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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秋獵

  居住在學院比在東宮宅著要有意思多了,身在東宮就是太子,身在學院那就是副院長,這兩個身份,差別很大。至少,在東宮的時候,給長孫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偷折扇。

  明明也是學生的歲數,可是李承乾因為“副院長”的身份,到底是跟學生們變成了兩個階級的人。除了偶爾露個面突擊檢查一下宿舍,看看他們的被子有沒有疊成方塊外,連講課都很少。

  就這樣,李承乾在學院,一直住到了秋天。

  “殿下,那些倭人中有兩個身手不錯的,有窺視工匠學院的念頭,不過屬下帶人去問罪的時候,犬上御田鍬已經把那兩個人的人頭砍了下來,跪在地上請求治罪。”

  副院長辦公室是獨一間,而且沒有挨著大儒們的辦公室,于泰才能直截了當的說這些話。

  “呵呵,孤就知道賊心不會死,不信你看著,犬上御田鍬最少還會派遣三四個人試探,出了問題,就會砍死下屬,做出一副任打任罰的樣子。”

  “看來你說的不錯,這些倭國人確實性格頑劣,單無所顧忌的拿自己屬下的人命去竊取機密,就能看出他們當權者的麻木不仁。”

  李承乾要做的事情沒有瞞著李綱,雖然他是副院長,皇帝是正院長,但是在學院里真正的話事人卻是老先生。

  “弟子就是看出了這個民族的劣性,才對他們學習大唐技術百般阻撓。這樣一個對天地沒有敬意,對人命沒有憐憫的民族,一旦發展起來,絕對會變成魔鬼。”

  李綱點了點頭,然后厭煩的朝于泰揮揮手。

  于泰領意,施禮后就走了出去。

  “下次殺人的事兒不要在學院里進行,這里是教書育人的地方,總染血算是怎么回事兒?你也別做試探給老夫等人看了。別看姚思廉他們都挺反感的,但是他們對你做出的決定,一直都是支持的態度。”

  李承乾笑了笑,不再多說什么。

  事實上他之所以明確告訴倭國人工學院在哪兒,又給他們下嚴令不得靠近,就是要他們去偷窺的。只有賊偷真的做了賊偷的事兒,才會讓人認清他們賊偷的身份。

  不過他的安排注定毫無效果了,因為老先生們才不在意倭國人是不是賊偷,只要李承乾看他們不順眼,他們自然也不會露出好臉色。

  學院旁邊不遠,皇帝的行宮已經建好了,看上去雖然不如皇宮里的建筑氣派,可是只有進去后才知道是多么的舒適。煤爐子這種東西已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了,但是皇宮里還是在用炭盆,原因就是禮部認為于宮殿之上穿洞挖孔有違祖宗制度。

  就祖宗制度這一條,別說煤爐子了,就連窗戶什么的,也不能亂改。都知道玻璃板加上膠泥能有效的防風隔冷,可皇宮里就是不能改。

  新的行宮可沒有那些窮講究,該裝煤爐子的地方一個沒省,該裝玻璃的地方也沒有裝獸皮。就連整體的材料,用得都是水泥,最多外面裝上一層木板。至于內部,則是石灰墻,白的耀眼,再加上沙發書架等擺件、琉璃的吊燈,就是說是后世的房子都有人信。

  李世民對自己的新行宮很滿意,良心發現一般的讓內府給東宮送去了一萬貫。

  雖然行宮的建設所耗并沒有達到一萬貫,但李承乾還是很開心的收下了。

  “父皇,您帶這么多大軍干什么?莫非是哪位將軍要出征?就算是衛公出征,也用不著您來送吧。”

  學院周邊,這一次足足駐扎了四萬多的軍隊,而且都是府兵中的精銳。就連玄甲軍,也出現了兩千,看起來殺氣騰騰的。

  “朕跟你不是還有一個約定來著,正好借著這次秋獵的機會,比拼比拼。今年各國的使節都在,所以朝廷很輕易就通過了秋獵的提議。小子,使節在場的時候不要隨便射箭,一旦射歪了,可是給大唐丟人!要是實在忍不住,就把你箭矢上的印記去掉。”

  李承乾自然點頭,看樣子今年的秋獵,同時也是給外族人展示大唐軍備的一個舞臺。東突厥的覆滅讓他們一夜三驚,使節到大唐來除了表示友好外,還要估算一下大唐真正的戰力。所以自邊關起,鴻臚寺的官員就有意無意的讓他們見識了大唐軍隊的軍容。

  如今各方使節匯聚長安,自然更是再借著秋獵的由頭,讓他們開開眼!

  “既然您要讓玄甲軍跟太子親率比了,兒臣這就回去調集隊伍。不過草原一行,太子親率作為尖刀部隊,受了重創,減員接近三成。新的士兵還在訓練中,所以,您的玄甲軍,也出一千五如何?”

  李世民自然點頭,甚至于讓玄甲軍出一千,他也不會在意。雖然太子親率草原一行獲得的軍功堪稱彪悍,各路將軍都言辭鑿鑿的說太子親率當居首功,但他還是認為這是那些將軍,在拐著彎兒的報答太子支援傷兵營的恩情。

  太子親率的駐地跟學院離得并不遠,當李承乾回到軍營,跟他們說了馬上就要實現當初的約定后,親率士兵們都忍不住的狼嚎起來!

  竄天猴忍不住的上竄了一下,雙腳不等落地就說:“殿下,咱們要比什么?如果是叢林戰,卑職保證麾下不會折損超過三成!”

  劉莽也攥緊了拳頭:“殿下,若是角力,卑職可以一個對付倆!”

  于泰大喝一聲,才讓興奮的士兵們沉寂下來。

  拍拍手,李承乾高聲道:“當初孤跟你們說好了,贏下玄甲軍,就重重有賞,現在孤跟你們透個底兒,只要你們贏下來,孤就給你們開薦書,放你們到十六衛中歷練。以你們的資歷,以后就算馬上封侯,也不是沒有可能!”

  剛說完,李承乾就發現沒有想象中的歡呼聲,軍士們都低著頭,好像很不愿意的樣子。

  “怎么回事兒,你們不愿意?要知道身在太子親率里,你們官位做到最高,也就是校尉,根本不可能進五品以上,成為將軍的。”

  方朔看了看左右,見沒人敢吱聲,自己才咬咬牙回稟說:“殿下,我等不愿意離開太子親率。雖說離開以后有機會更進一步,可是,我等草身革命的,如今托殿下的福,家里吃得飽穿得暖,不愁種地,不愁沒有肉吃,已經很知足了。校尉就校尉,當不上將軍,也沒什么!”

  李承乾啞然失笑,哪里是他們知足,哪里是他們不求上進,分明是已經對太子親率產生了感情。作為年輕人,他們基本沒經歷亂世,作為普通人,他們也沒有世家子弟追求極致的心。

  看樣子,這個獎勵不合適呢....

  于泰剛要出動大腳教訓一下這幾個不知上進的小隊長,卻被李承乾阻止了。

  再次拍拍手,李承乾笑道:“既然你們不愿意離開,那就算了,孤給你們換個獎勵,若是你們贏了,孤就給你們一人準備一匹好馬,如何?”

  這下,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了。

  馬這種東西,還不是他們能夠買得起的,雖說草原一行賞賜豐厚,買匹馬不算什么事兒,可是都是窮苦人家過來的,面對如此開銷,還是舍不得。現在好了,只要贏下來,太子就會賞賜戰馬,這等好事兒,如何能不讓人興奮?

  見氣氛終于調動起來了,李承乾就把領軍的任務交給了于泰。

  如今十六衛挑選出來的大軍已經集結,只要文武大臣暫時完成手頭兒的工作,秋獵就要正式開始了。

  朝廷的狩獵,從周朝開始就有了,不過大唐初年因為天下戰亂剛定,所以不管是春夏秋冬,都不會進行打獵活動。如今秋獵開始,李承乾才知道為什么前兩年皇帝要秋獵的時候,朝臣們寧愿拼命上諫,也要阻止了。

  太特么費錢了!

  秋獵的時候,單單守衛外圍的軍隊,就有四萬,這還不算皇帝隊伍中跟隨著的人。

  雖然皇帝出行的時候廢除那些繁文縟節,可大軍的糧草開銷,就足以支持一場小戰爭。

  李承乾還是穿越以來第一次騎馬,山間要想坐車,可就是開玩笑了。平坦一些的路還好,如果遇到山林,就連皇帝都得翻身下馬,避免傷到馬匹。

  張赟被皇帝派來專門牽太子的馬,之前摔下馬的事情到現在都讓他一陣后怕。

  無聊的打著呵欠,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等人所在的崖壁,問張赟:“咱們在這里傻站著干嘛?秋獵不就是打獵嗎?不走動怎么找尋獵物?”

  張赟嘿嘿一笑,指著腳下崖壁底部說:“殿下,您不知道,個人的打獵和大軍的打獵是兩回事。獵戶打獵自然要四處尋找,哪怕是在這秦嶺之中,也是如此。可是大軍打獵的話,分散陣容還不夠費事的。所以啊,會有專門一支軍隊呈包圍狀敲鑼打鼓,恐嚇野獸奔跑。這片地區之所以被列為皇家獵場,就是因為咱們腳下這個過道,和后面的口袋狀小平原。野獸逃跑的時候,必定會經過這里,到時候....”

  用不著張赟解說了,聽不到敲鑼打鼓的聲音,卻能看見無數的煙塵,從遠處的森林中出現,這些煙塵慢慢的會合,隔著樹的間隙,已經能看到在樹林里奔跑的各種野獸。

  終于,樹冠掩蓋下的野獸出現在青天白日之下,明明是中原秦嶺,那些野獸愣是跑出了非洲動物遷徙的陣勢。

  “準備!”

  臨時被任命為所謂“秦嶺道行軍總管”的程咬金,立刻拿出令旗,對兩邊將士們發出了訊號。

  這邊全是弓箭,崖壁對面卻都是搬著大石頭的士兵。

  李承乾終于明白張赟的意思了,這個時候,就算隨便丟幾塊石頭,都能砸死獵物。

  拿出弓箭,面對崖壁下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獵物,李承乾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射箭好了。

  眼看野獸的隊尾已經出現,眾人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起來。

  如果野獸路過就開始攻擊,那最后留下來的一定是殘軀。如此規模的踩踏,估計連皮都留不下來。

  第一個射箭的自然是皇帝,只見他的黑木弓一聲翁鳴,底下就有一只跳上崖壁的山羊倒在了小平臺上。那根箭,正中山羊的眼睛。

  見皇帝一箭得手,余下的人才開始射箭。

  各方使節雖然跟皇帝很近,但是他們身后都安排了一個橫刀出鞘的宦官,只要他們有所異動,就會立刻人首分離。

  盯準了一只大黑熊,李承乾果斷的松開了弓弦。但是箭有沒有射中,那就沒辦法看了。如今箭矢如雨,誰能分辨出哪一支是自己的箭?

  很快,獸潮過去了,一大隊軍士開始扛著一袋袋沙袋,把這個缺口堵住。

  張赟所說的口袋狀小平原四周雖然不是絕地,但是也能讓這么多的獵物被困住一段時間。接下來,就是騎馬狩獵了!

  毫不猶豫的收起弓箭,對于騎馬一竅不通的李承乾,可不想再摔一次。....

  見除了他以外的人都開始翻身上馬,進行騎射,李承乾牽著自己的馬就回了營地。

  如此熱鬧的秋獵,怎么能缺了燒烤?以將作監的辦事速度,估計燒烤架都備好了吧。

  果然,剛到營地就看到黎達海帶領的車隊,已經開始往下卸貨了。

  見到太子,黎達海嘴一咧,就要過來行大禮。

  按住了黎達海的肩頭,李承乾笑道:“你自己掙的臉面,孤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激。怎么樣,你那些族親瘋了沒?”

  黎達海哈哈大笑:“殿下不知,自從陛下夸獎的旨意和您的太子教也下來后,我們家的族老都不遠萬水千山跑到了長安,都是長輩,卻對我一個小輩點頭哈腰的。為了讓我回族,連族長的位置,他們都清出來了。”

  李承乾點點頭:“還行,至少態度有了,怎么樣,想不想回家?如果你想的話,孤就免了你的職務。”

  黎達海眼圈一紅,躬身道:“殿下,我老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今他們本族的人如此低聲下氣,都是太子賞給老奴的臉面。除了三兒子被老夫送回本族外,老奴和另外幾個兒子都會留在長安,供殿下差遣!”

  拍拍黎達海的肩膀,李承乾也是松了一口氣。

  認祖歸宗是這片大地上的傳統,就連皇族都要把自己的姓氏硬掛到老子的身上,更不要說別的家族了。

  如今東宮外部的產業,可以說都是黎達海在支撐,時間的流逝,證明了他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掌柜。草原戰爭的時候他們一家悍不畏死的送補給,平日里,賬簿上不允許有一文錢的差錯。這樣的好人手,離開了確實可惜。

  吩咐御膳房的廚子準備生火,確定調料燒烤架炭火齊備后,李承乾才又返回了獵場。

  最初的殺戮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碰運氣了。

  好多山雞野兔一類體型小的動物,往一堆草里一藏,就很難辨認,只有不停的搜查才行。

  馬剛剛路過一個草叢,就有一只野兔竄了出來。

  想要拿弓,卻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來,眼看野兔都要跑掉了,李承乾趕緊打了一聲唿哨。

  下一刻,本來跟在馬屁股后面沒精打采的黑炭頭,立刻像一道黑影一般竄了出去。

  逃過了箭下之災的野兔,卻沒能逃過黑炭頭的追捕。

  沒一會兒,黑炭頭就叼著野兔,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幾匹戰馬呼嘯而過,竟然是皇帝和李靖等人。

  剛過去卻又停住,驅馬返回,李靖看了一眼黑炭頭后大笑道:“殿下訓狗的能力快趕上獵戶了。”

  夸贊一聲后,就解下自己馬鞍上拴著的一只兔子,丟了出去。

  兔子是后腿受了箭傷,所以跑起來并不快。扔出這只兔子,李靖很想看看獵狗是怎么追的。

  沒反應....

  黑炭頭就蹲坐在馬前,歪著頭看李靖就像是在看傻子。

  李世民哈哈大笑:“李靖你或許不知道,太子不下命令,這黑狗是不會動的。莫說是兔子,就是你把肉丟在它嘴邊,它也不會吃的。”

  李靖無奈的笑了笑,再看兔子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法找出來了。

  為了避免李靖的尷尬,李承乾只能打了一聲唿哨。

  下一刻,本來蹲坐在馬前歪頭看李靖的黑炭頭,又竄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叼著那只腿受了傷的兔子回來。

  “都說狗通人性,今日卻是見識到了。”

  發出一聲感慨后,李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臉的傷心,驅著馬離開了。

  而尉遲恭和張公瑾,見李靖走的有點灰溜溜的意思,立刻反應過來,也驅趕著馬離開。

  頓時,這里就剩下了皇帝太子張赟和幾個護衛皇帝的宦官。

  跳下馬,李世民嘆息一聲,說:“承乾,朕沒想到你竟然能把這條黑狗訓練成這樣。不過,也是時候了,朕當初給你找這條狗,就是要給你上一堂課,一堂咱們家的男子必須上的課。”

  跳下馬,看看皇帝老爹的表情,再看看叼著兔子搖尾巴邀功的黑炭頭。

  一個不祥的預感出現在李承乾的心頭。

  “父皇可是要,要....兒臣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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