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預演
轟隆！
巨大的昆侖黑影落下，又消失無蹤。
原地只剩下一個凹陷，就連太乙的血肉都沒有一絲一毫留存。
仿佛…對方所有的一切，都獻祭給了那高大的昆侖神山！
孫猿半跪在地上，劇烈喘息著。
他無法控制自己，這次施展咒術所帶來的反噬與痛苦，遠比以往的強烈！
甚至，他內心的那一抹黑暗，已經在瘋狂侵蝕，似乎就要占據他的整個身體。
耳邊，是劇烈的轟鳴，以及一頭巨猿的咆哮。
孫猿雙目流血，感覺到那一抹黑暗，已經占據了他的大部分軀殼…
無數幻象，轟然在腦海中浮現。
那似乎…是一位古代天妖波瀾壯闊的一生！
‘這是我…或者說，我的前世？’
‘我…’
孫猿的意念只能謹守識海一小部分，望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不停活動著四肢，嘴角帶起不屑的笑容，似乎對于這具軀體極不滿意。
‘不滿意…你還給我啊。’
孫猿想要叫，卻無法發出聲音。
‘等等…這帝之下都，并不算徹底安全…太乙最后的死亡，充滿了被算計的味道…那是…東王公的意志？他被什么邪門的東西影響了神智？’
‘危險，還未結束…或者說，更大的恐怖…還未降臨！’
這時候，孫猿聽到了自己的身軀，發出了低沉的笑聲，用一口古樸的雅言，發出了怒吼：“俺老孫…俺老孫又回來了！這一世，俺必要成仙！”
孫猿木然地望著自己，做出許多奇異的動作，嘴里還在不斷喃喃著什么。
轟隆！
虛空之中，一個恢弘浩大，簡直宛若太陽的意志降臨了。
“《太乙經》？”
‘孫猿’發出咆哮：“原來那個邪教頭子，是受到了《太乙經》的誘惑，呵呵…此本典籍，在上古時代就是歪門邪道，據說傳自昆侖，但實際上還是妖魔的可能更大一點…你…也不是真正的東皇太一！”
“太一！”
“太一！”
虛空之中的那個意志，似乎暴怒起來，不斷嘶吼著一個名字。
‘原來…長生教團獲得的咒術典籍，叫做《太乙經》？這《太乙經》太邪異了吧？居然生成了一個邪靈，一直縈繞在那個太乙身邊，教導他做下這么多事情…’
真正的孫猿意志詫異無比：‘那個意志，絕對不是要做好事，說不定太乙吞了我之后，它下一刻就要奪舍對方，變成真正的‘人’！’
‘而現在，它大概會跟另外一個我拼了？’
孫猿意識僅僅守護著最后一線的清明，等待機會。
“桀桀！如今是末法之世，靈物不多，俺老孫吞了你，必是大補啊！”
下一刻，‘孫猿’直接出手了。
在他身后，無窮的陰影匯聚，描繪出一道三頭六臂的恐怖身影，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抓向虛空。
從虛空之中，硬生生地抓出了一團黑色太陽般的意志。
‘孫猿’臉上浮現出獰笑，宛若吞食什么靈丹妙藥一般，將太陽塞入自己的嘴巴。
嘎吱！
嘎吱！
伴隨著那意志被吞噬，孫猿驀然感覺自己的身軀正在不斷變強。
而一道包含了無窮混亂，宛若無數魂魄凝聚成的意識，猛烈地沖入了自己的識海。
“哼，螳臂當車！”
‘孫猿’冷冷地哼了一聲，大部分意識海瞬間沸騰起來，化為暴虐的洪流，沖刷向那些混亂的意識，要將它們完全吞噬，變成自己的養料。
“就是現在！”
孫猿最后的一點意識，卻直接沖向那個‘孫猿’的意識。
轟隆！
意識海狠狠一震，原本占據大流的那個意志怒吼著：“你就是我，你瘋了么？想要自殺？”
“我是孫猿，我不是你！”
孫猿大聲回答：“與其讓你吞噬我而重生，不如大家同歸于盡！”
在他意識海中，驀然多出一顆黑色的太陽。
那暴虐的意識沸騰著，化為一片海洋，將整顆太陽淹沒…
孫猿的那一點意識，卻宛若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遭受重創，只能隨波逐流。
他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后會如何，卻只能看天意了。
外界，孫猿的本體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軟軟倒了下去。
帝之下都又恢復了平靜。
孫猿倒在血泊之中，似乎能躺上千萬年。
踏踏！
踏踏！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響起。
鐘神秀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嘆了口氣。
“預演么？”
他望著地面上的孫猿，眸子中帶著一些期待。
對方會落到如此境地，實際上，也是他實驗的一部分。
關于驗證一個螻蟻，若是被偉大存在意志奪舍覺醒，會有什么辦法？
而那本《太乙經》的咒術典籍，的確是一本邪道秘典，無數修煉它死亡的修士，在死前的怨念集合于書上，制造出了一個名為‘太乙’的意志。
然后，這本咒術被封存著，一直到最近，被長生教團的人發掘，帶來了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同時也扭曲了很多人的心智，令他們漸漸走上絕路。
“這具身體，已經化為了三方的戰場，孫猿、妖猴、還有太乙…誰能活到最后呢？我很期待…”
鐘神秀抿起嘴唇，默默等待。
看著這孫猿，倒是讓他有些聯想到自己與其它真神。
不論冠以道祖、古仙、還是真神的名義，利用唯一神性成為偉大存在的祂們，自始至終都要面對唯一神性自帶的污染與瘋狂。
這種感覺，與此時的孫猿多少有些相似。
而對方在此種情況之下，最終能做到什么程度，也帶著鐘神秀的希望，是未來的一個預演。
鐘神秀的本尊，已經能略微占卜一番自己的未來，看到了一些畫面，此時不由早做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中，不知過去多久。
鐘神秀眉毛一挑，身影漸漸散去。
“咳咳！”
地面之上，孫猿咳嗽一聲，爬了起來，捂著自己的額頭：“好痛…”
孫猿抱著頭，臉上卻浮現出狂喜之色：“我成功了，最終，還是我存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