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老乞丐聲音悲涼,放聲痛哭。
這哭聲極具感染力,令守衛的甲士也不自覺地跟著臉龐扭曲,流下眼淚。
下一刻,當眼淚落地之時,他們也割麥子一般成片倒下。
隨之倒下的,不僅僅是甲士,甚至還有最外圍的百官。
“妖邪道的《大悲天哭經》?”
主持祭祀的張真君表情不變,繼續一板一眼地命令禮官上前,焚燒祭品。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就有一道光華飛出,化為一尊九龍盤繞的帝皇法身,罵道:“天哭魔君,你本身連人都不是,來哭個毛線!”
喝罵聲中,整個長洛之城都一下變得朦朧。
整座城池之中的凡人盡數消失不見,赫然被收攝進入了陰城當中。
畢竟,凡人與低階修士,若見法身,必死得慘不忍睹,極不安詳。
而作為帝京,長洛的陰陽雙城大陣,只會比大澤城布置的更加龐大浩瀚。
“老乞丐雖是異類成道,卻也記得太皇天道祖傳道之恩,爾等數典忘祖之輩,還敢來與我相爭?”
老乞丐的身形一下破碎,化為一片龐大的陰影。
妖邪道本來就大收異類,就是不大收人。
天哭魔君的本體則是一種魔物,修習《大悲天哭經》,修成的是六滅魔身,號稱天哭一出,滅天滅地滅人滅仙滅鬼滅我…天下一切,皆可毀滅!
“我看你只是來殺人的而已!”
九龍纏繞的法身大喝一聲,驀然一掌按下。
恐怖的力量被收攝于方圓數十米范圍之內,那城樓、磚瓦、瞬間宛若沙子堆砌而成的堡壘,被風一吹,就盡數化為飛灰。
天哭魔君的身軀卻在不斷膨脹、膨脹…最終化為了一具表面流淌漆黑色澤,比例極不協調,充滿大毀滅意味,令人一看就要混亂的六滅魔身。
幸好此時,除了有著守備的天壇范圍之外,其余閑雜人等已經盡數被收入陰城保護。
否則的話,光是注視這一魔軀,長洛人口就要起碼減少一兩成。
“你說對了…”
天哭魔君的聲音細細密密,又似乎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哭聲:“老子就是找個借口來殺人的而已,但借大義而殺人,總比無故殺人多些爽利,這不是正是你們朝廷最喜歡的伎倆么?”
他的哭聲宛若化為了一種活物,或者說一種詛咒。
縱然元丹與元神修士聽到,都會受到重創,甚至直接死亡!
那尊皇室法身身上,突然浮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蟲,想要污穢靈光,鉆入法身之中。
“人有恙,天知否?”
天哭魔君神通詭秘,甚至又波及到了不遠處的天壇。
見此,清微道妙真君并無什么動作,但身后浮現出龍虎法身的虛影,有先天八卦落下,將整個天壇牢牢守護其內。
只見紫氣掃蕩之中,有無數令人頭皮發麻的黑色小蟲在溶解、消散…
旋即,那位皇室法身又將九道龍形神光,轟擊在六滅魔軀之上。
天哭魔君連連后退,小半的法身塌陷。
很顯然,在這長洛龍氣匯聚重地,與皇室法身交手,他是吃了很大虧的。
實際上,若不是六滅魔軀有著一定的不滅特性,恢復力縱然在一干法身中也屬于上等,他早就要敗退三千里了。
炎漢第二帝國,不是由魔門六道主宰,自然有著原因!
但就在這時,長洛城池一角坍塌,無窮光明落下。
漫天飄花之中,一尊宛若飛天仙女的法身浮現,手持五色蓮花,其中三片花瓣凝實,兩片花瓣虛妄。
——散花天女法身!
魔門五蓮元君!
此位五蓮宗宗主甫一現身,手中的五色蓮花便向著天壇砸落,有一片紅蓮落下,化為無盡紅蓮業火。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妾身卻是女子,報仇等不了十年!”
天壇之中的張真君神色一肅,身后的龍虎法身抬手放出一枚玉印,將漫天火焰盡數收了。
即使如此,那文武百官與樂師也有小部分人如遭重錘,五官都流淌出鮮血。
縱然有著某種加持,甚至可直視法身而無礙,但在法身交手的余波之下,他們還是宛若風中浮萍,隨時可能死亡。
繼五蓮元君之后,突然間,又有四道強橫至極的氣息,從城中各處爆發,展露出四大法身。
其中既有六道輪回真身,也有一片血海。
以及一柄殺氣充滿的長劍,最后一位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混沌無面,乃是祖巫真身中的帝江真身!
每一位,都是法身級別,威能足可移山填海。
魔門六道,宗主齊出!
縱然只是氣息溢散,原本的長洛大陣都有些承受不住。
見到這一幕,城中兩處寺廟之中,突然爆發無數金色光華,組成恒沙一般的萬千咒文。
無數誦經聲中,浮現出兩大羅漢金身!
是曉元大師與寶相羅漢!
這兩尊羅漢金身并未與魔道宗主交手,只是掐訣持咒,便有一道金光籠罩全城。
——兩界金剛婆娑胎藏大結界!
“梵門倒是好算計,守護萬民,置身事外…我等卻食君之祿,不得不來,幾位道兄請了!”
又有三道清氣浮現,從中各自走出一具玄妙法身,赫然是海外三仙門的鎮派老祖級人物!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又有幾位供奉現身而出。
諸多法身,于兩界金剛婆娑胎藏大結界中大打出手。
恐怖的氣息四溢,縱然靠近都會帶來滅頂之災!
長洛之外。
鐘神秀望著這一幕,不由慨然而嘆:“法身大佬匯聚,觀戰很有風險啊…”
此種戰斗,元神都難以插手,而元丹修士…縱然只是觀戰都會受到恐怖的重創!
畢竟,此地的法身非只一尊!
“太平宗與妙濟真宗果然決定袖手旁觀了么?”
他望著這一幕幕,卻突然覺得疑惑。
別人或許覺得諸多法身現身,幾乎連天地都要打滅,但在他看來,這些法身的交手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說只是試探。
‘似乎…他們其實并不在乎什么,只是在等待改變,等待老皇帝祭天的結果?’
鐘神秀越是觀戰,一個念頭越是浮現在心間,不由陷入了沉默:‘果然…什么天下蒼生,太皇道統存亡,在真正的上位者看來,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