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巨神臨世
曾經的“鋼鐵要塞”，如今的“白金要塞”，在地震下起伏。
劇烈的搖晃，讓要塞的墻壁變形，白金色的支柱崩塌。
不，并非是要塞被震動，而是要塞本身開始“活動”！
它開始變形，本就龐大的要塞向外擴張，變成一個半球體。
發生變化的不只是要塞。
“轟！！”要塞之下，大地也開始震蕩。
天搖地動的異狀中，“地面”開始隆起。
“碰！”的一聲，黑色的大地裂開，從中分開的卻巖石，而是大片的“白金色物質”！
白金色的物質，流淌著升起。
就像一座白金礦山，從地底向上攀升。
但有礦山向上，地下的場景卻是完全相反。
一大片白金色的流光，正以極快的速度照亮每一寸土石，穿透每一個防御隔板，繼續向下深入。
不出一秒，光芒便重見天日，滲入地下空洞。
然后，空洞的穹頂開始變色。
耀眼的白金光輝飛速蔓延，令整個穹頂盡數染為“白金”。
這種顏色的蔓延，迅速的向下，把整個地下“天空”都換了顏色。
若在平時，大概會引起所有人的驚慌，只能由司教解釋成危機會奇跡，要他們更加虔誠祈禱才能化解。
但今天，所有城邦人民都陷入“悟道”，連司教與英雄阿爾諾雅，都被玉微順手塞了一個道箓，正在一臉恍惚。
整個城市有幸觀看到“天地一同染色”之景，唯有來自諸天的四名傳道者。
大武小隊的眾人站在原地，面色都有些微妙。
浮云道人一眼看出現狀，挑眉道：
“這是同化天地的法術？他要把自己和這城市融合？”
謝小嫻歪了下腦袋：“這有點類似武道九竅真功，以九個竅穴凝聚九個天地，容納道兵提供力量，但這些人又無法提供力量，是要做啥？”
楚悠推了推眼睛：“不，他應該只是想把這些人保護在體內。”
作為剛與玉微大杠一場的人，他大致上理解玉微的想法，若有所思道：
“真傲慢。”
“背負眾生而行，莫非要想把整個世界，連同所有生靈裝到體內？”
奧鯨則看著天上，一臉不知在想啥，嘴上呢喃著：
“這里，是路遙的體內？”
“那不就是！”
虎鯨少女瞪大了眼睛，幾乎發出光芒，浮想聯翩。
略過虎鯨少女不提，在大武小隊的注視下，白金流光從天上垂落，浸染萬物。
地面很快也變成白金，流光模樣的黃金物質擴散到要塞與大地，滲入整個地底，流入地下都市。
接著，城市也被染色，建筑、培育所、各種設施一個都沒逃掉。
很快，大武小隊身處的神殿，也化作白金色。
放眼望去，除了“人”，世界再沒有第二種顏色。
整個世界，所有的建筑，都染成同一個顏色，房子是白金的，椅子是白金的，連空氣都帶著一絲光芒，似乎一切都變成“白金世界”。
然后，整個白金世界開始震動。
城市開始變形，向上衍生，伸出大地。
玉微的意志主宰整個城邦，令萬物開始變形，塑造成一個“軀體”。
他打算將整個城邦變成“泰坦”！
不是機神，是真正的泰坦！
泰坦，就是要足夠龐大！
玉微記憶中的泰坦，可是真正的“背負世界”。
當年，無窮無盡的泰坦大軍，以星河為單位產生，每一個都比星辰龐大，數量更是無以計數！
他們體內的世界，都巨大無比，能容納無數子民，讓神人合力，發揮共鳴的力量。
他們邁向宇宙，便是巨神的行軍，不遜色天庭的十萬水師！
在玉微看來，伊舍世界的機神不夠正統，真要變成泰坦，身高至少要一萬公里起跳！
而要變那么大，雖然能靠以太運轉，生成質量，可與現有物質相合自然是更快。
某種意義上，這仍是玉微拿手的“物靈兩相修法”。
連他眼里“落后”的武道都有“幽冥血海身”，都能依靠氣血奔流大地，塑造幾十里的“偽真軀”。
如今他以煉法層次的法體，轉化機神的黃金物質，以其特性同化天地更是輕而易舉。
大地與建筑，很快被統合成玉微的一部分。
整個吉利斯城邦，都在“玉微”的包裹下。
大片翻涌的白金色，吞沒了天穹與大地，開始向內擠壓變形。
高樓憑空成長，變成巨大的結構，開始互相交纏，填實內部空間，恍惚間“長”某種骨架，不斷向上攀升，撐起天頂。
地面從兩側裂開，互相擠壓，把原本的空曠廣場變成巨大的實心結構。
更有一座座高山從下方隆起，直接頂上天穹光源，與它合一，沖破地底。
整個地下都市、每一個角落都在變化，讓楚悠皺起眉頭，看著旁邊神殿的屋頂離去，提問道：
“這家伙，不會順手擠扁我們吧？”
謝小嫻晃了晃尾巴，虎耳朵也跟著一抖，面色淡然道：
“我們應該是不會，但你就不好說了。”
她掃了楚悠一眼，認真的說：
“搞不好路遙煩你剛才杠他，會特意把你擠死。”
這句話，讓楚悠咪起眼睛，認真思考起來。
要不是進入前，雙方已經簽了不能互相傷害、生出惡意的法契，楚悠恐怕都想考慮用法術轟出去。
畢竟待在別人的“身體”里面，就算是他也不是很自在。
玉微當然不想把隊友壓扁。
他自然也沒有忘記，“體內”有大武小隊四名傳道者，還有千萬正在悟道中的公民。
“別擔心，會好好安置你們的。”
隨著他一個意念，無數變形的建筑、大地立刻有序的變化，組成一個個平臺，撐起下方昏迷般的千萬市民。
無數人被白金物質溫柔托著，向著一處匯聚。
而另一個平臺從大武小隊腳下升起，向著上方攀升。
傳道者們沒有反抗，任由平臺向上升。
事實上，他們略帶趣味的四望，看著廣大城市在玉微支配下變形。
那邊，一個巨大的廣場直接升起沖到穹頂上，變成一根貫通到地表的柱子。
那邊，半個城市向中間對折，原本的平地變成峭壁，翻轉了整整九十度。
而上面的城市高樓，更像樹枝一下延伸，反著通到城市邊緣，接上墻壁。
原本平展的都市，變成“四維立體都市”，上下左右都被旋轉起來。
整個地下都市顛倒、翻轉、分裂，就像空間被肆意扭曲切割，整個城市被折疊揉成一團。
如果大武小隊有幸看過真正的“泰坦”變形的姿態，看著一個圓球狀的星球，在瞬間分解、變化的成一尊巨神。
那個時候，星球表面的板塊、鋼鐵都市紛紛變形，看似雜亂，卻有序的構造身軀，最終壓縮為簡并態，成為金剛不壞的巨神，堪稱星球級浩大壯闊的場面。
玉微如今的變化，正如泰坦，只是規模較小。
傳道者們注視城市變成一個“巨大機器人”的身體，都是目光閃動，略帶驚奇。
但平臺很快帶著他們，來到一處開闊的廣場。
廣場中早就躺滿了無數悟道的人群，被整齊的放在一個個蛋狀艙室中，只有四名傳道者站在純白地板上。
不知是否故意，玉微將這個廣場打造成“大武小隊”的洞天模樣，中央一顆閃亮的光球，配上純白地面，外邊是黑色墻壁。
浮云道人環視一圈，立刻感受到整個空間，正加持一個飛速運轉的法術。
“這是，凈身咒？”
楚悠等人聞言，也察覺玉微在“變形”時，還抽出時間對體內空氣連用了幾十道“凈身咒”。
他將內部空間的所有污穢粒子排除，保留一個純粹的干凈空間。
楚悠杠從心起，認真道：
“他有潔癖嗎，怎么把所有細微分子都排斥光了。”
“這樣的境界不行，道經上有云“和光同塵”、“道在屎溺”，真正的道者，能在任何事物中發覺大道，不論是骯臟還是丑陋都只是表象。”
“放到原子層面，這都是一樣的東西，不應該有潔凈與污穢之差。”
謝小嫻白了他一眼：“那怎么不見你去吃屎，別廢話了。”
對于“體內”發生的爭論，玉微搖搖頭，只是笑了一下。
他見眾人都在體內安置好了，便做最后一“合”，將身軀內空間合上。
玉微的光芒并非只照耀整個城市，實際上他漫延到地平線的彼端，轉換了無窮龐大的質量。
如果他想，還能深入地底，轉換地核，甚至經過一段時間的“消化”，把這大于普通星體幾百倍的星球化作身軀。
但一股突然生出的危機感，令玉微聽下深入大地的腳步。
聯想到帝國主腦的記載，他哼了一聲：“原來如此。”
“罷了，等我搞定整個文明，再來搞定你這家伙。”
心中如此想著，玉微不再深入，將目光再次望回地表，看著漆黑大地。
“轟隆隆！”在玉微注視下，地面再次被撼動。
從要塞分解，變成一座撐開天地的白金山后，地面又迎來劇烈震蕩。
黑色的大地像得了什么神經癥狀，每秒十幾下的狂顫，瘋狂的上下起伏。
而這一次，地震的范圍連綿幾百公里。
震蕩很快達到極致，一片地面先是向下，凹陷了數百米，接著狠狠往上一突！
“轟轟轟轟！”
一根巨大的白金色支柱，沖天而起。
它直直升起，貫穿了黃昏天穹，似乎成為撐天的神山。
傳聞神話中，有神山作為“天柱”，支撐起天上銀河、無邊天穹。
而眼下的“天柱”撐破天際，足足延伸到一萬米高，超拔云層之上，放眼常人眼中，當真是撐天一樣。
從遙遠的數百公里外，都能看見這根白金天柱，從大地探出，貫穿了云層，消失在視野的最高點。
一萬米，那是什么概念？
若它倒在地上，就是十公里。
普通的凡人，一百米拼盡全力跑進十秒，若打了什么超級士兵藥劑，能一直維持持在巔峰速度，都要花上一刻鐘。
而當它豎起來，就比起世界第一高峰高出一大截，即使沒有山脊，仍龐大到難以想像。
那是足夠給任何人帶來壓迫感的大小，就如同向天上蔓延、看不見盡頭的垂直大地。
如果有人看見，九千六百米的伊舍世界第一高峰“艾爾坦”，就要變成第二高了。
可今天，注定了艾爾坦峰的排名一定要接連降低。
“轟！”地面再次崩裂。
第一根白金天柱后，第二根也從不遠處破土而出。
萬米高的龐然大物，再次貫通天際，遮蔽陽光。
它投下的影子，就蔓延到平原的邊際，令漆黑大地更加昏暗。
這還不是結束。
“轟轟轟轟！”轟鳴不止，又再次響起。
接著，又出現了第三根、第四根與第五根“白金支柱”。
待艾爾坦峰變成“世界第六高峰”的時候，地上已豎起五根白金支柱。
若有無知之人看見，或許會錯認為支撐天地五極的“天之柱”。
然后，五根天柱中央，整片地面向上升起。
十多公里的白金大地，浮上天際。
五根天柱，加上整片地面，在此化作一個巨大無邊的手掌，其掌心甚至能放下整個城市！
當它完全現形，才能看出五根天柱，就是食指、中指、五名指、大拇指、小拇指，但人的手指只有十厘米左右，如今卻放大了十萬倍！
難以言喻的龐大聲響，震撼了大氣。
那是手掌移動的聲音，它向上伸展，露出下方的手臂，很快直入云端，萬米、數萬米、十萬米！
它往上抬起，便掀起無邊洪流。
眨眼間，巨手便脫離了大氣層！
它向上攀升，越過十萬米的平流層，產生的余波，就卷起風暴，未來或許會變成席卷整個星球表面的風暴，引起世上所有強者的矚目。
這次“抬手”，更打破了天穹，沖擊讓原先不退的云層飛速洞開。
幾息間，巨手就抬升到黑色的虛空，以漫天星點為背景。
群星從遠方閃爍，星光揮灑到巨手表面，連大日都傳來溫暖，像在和巨招呼。
天際邊緣，則有無數黑影，發現從地上“伸”過來的不速之客，立刻圍攏過來。
白金巨手似乎所覺，向著整個星空揮舞一下。
接著，重重的落下！
從下方來看，便是遮天蔽日的巨手，投下幾十、幾百里的黑影，然后與黑影同時墜落！
一時間，似整個蒼穹一齊壓下。
因為它太大、太快，讓人生出錯覺，這手是從天際緩緩拍落。
實際上，其越過十萬米只花了一瞬間，連聲音都遠遠拋下。
因此它“拍落”的瞬間毫無聲息。
唯有天地為之一暗，又被巨手上的白金光輝照亮。
明晦交替間，天崩地裂。
一只伸到十萬米外，掌心能放下一個都市的大手拍下，能造成多大的震動？
破碎的大地帶來了答案。
巨手上升很快，下落更快，它無聲無息的拍落。
然后，就是沖擊！
聲音都來不及發出，未聞“轟！”的爆破聲，地面就爆發開來。
火山爆發，都沒有這瞬間的威力，堪比隕石墜落的天地異動，令大片土石從白金巨手指縫飛起，炸上幾千米高。
那已經不是“煙塵”，而是噴射的碎巖洪流，被打碎為塵埃的小石四散，以音速擴散到天際彼方。
而手掌拍落的中心，地面深深的下陷，“擠”出一個環狀的圓圈，土地變成果凍搖晃。
一座“山脊”當場被擠出，直接拔升幾百米，變成連綿數里的小山脈，然后生了腿似“奔跑”到幾公里外，最終向下塌陷。
山脊的出生與死亡，只在一瞬間，卻引起大片連鎖反應。
于是————
天搖地動。
直至此刻，爆破般的聲音才堪堪追上。
“轟！”地震、狂震、大震中，黑色的地表開始粉碎。
一座座“小山”突然生出，又飛快下陷，崩塌成裂口。
大地粉碎、爆碎，就像有無數戰略武器在地下引爆，整個地面瞬間隆起變成灰塵。
成千道數十公里的裂縫斷開，蛛網一樣擴張，把原先的平原變成世上最復雜的裂谷。
浩蕩的震動，恐怕只要兩分鐘就會令板塊偏移，一路影響到半個星球表面，震驚幾十億人。
但現在，震波還來不及傳到遠方，只有層層地殼被擠壓，直接抬升為巨大斷層。
斷層間，卻露出白金光芒。
那片大地下早已不是地殼，而是另一只“白金巨手”。
第二只手，同樣分開大地，從地下伸出，一樣的龐大，一樣貫穿整個天穹。
巨手的伸出令地面再次扭曲，實質的地面卻海浪一樣起伏，紛紛震碎。
而原本要塞所在地，也開始升起，數十公里的地面崩塌，露出一個巨大頭顱。
大地變成碎石地，再變成沙地，最后似憑空消失，向著兩旁分歧崩塌，掀起波及整個大陸的地震，所有城邦皆有感覺。
而地震最中央，一個“人”的半身破開大地，很快挺起十公里寬的“胸膛”。
當整個地面盡裂，才讓人驚覺，有一尊白金色巨神“躺”在地下！直接取代了數百公里的地層。
第二只手落下，尚未造就風暴與地震，巨神就依靠雙手撐起身軀。
“巨神”從躺姿“坐”起，這數百公里的地層便紛紛斷裂，露出巨神耀眼的身軀。
這正是玉微的“泰坦之軀”。
然后，玉微站起身。
巨神“站”了起來。
伴隨比雷鳴更浩大的聲音，無人見過的龐然大物開始活動。
當他直起腿，挺立身子，天空就在它眼前飛退。
筆直的腰部，已高出云層、高出對流層、高出中間層，直接穿破正常意義上的“天空”。
巨神抬頭，頂上再無天穹，只能看見一片黑色的空間，群星正對著它閃爍。
無數宇宙射線，越過天穹的防護，直接照在它臉上，被黃金物質彈開。
白金之軀，突破了數十萬米，抵達蒼穹之上！
它是如此巨大，就算在宇宙空間俯瞰星球，也能發現一名“小人”站在球體上！
數十萬米高的巨神，就這樣屹立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