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
“這山,確有些不同了。”
鐘神秀放緩馬速,一一查看。
說起來,蘇道之與這黑山也算有緣,巡查多年,一石一沙都歷歷在目,牢記在心。
此山通體荒蕪,植被少有,怪石嶙峋,蘇道之曾經拿著弓箭守了數天,連只兔子都打不到。
但一個多月過去,居然就有些變化。
從山石夾縫之間,突然就生出一棵又一棵黑色的野草。
這草皮堅韌,表面又帶著一些紋路,扭曲雜亂,看不出什么東西來。
但鐘神秀望之良久,感覺就似乎看到了一只只不斷開合的眼睛。
他也沒做什么,只是將事情上報了,鳳曦兒果然大為重視,說是此山地氣萌發,將有大變,將每日巡邏又加了不少。
“這山…越發邪異了。”
有著這個變化,鐘神秀連大峽谷都不敢再去,直接回了軍營,修煉青龍探云手。
畢竟他靈龜吐息功已經修煉到了頂尖,鳳曦兒也不是他家養的,沒有立功,就沒有新的功法傳下。
“這幾日我雖然功力沒有寸進,卻感覺靈龜真氣越發活潑,看來是補回來了…”
一套武功打完,鐘神秀負手而立,暗自想道。
每半月一次的滿月之夜,那頭怨靈果然又出來鬧事,吞噬了大量靈龜真氣,差點就讓鐘神秀油盡燈枯。
好在他仗著第二層的玄陰御魂道術,硬生生撐了下來,只是越來越有力不從心之感。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麻煩事,也讓他心煩。
他眼光一掃,暗道一聲來了。
只見一名玄甲卒長,身高八尺,威風凜凜,身后跟著王倫與馬景,喝道:“蘇道之,為何不出去巡邏?在這偷懶?”
這人是玄甲騎兵的統領,名為唐秀真,一刀一槍從底下爬上來的,對世家子弟從無半點好感。
特別是,鐘神秀冷眼旁觀,察覺此人對鳳曦兒似乎也有幾分心思。
當然,這種事兒,根本不可能。
此人也有自知之明,每日能得鳳曦兒一句夸贊,就歡喜不盡。
偏偏這段時間,他看鳳曦兒似乎對蘇道之青眼有加,麻煩就來了。
甚至,因為鳳曦兒的臉面,鐘神秀都沒得法子揭破這件事,就更沒得解釋了,哪怕解釋了,唐秀真鐵定也是不認賬的。
“屬下已經巡邏完今日地域,在此練武。”
鐘神秀解釋了一句。
唐秀真望著鐘神秀的臉龐,這小子之前也就一般,最近這段時間臉變白了,頗有些鐘靈神秀小白臉的味道,卻是越看越不順眼。
他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個人練武,怎么能有進益?我來跟你陪練。”
唐秀真也不管鐘神秀有沒有準備好,說了這一句,就飄然下場。
此人身為玄甲鐵騎卒長,率領五十精騎,實際地位比營正徐文嶺還要高一點,此時已經將十方獸訣修煉了五門,分別為:白虎七殺拳、莽牛硬皮功、虎豹雷音吼、天蛤吞日訣,猿魔斗勝法。
這時一步踏出,先是一吼,宛若虎豹雷音,直灌鐘神秀雙耳。
若是普通武者,這一下就要頭昏腦漲,不戰先敗。
鐘神秀后退數步,臉色似乎一白。
唐秀真深吸口氣,一股天蛤真氣自丹田激發,五指并攏,化為一拳,兇狠無比,乃是白虎七殺拳法!
“得罪了。”
鐘神秀見到旁邊又來了不少觀眾,心里一喜,叫了一聲,左手探出,是為云龍探爪,一道道真氣從指尖冒出。
宛若重錘擊打牛皮,悶響過后,鐘神秀只感覺自己抓在了一張極為堅韌、又極為結實的牛皮之上,爪力一松,竟然給滑了過去。
唐秀真見此,又是怒吼一聲,猱身而上,雙拳砸向鐘神秀太陽穴。
‘不愧是軍中一路殺出來的,戰斗經驗豐富無比啊。’
‘不僅如此,此人精通多門十方獸訣的武功,但運使之間毫無阻礙,應當是其中有一門類似總綱的法門居中協調,將所有武功一一串聯,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鐘神秀腳下輕輕一點,宛若一尾靈活的魚兒,跳開了兇殘老虎的撲殺范圍,心里電光一閃:“此必是猿魔斗勝法的功勞!可惜…我不會!”
“好,再來!”
唐秀真見到鐘神秀逃開,也暗自贊了一句,繼續追擊。
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小白臉只修煉了兩門十方獸訣,雖然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的確比不過自己。
小姐她…還是沒有太過偏心,不對,是沒有被這個小白臉騙了。
‘青龍出水的身法使得不錯,但老子可不怕…’
想到這里,唐秀真連連大吼,身上氣息更加暴烈,喉嚨位置似乎有著一個巨大的肉球,滾滾直下丹田,整體真氣頓時又提升了數成。
這是天蛤吞日訣中的一個竅門,可以短暫刺激身軀,爆發更強的真氣。
得了這一道真氣相助,他頓時將鐘神秀逼到絕境,高高一拳就要砸落。
這是要逼對方硬拼。
畢竟對方真氣不如他,也不如他修煉了一門莽牛硬皮功的護身武功,只要逼得硬拼,他就贏了!
此時,鐘神秀似乎也被逼得避無可避,直接一招龍蛇狂舞,跟唐秀真硬拼。
砰砰!
下一刻,戰圈之中,一道人影飛出,狼狽落在地上,居然是唐秀真!
“怎么可能?”
他臉上血色盡去,驚呼出聲。
“承讓了。”
鐘神秀負手而立,一派高手風范,暗自想道:‘我可沒有說,不用道術啊…’
單純以武功而論,他雖然差一些,但靠著經驗見識,或許惡斗數百招之后也能拿下此人,但遠遠不如這幾招硬拼就勝利來得震撼。
剛才決斗的最后,他只是略略引動了體內那個東西的氣息,就輕松壓制了對方的真氣,輕松贏得勝局,還收割了一波天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