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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出發

  面對眾人,包括皇帝的震驚,秦瓊并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說:“陛下,自武德二年微臣降唐以來,已經十又六載矣,如今若非孫道長的救治,恐怕微臣連下床走路都是問題。微臣這副殘軀已經無法像當初一樣為陛下出生入死了,如今衛公愿以吐谷渾之戰作為行軍生涯的終點,微臣心向往之,也想要走著一趟,請陛下成全!”

  說完,秦瓊的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

  雙膝下跪只限于大朝會和祭天之類的大禮儀期間,平日里,對武將們而言,單膝跪地的軍禮已經是極限了。如今,秦瓊雙膝跪地,讓好多人都為止色變。

  眼見這一幕,李世民驚訝的站起來,邊走邊說:“秦卿快快請起,朕準了就是!”

  親自下場扶起秦瓊后,李世民感慨道:“卿家為大唐出生入死,就算不行這大禮,朕也會答應的,如何能這般輕賤自己呢!”

  達成所愿的秦瓊并沒有覺得虧了,反而笑得格外開心。對他而言,與其繼續纏綿病榻,還不如走一趟戰場,如果能交代在戰場上,才是最如愿的。

  “太子,朕就將秦卿交給你了,但凡秦卿有什么閃失,朕拿你是問!”

  李承乾沒想到自己已經很老實了,還是會被點名,只能站了起來。

  拱拱手,李承乾笑道:“就算您不囑咐,兒臣都不會懈怠的,翼國公,此次出征,您大可跟孤同車同眠,到時候估計孫道長也會同行,有他的照顧,想必所有人都會放心的。”

  孫思邈要隨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是眾人不知道的是,孫思邈在將大蒜素研究、并用于治療以后,又重新對藥材開始了研究。在他看來,好多西域傳來的香料一類東西,事實上都有治病的效果,所以聽說李承乾要隨軍出征后,也賴著要隨軍一起。

  杜如晦本來還想在朝堂提一嘴太子親率超編的事情的,但是見秦瓊和孫道長也要同行,頓時打消了這個想法。如此之多的重要人物在,親率怎么武裝都不為過。

  將秦瓊扶到了位置上坐下后,李世民也不回去,而是直接點名道:“命工部尚書李大亮為且末道行軍總管,岷州都督李道彥為赤水道行軍總管、利州刺史高甑生為鹽澤道行軍總管,命契苾部落一同出兵,命西突厥發兵協助作戰!”

  前面幾條還不出意外,最后一句出現的時候,李承乾實在是無奈至極。皇帝的自大病又犯了,或者說,這一次給西突厥下命令,純粹是秋后算賬,逼著西突厥站隊。不管如何,吐谷渾進攻涼州的時候,西突厥也有跟隨的想法是真的。這一次西突厥要是不站好隊,恐怕就會招來大唐的惡感。

  話說,大唐對西突厥本來也沒有好感。

  被皇帝點到名字的人,都站了出來,單膝跪地領命。李大亮興奮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而李道宗,也是格外的激動。

  對上李大亮充滿感激的眼神,李承乾就充滿了罪惡感,因為他被皇帝選上,純粹是因為皇帝想要給他這個機會,而不是自己開口說好話的原因。至于李道宗的中獎,多半是因為他和李靖一樣,也要退出戰場前線了。身體不好的他已經專任太常卿,算是進入了文臣的行列。

  不管是誰被選中了,都興奮莫名,當堂宣示勢必把吐谷渾所有的草場都變成大唐的后花園。

  平滅一國的戰功啊!這么大的功勞,領頭的李靖用不到多少,都會便宜了之后的總管之流。雖說不至于再加官進爵,但是有這份戰功在,就有了足夠的底蘊,能夠讓子孫徹底的進入大唐高層,有了發展成為頂級家族的機會。

  “命翼國公秦瓊為西海道行軍副總管,輔佐大總管李靖。”

  聽到皇帝的任命,秦瓊的眼神還是有點黯然。副大總管,聽起來好聽,但實際上只能跟在大總管身邊,基本沒有領兵的機會。說到底,皇帝還是擔心行軍的辛苦會把他累垮。

  偷著嘆了一口氣以后,秦瓊也單膝跪地,接受了皇帝的任命。副大總管,已經是皇帝格外開恩的任命了。

  朝會結束,武將們笑得暢快,李靖早就輕車熟路的答應歸來后請客,而秦瓊,則等候在門口,一直到李承乾走出來以后才拱招呼道:“此次出征,微臣多謝太子殿下的照拂了。”

  知道秦瓊心里不好受,明明是出征的將軍,卻被皇帝當孩子一樣的護著。

  還禮以后,李承乾笑道:“翼國公說的什么話,孤雖然受到了衛公的教導,但是沒有機會付諸于實踐,如今麾下有兩千精兵,正發愁如何指揮呢,如果您能陪在孤身邊,親自指揮,孤可就感激不盡了。”

  聞言,秦瓊不由得心動了起來。太子親率啊,東突厥大戰的時候,李靖已經評價過親率為精兵中的精兵,那還只是四年前,如今的親率擺脫了青稚,只怕會更加厲害。指揮這樣的一支軍隊,絕對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

  咽了咽口水,秦瓊毫不猶豫的說:“既如此,那微臣就不客氣了,哈哈,待到出征之日,微臣就跟太子一起走。”

  說完,秦瓊興奮的離開了。

  李靖鬼一樣的出現在李承乾的身邊,開口道:“把親率交給翼國公,是你在可憐他?”

  李承乾搖了搖頭,認真道:“孤只是不希望一代名將最后的一次出征,只是到戰場旅游一遍而已。衛公,這次親率孤就交給翼國公了,您想要指揮親率,得跟翼國公商量哦。”

  微微一笑,李承乾心情暢快的也離開了太極殿。

  都說無情的人才能當好將軍,李靖就是這樣。只要進入戰場,他就冷靜的令人發指,絲毫不會顧及命令完成后,己方會損失多少。雖然下了戰場他也會憐憫士兵,但是跟他戰場上的無情并不沖突。

  雖然對吐谷渾動手,各路大軍都會裝配火藥武器,可是他們的裝備跟親率根本沒法比,李承乾實在是害怕李靖動了歪心思,拿親率當驢子使喚。上一次平滅東突厥都戰損了六百多,這次要是戰損一半,可就讓人難受了。

  回到東宮以后,就開始安排出征以后的事情。不知不覺間,東宮的經濟體系已經足夠繁雜,也幸虧已經分配下去了,否則絕對夠他忙的。

  安排完東宮的瑣事,已經是傍晚了。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溫熱的茶壺,里面的茶水正好是不涼不熱適合一口悶的那種。

  也不用杯子,直接對著茶壺吹,痛飲完畢后,李承乾才發現蘇媛就坐在書房門口,秀秀和阿史那雪也在。三個人都拿著刺繡在做,悄無聲息的。

  這就奇怪了,平時這個時間她們應該剛結束麻將戰局才是,怎么都出現在書房了?特別是阿史那雪,那就不是在刺繡,而是在瞎耍。

  見李承乾直勾勾的看著這邊,蘇媛微微一笑說:“您這是要出征了,妾身等人想多陪陪您,您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呢。”

  笑了笑,李承乾湊到蘇媛身邊坐下,看了看她刺繡的手帕。是個福字,還是他提供的方方正正版。再看看秀秀的,則是一條四爪金龍,能用的只有太子。至于阿史那雪的根本就不用看了,就李承乾看來,分明是在浪費材料。她就不適合刺繡。

  “你這分明就是偏心,到我這連看都不看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阿史那雪跟李承乾之間也沒有了代溝,能正常的交談了。

  秀秀笑著幫腔說:“您確實應該夸贊一下,要知道之前她連穿針都不會呢。”

  如此,李承乾不得不欣賞了一下阿史那雪那類似《吶喊》的作品,雖然上面的東西面目全非的,但是至少也步入正軌了,就像秀秀說的,做成這樣,已經夠獲得稱贊的了。

  “還行,不過還要更進一步才行。”

  將阿史那雪的手帕交還給她后,李承乾挨個拍了拍老婆的側臉,說:“這次出征其實沒什么可擔心的,有衛公翼國公兩人在,中軍注定不可能出現在戰場上,就算戰斗,估計也是應對殘兵,你們三個用不著擔心。媛媛,過年的時候,記得將我事先準備好的嘉獎信送給老金他們,雖然實現寫好有點不夠正式,可是我遠在吐谷渾,也只能這樣了。秀秀,今年養殖場那邊的收益份子,東宮就不收了,都交給他們使用吧。小雪,其實我挺想帶你一起出去的,可是大唐的規矩不允許這么做,所以啊,你要是覺得煩悶了,就去找方山,這小子跟他干爹不一樣,一肚子的壞水,肯定有辦法帶你出宮玩玩的.....”

  李承乾每說一句,對應的一個都會點點頭。

  交代完以后,張赟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飯吃的沒有一點美味可言,因為李承乾一直專心致志的計算著,書房的大床夠不夠睡三個人的....

  事實證明,就算床能勉強容納四個人,也不會睡得太好,簡單來說就是在搶被子。

  凍了一晚上的李承乾,早晨起來的時候都有點無精打采的。

  凌云現在已經適合乘騎了,取消了例行的晨練,李承乾騎著馬就出了東宮。

  跟段志玄的時候一樣,眾將領都謝絕了拜將的儀式,選擇了直接出發。

  李大亮等人管轄的軍區不同,所以不會跟大總管一起出發,今天要出發的只有李承乾、李靖和秦瓊三人。

  才出東宮,就有一隊宦官匯入了東宮的隊伍,當看到李澗那張臭臉的時候,李承乾就郁悶至極。

  “殿下,娘娘說了,您有前科,所以必須看嚴實了才行,反倒是陛下覺得你親歷戰場也沒什么。兩個命令糾纏在一起,奴婢可就難辦了,所以,上戰場可以,但是您必須在奴婢等人的保護下上戰場才行。一旦奴婢等人判斷需要撤退,把您綁下戰場的時候,您可千萬別生氣。”

  雖然很想在李澗的臉上搗一拳,可是想想長孫和小李頭,還是放棄了。

  到底是來自父母的關愛,當兒子的只有接受的份。

  路過永興坊的時候,李承乾朝著暗處打了一個手勢,暗衛的人馬就重新消散在了坊市里面。既然皇帝已經安排了這么多的護衛,就不能把暗衛的人手帶上了。寧為人知,莫為人見嘛。

  李靖和秦瓊的家都在太平坊,等東宮的部隊抵達太平坊坊門的時候,直接跟兩人的家將隊伍合流了。

  就如同李承乾之前預測的那樣,不只是李靖秦瓊倆人的家將,這一次有幸被選上參戰的,除了高昌的侯君集以外,長安的幾位都將自家的家將抽出來大半送到了太子這里。要是太子出了事兒,雖說他們不會人頭落地,但是估計一直以來積累的一切都要完蛋了。

  將家將的名冊放到桌子上,李靖點頭道:“都是好手,忠心也用不著懷疑,有這些人的守護,根本不可能出事兒了。”

  出發以后,李靖和秦瓊都毫不猶豫的上了太子的馬車。雖說他們兩個家里也有馬車,但是舒適度跟東宮的相比,拍馬難及。這倆人都上馬車了,李承乾也將凌云交給張赟帶著,轉而上了馬車。凌云雖然已經適合乘騎了,可是走遠路對它而言還是負擔,每天騎一段時間就好。

  秦瓊喝了一口茶,驚訝道:“殿下的馬車真是平穩,竟然感受不到多少的顛簸,從太平坊行走到現在,茶杯里的茶水都沒灑出來多少!”

  李承乾笑道:“其實東宮的馬車,車廂跟車板之間是有硬彈簧的,車輪部分也加裝了減震部分,完全減震做不到,但是在車廂里喝茶,只要茶杯不倒滿還是沒問題的。”

  秦瓊只是驚訝,李靖則干脆在各處摸索起來。

  車廂里的布置很多,包括李承乾屁股底下藏著短刀的暗格都被找出來以后,李靖才坐下,說:“這馬車就跟百寶箱一樣,有這馬車在,就算碰上伏擊,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你能給自己準備足夠的防護,我們的壓力也小很多。殿下,老夫想要帶著中軍直面敵軍,你意下如何?”

  李承乾笑道:“衛公,孤也不是膽小鬼,您盡管放手施為就是,用不著為孤擔心。”

  秦瓊的身體不好,盡管馬車已經很平穩了,還是出現了暈車的癥狀,李承乾只好從壁櫥中拿出被褥,邀請他躺下休息。雖然出來了,可是對秦瓊而言,單單旅程對他的身體就是一道巨大的考驗。如果不是孫思邈也要隨行,李承乾絕對不會答應帶上秦瓊。

  隊伍路過醫學院的時候,孫思邈帶著一批學生加入了隊伍。這批學生是醫學院新一期的畢業生,能夠被孫思邈認可出師的,那絕對是了不起的醫生。

  醫學院的畢業生,只要是軍隊,都開出了優厚的條件,從八品上的御侮校尉,已經是很不錯的官職了。

  馬車的空間再大,鉆進四個人也會顯得有些擁擠。孫思邈在查看了秦瓊的情況以后,說:“沒什么事兒,身體還過得去,就是因為在家待的時間長了,突然跑長途路,身體有些吃不消而已,過兩天適應了就好了。”

  面對孫思邈,就連皇帝也不會失禮。秦瓊拱拱手說:“多謝孫道長了。”

  看完了秦瓊的病癥,孫思邈就坐到李承乾的身邊說:“老道這段時間研究藥方,發現好多藥材都不是咱們本土的東西,番瀉葉、降香等藥材,似乎都是從域外引進的。肉蔻等香料,性子燥熱,如果不用于調味,用于藥方之中,也有效果。所以,老道準備隨軍到吐谷渾見識一下,不同地域生產不同的藥材,如果能把一些新的藥材引進咱們大唐,也不知道能催生出多少藥方來。”

  看孫思邈興高采烈的樣子,李承乾就一陣無語:“您啊,這可不是觀光旅游,而是作戰,戰場上刀劍無眼的,您也不怕有個閃失。”

  “呵,當初東突厥的戰場老道又不是沒經歷過。少拿這些嚇唬老夫,反倒是這些新畢業的學生,雖說也見過世面了,但是估計戰場的傷兵營,他們還是適應不了,有老道看著,也放心點。”

  因為是輕裝簡騎,所以隊伍的前進速度很快,夜晚到來的時候,斥候就按照指引,帶領大軍進入了一處村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先行一步的輜重隊,會定點留下補給,軍隊盡可能的不能擾民。如果是大規模的部隊過境,甚至不能靠近州城,這是慣例。

  不過李靖還沒有正式任職,隊伍是由各家家將、親率的一千五百人等構成的,用不著遵守這一點。

  沒有正式任職,好多事情就不用按照規矩來,所以在秦瓊慢慢適應了坐馬車后,馬車里的四個人就自然而然的麻了起來。

  麻將的毒性不是一般的大,自從玩法流傳出皇宮以后,頓時民間所有的賭具都黯然失色。特別是一些有識之士給它安排了一些“暗含天理”之類的夸贊之詞后,麻將就更是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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