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來自星海的彼方
漆黑的宇宙中，億萬繁星閃爍。
在那黑色背景中，無窮無盡的星點就像水滴，渺小卻明亮。
在夜空中，它們一閃一閃，就像在眨眼，散發微弱的光芒，令宇宙沾染一點色彩，不是純粹的漆黑。
每一微小的星點，都是一顆龐大的恒星，牽扯眾多行星衛星，點亮虛空。
無數群星匯聚，再形成星系，一個個星盤星河散落在宇宙，像無數沙塵堆積的城堡，絢麗到極致，也浩瀚到極致。
而在某個星系，上千億閃亮星點中，有一道星光開始黯淡。
一道黑色的風，吞盡大日的光芒，掃過恒星光輝籠罩的范圍。
氣態行星上，無窮氣體掀起的風暴，足以化作連綿上萬公里的氣旋，龐大到能放下整個巖石星球，能持續上百上千年，堪稱自然偉力塑造的天威，常人難以想像的颶風。
但在這道黑色旋風前，能在氣態行星上造成大斑點的風暴，也不過是小風車。
旋風吹動了虛空，一次吹撫，就跨越上億公里，貫穿恒星到外圍星體的距離。
它來往幾個天體與大日，環繞成一個圓，卷成浩瀚的臺風。
這個臺風劇烈膨脹，遮住了離大日最近的第一顆行星、第二顆行星⋯，最后完全遮住武道世界。
它在虛空瘋狂回轉，長長的黑色風尾，甚至掃到最邊緣的寒冰巨星。
整個行星系的光芒被颶風吞噬，再也無法向星系外傳遞光輝。
一切光芒與行星，都被封鎖在巨大臺風的“風眼”深處。
無窮呼嘯的狂風，遮蓋了整個行星系，屏蔽了中央大日的光芒。
可以說這個行星系，在整個星系中失蹤了、隱形了。
在宇宙其他觀測者眼里，或許能在幾十萬年后，看見又一顆“恒星”熄滅了。
一個恒星的消失，在行星系中或許是星辰毀滅的恐怖災禍，但放到恒星系、放到十幾萬光年的尺度，卻毫不起眼。
一個星系有上千億、乃至上萬億的恒星，其中恒星的消逝，也只是一件“小事”。
每一次眨眼，都有無數恒星在熄滅，化為超新星爆炸、中子星、黑洞或白矮星，也有無數恒星從星云塵埃中點燃，綻放初生的光芒。
區區一顆恒星的消失，并不奇特。
但對某些“監視者”而言，卻如同白紙上滴落的黑墨，顯眼無比。
距離“武道世界”無數光年，甚至遠離該星系的另一個星群，有“什么”察覺到武道世界的“失蹤”。
宇宙的另一端，位于武道世界同一個超星系團，不同星系群中，有一個蛋狀的星系。
無窮大日構成了橢圓形的巨大星系，億億萬萬行星系互相環繞，又在某種更龐大力量統合下和諧運轉。
在這蛋狀星系的邊緣，有一個奇怪的行星系。
這個行星系，居然有三個恒星。
三個質量百萬倍于行星的龐大天體，擠在相對狹小的空間中，卻沒有互相吸引、碰撞、毀滅，反而剛好維持均衡，穩定無比的轉動。
它們各有運轉軌跡，又在引力影響下，互相環繞，就像三顆彈珠永不停歇的彼此繞行。
三顆恒星釋放無窮光芒，將整個虛空照的透徹，無窮光輝令整個星系都明亮至極。
三顆恒星的星系，已經非常稀有，但更令人驚訝的，是星系的中央。
這個行星系正中央，并非恒星，而是一個型龐大透明的“星體”。
星體似乎比氣體行星更大，直徑是武道世界的數十倍，表面像某種膠質，又像反光的玻璃。
這古怪星體處在三顆恒星中央，成為整個星系的核心。
它在原地不動，三顆恒星互相圍繞，卻顯得像“太陽”圍繞“星球”轉，成為一個地心說的世界。
這古怪星體被三日包圍，在最近的距離，承受三輪大日的光芒照耀。
因為恒星的運轉，偶爾有數百萬度的日冕跨越上百萬里，近距離掃過星體，恐怖的光流觸及，卻很快被透明的“地表”吞沒。
整個透明星體毫發無傷，淡然承受一切光然，靜靜立在原地。
它就這樣立在虛空，承受三顆恒星的無邊力量，好似能存在到永恒。
可當“月亮”消失，一股莫名的訊息，跨越光速與距離的限制，直接傳遞到星體中。
透明星體一震，地表像活物一樣起伏，或者說，就是“活物”。
化為圓形天體的“生物”開始活動，舒展開自己的身軀。
它⋯或者他，將自己從沈眠喚醒，張開長久未使用的肢體。
轉眼間，處在恒星中央的天體，就伸出數十條觸手。
每一條觸手，都比最龐大的山脈更巍峨，連綿無數萬里。
它們通體透明，在無窮光芒中蠕動，吞噬表面接觸到的光波。
數十條觸手似慢實快，伸出不可思議的長度，直接跨過虛空，觸及恒星。
三顆恒星離得“近”，也只是相對其他星系，實際上彼此仍有幾千萬、幾億公里的距離，但這些觸手往前一伸，居然就越過漫漫虛空，無視日球層的高溫，將觸手伸進恒星。
長長的透明觸手進入恒星，似乎激發了什么裝置，三顆恒星同時放出光芒，比平時更亮眼的陽光洶涌爆發。
三日齊耀，光流飛奔向遠方，似在呼喚，又似是一種暗號。
很快，就有一個莫名的意識從遠方浮現，發出冰冷的聲音：
“第一五五一域巡使，何事稟告。”
聲音出現在透明天體的腦中，讓他意識震蕩了一瞬，可很快又若無其事的進行回覆。
這個化身天體的生物“域巡使”，語氣一樣冰冷，淡淡發聲：
“第四十八扇區、第三懸臂，靈種第四萬一千三百六一二牧場發異動，當地的天眼沒有聯系，疑似遭到毀滅。”
他的報告收到一聲淡定的回答：
“收到，已進行紀錄，還有其他重要事項嗎？”
域巡使陷入沉默，良久才接上一句：
““天眼”毀滅時，偵測到類似“靈氣”的波動。”
這一次，另一個聲音不再冷漠，反而有些激動的詢問：
“靈氣！是“仙”？”
這激動的語氣中，似乎散發某種力量，令域巡使心神一震。
透明天體的觸手抖了抖，努力維持正常的回覆：
“不一定，奧米加反應為零，事項波動率極低，但量子波動劇烈，或許是概率變動兵器、量子法則修改機關的影響。”
天體的地表起伏，有網狀光流在地下流動，彷佛大腦在思考，又開口道：
“光波反饋也被阻斷，也可能是零光速黑域。”
來自莫名處的聲音頓了頓，平復自身的激動詢問：
“是來自“機神統合體”的攻勢嗎？”
域巡使直言：
“不知道，但第四十八扇區并未處于交戰區域，自“仙”降臨后就失落了。”
“阿爾米聯合、至高協議、微光者、塔西里亞深域都沒有該區域的活動跡象。”
“零散的“遠航者”也沒有認證路線。”
聲音呢喃著：
“未知狀況，但有可能是靈氣反應嗎⋯。”
他再次詢問：
“距離那個懸臂多遠，可以折躍過去嗎？”
透明天體晃動了一下，進行否定：
“不行，那個牧場在“仙”斬斷的“大斷口”區域，十級以上的曲速和折躍都無法穿過。”
“恩......。”
聽著域巡使的回答，某處光怪陸離的空間，一個透明人影伸出手。
人影的手化為幾根觸須，在虛空一點，立刻浮現一張星圖。
在星圖上，是閃爍的立體星盤，瑰麗奪目，有億萬星辰羅列。
但在這美麗星盤上，有一道恐怖的“傷口”。
一片直直的裂口，從星盤的邊緣，一路橫越，完全貫穿整個星盤，沒有停止的掃過星盤中央，穿透到遙遠的另一端。
在裂口的范圍內，沒有任何星光，沒有任何物質，只有一片漆黑。
就好像整個星盤，從中斷成兩半。
那筆直的裂口，恍惚間帶著一種“鋒銳”之感，彷佛一道“劍痕”！
但這世上可有這么大的劍痕？
雖然在星圖上看著很小，可那個星盤實質上是直徑數十萬光年的“星系”！
由億萬恒星構成，連光速都要跑幾十萬年的浩瀚天體結構。
而那造成大裂口的“劍痕”，恐怕需要一柄幾十萬光年長的“劍”！
更奇怪的是，不論從上下左右、前后八方，都能感覺到這道“劍痕”阻在一樣的位置。
就好像那一劍，從任何角度，斬斷了一切時空。
透明人影凝視“劍痕”良久，隱約間想到“統合數據庫”中，模糊紀錄的身影。
一名身披鎧甲的偉岸人影，揮劍而下，一劍斷星河！
那是這個宇宙最震驚的一日，為那一人，為那一劍，為那一尊“仙”！
人影凝視星盤，緩緩道：
“仙⋯⋯⋯。”
很快，他抬起“頭”，發出一道意識：
“用當前手段前往四十八扇區“仙臨星系”，找到那個牧場消失的原因。”
“花上幾十年也沒關系，命令即刻執行。”
于是，無數星體一樣的生物開始活動，跨越時空，向著遙遠的“武道世界”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