荒，又似古老的奧林帕斯神山，諸神同在，為天地中心。
它像定海到神針，鎮壓住三月離去后的所有變動。
這樣的奇景，只引得大武小隊分神一望，露出一絲新奇。
“好奇特的神山。”
如果是正常狀況，他們想必會前往中央教團神殿，去探詢其中隱密，以此完成太上的天試。
可如今眾人有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先擊敗這位“進化者”。
大武小隊的面前，三頭大蛇正虎視眈眈，發出咆哮。
艾博魯特俯視著四名大武小隊成員，眼中充滿慎重與兇光。
他同樣看見光芒閃動，鎮住了天地，但牠對此早有預料，只是略微掃向遠方，心中念頭一轉：
“中央教團啟動“蓋亞”了嗎？”
但這種念頭也僅是一轉，牠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
因剛才被攔下的光柱，牠不再輕視眾人，真正將他們視為敵手。
艾博魯特眾多眼睛一閃，三條龐大巨蛇霎時動了起來。
巨蛇身軀一動，那是真正的天搖地動。
本就被掃平的大地紛紛震蕩，在巨力下裂開無數深谷。
在震蕩中，巨蛇伸出一條巨大的尾巴，從天上落下。
萬里巨尾劃過，分開了天穹，其勢如天柱倒塌，蒼穹墜落，彷佛要把大陸劈成兩半。
不，若是讓其真的落實了，那是真能粉碎大地！
對于這條能劈開大陸的巨尾，迎面而上的卻是一名嬌小的少女。
大武小隊之一，表面上最年幼的謝小嫻一吐氣，身上功夫裝一抖，一股浩蕩拳意直沖天際。
她一拳向上轟出，頓時有無邊光輝浮現，浩蕩的向上沖去！
早在玉微體內，大武小隊眾人都完成靈氣的臨時轉變，改為御使以太，此刻并發驚天光芒，照亮了長空。
這洶涌的光芒化作一個碩大拳頭，帶動無邊力量，正正印在巨蛇的鱗片上。
但那足以粉碎山脈但力量，落到巨蛇表面卻如同幻影，頓時消失無蹤。
就好似巨蛇是個虛幻的影子，而所有觸碰到它的事物，也被化作虛幻，變成不存在。
謝小嫻見此，卻不感意外，只是心里默道：“果然如此。”
這頭巨蛇的力量，毫無疑問是處在高次元。
作為高次元投射下的影子，三條巨蛇的力量毫無差別，可以說是完全同樣的存在。
這并非什么分身，每一個都是本體，是同一存在折疊了下層時空，蔥上方投射出來的多重存在。
不論哪一條，都是真正“天譴魔獸”的實力，是“神域”之境。
同樣，牠也具備一切高次元存在應有的特征。
以仙道來說，便是“金丹”層次。
任何不及神域的力量，都無法觸碰到牠，任何攻擊都無法奏效，除非有同等的高次元法域。
很可惜，謝小嫻并非金丹，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煉法修行者。
但巨尾落下時，她眼里戰意并發，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武者面對強敵，自然不會退！
“粉碎真空！”
她大喝一聲，體內有上百個光點突然亮起。
在這些光點亮起的時候，天地瞬間震蕩，卻并非任何物質在起伏，而是“世界”本身在晃動。
謝小嫻所在地，萬物都如水波起伏，就像光芒在水下晃動，產生無數折射。
但如今晃動的并非光芒，而是承載著光芒的“空間”本身！
時空的波紋，隨著謝小嫻體內那上百光點閃爍，與世界本身聯系在一起。
曾經，武道世界“煉竅”之境能與天地真力相合，和天地聯系，但絕沒有謝小嫻此時那般緊密。
似乎從天地之間，都有流水般的事物沖刷而下，洶涌的灌注到每一個光點，化作一種結實的鏈接。
那種鏈接，讓她整個人與天相合，與真空渾然一體。
這一瞬間，她似乎從實體的人，變成天地時空的化身。
在她身上，無數時空折疊，整個宇宙似乎和她不再有內外之分！
謝小嫻眼中浮現自信，一股意志貫通時空之中。
這便是她的武道———人仙百竅，時空錨點！
在每一處竅穴中，和天地宇宙相合，定下時空錨點，從此舉手投足，皆有寰宇力量相合！
“哈！”謝小嫻氣息暴漲，充斥天地時空，立時一聲長嘯，舉拳撲向巨蛇！
她迎向蛇尾，小小的拳頭帶動無邊時空，瞬間與蛇尾碰撞！
下一瞬，時空震蕩，在天地間生出巨大起伏。
周圍天光被扭曲，甚至被震成兩段。
時空巨震中，謝小嫻身影飛退，直接被砸落大地，轟出一個極深的大坑。
但出乎意料的，是巨蛇砸落的巨尾受了一拳，居然就這樣被轟開，向天上回彈！
艾博魯特眼中一閃，有些意外道：“怎么可能？”
在牠眼中，謝小嫻至今也未展現“神域”的力量，并非高次元存在，卻擋下了自己的一擊。
這簡直不可思議！
大地深坑中，傳出一名女孩底聲音：
“有什么不可能？”
“轟！”土石炸開，謝小嫻的身影再次出現。
她目光灼灼，周身光點無數，與高次元蛇尾碰撞后竟毫發無傷！
女孩抖落虎耳上的煙塵，對著天上巨蛇自信道：
“你這等攻擊，還打不破我的“消力”！”
一邊說，她身上氣機一動，又有流水般的時空起伏，和上百竅穴合一。
在仙道對各個宇宙的探索中，整理出一些最基本的結構。
宇宙確實差異眾多，有的宇宙或許只有一維，有的宇宙基本力只有一種，有的宇宙反物質占上風，但諸天的“天光”通常只會接往相似的宇宙。
再深究一點，這方宇宙和提坦神群相關，其基本物理與地星宇宙相似。
這些宇宙，往往大同小異，至少能讓仙道法門運轉。
而這類宇宙，時空大多并非單一的整體，而是被假定為一個平面，一張鑲嵌在更高層實體的薄膜。
若說宇宙本身，是一個球體，由那尋常人眼里的四維時空，便是嵌入球體的一層膜。
尋常宇宙最基本的電磁力、強核力、弱核力，或者魔素之流，都存在于這層膜之中，是一個次元中作用的力量。
在這層膜之上，仍有更多層的膜，只是在宇宙開辟后便蜷縮起來，難以被觸及。
若要比喻，到似一個洋蔥或千層派，層層疊疊，常人眼中的“物質宇宙”不過其中一層。
金丹法域，這是建構在這千層派結構之中。
法域的本質，便是向著時空之上轉劫，開辟出更上層的“膜”，打開宇宙蜷縮的維度。
一但向上開辟，便塑造屬于自己的一層“膜”，成為高次元的存在。
這層“膜”因為是修行者自行開辟塑造，便是去往其他維度封閉的宇宙，依然不會跌落，保持著高次元性質。
金丹修行者因此優越于凡塵，能身居時空之上，俯視凡俗，因為其存在于更上層的“膜”。
也是因此，高次元的打擊近乎無可擋。
不論是電磁力、強弱核力還是其他叫不出名字的異宇宙基本力，都只作用于一層“膜”內。
上至核子劇變，下至火焰燃燒，乃至正反物質湮滅，都是幾種物理作用力的反應結果。
它們的作用范圍，便僅止于此。
對于“膜”之上轟下的攻擊，便是號稱“基本”的力量都毫無反應，只能被輕易擊穿。
在這股力量下，尋常四維世界只是張畫布，而高次元力量則從畫布之上攻擊，能將畫布本身扭曲撕碎。
套用諸天某些人的話，便是“不成金丹，終為螻蟻”！
但這并非絕對，“引力”便是一個例外。
在大多數宇宙，“引力”都會存在，成為時空的基石。
除去那些混沌宇宙，引力不論化作引力波、重力子、宙光真水還是時光之力，總是會作為時空的根基。
這股力量形成了時間與空間，并且不僅存于實體宇宙。
看似基本力中作用距離最廣、力量卻最微弱的一者，其實只是冰山一角。
它的正體，貫穿了所有維度次元，串連起每一層“膜”。
曾有金丹修行者嘗試過，在天地被壓成二次元的狀態，只有引力不會被二次元面所束縛，而是向高的方向，即向“膜”之外逃跑。
在只有“前后左右”的世界，它可以向“上”流動，而在有“前后左右上下”的世界，他甚至能流向難以描述的次元。
這代表引力能通往其他的層面，是貫穿無數維度的力量。
謝小嫻此時運轉的，便是引力！
或者說，是用引力為媒介使出的“消力”！
一種超越尋常消力的“引力消力”！
引力如流水，謝小嫻便依靠引力的結構，將一切轟向自己的力量擴散出去。
她將時空本身，作為傳遞的對象，完成終極的消力。
來自“人仙武道”體系，身合虛空而成的時空錨點、乾坤竅穴，再結合仙道“上善若水”之理，堪稱柔如水，化作時空本身。
既然是時空本身，那一切外力落入其中，自能轉移出去。
就算從高次元來的打擊，也能用引力擴散。
從高處落下的力量，來自其他層的“膜”，尋常力量都對其無用，可引力能將之傳導出去，就像受到重擊的水花，會炸出水面，被擠壓出去。
當時空開始流動，便將接受的力量傳導向外，通向其他層的“膜”。
這等手段，堪稱“絕對防御”，讓她以非金丹之境，抗衡金丹層次的力量！
此事說出去，想必會驚掉一群人的眼睛，粉碎“高次元存在不可撼動”的說法。
但若以大武小隊內部的自稱，就是“沒有幾手越階對戰的力量，怎么在諸天混啊！”
實際上，這也是謝小嫻探究金丹層次的手段，為了之后開辟法域，累積對高層“膜”的經驗。
“好，再來！”謝小嫻面露笑意，更加認真的凝視巨蛇。
巨蛇方才一擊，雖未真傷到她，卻也明顯落在下風。
可這并未讓她喪氣，反而讓她的戰意更加熊熊燃燒。
作為武道中人，她也信奉在拳理之中獲得收獲，在生死搏殺中獲取感悟。
現在，有一個“金丹”愿意陪她戰斗，正是幫助她印證上境的好機會！
謝小嫻大喝一聲：“來戰！”
她身形一動，卷起無窮引力波動，似在時空掀起巨浪，貫通無數層面而至。
一拳出，次元震蕩，直接和巨蛇交擊！
謝小嫻正面斗上巨蛇，拳腳間時空起伏，次元鼓蕩，余波便令天地似畫布起伏。
畫布在狂震，上面的涂料自然沒有幸免，紛紛在時空震蕩中粉碎。
為此，楚悠立在一旁，一匹長布揮動，直接化作一件光芒流轉的天衣，往四周一罩，抵住各種沖擊。
粉碎萬物的時空波紋掠過，卻沒有動搖長布，其光芒流轉間，硬生生承受住所有余波。
便是高次元落下的勁力掃過，長布也只是狠狠顫抖，沒有被撕裂開來。
究其原因，便是“無縫天衣”早就說中子簡并態。
它已在物理層面，做到最緊密的結構，是物質被壓扁到極致的型態。
任你再怎么打扁，都不能繼續壓垮，因為這已經是物質最根基的結構，扁無可扁。
除非艾博魯特有恐怖無邊的力量，能把簡并態物質進一步壓縮為密度無限的奇異物質，或者直接改變時空結構，把它徑直壓成二維面。
但那樣就并非直接打擊，而是時空變換，本質是抽取三維時空，使之向下跌落。
其中技術，楚悠不相信是一個“金丹一轉”的魔獸能做到。
謝小嫻主攻，楚悠主防，雙方配合，一時間和一頭巨蛇斗的不相上下。
當然，艾博魯特一身三化，另外兩頭巨蛇并未閑著。
更恰當的說，那另外兩頭巨蛇所在處，才是戰場的中央，正進行最激烈的對戰。
兩頭巨蛇不斷翻騰，攪得大地破碎，張口不斷吐出光柱，卻被血色劍光紛紛斬落。
浮云道人古怪的道袍飄蕩，大袖袍鼓蕩，輕描淡寫的揮出血劍，血色劍從莫名虛空冒出，直接斬落巨蛇所有攻勢。
他甚至有余力援助楚悠等人，在巨蛇不用物理攻擊，吐出光流時伸劍一抖，截斷那些四散的余波。
艾博魯特一邊噴吐光流，一邊凝重的發問：
“你們究竟是何人！？”
和大武小隊交手不過幾個回合，牠可謂越戰越驚訝，更帶著滿頭疑惑。
這幾人在他眼里，本來不值一提，如今卻發揮出與他不相上下的力量，變得難纏無比。
尤其是哪血光罩身的金發男子，實力超乎想像，幾乎壓制住他大半實力。
浮云道人對他一笑，一派悠然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