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有大修改，重新看 這一頓飯確實意義非凡，多年后每當他們回想起它，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同時，心中也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先是在怎么坐的問題上江瀾清和白雪就暗自較上了勁，都指著自己旁邊的餐椅對張凡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坐在這里。”
只要他坐在自己身邊，那么另一個人就自動成為了自己的手下敗將。
張凡自然不能如她們所愿，索性裝作沒有聽到她們的話，直接坐到了長方形餐桌的端頭，也就是她們的中間，就連椅子也是不偏不倚。
江瀾清在張凡剛剛坐下就給他夾了一塊紅燒排骨，白雪看到后立馬也給他捻了一塊魚皮，接著兩女又較上勁來了，直到張凡碗里實在堆不下去才就此放手。
張凡見她們這樣，也就絕了幫她們夾菜的心思。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張蓁蓁是以一個家長的身份看著他們三人互動的，不管是張凡還是江瀾清和白雪，此時在她眼中都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在玩過家家的游戲。
“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呢？”張蓁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人成年了就會變得現實起來。”
不要意外她會這么感嘆，因為明天就是她二十歲的生日，也就是她到了法定結婚的年齡。
“我在想什么呢？”張蓁蓁用力甩了甩頭，這時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悲涼。
“還有三年清清也會長大，那時候他們就會變成大人，肯定不會愿意看到自己繼續當電燈泡了，從此之后我就將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張凡看到張蓁蓁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還以為她在為自己感到悲哀，也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果然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現在明明開心得不得了。”
在他看來，江瀾清和白雪這爭風吃醋的行為，是為她們將來的和諧相處打下良好的基礎。
張凡不怕她們做什么，就怕她們什么也不做。
想到這里，他就只能更加緊緊的繃住臉，防止自己笑出聲來。
江瀾清看到了張凡臉上那一瞬間的得意，用力深呼吸一口氣后用腳踢了他小腿一腳。
張凡還沒有來得及瞪江瀾清。“下手沒輕沒重。”
他的另一只小腿也傳來疼痛，不用猜也知道是白雪干的。
白雪踢完后還昂起下巴得意的看了一眼江瀾清，意思是你可以我也可以。
江瀾清被她這番神情氣得七竅生煙，于是又想踢張凡這個罪魁禍首一腳。
如果不是他貪心，自己怎么會受這樣的冤枉氣。
只是這一次張凡早有準備，在她還沒有踢過來之前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時說道：“我吃飽了。”
江瀾清看著張凡端起碗逃離開，沒好氣的說道：“我不踢你了，乖乖坐下來吃飯。”
張凡自然是不肯再回那個是非之地的，他的兩個小腿現在都還疼，幾口把碗里剩下的飯菜刨完后笑著說道：“等下還要吃蛋糕的，不能再吃飯了。”
“你還知道不能吃撐著啊？”白雪白了張凡一眼，插話進來。
看到自己嘴里的話被白雪搶先后，江瀾清恨恨的瞪了一眼白雪，后者也睜大眼睛瞪了回去。
一時間，大眼瞪大眼，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硝酸的味道。
張蓁蓁看不下去了，用力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等下你們還要上課的。”
“我今天請假了。”白雪得意的說道。
“我也可以請假。”江瀾清說完就把手機拿了出來，準備給班主任居明紅請假。
看到她們這樣，張凡本想和過去一樣教育她們一頓，只是話還沒有出口聲音就變得輕柔起來。
一只手按住江瀾清的肩膀。“乖，把手機放回去。”
另一只手按住白雪的肩膀。“等下吃完蛋糕我就送你去車站。”
兩女看了一眼張凡，沉默幾秒后點了點頭。
張蓁蓁也站了起來，對著三人說道：“我去把生日蛋糕拆開。”
“我的放在我房間里的。”江瀾清跟著站了起來。
白雪也不想繼續吃飯了，她今天本來就沒有胃口，站起來開始往廚房里端盤子。
江瀾清見白雪搶先自己一步，盡管平日里她都是把這種事情推給張凡，這時候也是十分勤快的幫忙，至于蛋糕等等拿出來也可以。
張蓁蓁看著他們三人擠在廚房，江瀾清和白雪一左一右的站在張凡身后，心中竟然有了一絲錯覺。
不管是江瀾清還是白雪，她們似乎都包容力對方的存在。
只是她也清楚，這只是表面的假象，她們只是在相互演戲。
張凡也清楚這一點，只不過他愿意沉醉在這幸福的虛幻之中。
在幫張凡把廚房收拾干凈后，兩女又一人一半把餐桌擦干凈。
張蓁蓁提著她們的生日蛋糕放到餐桌上，一邊幫她們把蛋糕包裝拆開，一邊問道：“蠟燭你們自己插還是我幫你們？”
“蓁蓁姐，我自己來。”江瀾清從張蓁蓁手里接過拉住。
白雪看著自己因路上顛簸而破壞了原本美感的生日蛋糕，又望了一眼江瀾清完美無缺的生日蛋糕，臉上的神色又黯淡下來。
她發現自己真的落后這個女孩太多了，她跟張凡最多算是異地戀，而江瀾清和他已經朝夕相處了。
不過她也沒有辦法對張凡心生抱怨，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要不要轉學到這里讀書？”白雪腦海里又一次有了這個念頭，然后又被她立馬否定了。
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母親孤苦一人。
張蓁蓁把手里的蠟燭遞給白雪，安慰道：“不要緊的，反正是一樣吃。”
“嗯。”白雪臉上擠出了勉強的笑容，開始把蠟燭插在幾乎破碎的生日蛋糕上。
張凡這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她們買給自己的生日蛋糕，伸手揉了一下白雪的頭發。“下次不要跑這么遠了，你就不知道在蓉城買嗎？”
“當時沒有想到。”白雪小聲說道，心里好受了許多。
江瀾清看著張蓁蓁和張凡關心白雪，她十分明白為什么會發生這一幕。
如果她是另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只怕她也會出聲安慰她。
再說，大家都習慣給予弱者以同情。
白雪最后很巧妙的把她的生日蛋糕上插滿了十七根蠟燭，彎彎曲曲的，和江瀾清那整齊規律的截然不同。
“姐，你買的蛋糕不拿過來啊？”張凡對著張蓁蓁問道。
張蓁蓁輕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兩個都吃不完，免得浪費，留在明天吃也一樣。”
說罷，她就起身朝著陽臺走去，準備拉上窗簾。
“拿過來吧，我還沒有聽說過生日蛋糕還能共用的，再說了，這蛋糕也不能過夜。”張凡看著張蓁蓁的背影說道。
“哦，那我拿來了。”張蓁蓁看了一眼江瀾清和白雪，見她們也微笑著看著她后就答應了下來。
三人的生日蛋糕上都有字。
江瀾清的是：“大色狼，生日快樂。”
白雪則是：“臭蛋張凡，生日快樂。”
相比于她們兩個的撒氣，張蓁蓁就溫馨得多了。“小凡，生日快樂。”
張凡小聲念了一遍上面的話，看著她們露出笑容來，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十七歲了啊！”
江瀾清聽出了張凡語氣中包含的傷感，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和白雪而這樣。
只是他的這種悲傷她肯定是不會出聲安慰的，就接著張凡的話說道：“下個月我也是十七歲了。”
白雪聽到江瀾清這話后，在心中換算了一下，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悄悄給它打氣。
“等到我也十七的時候，你肯定能有她的那么大。”
同時她又看了一眼張蓁蓁，心中十分羨慕，如果她也能有這么大，那先前就是自己鄙視江瀾清了。
張蓁蓁瞧見白雪左顧右盼，怕她又多想便趕緊說道：“唱生日歌吧！”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三女輕輕拍著手掌，上半身左右有有規律的搖擺著，清唱著生日歌。
張凡閉上眼睛開始許愿。“系統大人保佑，讓......江瀾清和白雪這輩子能夠幸福一生，讓爸爸媽媽還有姐心想事成，最后希望我的愿望也能夠實現。”
張凡本來只想許一個愿望的，結果最后許了三個愿望。
特別是他的最后一個愿望就如同一個人對燈神說“我的愿望是再有三個愿望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貪心，也許是系統的存在讓他變得貪心了。
不管怎么樣，他都堅信自己是主角。
而主角總是與眾不同的。
她們唱完生日歌后，張凡看著面前的五十一根點燃的蠟燭，深呼吸一口氣然后對著它們用力吹了出來。
“噗.......噗......噗......”
有時候即使他是主角也不是萬能的，至少他不能一口氣吹滅五十一根蠟燭。
江瀾清、白雪和張蓁蓁三人的生日蛋糕種類也是截然不同。
張凡把草莓、巧克力和冰淇淋混合在一起，在三女認真的目光注視下一口吃了下去。
“味道不錯，你們也試試。”張凡露出享受的模樣，對著她們說道。
只不過沒有人聽他的，不管是江瀾清還是白雪都只會吃自己和張蓁蓁買的生日蛋糕。
而張蓁蓁也不可能想張凡這么不要臉，對江瀾清和白雪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弟妹。”
所以她也只是分開吃江瀾清和白雪的。
吃完蛋糕，張凡打了一個飽嗝后微笑的看著她們，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謝謝，我這個生日過得很快樂。”
江瀾清和白雪臉上也有了笑容，白雪站起來走到沙發上拿起她的鯊魚玩偶遞給張凡，小聲說道：“你晚上睡不著就抱著它睡覺。”
她本來還想說這個鯊魚玩偶的名字叫白雪的，不過看了一眼江瀾清后放棄了。
今天是張凡的生日，她不想多生事端了。
江瀾清在白雪送完禮物后，站起身來回到她的房間，然后拿著一把紅色的雨傘遞給張凡。
“這次不要弄壞了，壞了再怎么努力修復也不能恢復原本的模樣。”
她的這把雨傘就是當初她借給張凡的那把雨傘的同款型號，是她特意在原先那個網店購買的。
白雪和江瀾清的禮物寄托著她們各自的小心思，張凡拿著她們一時間五味雜陳，最后只能微笑著說一句。“謝謝，我會守護好它們了。”
江瀾清和白雪都聽出來他的潛臺詞，不過還是沒有當面反駁他的話。
“姐，我的禮物呢？”張凡見空氣重新變得濃稠，就對張蓁蓁討要禮物。
“你不提醒我，我還搞忘記了。”張蓁蓁拍了一下額頭，假裝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她絕不會承認她剛剛想的是先看戲，至于禮物嘛，晚上送也一樣。
不過既然張凡說了她也只好起身回自己房間，將她買給張凡的衣服拿了出來，笑著說道：“等下試試合身不，可不要跟我那次一樣。”
她這樣一說，張凡回想起了她當初那件被繃得緊緊的T恤，于是忍不住瞧了一眼她如今更加高聳的胸部，同時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你可不能想歪了，她可是你親堂姐。”
這樣一想，張凡頓時色即是空。
張蓁蓁看張凡不說話，臉上也露出回憶的神色，隨后看向他輕聲說道：“小凡，謝謝你，如果......”
張凡看著張蓁蓁泛紅的眼眶，打斷了她的話，小聲提醒道：“姐，你現在把話說完了，明天你過生的時候說什么？”
“也是哦！”張蓁蓁立馬閉上了嘴巴。
白雪這時才知道張蓁蓁明天過生，盡管她也想來，但是母親肯定不會允許。并且今天也是她暗渡陳倉，安雅蘭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兒今天沒去學校上課。
于是她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用抱歉的語氣對張蓁蓁說道：“蓁蓁姐，我下午必須要回去，所以只能提前祝你生日快樂了。”
“謝謝。”張蓁蓁微笑著說道。
“早知道我們一起過生了。”張凡嘆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今天白雪回來。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白雪笑了一下。
張凡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想起她先前像一只落湯雞孤零零站在校門外的模樣還是會心疼，于是對她說道：“下一次不要這么傻了。”
“嗯。”白雪點了一下頭答應下來，至于能不能做到她也不知道。
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對著張凡和張蓁蓁說道：“張凡，蓁蓁姐我走了。”
“我送你。”張凡說道。
“嗯。”白雪沒有拒絕，并且她也有話想對張凡說。
江瀾清就這樣安靜的站在一旁，目送著張凡跟另一個女生離開自己的視線，她卻無法立即哭出來了，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她此時應該是悲傷的。
張蓁蓁把江瀾清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輕聲說道：“繃不住了就哭出來吧！”
這時候江瀾清才哭出來，哽咽著對張蓁蓁問道：“蓁蓁姐，是不是今后每次張凡過生我都會是這樣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張蓁蓁嘆了一口氣，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
另一邊白雪一走進電梯眼淚就流了下來，接過張凡遞給自己的紙巾一邊擦眼睛，一邊說道：“張凡，這就是我的極限了。”
“慢慢來。”張凡把她緊緊抱入懷中。
白雪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抬頭看向張凡，用手指撫摸著他的下巴輕聲說道：“我知道我落后她很多很多，可是你不能拋棄我。”
“傻瓜，怎么會呢？我說過會愛你一輩子的。”張凡抬起手捏了一下白雪的鼻子。
“嗯。”白雪點了點頭，在得到張凡的保證后，她心中的那股憂慮又暫時壓在了心底。
到今天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是被同情的人。
把白雪送到客車上后，張凡看著已經小下來的雨，拿出撥通了母親盧靜的電話。
“媽，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跟爸不會搞忘記了吧？”
盧靜是真的搞忘記了，經過張凡這一提醒才趕忙說道：“兒子，生日快樂。”
接著電話聽筒里有傳出她喊張有為的聲音。“兒子今天過生，你過來跟他說兩句。”
在掛斷電話前，張凡又特意的提醒了一下自己老爹。“明天是堂姐的生日，下個月......”
“我知道，下個月四號是小江的生日，我和你媽昨天還商量著給她們送什么禮物來著。”張有為打斷了張凡的話，得意的說道。
張凡聽到這話頓時心里涼颼颼的，為什么他的親生父母偏偏忘記了自己的生日啊！
“兒子，生日快樂，又長大一年了啊！”張有為的聲音流露出無盡的惆悵，一晃當初那個吵著騎馬馬的小孩都十七歲了。
“謝謝，爸爸。”
將手機放回衣兜里，張凡再次抬頭仰望著天空，忽然覺得它不再灰暗。
至少他知道，這雨終究會停止，而藍天白云又會組成一副美麗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