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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嚴厲懲處

  才避開外人的視線,李承乾就走到竄天猴身邊,看了看他的嘴唇。

  竄天猴呲牙笑道:“沒什么,就是嘴角被一拳打破了,多謝殿下關心。”

  見竄天猴沒受多大的傷,李承乾才松了一口氣。侯君集這廝也算是撿到了,毫不夸張的說,如果竄天猴認真,幾個回合之間就干掉侯君集是沒問題的。能讓他留住一條小命還反擊了竄天猴的,就是他的身份。

  “挨一腳算是讓你長長記性,下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交給金吾衛處理就好。你們雖然守著東宮,可是金吾衛不也不遠?要沖突讓金吾衛跟他沖突。無論如何,面子活兒咱們還是要做的,讓親率司馬開個懲處,不用領罰,回家陪幾天新媳婦就好了。這幾天讓劉莽他們執勤。”

  聽到太子的安排,竄天猴頓時不好意思的笑了。新婚燕爾,沒想到就有人給他送上了一段時間的假期,這一拳頭挨的值啊!

  在給軍司馬寫信讓他走個形式的處罰過后,李承乾才繼續寫關于營業執照的奏折。

  沒過多久,關于侯君集今日在東宮門口動刀的處罰就下來了,毫無疑問,他行軍總管的任命沒了,還被罰銅千斤。取而代之的是河間王李孝恭。李孝恭被任命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契苾何力為蔥山道副大總管,帶領關中隴右的精銳,出征高昌。

  當然,師出有名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作為上國天子,李世民年前給高昌王麴文泰下了一道旨意,要求他覲見。縮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口嗨加嘚瑟的麴文泰,接到旨意以后嚇壞了,來了個稱病不朝。這可不行啊,你要是真的病了,還有情可原,負荊請罪的話,沒準兒大唐還能心一軟,只攻略你們的國土,不滅殺你們的王室,可你明知道后果卻一再犯傻,這就是罪上加罪,發兵高昌,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跟以往不同,大唐這一次的出兵甚至專門給高昌去了一道旨意,告知他大唐會在什么時候進攻,可以說是囂張到了極點。然而,面對大唐的囂張,不管是吐谷渾還是西突厥,都選擇了避讓。高昌,從一個嘚瑟的熊孩子,直接變成了孤兒。失去爸媽“疼愛”的高昌,就連派出去的使節,都被吐谷渾和西突厥收押了。

  這件事,再一次證明了國與國之間的所謂盟約是多么的不靠譜。

  國與國之間的盟約不靠譜就算了,家族與家族之間,特別是家族跟皇族之間的契約,再不遵守,可就是大事故了。

  “殿下,十一家共同對賬,唯獨顧家少了二十貫銅錢,顧家家主羞愧欲死,已經趕回族地,誓要找出賬簿不對的地方。”

  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張圍,李承乾道:“無論如何顧家這一次必須拿出一個說法來,如此嚴令之下還出了這檔子事兒,只能說明他們地方的銀行出了紕漏。銀行內部的眼線怎么說?”

  張圍作為總行長,自然是手握暗衛百騎司兩方密探的消息。

  拱拱手,張圍羞愧道:“情報還沒有送回來,長安到吳中之間的道路,不像北地這么通暢,情報想要送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既然交通不便,那么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待了。這一次從消息的真實性上,就能看出顧家到底有沒有擔當。如果他們據實報告,那么也未必不能對他們家族網開一面,要是他們虛假隱瞞,那對不起了,直接踢出。而經過這樣的事情,顧家別說股份了,就連自家的地位都很難維持。畢竟,別看江南士族同氣一枝,私下里可也是彼此看誰都不順眼。落井下石的機會可不多,得到一次不用到極致,才是怪事情。

  “回去吧,以后銀行的小事就用不著向東宮報告了。”

  張圍拱拱手,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徹底將銀行的責任推出去以后,李承乾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都飄飄欲仙的。雖說這樣有放一把火后圍觀救災的嫌疑,可是人干嘛不能自私一點?

  翻開嶺南的書信,明明遠在千里之外,可是李承乾還是能知道海港建設成了什么樣子。黎勇樹別看出身商人世家,可偏偏能畫一手好畫,在得到太子關于“素描”的啟示后,更是在這條道路上一發不可收拾。看著他畫出來的海港,簡直仿佛身臨其境。

  海港建設好了以后,就可以等著造船廠的成就了。內務府、東宮、長孫家、魏王府、吳王府五方面全力支撐之下,成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收起嶺南的信件,連回信都不用寫了。不管是黎勇樹還是邱海清,都用不著他這個太子操心。唐朝的下屬,都很能干,用不著上司指手畫腳的,也能把事情辦好。只要不是求援的信件,就用不著回復。總是給他們加油打氣的,好像有多不信任他們一樣。

  連綿的春雨時節度過后,大地仿佛一夜之間就煥發了生機,各處都能見到朦朧的綠色。新的一年,現在才是開始。親耕大典是每年都固定的節目,失去了表演性質后,親耕就成了皇家的一份榮耀。不過跟以往不同,現在皇家要耕種的面積更大了,因為給皇帝牽牛的變成了李泰,平地的變成了皇后一個,而作為太子的李承乾也獲得了一牛一播種車,牽牛的是竄天猴,平地的也是他倆。

  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竄天猴好像很享受這樣的任命,牽著牛笑得都快升上云端了。

  好不容易、七扭八怪的把地耕種完畢以后,李承乾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叛變了,躺在毛氈上,腦海中想的還是播種車應該往哪一邊扭。

  “你已經十四了,是時候親自體驗耕種了。怎么樣,不容易吧,魏征等人總夸太子體察民情,可是你不親自體驗一把,只不過是察而已,算不上體察。”

  到了休息的時間,皇帝毫不猶豫的來到了太子這里,還伸手就要吃的。

  張赟怎敢怠慢,趕緊把太子偷偷帶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

  吃著肉丸子,李世民依舊不忘指點道:“咱們不過勞作一上午,就覺得不吃點肉食身體吃不消,要知道百姓們在耕作的時間,可沒有這樣的優待,不過是平時喝的稀粥變成了干飯而已。朕多希望百姓們每天都能吃干飯,可是大唐的糧食總是不夠用,戶部竭盡全力,才湊齊了軍隊征討高昌需要的糧草。承乾,朕聽聞學院的農學分院在培育良種?”

  聽到皇帝老爹說起新種子的事情,李承乾毫不猶豫的翻身而起說:“今年就要大規模培育了,幾個農學院的先生,還帶著弟子南下去了兩湖和嶺南,準備看看南方種植是什么樣的。兒臣覺得,兩湖嶺南區域一年種兩季應該沒問題,咱們長安就算種一季,也比以前的種子高產。”

  李世民點點頭:“培育良種確實是一個方法,只要成功,利在千秋。不過,你跟朕說說,你偷偷派出去的兩百人是去干嘛了?百騎司回報說,他們出了長安以后,就一路北上,過了草原,進入了薛延陀境內。”

  李承乾從沒想過這些人的行蹤會瞞得過皇帝,只能“如實”回答:“和馮盎南下進林邑等地是一樣的,兒臣偶然在胡人那里得到了幾本古籍,上面那些記載這個神那個神的兒臣不感興趣,但是對其中的一篇卻很有興趣。根據這個古籍記載,咱們大唐往東,跨過漫長的海洋后,還有一片陸地,在那里,有很多神奇的作物,其中的一些,很適合在大唐耕種。兒臣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才派出了這二百個人,準備碰碰運氣。”

  “也只能是碰碰運氣啊,不過你有這份心還是不錯的。侯君集的事情,你不準備跟朕說道說道?朕已經處罰他了,戰場臨陣換將,可不比殺了他強多少,怎么朕還聽說東宮的煤礦斷絕了給侯家白石窯提供煤炭了?”

  父子二人平日里難得一見,就算是請安,也是匆匆而過,根本沒有像現在這樣,彼此都悠閑的時間。

  “侯君集毆打東宮守衛,在東宮門口拔刀相向,兒臣沒有上殿跟他對峙,歷數他的罪責,已經是給足面子了,為何私下里還不能給他下一點絆子了?”

  說起這件事李承乾也來氣,要不是他提前就“處置”了竄天猴,還有言官準備連竄天猴一起處置的。東宮門口持械對峙帶來的影響太壞了,不管是非對錯全都一千大板,就是他們平事的方法。

  “呵,還挺大的脾氣。告訴你,侯君集雖然為人傲慢了一點,但是他是對得起咱們皇家的,當初,主動幫朕背負罵名的人里就有他,所以只要不是大錯,朕是不會真的處置他的。以后辦事情不要總是小孩子氣,跟大臣起了沖突,你應該想著調解才是,玩對立是怎么回事兒?這樣,你讓別的大臣怎么看你?”

  聽著皇帝的話,李承乾就偷笑。別的朝臣?說白了都是墻頭草,落井下石的一套玩的比他可溜多了。他們不在乎太子跟誰起了沖突,太子是什么態度,他們只會在意被太子打擊的人有多少家產,夠不夠大家伙分的,一個個都跟惡狼一般。

  這一次,有皇帝的庇護,侯君集才能無恙,不然的話....

  “父皇,兒臣對侯君集這個人很難相處得平和,您就不要操心了。”

  李承乾一句話,就噎的皇帝無話可說。

  說到底,他今天給侯君集求情的成分更多,堂堂皇帝為一個臣子求情已經很難得了。既然兒子不愿意妥協,再多說什么,就是掉價嘍。

  有氣沒地方發泄,皇帝只能抽一下李泰,讓他往旁邊靠靠。

  李泰端著碗小心翼翼的避讓到一邊,等皇帝老爹吃完了去查看其它官員的田地,才湊到李承乾身邊。

  “皇兄,父皇今天是怎么了?還有您,您以前可從不忤逆父皇的意思啊。”

  拍了拍李泰的大肚皮,李承乾叮囑道:“青雀,你記住,侯君集這樣的人,以后千萬不要接觸,有什么聯系也要盡早斷開。因為一點功績就自命不凡肆意妄為的人,遲早會闖出大禍來。說實話,比起程咬金這樣的無賴,侯君集這樣的假正經才讓人討厭。”

  李泰點了點頭,并認真的記了下來。他很清楚,皇兄不會信口胡謅,只要是認真說的,他還是記下來比較好。

  親耕大典跟去年一樣,只是一個上午就結束了。親耕結束以后,官員們的假期還在繼續,大唐重視農耕絕不只是演戲。跟官員們一樣,親率在這個時期也會放假,幫助家里耕種,只有執勤的護衛是例外。

  李承乾回到東宮后,并沒有換衣服,而是來到了東宮的花園。東宮的這一片菜園,到現在依舊保留著,或許澆水之類的事情可以交給宮女宦官,但是耕種還是要自己來。

  今年跟以往不一樣,不再是李承乾一個人勞作,而是換成了一男三女四個人。

  長樂不知道怎么有了邀請蘇媛的權力,還有了帶著她隨便穿行皇宮的權力,所以今天就通過通訓門溜了過來。

  到底是養過花的人,蘇媛種起來就很像回事兒,至于秀秀和阿史那雪,拿著種子不知所措,只能心甘情愿的給蘇媛打下手。

  對于秀秀和阿史那雪的存在,蘇媛早就清楚,但是見面,還是第一次。

  沒有后世的大喊大叫,對于太子未成婚就有了內定的兩個妃子,蘇媛一點也不在意。

  “蘇姐姐種的比我們種的好多了呢。”

  阿史那雪也服氣,聽到秀秀的話,也跟著點了頭。

  見她們沒吵起來,李承乾也是松了一口氣,對一邊看著的長樂說:“你啊,你沒發現母后這是在欲擒故縱?小心被訓斥,通訓門這樣的地方,你覺得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來?”

  長樂嘟著嘴道:“人家好心幫您,您還訓斥我,小心我下次不幫你們了!”

  看長樂生氣的樣子,李承乾還是忍不住用沾著泥的手在她臉上捏了捏。

  “殿下,您說,皇后娘娘是不是想要我們早點成婚啊。”

  這個問題蘇媛早就想問了,事情到了這個程度,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兒了。

  不過啊....

  伸著手在張赟的伺候下洗手,李承乾道:“母后心急著抱孫子,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啊,咱們卻不能這么早成婚。別的不說,太早要孩子對你們女子而言是最受罪的,不信你們打聽打聽,難產最后一尸兩命的,很多都是年紀小的女人啊。雖說我也想早點把你娶進宮,可是也得為你考慮考慮不是?”

  這樣直白的話頓時超過了蘇媛的承受極限,也不顧手上還是泥土,捂著臉就跑了,急得長樂只能跟在后面大喊。

  秀秀和阿史那雪也有點臉紅,悄悄的溜走了。

  結婚不能太早啊,最好的情況下,前幾胎都是女兒才好。現在自己十四,十年之后就是二十四,按照皇帝現在的情況來看,才不會那么早的駕鶴西去,沒準兒當太子當到三四十歲都是可能的。自己倒是無所謂,李承乾可不保證自己的兒子會是什么想法。憋了那么久才等到皇爺爺嗝屁,結果自己二三十歲卻只當上了太子,這樣的日子,恐怕說不上好過。

  征討高昌的軍隊到底出發了,集結了隴右和關中精銳的六萬軍隊,對付高昌這樣的小國,簡直綽綽有余。

  人一閑著沒事兒就感覺時間過得有時快有時慢,等天氣變得炎熱,火藥工坊提純硝石的副產品—冰擺到書桌上的時候,顧家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跟內部眼線的報告一樣,二十貫的流失,是因為顧明月的小兒子為了給一個當紅歌妓纏頭,手頭緊的情況下在公賬上偷偷拿出來的。二十貫,在銀行龐大的系統面前,算得上是一個小數字,在這個叫顧章澤的小年輕看來,就算出現這樣的錯賬,估計也不會有人在意。畢竟,他們家族出現糊涂賬也不是一次兩次。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新式記賬法,特別是李承乾開創了小數點以后,銀行的賬就精確到了小數點后一位,也就是說,一枚銅錢的誤差都會無所遁形,更別說二十貫了。

  顧明月也算是有手段的,他大發雷霆之余,砍掉了小兒子的一只手,并愿意拿出二百貫作為罰款,頓時讓看熱鬧的其它家族啞口無言。做到這一步,就算人家有錯在先,也得從輕發落了。

  不過張圍可沒有從輕發落的意思,命人將顧章澤的一只手用石灰腌了,傳到各處銀行給所有人看。顧家家主的小兒子仍舊逃不過砍手的命運,就更不要說別人了。于是,各地賬簿無師自通的精到了小數點以后兩位,誰也不敢懈怠了。

  打一巴掌以后就要給一個甜棗,所以李承乾做主給銀行系統的所有人添加了年終獎制度,本來惶恐的人心,因為這個又沉靜了下來。規矩嚴一點不是問題,只要待遇好,腦袋拴腰帶上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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