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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大風

  馮盎的動作很快,沒用太長的時間,就把太子要叫的人給帶來了。

  其實要交代的事情沒有多少。造船廠方面,在李泰的流水線組裝法下,效率很快,就算休息七天的時間,也不耽誤揚州海船的交付。而黎勇忠,就更不需要擔心了。·長孫無忌這只鐵公雞親自教導出來的,要是在嶺南這樣簡單的局面還不能玩得轉,可就丟死人了。

  在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李承乾就讓黎勇樹把差事交卸給了他弟弟。在嶺南拼搏了這么多年,就算沒有黎勇忠的交替,李承乾也不好意思讓他繼續停留在這里了。

  完成這一切以后,李承乾專門出去了一趟,把兩個玩瘋了的女人帶回來,正式宣布啟程。

  得知太子回長安了,嶺南的各個家族,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當初本以為太子不過是來嶺南打個轉兒就走,誰知道一連待了兩年的時間。最開始他們還期盼著太子攜帶著一萬多軍隊,經受不起糧草的消耗,但是誰成想一直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有這一萬軍隊的威懾在,他們就一點不敢異動,有,劉家的前車之鑒,誰知道太子會不會再次動手?

  如今好不容易把太子給熬走了,以黎家何家為首的眾家族,立刻奉上了大量的所謂“土特產”。

  對于這些“土特產”,李承乾并沒有推辭,而是收了下來。現在中原的稅收政策還沒有正式普及到嶺南,這些權當是他們繳納的賦稅了。

  在一眾笑臉相送中,太子率隊踏上了歸程....

  “太子殿下,微臣不明白,您為什么不坐船,也不走水路,而是要走陸路?”

  騎在馬上,馮盎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李承乾沒坐在馬車里,而是坐在車門口,手里還拿著弓箭,時不時的射下來一只被驚飛的野雞或者別的什么獵物。

  太子選擇走陸路離開,馮盎無論如何是要相送的,只有把太子送出嶺南地界,他才能安下心來。

  聽到馮盎發問,李承乾放下弓箭說:“嶺南將會成為大唐重要的口岸,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口岸的誕生,將會催生無數的產業,以前或許好多人對嶺南都談虎色變,但是,在利益的催動下,總有人禁不住誘惑南下,甚至在嶺南定居的。

  走海路確實平穩,河運也不錯,但是陸路無論如何是要修起來的。孤選擇走陸路,就是為了沿路研判一下,中原往嶺南,需要怎么修路。”

  馮盎點點頭,但是心里還是不相信。或許太子這一行確實想要研判修路,但是絕對不是主要原因。他算是看出來了,太子這次出長安,算是徹底撒鷹了,不管是賴在嶺南不走還是現在非要走陸路回長安,都是盡可能的在拖沓。

  雖然看出來了,但是馮盎還是不敢拆穿,就當太子殿下是為了修路吧!

  閉上嘴,馮盎驅馬前進,喝令斥候放的再前一點。

  看著車輪下的野草,李承乾也算是長了見識。以前總以為“中原嶺南之間隔著天埑”的說法是夸張,現在看來卻沒有一點問題。

  魯迅,是真的說過“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因為人煙的稀少,哪怕是從高州出來前往韶關,這一路都看不到一點路的痕跡,車馬隊伍只能盡可能的沿著水流前進。至于山林,是根本別想,嶺南山林的瘴氣可不是紙老虎。斥候呈扇形散開,不單純為了警惕,更多是為了探路。遇到草木豐茂的地方,甚至還要割草前進。

  夕陽剛剛露出落山的意思,隊伍就停下來,開始扎營。士兵將硫磺還有大量馮盎帶來的藥草丟進營地四周的火堆里面,只有這樣,營地才不會被毒蛇襲擊,眾人才不會喂了蚊子。

  就在夕陽將落山,李承乾準備鉆進帳篷的時候,忽然,營地靠山的一側傳來了騷動聲。

  快速的爬到馬車頂部看去,只見士兵們已經圍成了方陣,一個黑色的大家伙正在里面左撲右咬。

  到底是嶺南的熊,沒見過世面,或許大隊的軍隊在它眼里,跟兩只腳走路的猴子或者山羊是一路貨色?

  才要叫張赟把弓箭拿來,就看到了馬車周圍持刀護衛的親衛隊。這些從親率中嚴格選拔出來的優秀士兵,在親率行動的時候,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太子的安全,這方面,他們永遠不會妥協。

  “張赟,死哪去了,趕緊把孤的弓箭拿來啊!”

  張赟鬼一樣的從馬車后面鉆出來,笑道:“殿下,您還是在這比較好,距離這么遠,弓箭的威力有限,根本破不開熊的皮毛,至于靠近,您還是別想了。雖然這只是一只沒成年的熊,但是發起瘋來,奴婢等人也未必能十成十的保護您。”

  李泰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爬到了馬車上,站在車門車板處,向上伸手抓著李承乾的腳說:“皇兄啊,您還是老實一點,這東西是弓箭能對付的?八牛弩還差不多。”

  輕輕踢開李泰的手,李承乾郁悶的坐到了馬車頂,好不容易遇到了個找死的卻不能動手,實在是讓人郁悶。嶺南的這兩年時間里,他可是幾乎把馮盎的技術給掏空了,弓箭一道上,沒準兒還能壓皇帝老爹一手,好不容易遇到機會,卻沒有展示的機會,就像是得了獎學金卻只能交學費一樣。

  不過,雖然沒辦法參與其中,看戲還是沒問題的。李孝恭開船離開,只帶走了六千玄甲軍,堅持給他留下了四千。這四千玄甲軍裝備整齊,甚至還有盾隊。如今,在持盾單純防御的玄甲軍士兵面前,狗熊最多也就是撲倒一兩個,還沒等正式動手,倒地的人就被隊友給保護起來了。

  折騰了好一陣卻沒有一點建樹,狗熊也終于沒了耐心,心生了怯意。

  但是,來的容易,想走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好不容易耗費了它的氣力,親率隊伍中,劉莽戴上了頭盔指虎,哈哈大笑著從盾兵隊伍中鉆進了中心。

  李泰本來也想趴到車頂,奈何上不來,只能踩著板凳看,見劉莽打算跟狗熊單挑,不由罵道:“這人蠢了吧,這家伙是一個人憑拳腳能對付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拍了一下李泰的腦袋說:“看著得了,今天就讓你看看人形猛獸是什么樣子的。”

  李承乾的話音才落,劉莽就已經沖向了狗熊。盡管沒成年,狗熊站起來依舊有一米八,跟劉莽一個高度,大爪子撓在鐵甲上,甚至能輕易的撕下兩片甲葉來。要知道,劉莽穿的可是改進版的明光鎧,不同于榫卯工藝,他這鎧甲可是鉚上去的,雖然看起來丑,但是堅固卻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尋常大砍刀都不能砍動。

  被破防了,劉莽卻絲毫沒有感覺似的,竟然就那么抱住了狗熊,把頭和脖子藏在狗熊的一個腋窩,戴著指虎的拳頭,一下一下死命的擂在狗熊的腰部。

  狗熊吃痛之下,大嘴毫不猶豫的咬向劉莽的后背。不過它沒能得逞,因為劉莽察覺狗熊的后背實在是結實后,毫不猶豫的松開手,抱緊狗熊,換成了膝擊。

  只是一下,就讓狗熊慘叫出聲。劉莽的鎧甲可不是制式鎧甲,身體各處都是經過DIY的,他膝蓋上的護膝,一點也不平滑,而是類似三角錐一般的隆起,雖然尖端看似圓滑,不是尖銳的,但是這樣的構造,在他的全力一擊之下,產生的破壞力可以想象。毫不夸張的說,這一下頂在人的身上,能把敵人的胸口頂出一個深坑來。

  腹部,是狗熊的弱點之一,經劉莽這么一頂,戰力頓時去了一半。

  一擊得手,就是接連三擊。

  四次膝撞后,劉莽怒吼一聲,居然就把么把狗熊給按倒在了地上,翻身而上,騎在狗熊的身上,雙拳齊出,一拳一拳的擂在狗熊的腦袋上。

  以前有所懷疑,但是看到劉莽以后,李承乾才是徹底相信武松打虎的事情了。人真要莽起來,就算不借助刀劍,一樣驚人。當然了,至于一個滑鏟什么的,還是算了,把虎皮放在案板上切割都格外的費力,更別說一斧子割出一條線了。或許,那老頭兒拿的是開天斧?

  在劉莽狂風暴雨般的拳擊下,狗熊剛開始還能掙扎一下,試圖把他甩下來,但是七八拳后就沒了力氣,二三十拳過后,更是一動不動了。

  察覺到狗熊并非裝死或者昏厥,而是真的完蛋了,劉莽才站起來,扯著嗓子大吼一聲。頓時,兩邊軍陣中的士兵紛紛拿橫刀敲擊在盾牌或者胸甲上,大聲呼喊:“風,大風!”

  這是戰國時期就流傳下來的軍隊傳統,苦戰,死戰的時候如此呼喚,是為了增進氣勢,而為了一個人呼喊的時候,則是軍隊中至高無上的榮耀。就連李承乾當初親自上戰場,浴血歸來,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榮耀。

  站在狗熊的尸體上,劉莽也不由得敲著胸口大吼。

  馮盎也在馬車邊,觀戰全程以后不由得贊嘆道:“太子殿下有一員猛將啊,說實話,老夫這一生也算是親歷戰場無數,可是還沒有見過這般的人物。就是鄂國公之流,恐怕也沒有這般的勇力吧!”

  李承乾笑了笑,道:“沒人說過,但是不代表沒有,說實話,能從尋常人物坐到開國公的位置上,要說鄂國公等人沒有過人的功績,孤是不信的。孤一直都對先輩充滿了敬佩,因為他們的榮耀不是無端得來的,就算是您,不也有三箭定嶺南的英雄事跡嘛!”

  馮盎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似乎是想起了當初意氣風發的年代,但是旋即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離開了。不管怎么說,他已經老了,身體正在不斷下滑中,誰知道能不能留下身后名?

  見馮盎落寞的樣子,李承乾卻沒有去相勸。將軍白發,美人遲暮,都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奉勸的。在他看來,馮盎這一生已經足夠精彩了。仰無愧于列祖列宗,附無愧于嶺南百姓,對君王有忠,對族人有信,還要如何?

  才在李泰的虛扶下跳下馬車,一股子血腥味就過來了。劉莽嘿嘿賤笑著叫兄弟們把狗熊抬了過來,一副等著夸獎的樣子。

  李承乾無語的看了一眼狗熊,道:“行了,知道你猛,熊皮就別拿來拍孤的馬屁了,自己收著吧。要賞賜沒有,踹你一腳孤倒是很想。狗熊啊,一旦你的鎧甲不夠堅固怎么辦?凈干這種蠢事兒。”

  一腔熱血被撲滅,劉莽卻沒有一點不開心,他清楚,太子這是關心他才這么說的。當下撓著頭保證下次一定不干這種蠢事。

  晚飯很簡單,就是熱水泡炒熟的米粉而已,粘粘糊糊的像是豬食。熊肉倒是也分下去了,但是吃的都說沒什么特殊的滋味。至于熊掌,李承乾也沒要。其實好多頂尖的菜肴并非是味道多好,只是因為吃的時候有一種高大上的滿足感,才會覺得厲害。跟熊掌比起來,李承乾還是覺得風干牛肉滋味好。

  吃過晚飯,在阿史那雪不解的目光中,秀秀紅著臉把她拽走,住到了隔壁帳篷。最令她意外的是,今天的營地,專門給太子的帳篷空出了好大一片范圍,平日里張赟和親率的親衛隊,恨不得跟太子的帳篷擠到一起,今天卻均勻的分布在外圈兒,連守門的侍衛都沒派。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么了,隔著帳篷,她還是能聽到另一邊蘇媛微弱的呻吟聲,還有太子夫君粗重的呼吸聲。這個時候再蠢,她也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一想到一樣的事情很快就要降臨到自己身上,不由得臉紅如血,狠狠的把頭塞到了秀秀的胸口。

  食髓知味,說的就是眼下。沒經歷過還好,經歷了,絕對上癮。李承乾本來覺得自己還是挺道貌岸然的,但是只要見到蘇媛,特別是倆人躺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把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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